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柚的指尖触碰到那些凸起或凹陷的疤痕,触感粗糙而清晰,与她刚刚涂抹过的鲜红齿痕截然不同,
这些疤痕年代久远,已然愈合,却像烙印般永久地留在了他的身体上,无声地诉说着过往惊心动魄的岁月,
他的话原本是想安慰她,却像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了阮柚心中更汹涌的情感闸门,
她拿起药膏,学着他刚才的样子,小心翼翼地、一点一点地为他涂抹每一处新鲜的咬痕,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,
她的眼神专注而认真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那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怜惜和心疼,
涂抹完新伤,她的目光却无法从那些旧疤上移开,冰凉的指尖带着难以抑制的微颤,
轻轻地、一遍遍地描摹着那些疤痕的轮廓,一道在左侧胸膛边缘,形状不规则,像是……枪伤?
另一道在紧实的腰侧,狭长而深,像是利刃留下的痕迹,还有几处小的,散布在臂膀和后背,
她知道沈舟远两年前在最前线服役过,那是真正枪林弹雨、刀头舐血的地方,这些疤痕,就是那段铁血岁月的残酷见证,
“当时……一定很疼吧?”
她带着难以言喻的心痛,她仿佛能透过这些静止的疤痕,看到他当年浴血奋战、伤痕累累的模样,
沈舟远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和满脸毫不掩饰的心疼,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,
他抬手,用拇指指腹温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湿润,故作轻松地笑了笑,声音低沉而平稳,
“都过去这么久了,早就不疼了,皮糙肉厚,恢复得快,”
可阮柚的眼睛含着泪,她忽然低下头,温软湿润的唇瓣,带着无比的虔诚和温柔,如同蝴蝶点水般,轻轻落在他胸前那道最狰狞的枪伤疤痕上,
沈舟远身体猛地一僵,呼吸瞬间滞住,
接着,是第二处,腰侧那道狭长的刀疤,她的吻轻柔得像羽毛,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潮湿的泪意,烙印在他的旧伤上,也烙印在他的心上,
“不要说不疼……”她一边落泪,一边亲吻着他的每一处旧伤,声音断断续续,却异常清晰和坚定,
“这些……这些都是你的荣誉勋章……是你为了保护别人,勇敢战斗过的证明……”
她的吻一路向上,最后停留在他的锁骨下方,抬起泪眼朦胧的脸,望着他深邃的眼眸,一字一句地说,
“沈舟远,你很厉害……真的,非常非常厉害,我……我为你骄傲,”
沈舟远胸口一震,喉结剧烈滚动,
他将她猛地拥入怀中,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,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,
“柚柚……谢谢你……看见我,”
良久,他才松开她,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,
“别哭了,再哭,我就又要亲你了~”
阮柚破涕为笑,轻轻捶他一下,“就会哄人,”
餐厅
长桌摆着中西合并的早餐,小笼包、虾饺、牛奶燕麦、水果沙拉,
沈舟远把阮柚放在自己腿上,一手圈她腰,一手拿筷子夹了个温热的小笼包,
“张嘴,”他低声道,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,眸光深邃,带着晨起后的慵懒与餍足,
“尝尝,刘姨新学的蟹粉馅,”
阮柚咬下一口,汤汁溢香,她满足地眯眼,“唔……好吃~~”
男人盯着她鼓起的腮帮,眸色渐深,低头在她唇角轻啄,把漏出的汤汁卷走,
“嗯,甜~”
阮柚耳尖“轰”地一下烧了起来,整张脸都红透了,
她抬手就去捂他的嘴,指尖却被他轻轻咬住,
“吃饭呢,别耍流氓,”
沈舟远低笑,胸腔震动,贴在她后背的掌心收紧,像要把她揉进骨血,
他薄唇贴着她指缝,落下一记轻吻,声音含糊,“这叫调情,不叫耍流氓,”
就在这时,他放在桌边的手机震动起来,
来电显示,爷爷,
沈舟远挑眉,接通免提,声音沉稳,“爷爷,”
扬声器里,老人声音浑厚,带着压不住的怒意,
“周家人到了,说要见你,周乔伊的事,他们想当面给个交代,”
“他们知道周乔伊下药、设局的事,还这么理直气壮!”沈老爷子怒斥,
“爷爷,您别动气,”沈舟远语气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这事,我来处理,我等会儿过去,”
“好,你处理,但柚柚是咱们家的人,谁也不能欺负她!”老爷子顿了顿,声音缓和,
“她要是不愿意见他们,就别来,你别委屈了她,”
“我知道,”沈舟远点头,目光转向阮柚,眼神温柔而坚定,
阮柚指尖一紧,银勺轻碰瓷壁,发出清脆一声,
沈舟远挂断电话,侧眸看她,声音低柔,
“想去吗?不想去,我就回绝,没人能勉强你,”
“我跟你去,”她声音不大,却坚定,
“不是为了原谅,是为了告诉所有人,我阮柚,不是能被随便欺负的软柿子!”
沈舟远眸底掠过赞赏,低头在她额心落下一吻,“好,那就一起去老宅,”
出发去老宅前,沈舟远先给沈夫人打了个电话,说阮他们会一起过来,
电话那头的白静柔立刻热络起来,连声道,“好!特别欢迎柚柚!我让厨房再做些柚柚爱吃的甜汤,等你们到了就能喝!” 语气里的疼惜,像是对待亲女儿一样,
车子驶往沈家老宅的路上,沈舟远一直握着阮柚的手,偶尔跟她说些老宅的趣事,
比如沈老爷子养的那只画眉鸟有多调皮,沈夫人去年种的月季今年开了多少盆,试图让她放松些,
阮柚靠在副驾驶座上,听着他的话,嘴角渐渐勾起笑意,
她知道,这一次去老宅,是她第一次去,也是她作为沈家未来沈家儿媳上门,同时还要面对周老爷子,周家,
车子停在沈家老宅门口时,白静柔已经站在门口等了,看见阮柚,她立刻快步走过来,拉着她的手,上下打量了一圈,满眼心疼,
“柚柚,委屈你了!我听舟远说周家那女人做的事,我气得一晚上没睡好,你放心,今天有我们在,绝不会让他们欺负你!”
说着,她竟从披肩口袋里摸出一只小小的暖宝宝,塞进阮柚手心,“捂着,别凉着手,”
沈老爷子也从屋里走出来,手里拄着拐杖,脸色虽然严肃,看向阮柚时,眼神却软了几分,
“柚柚,过来坐,爷爷给泡了普洱茶,你喝点暖身子,”
这时,内室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,沈老夫人由佣人扶着走了出来,
见了阮柚,她原本略带严肃的眉眼瞬间柔了下来,快步走上前,另一只手轻轻覆在阮柚的手背上,掌心的温度温润,
“柚柚来了?路上冷不冷?快进来,奶奶给你留了刚温好的姜枣茶,”
她的眼神像打量自家孙女般,满是慈爱,连说话的语气都放得格外轻缓,
阮柚跟着他们走进客厅,刚坐下,管家就来报,“老爷,夫人,周老爷子和周老夫人到了,”
沈舟远立刻握住阮柚的手,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,
沈老爷子放下茶杯,语气冷了几分,“让他们进来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