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四合,
宥阳的夜晚褪去了白日的喧嚣,
盛维刚处理完府中杂事,便被夫人李氏不由分说拽进了卧房,木门“吱呀”一声合上,将所有声响都隔绝在内。
直到第二日清晨,盛维顶着一圈浓重的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,
往日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偻,走起路来脚步虚浮、颤颤巍巍,仿佛一阵微风拂过,就能将他单薄的身子吹倒,这大伯父昨夜定是打了一场“硬仗”。
盛纮则是独守空房,至于为什么?自从林噙霜和卫恕意被千阙偷偷掳走后,王若弗没有了天敌,几乎天天夜里索要“公粮”,
起初盛纮还能勉强应付,可日子一久,只觉得身心俱疲,导致盛纮如今对那种事情都有ptsd了,
当初跟着禁军离开汴京南下的前几晚,盛纮更是被王大娘子折腾得欲仙欲死,整夜整夜不得安歇。
如今南下已有三个多月,一路上盛纮始终清心寡欲,至今仍处于“贤者状态”。
而千阙的夜晚才是真正的逍遥自在,烛火轻轻摇曳,将室内染上一层暖昧而朦胧的橘黄,
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熏香,与女子肌肤上微热的芬芳交织,无声地撩动着心弦。
竹漪与青荷早已娴熟地侍奉在侧,她们相视一笑,眸中流转着无需言说的默契。
一个时辰过后,她们连指尖都再难挪动分毫,仿佛全身的力气已被那摇曳的烛火一同燃尽了。
反观千阙,依旧神采奕奕,眸光清亮,唇角含着一丝玩味的笑意,不见半分疲态。
一旁静观的淑兰,早已面红过耳,心跳如鼓,理论不如实践,她惊呼一声后,便已身处“战场”。
………………
这般逍遥自在的日子,千阙在宥阳一过便是十几天。
白天,他会前往城外的禁军营帐坐镇,查探军纪、部署防卫,不让禁军冒犯附近的农民;
到了晚上,他则成了竹漪和青荷教导淑兰的“人体模特”,尽享温柔,小日子过得好不舒畅。
逍遥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,在十几天后的一日午后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宥阳的宁静。
朝廷派来的使者快马加鞭抵达,带来了关于处置所俘六百余名叛军的诏书。
诏书中明确规定,这六百余名叛军需被罚服劳役三年,三年期满后方可重返原籍;
而当初带头归降的王宁,却得了个好运气,朝廷念及他最后劝降叛军有功,
恰好杭州下辖一县城的县令,在前去赴任途中经过江宁府时,遭遇盘踞于此的一伙山匪袭击,不幸遇害,那县城县令之位正处空缺。
朝廷便顺势下旨,将王宁派往该县城担任县令,同时勒令千阙回京途中,顺手将那群山匪给剿了,
而王宁要前去赴任的那县城距离宥阳并不算远,骑上一匹快马,日夜兼程的话,约莫四五日便能抵达。
王宁这一下可谓是平步青云,从士绅家中的下人,叛军的军师,一跃成为一县县令,自然是喜不自胜。
可那六百余名叛军得知消息后,却是满心愤懑与不甘。
当初王宁劝他们投降时,话说得极为漂亮,拍着胸脯保证,
只要归降,朝廷定会既往不咎,将他们“被迫”参与叛军造反的过往一笔勾销,让他们能重归正常生活。
可如今,他们要服三年苦役才能回归原籍,而曾经劝降他们的王宁,却能舒舒服服地去当县令,这般天差地别的待遇,换做谁心里都不会痛快。
不满的情绪在叛军之中悄然蔓延,这六百叛军私下里聚在一起商议,决定趁着夜色集六百人之力悄悄逃出俘虏营,躲到深山。
可他们万万没想到,队伍里有坏人!这六百人里有王宁的同乡,
那同乡早已看清形势,为了讨好王宁、谋求好处,偷偷将叛军密谋逃跑的消息告知了王宁,王宁得知后,第一时间便将此事禀报给了千阙。
千阙得知叛军竟敢密谋逃脱,面色瞬间沉了下来,毫不留情地命人将王宁的同乡带来,让其指认出十几个带头密谋逃跑的头目。
而王宁为了彻底向朝廷表忠心,特意请求千阙让他亲自监斩这十几人。
当初王宁冒着风险劝降叛军,本就没安什么好心,不过是想借着劝降的功劳为自己谋个前程,
至于这些曾与他一同“共事”、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叛军的死活,他根本毫不在意,这些叛军与他不相干啊!
宥阳城外的校场上,十几名叛军头目被五花大绑地押跪在地上,脸上满是绝望与不甘。
王宁手持令牌,面无表情地站在监斩台上,随着他一声“斩”字落下,刀光闪过,鲜血溅落,现场瞬间安静下来。
其余叛军俘虏见此情景,吓得浑身发抖,再也不敢有任何异动,乖乖地听从安排,准备前往劳役之地,
王宁则拿着劝降的功劳,满心欢喜地收拾行装,准备前往杭州赴任县令。
而千阙安排了一千禁军押送这剩下的六百叛军俘虏去服劳役后,
便带着剩下不足两千的禁军回汴京,顺路还得剿一群山匪,可真是劳碌命啊,等回到汴京,非得进后宫,让婉清好好伺候伺候自己。
淑兰,竹漪和青荷没有和千阙一起回汴京,她们被盛维和他夫人李氏一起带去汴京,
毕竟,千阙带着这近两千禁军,中途还得再去剿一回山匪,带着淑兰她们实在是不方便,只好拜托盛维和李氏,让他俩把淑兰她们送回汴京。
当然了,千阙还让石头领了十几个亲兵,一路护送他们回汴京,再加上宥阳盛家的十几个护院,必是一路平安到汴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