驾驶舱的铁门被一股巨力撞开，木屑飞溅中，六道身影鱼贯而入。他们都穿着黑色劲装，裤脚还沾着未干的海水，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，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野兽，死死盯着舱内的沐暃。
舱内只剩下船头灯光透进来的微光，将六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贴在斑驳的木板墙上，随着船身的晃动微微扭曲，平添了几分诡异。
沐暃站在操控台旁，右手已握住了背后的刀柄，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。他没有立刻拔刀，只是冷冷地望着眼前的六人，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收缩。
从对方身上散发的星力波动来看，这六人都不简单——至少是八段星者，其中两人的气息甚至隐隐达到了九段，与自己不相上下。这样的阵容，显然是有备而来。
“沐暃，这是打算去哪啊？”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开口了，他脸上有道刀疤，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，说话时疤痕微微抽动，显得格外狰狞。他的目光扫过沐暃身后的罗盘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，“看这航线，是要去环峰北岛？怎么，想去圣域送死？”
沐暃没有回答，只是握着刀柄的手又紧了几分。对方既然能叫出他的名字，又知道他要去环峰北岛，显然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。是烨辉派来的人无疑，而且从他们出现在这里的时机来看，恐怕在望津港时就已经盯上了他们。
“怎么，不敢说话了？”刀疤脸见他沉默，语气更加轻蔑，“四年前在蓝星学院，你倒是跑得挺快，可惜啊，今天跑不掉了。”
他身后的五人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，手中都下意识地握紧了兵器，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。
驾驶舱外，海浪拍打着船身的声音越来越响，船身倾斜的角度也越来越大，仿佛随时都会被风浪吞噬。油灯摔碎后留下的灯油在地上流淌，散发着刺鼻的气味。
“不说也罢。”刀疤脸失去了耐心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，“反正也不重要了。今日，你和你的伙伴，就都永葬在这片海洋里吧！”
话音未落，他猛地一挥手。
“上！”
六人身形同时一动，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沐暃扑了过来。他们手中都掏出了一柄短刀，刀身狭长，闪着幽冷的光，显然淬过剧毒。短刀划破空气，带着尖锐的风声，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刺向沐暃的要害，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路线。
“来得好！”
沐暃低喝一声，体内星力瞬间爆发，淡金色的光芒在他周身亮起，将昏暗的驾驶舱映照得一片通明。他右手猛地向后一抽，“噌”的一声轻响，裁决之刃已然出鞘，刀身流转着熟悉的暗红色光芒，其上的星纹仿佛活了过来，散发出凌厉的气息。
与此同时，他左手闪电般探向腰间，握住了另一柄长刀——正是在万锻堂新锻造的那柄，刀身暗金，星纹流转，至今尚未命名。
“双刀？”刀疤脸眼中闪过一丝讶异，显然没料到沐暃会同时使用两柄刀。
但他的惊讶只持续了一瞬，短刀已如毒蛇般刺到近前。
沐暃不闪不避，左脚猛地踏前一步，身体微微下沉，右手裁决之刃横扫而出，暗红色的刀光如同一道弧线，精准地磕向刺向胸口的三柄短刀。
“铛！铛！铛！”
三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几乎连成一片，震耳欲聋。裁决之刃不愧是历经沙场的利器，只一击便将三柄短刀震开，巨大的力道让那三名黑衣人手臂发麻，攻势瞬间一滞。
就在这刹那的间隙，沐暃左手的新刀已然递出，暗金色的刀身带着破风之声，直取右侧一名黑衣人的咽喉。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他攻势如此之快，仓促间回刀格挡。
“叮！”
短刀与新刀碰撞，黑衣人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从刀身传来，手腕剧痛，短刀险些脱手。他心中大惊，这柄看似普通的长刀，威力竟丝毫不逊于那柄暗红色的弯刀！
沐暃得势不饶人，双刀齐出，一攻一守，一刚一柔。裁决之刃大开大合，带着一往无前的霸气，每一刀都重若千钧；新刀则灵动迅捷，如同灵蛇出洞，专找敌人的破绽。两柄刀在他手中配合得天衣无缝，竟以一己之力，将六名黑衣人死死挡在身前。
“叮叮当当——”
刀刃碰撞的声音密集如雨，在狭小的驾驶舱里回荡，又透过门窗传到甲板和下层船舱，尖锐刺耳，打破了深夜的宁静。每一次碰撞都迸射出耀眼的火花，照亮了双方狰狞的面孔。
沐暃脚下步伐变幻，始终将六人的攻势挡在操控台前，不让他们破坏船上的仪器。他知道，一旦船失去控制，后果不堪设想。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，滴在刀柄上，被他紧握的手掌抹去。体内的星力如同潮水般涌动，支撑着他高强度的攻防。
刀疤脸越打越心惊。他本以为凭借六人之力，拿下一个沐暃易如反掌，可没想到对方的实力竟如此强悍，双刀使得出神入化，不仅防守得密不透风，反击更是凌厉狠辣，短短几个回合，已有两人被他划伤，虽然不重，却也影响了攻势。
“废物！都给我打起精神来！”刀疤脸怒吼一声，短刀攻势更加凶狠，刀刀直指沐暃的要害，“他只有一个人，耗也要耗死他！”
其他黑衣人闻言，攻势更加疯狂，短刀如同雨点般落下，将沐暃完全笼罩在刀光之中。
