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夏后宫,
正午的阳光透过皇后寝殿的镂空门墙上薄薄的一层窗纸,滤过垂落的月白纱帐,在铺着锦褥的架子床上洒下一片暖金。
帐内静悄悄的,只听得见殿外偶尔传来的鸟叫声与宫人的轻步声,衬得这方天地愈发静谧。
梁皇后半倚在铺着软垫的床头,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寝衣,触之便觉冰凉柔滑,领口与袖口用银线绣着细密的纹路,
寝衣下摆松松垮垮地覆到膝弯,余下的肌肤便毫无遮掩地露在阳光下,
从膝盖往下,双腿线条愈发纤柔,肌肤像刚剖出的羊脂玉,莹白中透着淡淡的粉。
脚踝纤细如春日新抽的藕节,往下便是一双未着鞋袜的玉足,与双腿同色,莹润得仿佛能掐出水来,
足底踩着一点锦褥的绒毛,更显细腻,足弓弧度优美,像一弯被月光浸润的新月轻轻卧在锦褥上,
五个脚趾圆润饱满,趾甲修剪得整整齐齐,透着浅浅的珊瑚色蔻丹,衬得那片肌肤愈发白皙;
偶尔因怀中公主的小动作,她的脚趾会轻轻蜷一下,像初绽的花瓣般微微收拢,又缓缓展开,透着几分不自知的娇憨,
阳光斜斜洒在玉足上,连细如毫发的绒毛都清晰可见,泛着细碎的金光。
她那如同泼墨般的秀发,只用着一支赤金点翠的鸾鸟步摇束着,
步摇上垂落的流苏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,偶尔碰在一起,发出“叮”的一声轻响。
几缕墨色发丝垂落在肩头,衬得那张容色倾城的脸庞愈发明艳,
眉如远山含黛,眼尾微微上挑,却盛满了午后的暖阳,温柔得能化开冬日里最厚的寒冰;
唇瓣是天然的樱粉色,此刻正噙着浅淡的笑意,目光牢牢地落在怀中的小女孩身上。
怀中小公主穿着一身石榴红的小袄裙,裙摆绣着展翅欲飞的小凤鸟,金线在阳光下闪着光。
小公主圆滚滚的胳膊紧紧抱着梁皇后的脖颈,软乎乎的小脸蹭在她的锁骨处,
嘴角还沾着一点糕点碎屑,手里攥着半块皇后刚喂过她的蜜糕。
她的睫毛又长又密,像两把小扇子盖在眼睑上,偶尔眨一下眼,露出底下乌溜溜的眼珠,声音软得像,咿呀地出声道,
“母后……你也赤糕糕。”
梁皇后失笑,微微侧头,樱唇轻启咬下一小块蜜糕,甜腻的香味在舌尖散开。
她低头在小公主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,逗得小公主咯咯直笑,
小手捂住眼睛,那小眼神却透过指缝偷偷瞄她,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似的忽闪。
梁皇后看着宝贝女儿可爱的动作,也不禁抬起手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,指尖拂过她额前的碎发,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琉璃盏,
另一只手环着小公主的后背,掌心贴着她温热的小身子,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袄裙上绣的凤鸟图案。
阳光落在她的发梢,镀上一层金边,也落在小公主的小脸上,
映得那片肌肤像剥了壳的鸡蛋般嫩滑,就连那脸上细小的绒毛都透着可爱。
帐纱被微风轻轻吹动,扫过梁皇后的寝衣下摆,也扫过她露在外面的玉足,
光影在肌肤上流转,却丝毫不显轻浮,只透着身为西夏皇后的端庄,与身为母亲的柔软。
整个画面暖得像一捧晒过太阳的蜜糖,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甜意,满是岁月静好的温柔。
可这份温柔转瞬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撕碎,殿外传来宫女踉跄的奔跑声,
紧接着“哗啦”一声,殿门被猛地推开,梁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锦书跌跌撞撞地冲进来,
膝盖重重磕在青砖地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她脸色惨白,嘴唇哆嗦着,
手里紧紧地攥着一方素色手帕,声音带着哭腔,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,
“娘娘!不……不好了!刚刚传来的消息,那宁远侯……宁远侯的大军已经攻破兴庆城门了!
还有……还有陛下,陛下听说消息后,当场就吐了一大口血,如今已经昏迷不醒了!
陛下身边的李公公……已经在殿外候着,请娘娘立刻过去呢!”
“什么?”
