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祯在一片混沌中缓缓睁开眼,寝宫外的天光已透过那层薄薄的窗纸漫进殿内,带着几分朦胧的暖意。
可这份暖意丝毫驱散不了他身上的倦怠,腰间像是灌了铅般酸软,
稍一挪动便牵扯着隐隐的乏累,四肢百骸更是提不起半分力气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神。
他撑着锦被慢慢坐起身,锦被滑落时带起一阵淡淡的、混合着酒气与脂粉的香气,这才让他混沌的思绪有了些许聚焦。
昨晚……昨晚是在凝和殿陪荣妃,席间喝了不少御膳房新酿的青梅酒,那酒入口绵柔,后劲却十足,
他只记得自己越喝越热,后来的事便断了片,怎么会一觉醒来就躺在床上了?
“嘶——”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,额角传来阵阵钝痛,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轻轻扎着。
正揉着额角转头时,目光不经意扫过身侧,顿时定住了,
荣妃婉清正侧身躺着,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上,几缕青丝贴在白皙的颈间,而那细腻的肌肤上,赫然有着几处深浅不一的暧昧红痕。
赵祯心里暗忖,这……这是朕昨晚做的?朕何时竟有这般勇猛了?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尚且带着几分虚浮的身子,不由得有些恍惚,又有些隐秘的得意。
就在这时,一旁的婉清睫毛颤了颤,缓缓睁开了眼。
她一抬眼便撞进了赵祯的视线里,顿时像受惊的小鹿般缩了缩肩膀,
脸颊泛起红晕,声音更是软得像,带着浓浓的鼻音,有气无力地说道:“皇上~”
婉清咬了咬下唇,眼神躲闪着,声音更低了,
“您昨晚实在是……实在是威猛,臣妾……臣妾这身子骨,实在是起不来了,还请皇上唤宫女们进来,帮皇上更衣吧。”
说完,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,又像是羞得不敢再看赵祯,连忙侧过身去,拉过锦被遮住脸,
只留下微微泛红的耳廓,闭上眼睛假装继续睡去,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肩头,泄露了她此刻的“羞赧”,
好吧,她其实是忍不住脸上的笑意,这才把脑袋埋进被子里,若是千阙在场,也得感叹一句,女人,果然是天生的演员啊。
原剧中荣妃的原型,大概率就是宋仁宗赵祯的张贵妃,
历史上的赵祯,自幼便在深宫的规矩与算计中长大,养母刘太后对他虽有抚育之恩,却也多有约束,
就连婚姻,也往往掺杂着朝堂的权衡与政治的考量,难得有几分真情实意。
而历史上的张贵妃之所以能成为赵祯的情感寄托,就是因为他喜欢的就是张贵妃的娇纵肆意,无所顾忌,
她像一团热烈的火焰,带着几分娇纵,几分肆意,从不把那些繁文缛节放在眼里,
开心时便笑,不开心时便闹,在他面前总是毫无顾忌地展露着最真实的模样。
这份鲜活与纯粹,恰恰填补了赵祯内心深处对真情的渴望,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纵容她、呵护她。
而如今,这个世界的宋仁宗赵祯,自然也是十分宠爱这个以历史上张贵妃为原型的婉清,
甚至宠爱到原剧中婉清敢联合兖王兵变造反,为自己的妹妹荣飞燕报仇。
赵祯对她的宠爱,就是婉清敢以如此态度对待他的原因,
也是婉清相信自己能够糊弄赵祯,把肚子里和千阙的孩子上皇家户口的原因。
只能说应了那句话,被偏爱的人,总有恃无恐。
赵祯果然没有多想,只当她是真的累着了,又被自己看得羞极了,语气里满是宠溺,
“好,那爱妃便好好歇着,仔细养着身子,朕先去上朝了,晚些再来看你。”
说完,他便扬声唤道:“来人。”
守在殿外的宫女们早已听得里面有了动静,只是不敢贸然进来,
此刻听得传唤,连忙应声而入,低眉顺眼地走到床边,准备伺候赵祯更衣。
宫女们的动作轻柔而娴熟,龙袍被小心地穿戴在身,玉带束腰时,赵祯下意识地挺了挺腰,却又牵扯到腰间的酸软,不由得微微蹙眉。
更衣完毕,赵祯又看了一眼仍在“熟睡”的婉清,这才转身带着贴身太监张茂则离开了凝和殿。
晨光中的宫道寂静而悠长,两侧的宫墙在阳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。
走了一段路,赵祯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里那点小小的得意与疑惑,清了清嗓子,装作不经意地试探着问身旁的张茂则,
“茂则……昨夜,朕的表现如何?”
张茂则何等精明,早已揣摩透了官家的心思,闻言连忙躬身,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赞叹之色,声音不高不低,却清晰地传到赵祯耳中,
“回官家,昨夜您自是威猛异常,我在外面守着,只听寝宫内的动静持续了足有两个时辰有余呢。”
“两个时辰?”赵祯心里的那点疑虑顿时烟消云散,果然,自己真的这般勇猛!
他不由得把这归功于前段时间的静养,想必是身子养得好了,再加上昨夜那壶青梅酒助兴,才会有这般“神勇”。
嘶——这似乎有些熟悉,当时康海丰好像也是这般想的。
想到这里,赵祯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,笑声在寂静的宫道上回荡。
可笑着笑着,腰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酸痛,让他猛地收住笑声,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腰,脸上的笑容也僵了几分。
哎,看来还是得继续修养啊。这后宫……果然还是少来为妙。
他暗自叹了口气,脚步却不敢停歇,今天他还得上朝呢,也不知道昨夜如此放肆,大臣们会不会弹劾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