驾驶舱内的打斗愈发激烈，桌椅被撞得粉碎，操控台上的罗盘也被震落在地，指针疯狂转动。船身摇晃得更加厉害，仿佛随时都会散架。
而此时，下层船舱里。
赵丰慧正蜷缩在角落睡得香甜，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，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。突然，一阵密集的“叮叮当当”声传来，像是有人在耳边敲锣，吵得她皱紧了眉头。
“唔……”她不满地嘟囔了一声，翻了个身，用披风蒙住了头，想继续睡觉。可那声音越来越响，还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和隐约的喝骂声，怎么也无法忽略。
“谁呀……还让不让人睡觉了……”赵丰慧终于忍无可忍，懒洋洋地睁开眼睛，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，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丝困意，“好吵啊……”
她坐起身，茫然地看向四周，发现船舱里的其他人也都醒了。
乔羽绒第一个睁开眼睛，几乎在打斗声响起的瞬间，她就握紧了剑柄，眼中睡意全无，只剩下警惕。她侧耳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——是驾驶舱！
“不好！是沐暃！”乔羽绒脸色一变，猛地站起身，长剑瞬间出鞘，“出事了！”
谢婉莹也已清醒，听到驾驶舱传来的打斗声，她的心一下子揪紧了。她想起在茶馆听到的传言，想起望津港商船管事冷漠的态度，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“是烨辉的人？”谢婉莹声音发颤，也跟着站起身，虽然没有兵器，却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御的姿态。
赵丰星是被赵丰慧的嘟囔声吵醒的，起初还有些迷糊，可听到那清晰的金铁交鸣声，瞬间清醒过来，一把抄起身边的撼裂锤，瓮声瓮气地说道：“他娘的，谁敢在船上闹事？”
“哥，是沐暃那边！”赵丰慧也反应过来，小脸一下子绷紧了，从腰间解下长鞭，银色的星铜环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。
四人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担忧。
“走！去看看！”乔羽绒低喝一声，率先朝着船舱门口冲去。
谢婉莹、赵丰星、赵丰慧紧随其后，四个人的脚步声在狭小的船舱里响起，急促而坚定。
驾驶舱的打斗声还在继续，而且越来越激烈，隐约能听到沐暃的喝声和黑衣人的惨叫，显然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。
船身晃动得更加厉害，仿佛随时都会倾覆。窗外的海面漆黑如墨，只有船头的白炽灯还在顽强地亮着，照亮了一小片翻滚的浪花。
当乔羽绒四人冲到驾驶舱门口时，正好看到沐暃被三名黑衣人围攻，左支右绌。他的左臂已经被划开一道口子，鲜血顺着手臂流下，染红了暗金色的刀身。但他眼神依旧锐利，双刀挥舞得密不透风，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。
“沐暃！”乔羽绒惊呼一声，长剑带起一道寒光，朝着一名黑衣人的后心刺去。
“找死！”那黑衣人察觉背后袭来的劲风，仓促间回刀格挡。
“铛！”
长剑与短刀碰撞，黑衣人被震得一个趔趄，沐暃抓住机会，裁决之刃横扫而出，暗红色的刀光一闪而过。
“啊！”
一声惨叫响起，那黑衣人的一条胳膊被齐肩斩断，鲜血喷涌而出，溅满了船舱的地板。
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剩下的五名黑衣人一愣，当看到冲进来的乔羽绒四人时，刀疤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：“还有漏网之鱼！给我一起杀了！”
战斗，瞬间升级。
船舱内的空间本就狭小，此刻挤进十个人，更是显得拥挤不堪。兵器碰撞声、喝骂声、惨叫声、船身的晃动声交织在一起，与窗外的海浪声相互呼应，构成一曲混乱而惨烈的乐章。
赵丰星挥舞着撼裂锤，如同猛虎下山，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，逼得两名黑衣人连连后退；赵丰慧的长鞭则如同银蛇乱舞，缠住了一名黑衣人的手腕，让他无法握刀；乔羽绒的长剑轻盈灵动，配合着沐暃的双刀，不断寻找着敌人的破绽；谢婉莹虽然没有兵器，却凭借着灵活的身法，在间隙中穿梭，时不时用星力干扰敌人的动作。
沐暃得到支援，压力大减，他深吸一口气，体内星力再次爆发，双刀舞得如同风车一般，暗红色与暗金色的刀光交织在一起，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，将身前的敌人完全压制。
“今日，葬身大海的是你们！”沐暃怒喝一声，裁决之刃突然变招，放弃防守，直取刀疤脸的胸口。
刀疤脸没想到他如此凶悍，仓促间回刀自救，却被沐暃左手的新刀抓住破绽，一刀划开了他的小腹。
“噗——”
鲜血喷溅而出，刀疤脸惨叫一声，倒在地上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。
领头的一败，剩下的黑衣人顿时乱了阵脚。在沐暃五人的合力绞杀下，很快便溃不成军，惨叫连连。
当最后一名黑衣人被赵丰星一锤砸烂脑袋时，驾驶舱内终于安静了下来，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和船身晃动的声音。
地板上积满了鲜血，与之前的灯油混合在一起，散发出刺鼻的气味。六具黑衣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，场面惨烈。
沐暃拄着双刀，大口喘着气，左臂的伤口还在流血，脸色有些苍白。他看着地上的尸体，又看了看同样疲惫的伙伴们，心中没有丝毫轻松。
这只是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