闻言,梁皇后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,像被冻住的春水。
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,动作急得带起一阵微风,白色的纱帐也被微微吹起。
那双莹润的玉足从锦褥上滑下,白皙娇嫩的玉足踩在了地上,
幸好床边围了一圈的地毯,这双玉足没有受到地板上寒冷的侵袭,
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锦褥,指节微微泛白,眼底的温柔瞬间褪去,
只剩下震惊,可那震惊只持续了片刻,便被一层更深的、不易察觉的冷静覆盖,连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一下,像是在瞬间盘算着什么。
怀中的小公主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,连忙把右手食指塞进嘴里,
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自家母后,小身子还下意识地往梁皇后怀里缩了缩。
梁皇后低头看了女儿一眼,眉头微蹙,随即扬声唤来一个贴身宫女,
“你过来,先把公主……”
话没说完,她突然顿住,宁远侯已经打进城了,皇城之内用不了多久就得乱起来,
女儿留在这儿,反倒麻烦,不如带在身边,她还能稍微护着些。
于是,她话锋一转,对那宫女道:
“你抱着公主,跟在我身边,寸步不许离。”
宫女连忙上前,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公主。小家伙被宫女抱着,有些不安地抓着梁皇后的寝衣衣角,咿呀地问道:
“母后……我们去哪里呀?”
梁皇后看着乖女儿,温柔地笑了笑,说道,
“乖乖,咱们去找你父皇。”
随后,刚要带着宫女们和女儿出去,和殿门口候着的太监汇合,去找李谅祚,
却不料,身旁的大宫女锦书看着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月白寝衣,衣料轻薄,几乎能映出肌肤的颜色,急道:
“娘娘,您得先换身衣裳!”
梁皇后低下头,看了看身上的这件寝衣,对啊,差点忘了,
自己为了凉快,如今身上只穿着这一件寝衣,其余的啥也没穿,浑身光溜溜的。
随后,她站在衣箱前,看着满箱琳琅满目的华服,
有绣着金线蟒纹的朱红宫装,有缀着珍珠的湖蓝罗裙,还有西夏贵族最爱的紫貂领锦袍,
可她的目光扫过这些鲜艳的颜色,却丝毫没有停留,最终落在了一件白色汉服上。
那是一件素白的软缎汉服,领口绣着几株素银兰草,袖口是窄窄的收袖,
腰间配着一条同色的玉带,料子是江南的上好云锦,摸着细腻顺滑。
她伸手将那件汉服拎起来,指尖拂过冰凉的缎面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带着算计的笑。
要想俏,一身孝。她穿这身素白,既能显得哀戚,博人同情,又能衬得她肌肤愈发莹白,气质愈发清冷出尘,
想当初,她还是没藏家的儿媳时,就借着看望小姑子没藏皇后的机会频频入宫,
借着机会勾搭李谅祚,这一来二去,她就和李谅祚发生了姐弟恋,
她用着这副美艳的样貌,妩媚的气质,迷得十二三岁的李谅祚冒着得罪舅舅没藏讹庞的危险,和自己这个漂亮的表嫂偷情。
她不信,以自己的容貌与手段,迷不住那位宁远侯,嗯,没错,
李谅祚如今还不知生死呢,这位梁皇后已经在想如何勾搭上日后的靠山宁远侯了。
锦书在一旁看着她拿起这身汉服,眼神里满是疑惑,却不敢多问。
随后,梁皇后将寝衣褪下,露出玲珑有致的身段,肌肤在阳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泽,
在锦书的伺候下,她利落地换上这身汉服,玉带轻轻一系,恰好勒出纤细的腰肢。
她对着铜镜理了理鬓发,取下头上的赤金步摇,换了一支素银簪子,只在耳后别了一朵白色的珠花,
不多一分艳俗,也不少一分精致,恰好将她的美貌与“哀戚”衬得恰到好处。
也顾不上继续梳妆打扮了,她怕再浪费时间,李谅祚就要嗝屁了,
自从半年前,李谅祚为了提高自己的威望,在攻打大宋的大顺城战役中,他身穿显眼银甲冲锋,被宋军箭矢射中受伤后,
他的身体就一直不大好,这次听锦书说,李祚谅听说了宁远侯攻破兴庆府城门后,吐了一大口血,
梁皇后估摸着,以李祚谅的身体状况,很可能都撑不到宁远侯打进皇宫,就要嗝屁了,
万一自己到那儿,李祚谅早嗝屁了,自己还怎么酝酿情绪,在宁远侯到来时,扮演未亡人?
随后,梁皇后带着一众宫女走出了殿门,此时,皇宫内有些地方已经乱了起来,
依稀可以听到有些宫女太监在抢夺财物时,争吵的声音,
而李祚谅身边的李公公正在殿门口候着,身旁是紧急调过来的马车,毕竟,如今的情况,再坐轿子去李谅祚那里就太慢了,
李公公看到皇后娘娘身上穿着一件素白的汉服,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,不过,他也没有多事儿,
随即,便请梁皇后坐上了马车,而梁皇后和大宫女锦书,还有抱着小公主的宫女一起坐在了马车上,
当马车开始走动后,梁皇后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大儿子,随后,便朝车厢外开口问道,
“李公公,大皇子呢?快去先将大皇子接过来吧。”
车厢外,正在赶车的李公公那公鸭嗓般的声音传了进来,
“娘娘放心,大皇子在陛下上朝时,就被陛下带在身边。”
听到这里,梁皇后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妙,那李谅祚竟然在上朝时就带着秉常,而且还没有通知她,她的心不由得沉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