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沈若晴又接口了,“不对不对,这肉刚开始不是给珩王的,是大皇子要呈给皇上的。啊...”
她也学着柳眉儿的样子,急急捂住了嘴。
分明是一个口无遮拦的小姑娘。
嘉宁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,“大皇兄,你竟然毒害父皇??...”
墨琨直接懵了。
方才,他脚滑,差点把福肉掉在地上,就已经吓掉了他的半条命。
这群女眷胡说八道一番,简直要送了他的命。
他双膝重重的落地,跪爬到皇帝身边,“父皇,儿臣冤枉...”
他祈求地看着皇帝。
而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睛,眼瞳深处没有一丝温度。
墨卿尘虚弱道:“皇兄,臣弟也不信是琨儿动的手脚,可这缠心丝,让臣弟切实尝到了痛苦...”
他刚立了一功,此时,以退为进,逼着皇帝查大皇子。
“皇兄,若不是琨儿差点摔了福肉,臣弟歪打正着接下,淑嫔娘娘又恰好劝您赏给臣弟,这中毒之人,可就是您了。”
皇帝不言。
墨卿尘这话说的既模糊,又清楚。
说白了就是墨琨和淑妃要害的是皇帝。
是墨卿尘替他挡了灾。
众人往往只相信他们看到的,眼见为实。
他和墨卿尘对视。
墨卿尘脸色惨白,断断续续说话,胸口起伏,嘴中仍然有血汩汩冒出。
他看着实在不像装的。
他也不信墨卿尘能赌上性命,害他们父子离心。
他心里一阵憋闷,他明明是想给墨卿尘扣上谋杀君上的罪名。
到头来,怎么就成了他们父子毒害墨卿尘了?
再看这些大臣们,个个义愤填膺,兔死狐悲的狗样,分明认定是他毒害墨卿尘。
他跟谁说理去??
“来人!给我...”
来的不是金吾卫,居然是锦衣卫。
陆藏锋亲自带人上来。
他是皇上的狗。
无人敢质疑。
因为陆藏锋方才抓到一伙截杀功臣沈今朝的强盗。
听说,只一夜功夫,那群人浑身就没块好肉了,那个领头的十指骨头都被磨秃了。
什么都招了。
“皇上,臣为您分忧。”
皇帝:“......”
他不是在办差吗?
怎么赶过来了?
不对,他还没下令呢。
分什么忧?
陆藏锋亲自翻开了大皇子的手,大皇子惊骇。
“你敢,陆...”
陆藏锋眼神冷厉,“殿下别怕,有臣在,谁敢污蔑殿下,臣拔了他的舌头。”
墨琨:“......”
你按着我,还说保护我。
好像哪里不太对呢?
陆藏锋招呼王太医,王太医看到陆藏锋,心中害怕。
很是麻利地上前查看。
“是,是缠心丝。”
他用镊子从墨琨的指甲和指缝里,夹出一点粉末。
证据确凿。
墨琨大叫:“不!父皇,有人陷害儿臣!”
他想起了,他脚滑摔了福肉,差点跌倒,是他的六皇帝过来扶了他一把。
“是小六,小六他扶了我。”
“住口,一切皆有定论,不得胡言!”
居然赖一个九岁的小儿。
叫御史台的人,抓住了把柄,又得编排琨儿肩膀太弱,承担不起重任。
若再由着琨儿说下去,他辛苦为琨儿累积的那点声望,就全败光了。
眼下琨儿所有的指望都在瑞禾庄了。
皇帝的脸黑如锅底,阴森森的,有些可怕。
墨琨脸白如纸,屈辱着闭了嘴。
墨琨毒害皇帝,弄巧成拙毒害了珩王,皇帝这句话,算是给此事定论。
墨卿尘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墨琨,又意味深长地看向皇帝:“皇兄,历史总在重演...当年...噗...”
又是一口血。
一句历史总在重演,已经让皇帝表情骤变。
又听他提起当年,他的心就开始突突突直跳。
当年的事,是因为珩王给先皇下毒,是弑父杀君。
先皇一怒之下,将墨卿尘赶到了东疆。
墨卿尘背了十年弑父杀君的罪名。
今日的事,也是弑父杀君。
轨迹,神一般相似。
这件事是他和墨卿尘的较量。
可如今再看,连他都被墨卿尘设了套,成为了墨卿尘计划中的一环。
那么陆藏锋呢?
他是什么立场?
再闹下去,后果不堪设想。
他想杀了墨卿尘,可墨卿尘是替他挡灾中的毒,是受害者,他背不起这个恶名。
也不敢再让墨卿尘,继续提及往事。
为了摘清自己,错只能是墨琨的。
皇帝暂时叫陆藏锋收押了墨琨。
以别耽误墨卿尘解毒为由,匆匆结束了宫宴。
此事震惊了整座盛京城。
早起时晴天响雷,乌云压顶,的确是凶兆。
无论是永安伯府起火,还是永安伯罢官,还是墨琨弑父杀君,件件都比指婚更让人关注。
一时,竟无人再提及指婚的事。
皇帝在太极殿受了气。
径直去了淑嫔宫里。
淑嫔泪眼婆娑迎出来。
皇帝抬手就掴了她一巴掌 。
淑嫔被打得猝不及防,耳边嗡嗡响。
她跟了皇帝快二十年了,协理六宫十七载,犯再大的错,皇帝也没打过她,这是第一次挨打。
“皇上...”她哭得更委屈。
本来琨儿被收押,她就心急如焚。
“给你解了禁足,让你参加龙抬头宫宴。和你儿子一样,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!我要你何用?”
皇帝怒气冲冲,失去了理智,咬着牙,每个字都从牙缝里钻出来。
淑嫔一下子懵了,泪流不止。
脸痛。
心也痛。
自她生下大皇子,皇帝每每都是赞她,为天家添了龙子,是大乾的有功之臣。
因此,也高看她和她的娘家。
她这才有了打压皇后的底气。
可近来,她的气运实在太差了。
降位给她带来的打击,是无法言说的。
宫里的人本就捧高踩低,她出门只享受嫔位待遇,身后的宫女太监少了一半。
连带着她的气场都弱了一半。
每个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嘲讽。
若是今日再惹恼了皇帝,她非但救不了她的琨儿,她的女儿琬琬便更难恢复身份。
“皇上,都是臣妾的错。臣妾认罚。但是,琨儿他冤枉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