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提议，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，小满都无法拒绝。
能让孩子们在这个冬天，吃上一顿带油水的饱饭，这就是很好的好事了。
安全起见，她还是在出发前给家长们开了个小会，叮嘱出行注意事项。
不包括秦翊。
“他为什么不和我们乘一辆车？”秦荣不大服气的指着秦翊，质问小满。
“对呀，对呀。”大少奶奶和四夫人同仇敌忾。
哪有那么大的车，可以放下这么多人啊。就算有，她也不敢，这两个堪比大熊猫一样金贵的孕妇，人太多，再影响她们呼吸了。
“我们这边是小学子，还是需要一个大人保护一下。翊殿下他会武功，能护大家周全。”小满不卑不亢的解释了一句。
秦翊非常配合地把手中把玩的一根木棍掰断了。
呃，倒也不必如此配合。小满忍着笑。
秦荣的脸都黑了。难怪他们车上安排了一个护卫。
“明日早上卯时初府门前集合，明天天气寒冷，请诸位穿好斗篷，拿好暖手炉。第一站我们去相国寺下的市场，请四太太和大少奶奶戴好风帽，若是可以，准备一条口巾，万一市场里味道难闻，便覆住口鼻。大约逛半个时辰左右，可以适当带一些点心，暂时充充饥。
我们在辰时初刻离开，先到吴中路，这边有一家卖新鲜羊肉汤的小馆，据说汤头非常鲜，肉却一点都不膻，里面加有粉丝，筋道爽滑，喝一碗下去，整个人就暖起来了。
羊汤搭配的小饼也十分好吃。
这家旁边的巷子里还有一家卖汤包和馄饨的店，汤是久熬的老母鸡汤，味道香浓，咱们都品尝一番。“
这些都是在报纸上刊登过的小食。
小满此刻一形容，那两位孕妇都开始分泌胃液了。
这孩子真是嘴馋啊。两人同时想道。
“巳时初刻（9点钟），咱们去参观寒山书院，荣少爷已然和学院提前商定好了，咱们可以去他们讲学的课堂，住宿的地方，还有食堂参观一下。
下山后，山下有一条文墨街，里面都是卖笔墨纸砚的，还有许多书店，我们可以看一看，玩一玩。
离了书院往西门走，在柒行街上有一家一品楼，这一品楼讲究一瓢饮，一箪食。每人一个席位。但也不是只有一样饮食的意思，是一次上一样，份量并不大，直上到吃饱为止。
吃饭的时候，有人会表演武士舞剑，还会有异域歌姬歌舞表演。”
这是秦荣安排的人投的稿件，小满当时就印象深刻，很想去。
她都觉得感兴趣，这年复一年在府中生活的夫人少奶奶，更是听得心旷神怡，恨不能明天就去了。
关键是她们也看过这份报纸，早就心仪许久了。
“从这里出来后便去养善堂，分发棉衣和棉被。四太太已经使人把棉衣棉被都打包在一个包袱里了，外面写着年岁，大家在发的时候，看一下对方的年龄分发。发的不准确也不要急，他们可以自行调换，标准便是尽可能发大不发小。我安排了画手。这事要刊在明日的头版头条。”
小满说完，大家都现出了吃惊还有些羞涩的神情。
“小满姐姐，不是说施恩不图报吗？”沈池举手提问，“刊在报上公告天下，会不会有沽名钓誉之嫌？”
“哎。”小满摇手：“善德之彰，非为虚名，实为弘道化俗。”
孩子们眨眨眼睛。
“大家想啊，若是今日之善举被世人看到，有其它的人也效仿，那么受益者会变多，对于他们反是好事。”秦荣说。
大家点头，有道理。
“申时初分发结束，我们和附近的食馆预定了饭食，还买了五百粗瓷碗，届时，养善堂中孩童一人可打一份米饭，一份肉菜。开始分发食物后，我们到附近的十竹书坊坐下歇息片刻，使人去买一些街边小食，大家可以尝一尝，就按报纸上刊过的去买。我已和十竹书坊的掌柜说好了，咱们一到，那些小食就会摆上来。
尝完后歇息片刻去旧货市场，申时末回府。这个行程，大家可有异议？”
大家只怕她不肯带着自己，当然没有异议了。
于是第二日早上五点就在府门前登了车。
两辆大马车，里面点着火炉，小满和秦翊坐在最里面，孩子们围着火炉端坐，火炉上面有一张小方桌，这些都是固定在马车底部的。
这车是秦翊友情提供的。应该是加了减震的装置，马车行驶非常平稳，车窗上装着淡青色的琉璃，窗外还是一片青灰色。
明珠歪在小满怀里，眼睛还没大睁开。
如意搂着沈慕，喂他喝一杯水。
三小只，尤其是秦苙，非常兴奋。
他们穿了同样的加了棉的圆领袍，此时车厢里温度很高，他们把斗篷解下来，放在身后。
他们在玩一种游戏，在桌上铺着两张图，一张图上画着大圆圈，伸出的手掌，和一根粗棍。另一张图纸上画着跑道圆圈，线上均匀的涂上了彩色的小圆点。
秦芮先玩。
他左手按照巴掌，握拳，竖手掌变化，右手按顺序点着线圈上的点点。
两个动作同时进行。
很难。
他玩错了，便轮到沈池，沈池玩完了是秦苙。
秦慕看得来了兴趣，也挤过去加入，玩了起来。
他玩得不好，秦芮提醒他。
他就有些恼。他恼了的时候，就有一股气从脑门里冒出来，有点想要毁灭点东西的势头。
车厢的四角上挂着四只漂亮的黄铜马灯，随着马车的晃动而晃动，但是光影不散。
车厢壁上贴了棉，里面还贴了白色的兔毛，坐靠着非常舒服。
小满捧着手炉，看着他们玩游戏，秦翊在桌下的食盒里拿了一只阔口的小桶出来。
小桶外面包着一层木头，盖子是木塞，塞得严严实实。
秦翊用力打开，递到小满面前，“这是藕粉，你喝些，暖暖身子。”
“多谢翊殿下。”小满并不冷，她日日和秦慕跑步，跳蛙跳，可不是白锻炼的，身体强壮着呢，她往食盒里看了看，拿了一摞白瓷小碗出来，给每个人都舀了一小碗。
“先停一会儿，喝了藕粉再玩好不好？”小满叫玩游戏的人，先拿了一碗递给秦翊。
秦翊微微笑着接过。
还没喝就觉得这藕粉好喝的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