饭桌上,秦沐颜正大口大口地吃着肉包子,肉包子被她三两口解决一个,嘴角沾着油亮的肉渣也顾不上擦。
对面的楚天河更是风卷残云,三下五除二就扫光了一盘包子。
两人活像饿死鬼投胎。
\"啧。\"宴舟嫌弃地皱眉,那表情活像在看两只茹毛饮血的野人。
\"看什么看!\"秦沐颜一把抢过他面前的莲子粥,\"你不吃我吃!\"说着\"咕咚咕咚\"灌了大半碗,嘴角还挂着几粒米。
墨子轩缓步踱进厅堂时,晨露的湿气还萦绕在他月白色的衣袍上,带着几分清冷。
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,似乎在找什么人。
\"师兄早!\"
几人异口同声。
\"嗯。\"墨子轩淡淡应道,状似随意地问:\"阿瑶呢?\"
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,唯有指尖微微发紧。
平常阿瑶都是和秦沐颜一起的,几人也习惯了在一起吃饭。
更是引起了药王宗一些弟子的酸意。
“她说...唔...不饿...\" 秦沐颜嘴里塞着大包子,含糊不清地嚼着,最后干脆把包子一股脑塞进嘴里,鼓着腮帮子补充:\"我待会给她带馄饨回去。\"
说完还故意压低嗓音添了一句:\"昨晚师兄送的鱼汤,阿瑶喝了两大碗,要不是我担心她喝撑了,她恐怕要把你准备的食物全吃了。”
宴舟敏锐地嗅到八卦的气息,挑眉看向墨子轩:\"师兄,你昨晚还特意给阿瑶送了吃食呀?\"
语气里的促狭藏都藏不住。
墨子轩:\"......\"
清冷的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,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,借着这个动作掩饰微红的耳尖。
浓密的睫毛垂下,遮住幽深眼眸。
正说话间,天音宗一行人缓步踏入大厅。
顾晚音一袭湖蓝色长裙,宛如仙子,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清冷气息。
季以安跟在身后三步远,眼尾不时偷瞄前方佳人的背影。
咦,季以安不是消失了好几天吗?怎么又冒出来了?\"
秦沐颜眼睛\"唰\"地亮了,乌溜溜的瞳仁里闪过狡黠的光芒。
一个绝妙的主意在她心头炸开——要是能把季以安和顾晚音凑成一对,那阿瑶和师兄不就...
虽然吧,季以安这人有些玩世不恭,但他确实是喜欢顾晚音。
为了阿瑶,她今天就当一回月老!
\"顾姐姐!这边!\"秦沐颜突然蹦起来挥手,清脆的嗓音惊得邻桌几人筷子都抖了三抖。
见顾晚音蹙着眉头迟疑,她干脆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,一把挽住对方的手臂,不由分说就往自己那桌拽。
转头见季以安还傻愣愣地杵在隔壁桌,她眼珠一转,扬起下巴喊道:\"季以安,愣着做什么?过来坐。\"
见那呆子仍没反应,她直接冲过去,一把揪住季以安的衣袖,像拖麻袋似的把人往这边扯。
\"你干什么?\"季以安被她拽得一个趔趄,俊脸上写满错愕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
\"借过借过~\"秦沐颜像只灵活的小兔子,硬是把宴舟从座位上拱开。
她按着季以安的肩膀往下一压,只听\"咚\"的一声,硬是把人按在了顾晚音旁边的座位上。
整套动作行云流水,末了还得意地拍拍手,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。
“沐颜,你干什么?”宴舟被挤得踉跄后退,扶着桌沿才没摔倒。
这丫头不是讨厌季以安吗?整天说人家是撬墙角的登徒子。
季以安此刻僵着身子不敢动弹,后背绷得笔直,活像椅子上长了钉子。
他偷偷用余光瞥向身侧的顾晚音,又像被烫到般迅速移开视线。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。
眼尾泛着薄红,活像只做错事被主人责骂的大狗。
顾晚音依旧面无表情,只是捏着筷子的指节微微发白,淡粉的唇抿成一条直线。
\"唔,今天的粥好香呀!\"秦沐颜故意提高音量,乌溜溜的眼珠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。她突然一拍桌子:\"季以安,你快给晚音师姐盛碗粥,我胳膊短够不着。你靠的近。”
季以安有些局促不安。
看他这不上道的样子,秦沐颜暗自翻了个白眼,——真是个榆木疙瘩!怪不得追不上佳人。
自己都把机会送到他眼前了,居然还这么不上道。
当日,她是带着私心的。
宴舟彻底被她的操作整懵了,张着嘴半天合不拢。
这丫头莫不是吃错药了?
师兄还坐在边上呢,要盛粥也该是...他偷眼瞥向始终沉默的墨子轩。
季以安终于颤巍巍地端起青瓷碗,给顾晚音盛了半碗清粥。
这些天,他一直像个影子般躲在暗处,默默关注着顾晚音的一举一动。
知道她在九州会大比中夺得女修魁首时,他躲在树后笑得像个傻子。
今日实在忍不住了,才远远跟在她身后。
看见她和墨子轩同桌用膳,他只觉得胸口闷得发疼。
顾晚音低垂着眼帘,盯着碗里微微晃动的米粒,长睫轻颤。若不是耳尖那抹绯红,几乎要让人以为她真是块寒冰。
大厅里的其他人早就竖起耳朵,齐刷刷盯着这边,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八卦气息。
多日前季以安对着顾晚音表白的场景,至今还是弟子们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如今这情形,莫不是要上演两男争一女的精彩戏码?
墨子轩骨节分明的手指捻起茶盏,神色自若地啜饮一口,目光扫过秦沐颜时,眸子泛起些许涟漪。
秦沐颜被他看得心里发毛,师兄该不会发现她的小心思了吧。
自己把他的未婚妻推给别人,她也是在撬师兄的墙角。
赶紧干笑两声道:“嗯,我吃饱了。阿瑶还饿着,我去厨房给她弄碗馄饨。”
说完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,活像身后有恶犬在追。
宴舟:“。。。”
顾晚音看向身侧坐立不安的季以安时,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,轻声道,“粥很好喝。”
季以安呆住了,胸腔里仿佛有千万只蝴蝶同时振翅。
那张平日能说会道的嘴此刻像是被浆糊黏住,半晌才挤出句:\"好...好喝就多喝些。\"声音哑得不成调子。
墨子轩眉梢微挑,“我用好饭了,先回去了。”
宴舟和楚天河对视一眼,忙不迭地跟上。
转眼间,饭桌上只剩下顾晚音和季以安两人。
当然,还有周围一圈竖着耳朵的\"听众\"。
天音宗弟子脸色精彩纷呈,活像打翻了调色盘。
季以安咋又缠上了顾师姐?
墨字轩和顾师姐不是有婚约吗?怎么不介意季以安的出现。
季以安再次鼓起勇气,转头看向顾晚音,少女今日涂了淡淡的胭脂,唇色比往常更娇艳几分。
\"那个...\"季以安刚开口,声音就哑得不成样子。他清了清嗓子,耳根红得能滴血,\"恭喜你...夺得魁首。\"
顾晚音执勺的指尖微微一颤,抬起眼帘看他。
那双总是冷若冰霜的眸子此刻竟带着几分温度,像是初春融化的雪水。
季以安的脸唰的红了,赶紧埋头喝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