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亲王兼冠军侯赵钰的府邸,自封赏旨意下达后,门槛几乎被踏破了。
往日里,这位“傻王爷”的门前可谓是门可罗雀,除了例行公事的官员,几乎无人问津。
可如今,车水马龙,冠盖云集,送礼的、拜见的、攀交情的、打探消息的……
各色人等络绎不绝,从清晨到日暮,王府前的街道都被堵得水泄不通!
管家和下人忙得脚不沾地,收礼收到手软,登记名册写得手腕发酸。
金银珠宝、古玩字画、奇珍异兽、田庄地契……各式各样的礼物堆积如山,其价值足以再打一场北伐之战!
“王爷,这是户部李尚书送来的东海珊瑚树,高六尺,世所罕见!”
“王爷,这是镇国公府送来的百年老参和紫貂皮大氅!”
“王爷,这是江南盐商总会联合送来的一百零八抬贺礼,光是赤金就有五千两!”
“王爷,北静王府派人送来帖子,邀您过府饮宴……”
管家捧着厚厚的礼单,一项项向歪在软榻上、吃着西域葡萄的赵钰汇报,声音都带着激动的颤抖。
赵钰吐出一颗葡萄籽,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那琳琅满目的礼单,打了个哈欠:
“哦,知道了。好吃的留下,好玩的也留下,其他的……嗯,你看着处理吧,别堆在我眼前碍事就行。”
啧啧,这阵势……真是有权有势万人捧啊。不过这些东西,大多俗气,没啥意思。
还不如多送几只烤全羊实在。
他对这些价值连城的礼物兴趣缺缺,反而对几个官员送的会学舌的鹦鹉和会翻跟头的西域猢狲更感兴趣。
管家早已习惯了王爷的“与众不同”,连忙应下,又道:“王爷,荣国府贾家,也派人送来了贺礼,您是否过目?”
“贾家?”赵钰眨了眨眼,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在扬州和贾府有过一面之缘、气质清冷如空谷幽兰的身影——林黛玉。
他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。
林妹妹家送东西来了?有意思。
“拿来看看。”他坐直了些身子。
管家连忙将贾府的礼单呈上。赵钰接过,扫了一眼,眉毛微微一挑。
贾府这次,可真是下了血本了!
礼单上赫然写着:
“赤金累丝镶宝如意一对。”
“御赐伽楠香木念珠一串。”
“北宋汝窑天青釉莲花式笔洗一只。”
“紫檀木雕花嵌螺钿炕屏一架。”
“上等官绸一百匹,蜀锦一百匹,云锦五十匹。”
“……”
这份礼单,其价值之高,甚至超过了许多实权郡王的贺礼!
尤其是那北宋汝窑笔洗和御赐伽楠香念珠,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,显然是贾府压箱底的珍藏,如今竟也舍得拿出来!
贾家这是把老婆本都掏出来了吧?为了巴结我这么个傻子,可真够拼的。
看来我那皇帝老爹给的‘雍亲王’和‘冠军侯’名头,确实好使
他当然明白贾府的用意。
贾家看似鲜花着锦,实则内囊已空,急需寻找新的靠山和政治资本。
而他这位新晋的、圣眷正浓、还手握“赫赫军功”的亲王,无疑是他们眼中最好的投资对象。
“嗯,贾家……有心了。”赵钰放下礼单,脸上露出他那标志性的人畜无害的傻笑,
“他们家那个……会写诗的林姑娘,近来可好?”
他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,仿佛只是突然想起。
管家一愣,没想到王爷会问起这个,连忙躬身道:“回王爷,林姑娘自扬州回来后,便一直住在林府,深居简出,奴才……奴才不太清楚。”
“哦。”赵钰点了点头,没有再问,心里却活络开了。
林妹妹……薛宝钗……还有贾府那个贾迎春……
啧啧,这穿越一趟,要是不开个后宫,岂不是对不起这身份?对不起我这‘辛苦’打下的‘江山’?
这个念头一起,就如同野草般在他心里疯长!
以前灵魂未融合,浑浑噩噩,只知道打架和吃。
现在灵台清明,又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,作为一个正常的青年,怎么能没有点“远大理想”?
开后宫!必须开后宫!
把那些红楼里有名的、没名的美女,都收罗到王府里来!天天看着也养眼啊!
林黛玉的才情孤傲,薛宝钗的端庄丰美,王熙凤的泼辣精明,史湘云的娇憨烂漫……
嘿嘿嘿……到时候,左边林妹妹喂葡萄,右边宝姐姐捶腿,前面凤辣子讲笑话……
这才是王爷该过的日子嘛!打仗什么的,太粗鲁了!
他越想越美,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,差点没流出口水来。
管家看着王爷突然傻笑个不停,还以为他又犯了“痴病”,小心翼翼地问道:
“王爷?您……您没事吧?贾府的礼,如何回?”
赵钰回过神来,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口水,大手一挥,很“豪气”地说:
“回礼?不用那么麻烦!你随便从咱们收的礼里挑几件……嗯,挑那最大个的、金闪闪的东西,给他们送回去就行了!显得咱们大方!”
反正都是白来的,不心疼。
先给贾家点甜头,让他们继续使劲巴结,以后……嘿嘿,才好下手嘛。
“是,王爷。”管家领命而去,心里却琢磨着,这“最大个、金闪闪”的标准可得把握好,既不能显得小气,也不能太过,免得引人注目。
赵钰则重新躺回软榻,翘起二郎腿,美滋滋地继续盘算他的“后宫大业”。
不过……这事不能急。
我现在还是个‘傻子’人设,直接跑去跟皇帝老爹说我要娶一堆老婆,好像有点崩人设?得想个办法,让这事显得顺理成章才行……
比如,让别人主动提出来?或者,制造点‘意外’?
他眼珠转了转,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在心中成形。
或许,可以从那个看起来最精明、也最渴望攀附权贵的王熙凤身上打开突破口?
就在赵钰沉浸于“宏伟蓝图”时,太子东宫内,又是一地狼藉。
“雍亲王!冠军侯!贾家这群趋炎附势的老狗!竟然送了如此重礼!”
太子赵桓气得浑身发抖,将刚刚收到的、关于贾府给赵钰送礼的密报撕得粉碎,
“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子?!”
周文彬沉声道:“殿下息怒。贾府不过是墙头草罢了,不必在意。如今雍王声望正隆,我们不宜正面冲突。捧杀之计已成,接下来,只需静待其变。他越是张扬,收礼越是无忌,日后摔下来,才越是惨痛!”
孙绍祖也阴恻恻地补充:
“而且,他如此大肆收受重礼,陛下那里,难道就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?咱们只需适时‘提醒’一下陛下即可……”
太子闻言,深吸几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眼中寒光闪烁:“好!就让他再得意几天!看他能嚣张到几时!”
而皇宫深处的皇帝,自然也收到了赵钰府前车水马龙、收礼收到手软的消息。
他听着内侍的汇报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:
“知道了。由他去吧。”
只是那握着朱笔的手指,微微收紧了些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