废弃仓库里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,仅有的一扇小窗透进微弱的光线,勉强照亮满地的破旧零件。
祁同伟靠在门板上,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,温热的液体顺着皮肤滑进袖口,带来阵阵刺痛。
他死死盯着仓库大门,听着外面越来越猛烈的撞门声,门板已经开始微微晃动,看样子撑不了多久了。
“快说!赵家的洗钱渠道到底怎么走?”祁同伟急促地催促,眼神锐利如刀。
豹哥蜷缩在墙角,双手抱着脑袋,声音带着颤抖:
“赵家在海外注册了三家空壳贸易公司,分别在开曼、新加坡和香港!
赵鹏翔每次还款,都是通过赵氏集团旗下的‘昌武科贸’走虚假进出口合同,把钱打到空壳公司账户,再兑换成外币流向海外!”
豹哥顿了顿,像是想起了什么,补充道,“负责对接的是赵鹏程的律师事务所,所有合同都是他们做的手脚,账目根本查不出破绽!
还有,海蛎子码头的走私货,也是通过这些空壳公司结算货款,和洗钱渠道是通的!”
祁同伟立刻掏出手机,想要录音,却发现信号格空空如也——这里被信号屏蔽了。他咬了咬牙,只能强记:“空壳公司的名字?赵鹏程那边具体是谁在对接?”
“名字我记不全,只知道香港那家叫‘宏远贸易’!”豹哥急得满头大汗
“对接的是赵鹏程的副手,姓刘,大家都叫他刘律师,具体名字我不知道!我只负责接收赵鹏翔的钱,再转到指定账户,其他的我真不清楚了!”
就在这时,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仓库大门被撞开一道裂缝,木屑飞溅。
黑衣人们嘶吼着,用铁棍疯狂撬砸,裂缝越来越大。祁同伟知道不能再等了,他拉起豹哥:“跟我从天窗走!”
仓库的横梁很高,祁同伟踩着堆积的木箱爬上货架,伸手推了推天窗,锈死的合页纹丝不动。
他环顾四周,抓起一根生锈的钢管,用尽全力砸向天窗玻璃,“哐当”一声,玻璃碎裂,碎渣掉落在地。
“快上来!”祁同伟探出半个身子,伸手去拉豹哥。
可就在豹哥伸手的瞬间,仓库门口的裂缝突然被撕开,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,为首的人手里举着一把黑洞洞的手枪,对准了祁同伟的后背:“别动!”
祁同伟猛地回头,下意识地将豹哥往身后一挡,同时身体猛地一侧,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,打在货架上,发出“铛”的一声脆响。
他借着这一瞬间的空隙,一脚踹向身边的木箱,木箱轰然倒地,正好砸中为首黑衣人的小腿。
黑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,手枪脱手而出。祁同伟扑过去想要捡枪,其余的黑衣人已经围了上来,铁棍和匕首同时落下。
祁同伟只能放弃捡枪,凭借灵活的走位躲避攻击,同时用钢管反击,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,再次冲到天窗下方。
“快爬!”祁同伟大喊着,将豹哥推上货架。
就在豹哥笨拙地往天窗外面爬的时候,一个黑衣人绕到祁同伟身后,一铁棍砸在他的后腰上。祁同伟闷哼一声,眼前一黑,差点栽倒在地。
他强忍着剧痛,转身一钢管砸在对方的太阳穴上,黑衣人应声倒地。
可这一耽搁,其他黑衣人已经逼近,其中一人的匕首直刺他的胸口。
祁同伟侧身躲闪,匕首划破了他的衣襟,划开一道浅浅的血痕。
就在这生死关头,仓库外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,由远及近,越来越响。黑衣人们脸色大变,为首的人咬牙道:“撤!”
一群人迅速撤出仓库,消失在巷子里。祁同伟瘫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粗气,后腰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动弹。
豹哥从天窗爬了下来,惊魂未定地看着他:“是……是警察来了?”
祁同伟摇摇头,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:“是陆哥的暗线。”
没过多久,仓库门被推开,几个穿着便衣的人走了进来,正是陆则安排在昌武的暗线。“祁局,我们来晚了!”为首的人连忙扶起祁同伟,拿出急救包为他处理伤口。
“先带豹哥走,找个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。”祁同伟忍着痛吩咐,“他知道赵家洗钱的关键线索,不能出事。”
与此同时,赵氏集团产业园区的展厅里,陆则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墙上挂着的“昌武科贸”进出口业务流程图。
工作人员在一旁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企业的合规管理体系,陆则表面上认真倾听,心里却在盘算着祁同伟的安危。
赵鹏超离开后,已经过了半个小时,至今没有回来。陆则拿出手机,再次拨打祁同伟的电话,依旧是忙音。
陆则的指尖微微收紧,脸上却依旧平静,甚至还能时不时点头回应工作人员的讲解。
就在这时,他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暗线发来的短信:“人已救,带关键证人撤离,祁局受伤,无大碍。”
陆则悬着的心终于落下,眼神却愈发凝重。
赵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用枪械杀人,足见其嚣张程度,也说明豹哥吐露的线索至关重要。
收起手机,陆则对工作人员说:“贵公司的合规体系确实完善,不过我想了解一下‘昌武科贸’的进出口合同审核流程,不知道能不能看看相关的存档文件?”
工作人员面露难色:“陆市长,合同存档属于商业机密,需要赵总和赵律师的授权才行,我这边没有权限。”
“哦?”陆则挑眉,“安全评估本就涉及企业业务合规性核查,难道赵家的企业,连省政府要求的安全评估都要回避?”他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。
工作人员顿时语塞,正想辩解,身后传来赵鹏超的声音:“陆市长说笑了,合规核查自然没问题,只是合同存档需要走流程。”
陆则转身,看到赵鹏超面带微笑地走来,只是眼底的疲惫和阴鸷还未完全掩饰。“赵总处理完私事了?”陆则语气随意,像是没察觉到对方的异常。
“一点小事,让陆市长久等了。”赵鹏超走到陆则身边,目光落在流程图上
“关于合同存档,我已经让刘律师整理了部分公开业务的合同样本,等下让他送到您的酒店。
不过核心业务合同涉及商业机密,还请陆市长谅解,只能在律师事务所查阅,且不能拍照复印。”
陆则心中冷笑,赵鹏超反应这么快,显然已经知道豹哥被劫走的事,现在是在设防了。
“既然是商业机密,那自然遵守规矩。”陆则顺水推舟,“不过我正好想和赵律师聊聊企业合规的法律问题,不如现在就去律师事务所?”
赵鹏超眼底闪过一丝意外,随即点头:“好,我这就安排车。”他没想到陆则会这么急切,原本还想拖延时间,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应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