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父也跟进来把抱着的布匹放到炕上。
小满把装着馒头包子的油纸包全都堆在炕桌上。码了整整半桌子。
“这是啥?”姜母进来一看吓了一跳。
“你们吃了吗?”小满回身问刚进来的姜母,“我买了包子和馒头,你们坐下来吃一些吧。”
姜母听了馒头包子,拉着长脸,喘了几口粗气不想搭理她,转头对姜父说:“你去井边把器具洗洗,晚间好去夜市。”
姜父不想去,不搭她的话。姜母气得不行,胸口都剧烈起伏起来了。
但她却拿催不动的姜父一点办法也没有,又不想当着女儿的面说自家男人,只能暗自生闷气,脸色都变得青紫了。
“我买了许多,你们吃些,先歇歇吧。”小满打断两人。
“吃什么?我可吃不起。我不配吃。”姜母偏腿坐在炕沿上,看着炕上铺着的泛黄破洞的席子,泪水潸然而下,觉得不妥,又赶紧抬起手用手背抹掉了。
“狗儿,爹吃。”姜父打开一个油纸包,捏了一个包子出来。
“娘,你也吃一个。”小满拿了一个递给姜母。
姜母看着玉做似的女儿,咽下了心头的苦楚,接了过来。
小满不小心绊了一下她的腿,不同于常人的柔软弹性,硬梆梆的。
依然肿着。
“娘,我大姐回来了吗?”月儿人未到声先至,声音雀跃,叮叮当当地跑了进来。
“大姐。”月儿看见小满,高兴得直蹦,忙不迭的汇报:“大姐,我这几日忙死了,前几日洗了大衣裳,陈年的老污都让我洗了去。几家都夸我洗的干净,叠的齐整,活儿做的细致。又把被褥都交给我拆洗了。刚刚有人和我说你回来了,我还不信呢,你老是外出,不会被责骂吧?”
她一问,姜父顾不得装死,姜母也不生气了,全都看着她。
“我们都好好的,你也见着了,要么先回去吧。别让人家责骂。”姜父姜母都紧着说。
小满摇头,笑道:“没事。说好了的。今日可以晚些回去。”
她看着面前这个像个小弹簧一样的女孩,就想让她更快乐些,她把那两张票据递给她。
“这是啥?”姜月儿不解地接过。
她翻来覆去看了看,也不知道是啥,最后票据停在手中时,字是倒着的。
“你不识字?”小满惊讶道。
“不识啊。”姜月儿满不在乎:“能打架,会赚银钱,识不识字也没差。”
怎么会没差。小满疑惑不解地看向了姜母。
“你祖父去时她还小,后头你爹又尽顾着干活养家,哪有功夫教她识字。”姜母解释,“全家就你和你爹些许识那几个字。”
“你不识字,字据都看不懂,待到将来做大了,人家想坑你,可就太容易了。”小满皱眉。
“哎哟,大姐,你别愁。船到桥头自然直,总能有办法的。我只是不识字,又不是傻子,不会让人坑的。这是那个啥吧,租屋子的票证,爹不是才交了三个月的租吗?”
“我把隔壁租下来了,你大了,不能和爹娘挤在一处睡了,这两日收拾收拾,搬过去吧。”
“当真?那一个月4百多文钱呢,大姐你哪里来的钱啊?”
“我,前几日碰巧救了府中一位少爷,得了些赏,够租房的费用了。这两间房都续租了一年。你们安心住着。”
姜母听着这两间房竟然都付了一年的租金,刚刚压在心头上的大石,一下子就搬开了,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。就连刚刚男人不肯去洗器具的事都变得和羽毛一样轻飘飘了。
刚刚她气得火冒三丈,觉得日子都过不下去了,不如死了算了。这会儿子自己都奇怪,那算个啥事啊,等她歇歇,不用一炷香也就洗完了。
“大姐,你真好。”月儿高兴得不得了,“我要去看看。”
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。
“你都不问问租的哪里?”小满笑她。
“隔壁前几日才刚搬走,大姐你要租,指定租隔壁,且,我刚刚过来,看见门开着呢。“月儿的话还在空中飘着,人已经跑远了。
“月儿不识字,这不行,爹你闲时教教她。”小满翻出了纸和笔墨交给她爹,她要把这块埋于土中的金子,翻出来,打磨得熠熠生辉。
姜父脸上一阵尴尬。
“你爹,斗大的字,认识两箩筐,这些年没用了,也都还给你祖父了。”姜母毫不客气。
小满沉默了。
月儿不一时就回转了,“大姐,我可以捡些石头,再看看能不能要些木板,垒一张矮塌,这样我就能睡了。大姐,我有自己的屋子了。”
“对呀,我们月儿是大姑娘了,日后就有自己的屋子了。”小满笑,”不但有屋子,还有新衣裳穿,你看看这几块料子,可喜欢?”
哪有女儿不爱衣妆的,月儿看着炕上的布匹,满眼兴奋:“大姐,这些都是给我的?”
“对,都是给你做衣裳的。”
“大姐,我会好好干活的,一定早早把你赎回来。”月儿拍着胸脯,“待到我赚了大钱,定给你买新衣裳,好看的首饰。”
“好,大姐等着。”小满微笑。
“我去买些菜回来,晚间吃些好的。大姐你留在这里吃饭来得及吗?”
“来得及,我买了包子和馒头,你不用买太多菜。或是做个汤便罢了。天热了,这些也不能放太久。”
月儿看着桌上的油纸包,问道:“大姐,这些全是馒头?”
“不是,一些馒头,一些肉包,还有一些菜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