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一看,高下立判,真伪一目了然,
全场哗然,
“天啊……原来是假的!”
“宋小姐花了大价钱,买了个赝品?”
“难怪沈老他们脸色那么怪……”
几个老家伙交换眼神——得,沈家未来孙媳妇亲自教学,面子给足了,里子也保住了,
宋雅雅站在原地,脸色由白转青,又由青转紫,手指死死掐进掌心,指甲几乎嵌进肉里,
她引以为傲的“孝心”,竟是一场笑话?
更可笑的是,她还当众炫耀,像个跳梁小丑,
“你……你凭什么这么说!”她声音发抖,转向沈舟远,
“舟远哥哥,你相信她吗?她是不是故意……故意毁我?”
沈舟远冷冷看着她,眼神如冰,“宋小姐,如果你送的是真品,她何必拆穿?她图什么?”
宋雅雅脸上那层“无辜”终于裂了缝,她慌忙看向沈舟远,声音发颤,
“舟远哥,我……我真的不知道是假的,我花了两千多万……”
沈舟远单手插兜,另一只手替阮柚拎着画卷,闻言只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
“两千多万买个教训,不贵!”
语气礼貌疏离,却像一巴掌,把宋雅雅剩下的辩解全抽回肚子,
沈老爷子叹了口气,语气缓和,“小雅,以后买东西要多留个心眼,”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,
宋雅雅浑身发抖,羞愤交加,理智彻底崩断,
“你……你胡说!”她突然尖叫出声,指着阮柚,
“什么防伪标记?什么特制印泥?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?离川大师的画哪有这么玄乎的东西!你分明是自己编造的!就是为了贬低我,抬高你自己!”
她转向众人,试图寻求认同,语气急促而慌乱,
“诸位都是见多识广的前辈,你们可曾听说过离川的画有什么隐藏的防伪水印?还有那印泥,说得神乎其神,谁又能证明?分明就是她嫉妒我能寻来离川的画,在此信口雌黄,混淆视听!”
她这番胡言乱语,已是强弩之末的挣扎,却也让一些不甚了解内情的人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色,
的确,离川的防伪标记传闻甚少,并非人尽皆知,
她越说越激动,声音尖利,转向阮柚,眼神恶狠狠盯着她,
“你一个弹钢琴的,懂什么书画鉴定?别以为拿了个‘moon’的名头就能装大师!你就是个骗子!”
全场一静,
连林素琪都忍不住冷笑——这宋雅雅,蠢到家了,
阮柚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,眼神冷了下来,
“宋小姐既然不信,”阮柚的声音依旧平静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
“那便现场验证一下吧!”
她抬眼看向沈舟远,沈舟远立刻会意,低声吩咐了侍者几句,
很快,一张铺着雪白宣纸的画案被迅速抬了上来,上好的笔墨砚台一应俱全,
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,阮柚从容地走到画案前,
阮柚挽起袖口,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,提笔蘸墨,笔走龙蛇,
不过片刻,一幅缩小却神韵十足的山水小景已然完成,笔力苍劲,墨色层次分明,松针如刺,月晕含光,竟与她送的《云壑松风图》风格一脉相承!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有人已经开始震惊地低语,
阮柚搁下笔,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,从随身的手包中取出了一个古朴小巧的锦盒,打开锦盒,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鸡血石印章
她将印章蘸上随身携带的、色泽沉静朱红的印泥,然后,稳稳地钤在了画作的右下角,
印文清晰无比,‘离川’两个字出现在众人的眼中,
那印泥色泽果然与宋雅雅画上的浮艳截然不同,沉厚润泽,仿佛渗入纸纤维之中,
“这……这印泥……”一位老鉴定师瞪大眼睛,“是‘朱砂凝霞膏’?!失传已久的配方!”
紧接着,阮柚拿起画作,走到特定的灯光角度下,将画面对准光源微微倾斜,
只见在那新画的山石皴法之间,一个极其细微、却清晰无比的“川”字水印暗记,若隐若现!
