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战告捷的兴奋,如同烈酒般冲刷着三百仪卫的神经。
他们围着那百具匈奴斥候的尸体,欢呼雀跃,之前对王爷的埋怨和恐惧早已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盲目的崇拜和高涨的士气。
不少人甚至开始觉得,跟着这位神力无敌的王爷,说不定真能在这北疆闯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功业!
然而,作为这场碾压式胜利的核心人物,赵钰的反应却与众人截然不同。
他踢了踢脚边一个匈奴百夫长的尸体,撇了撇嘴,脸上非但没有喜悦,反而露出了明显的不满和……无聊。
“这就完了?”赵钰嘟囔着,用那把镶宝石的匕首戳了戳匈奴人粗糙的皮甲,
“一点都不经打!还没宫里侍卫陪练有意思呢!”
他想象中的“打坏蛋”,应该是激烈无比、难分难解的大战,就像说书先生讲的“大战三百回合”那种。
可刚才,他感觉自己还没怎么用力,这些嗷嗷叫的“坏蛋”就全都躺下了,简直索然无味。
靠!这傻子还挑食?碾压局不爽吗?非要玩心跳?
穿越者人格无语。
不过刚才确实没尽兴,跟捏死蚂蚁似的。
“王爷神威!”侍卫长兴冲冲地跑过来,脸上还带着激战后的红晕,
“此战我军大获全胜,斩首百余!足以震慑匈奴……”
“震慑什么呀!”赵钰不耐烦地打断他,指着地上的尸体,
“这些算什么坏蛋?太弱了!一点都不好玩!我要打大的!打厉害的!”
他环顾四周茫茫的草原,远处是连绵的群山,那里是匈奴人活动的腹地。
一个更大胆、更疯狂的念头在他简单的脑海里成型
——既然这些小喽啰不经打,那就去找他们的老大打!哪里坏蛋多就去哪里!
“走!”赵钰翻身上马,马鞭指向草原深处,那里正是野狼峪的大致方向,也是匈奴兵力集结的区域,
“我们去那边!那边肯定有大股的坏蛋!肯定好玩!”
这话一出,刚刚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三百仪卫,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,瞬间冷静了下来,不少人脸上血色尽褪。
去草原深处?找大股的匈奴?
我的王爷哟!咱们刚才只是运气好,碰上了一支落单的斥候队!
真要是撞上匈奴主力,成千上万的铁骑冲过来,就算王爷您力能拔山,我们这三百人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啊!
侍卫长冷汗都下来了,连忙劝阻:
“王爷!万万不可啊!前方敌情不明,恐有匈奴大队人马!我等孤军深入,无异于以卵击石!不如……不如带着这些首级先回大营,向李将军、周将军报捷……”
“回大营?”赵钰眼睛一瞪,
“回去干嘛?看李将军那张臭脸吗?他肯定又要把我们关到后面看仓库!我不回去!要回你们自己回!”
他语气坚决,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:
“我就要去找大坏蛋打!你们是我的兵,就得听我的!谁再敢说回去,我就把他扔在这儿喂狼!”
看着赵钰那攥紧的、能轻易捏碎铁甲的拳头,再想想他刚才在战场上的恐怖表现,所有劝阻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。
这些仪卫深知,违抗这位爷的命令,下场可能比面对匈奴人更惨。
妈的,这下被架在火上了。
穿越者人格也感到一丝棘手。
这傻子一根筋,劝是劝不住了。
只能走一步看一步,希望别真撞上匈奴主力……
在赵钰的淫威下,三百仪卫只得硬着头皮,再次整理队形,收敛了初胜的骄狂,
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,跟着他们那位一心只想“找大的”、“好玩”的王爷,向着更加危险、更加未知的草原深处迤逦而行。
队伍沉默了许多,只有马蹄踏过枯草的沙沙声和风声呜咽。
每个人都握紧了武器,警惕地观察着四周。
他们知道,刚才的好运不可能一直持续。
果然,随着不断深入,沿途开始出现更多人类活动的痕迹
——废弃的牧民帐篷、熄灭不久的篝火堆、甚至是一些被啃噬过的牲畜骨头。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气息越来越浓。
偶尔,还能远远看到天际线上有匈奴游骑的影子一闪而过,如同草原上的饿狼,窥视着他们这支孤军。
赵钰却对此毫无所觉,或者说毫不在意。
他反而更加兴奋,觉得“大坏蛋”就在前面了。他甚至开始催促队伍加快速度。
“快点!再快点!别让大坏蛋跑了!”
就在这种极度紧张的氛围中,他们翻过了一道长长的缓坡。眼前豁然开朗,一片相对平坦辽阔的谷地出现在面前。
而在谷地的另一端,景象让所有仪卫瞬间头皮发麻,血液几乎冻结!
只见远处尘土飞扬,黑压压的一片骑兵,正如同潮水般向着他们这个方向涌来!看那规模,绝对不下两千人!
而且装备更加精良,打着匈奴王族的狼头旗帜,显然不是普通的斥候,而是真正的匈奴精锐部队!
他们……他们真的撞上“大的”了!
“王……王爷!是匈奴大队!至少两千骑!”侍卫长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。
三百对两千!这已经不是战斗,而是送死!
然而,赵钰看到那黑压压、气势汹汹而来的“大股坏蛋”,眼睛瞬间亮了,脸上露出了找到心爱玩具般的灿烂笑容,非但没有丝毫恐惧,反而兴奋地大叫起来:
“哈哈哈!来了来了!大的来了!这个看起来经打!兄弟们,准备!跟我冲——!”
他根本不等对方靠近,也不管什么敌众我寡,竟然再次一马当先,挥舞着匕首,朝着十倍于己的匈奴精锐,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!
“不好玩,找大的!”
——赵钰这句任性的宣言,将他自己和三百名忠诚的部下,直接推向了死亡的悬崖边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