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日后的清晨,云梦泽边缘的星落坡还浸在晨露里。蓝思追背着剑匣站在坡下,看着江念卿把聂明玦的卷宗塞进背包,忍不住叮嘱:“路上小心些,别把卷宗弄湿了。”
“知道啦,”江念卿拍拍背包,“我还把温宁先生给的平安符放进去了呢。”她转头看向身后的蓝景仪和金凌,“你们俩可说好啦,到了地方不许吵架。”
蓝景仪正检查相机胶卷,闻言哼了声:“谁跟他吵,我忙着拍流星呢。”金凌把剑穗系紧,冷冷回敬:“最好如此,别到时候被水祟吓哭了,还要我来救。”
魏无羡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,看着四个小辈整装待发,忽然朝蓝忘机挤了挤眼:“你看他们,像不像当年的我们?”蓝忘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晨光里,蓝思追正帮江念卿拂去肩上的草屑,动作轻柔得像春风拂过花枝。
“不像,”蓝忘机淡淡道,“他们比我们当年安稳。”
江澄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包袱,扔给金凌:“里面是伤药和干粮,遇事别逞强,实在应付不来就发信号。”金凌接住包袱,难得没顶嘴,只闷闷道:“知道了,舅舅。”
星落坡的草木比卷宗里记载的更茂密些。四人沿着蜿蜒的小径往上走,蓝思追走在最前,用剑拨开挡路的荆棘,江念卿紧随其后,时不时弯腰捡起几株卷宗里提到的灵草。
“你们看!”蓝景仪忽然指着前方的巨石,“那里有光!”众人凑近一看,见巨石背面的石缝里嵌着块萤石,幽蓝的光在暗处流转,像被困住的星星。
金凌刚要伸手去摘,就被蓝思追拦住:“小心,卷宗上说星落坡的萤石常有水祟守护。”话音未落,石缝周围的积水忽然翻涌起来,几只青灰色的水祟从水里钻出来,獠牙在微光里闪着寒光。
“来得正好!”蓝景仪抽出佩剑,剑穗在空中划出弧线,“看我怎么收拾它们!”他挥剑朝水祟砍去,却不料水祟身形滑溜,轻易就躲开了攻击,反而溅起一片泥水,糊了他满脸。
“笨蛋!”金凌啧了一声,却已提剑上前,剑锋精准地刺向水祟的要害。蓝思追也拔出剑,与他背靠背站着,剑气交织成网,将水祟困在中间。江念卿站在两人身后,指尖捏着符篆,看准时机掷出,符篆在空中炸开金光,瞬间击退了两只水祟。
不过片刻,水祟便被悉数制服。蓝景仪抹了把脸上的泥,刚想吹嘘几句,就见江念卿蹲在地上,正用帕子擦蓝思追手臂上的划痕——刚才为了护她,蓝思追被水祟的利爪扫到了。
“这点小伤没事的。”蓝思追想缩回手,却被江念卿按住,她低着头,睫毛上还沾着草叶,声音闷闷的:“都说了要小心,怎么还受伤了。”
金凌别过脸,假装看风景,耳尖却悄悄红了。蓝景仪举着相机,咔嚓一声拍下这幕,嘿嘿笑道:“回去让魏前辈看看,思追你多英勇。”
夜幕降临时,四人在坡顶的山洞里生火。篝火噼啪作响,映得洞壁上的人影忽明忽暗。江念卿打开卷宗,借着火光翻看:“书上说,星落坡的流星会在亥时出现,看到的人能许下心愿。”
“我要许个愿,”蓝景仪托着下巴,望着洞口的夜空,“希望下次跟金凌比剑能赢。”金凌嗤笑:“那你怕是等不到流星了。”
蓝思追望着跳动的火苗,忽然轻声道:“我希望温宁先生和聂宗主都能平安顺遂。”江念卿转头看他,火光在他眼底跳跃,像藏着一整个星河。
亥时刚到,夜空忽然亮起一道银线,紧接着,无数流星划破天幕,璀璨的光将星落坡照得如同白昼。四人同时仰头望去,连呼吸都忘了。
“快许愿!”江念卿拉着蓝思追的手,声音里带着雀跃。蓝思追低头,正好撞上她亮晶晶的眼睛,心跳忽然漏了一拍,匆忙移开目光,在心里默默许愿:愿眼前人岁岁无忧。
流星落尽时,蓝景仪忽然惊呼:“不好!相机忘了开!”众人看着他懊恼的模样,都忍不住笑起来,笑声在山谷里回荡,惊起几只夜鸟,振翅飞向漫天星辰。
山洞外,守在暗处的魏无羡听见笑声,忍不住对蓝忘机笑道:“你看,他们比我们当年热闹多了。”蓝忘机点头,指尖轻轻碰了碰腰间的忘机琴,弦音无声,却似有温柔的笑意流淌。
而山洞里的篝火还在燃烧,卷宗被小心地放在火堆旁,纸页上的字迹在火光里轻轻颤动,仿佛在记录着新的故事。明天的朝阳升起时,这些年轻的身影,又将朝着更远的地方走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