全场死寂……
无需再多言,事实胜于一切雄辩,
这娴熟无比的笔法,这独一无二的印章,这神乎其神的防伪标记……
“你……你就是离川本人?!”一位一直沉默旁观、气质威严的老者忽然激动地开口,
他是国内书画鉴赏界的泰斗级人物,文物协会的会长,秦文赫老先生,
他此次是沈老爷子特意请来的贵宾,一直低调地坐在主桌,
秦老先生快步走上前,难以置信地看着阮柚,又仔细看了看那幅刚刚完成的小品和那枚印章,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,
“没错!这笔意,这气韵!还有这枚印章……我研究过很久离川的印章以及他的画,这印章错不了,独一无二的,而这个画风更为精进了!老夫绝不会认错!”
秦老的断言,如同最终审判,彻底奠定了阮柚的身份,
“她就是离川,”一道沉老的声音从角落传来,
众人回头,
只见一位身着唐装、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缓步走来,身后跟着两名助理,他手中拄着一根紫檀拐杖,眼神锐利如鹰,
“许老?!”沈老爷子猛地站起,震惊不已,“您怎么亲自来了?!”
来人正是国家书画鉴定委员会终身顾问、被誉为“华夏第一眼”的许砚章!
许砚章走到阮柚面前,目光落在她刚画的画卷上,缓缓点头,
“有进步啊,柚柚,锋比上次稳了,墨色也收得住气了,”
全场死寂,
柚柚?
沈家人愣住,
阮柚走过去扶着许砚章,微微躬身,声音恭敬而温柔,“老师,您怎么来了?”
“我听说有人在拿离川的名头招摇撞骗,”许砚章淡淡道,目光扫过地上那幅赝品,眉头微皱,
“还说离川的防伪是‘编造的’?”他冷哼一声,“我若不来,岂不是让人以为,我许砚章教出来的人,连真伪都分不清?”
他转向众人,语气沉稳如钟,“我可以作证,阮柚,就是离川,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她七岁拜我为师,十二岁独立作画,十六岁便已掌握我毕生所学,
后来她以‘离川’为名行走书画界,是我亲自为她取的号,取‘离尘绝俗,川流不息’之意,”
许砚章看向阮柚,眼中是藏不住的骄傲,“她不是冒充者,她是我的关门弟子,也是我此生……最得意的学生!”
全场哗然……
“天啊……她居然是许老的徒弟?!”
“怪不得懂这么多!原来是师出名门!”
“许老一生只收三人,她竟然是最后一个?!
宋雅雅如遭雷击,彻底僵在原地,脸上血色尽褪,惨白如纸,
她不仅质疑了离川,还当着离川恩师的面,说人家“编造防伪”?
而且她还送了一幅足以让她沦为笑柄的假画,她还在真正的离川大师面前,质疑、诋毁对方的专业判断,甚至逼迫对方当场自证……
这份羞辱和打击,远比刚才被拆穿假画要沉重千百倍,
她眼前一黑,几乎要晕厥过去,全靠母亲夏智颖死死扶着才勉强站稳,但整个人已然失魂落魄,再不敢抬头看任何人,
“以后有人质疑你,不必多费口舌,直接说,你是我许砚章的弟子,容不得人轻辱,”
阮柚轻轻点头,“是,老师,”
许砚章看向沈舟远,忽然道,“小沈,你小子有福气,”
沈老爷子看着阮柚,眼中充满了震惊、恍然,以及巨大的惊喜和赞赏,
他朗声大笑起,“好!好!好!老头子我今天这寿辰,过得真是值了!哈哈哈!”
沈舟远站在阮柚身侧,看着她从容应对、光芒四射的模样,眼底的骄傲与爱意几乎要满溢出来,
他轻轻揽住她的肩膀,无声地传递着他的支持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