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空间中的对话,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王清阳的脑海。白瑾师傅那冰冷的提示,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。他没有立刻起身,而是继续盘膝静坐,任由月华仙力流转,将因蛊煞冲击和镜魔异动带来的动荡缓缓抚平。
当心神彻底沉静下来,那藤编蜘蛛挂坠的形象愈发清晰。他仔细回溯着回到村子后的每一个细节,每一个见过的人,每一个去过的地方……如同抽丝剥茧。
突然,一个几乎被忽略的画面闪过脑海!
那是他刚回来不久,跟着母亲去村中唯一的小杂货店买针线。杂货店的老板娘,那个总是笑眯眯、说话温声细语的孙寡妇,她的柜台一角,好像就挂着一个类似的手工藤编小玩意儿!当时他心神不宁,并未在意,但现在回想起来,那形状,似乎……也是一只蜘蛛?!
孙寡妇?那个丈夫早逝,独自带着个女儿,靠着小杂货店为生,在村里人缘颇好的孙寡妇?她会和邪蛊师有关?
这个念头让王清阳自己都吓了一跳。孙寡妇平日待人温和,乐于助人,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与那种邪恶存在产生联系的人。
但白瑾师傅的提示绝不会无的放矢。“看似无关之处,往往藏着最关键的连接。”这句话在他心中回响。
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天色已近黄昏,厢房里静悄悄的。他起身下炕,推门走了出去。
老敖和常天龙正坐在堂屋,对着桌上从山中带回的那些证物低声讨论着,脸色都不太好看。张老道则不见踪影,想必是回土地庙了。
见王清阳出来,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,老敖关切地问:“清阳,感觉怎么样?魂魄可还安稳?”
王清阳点了点头,走到桌边,目光扫过那件属于王老栓的外套、诡异的蛊瓮以及符文拓片,最后定格在那个被他特意带回来的、藤编蜘蛛挂坠的粗略草图上一—实物太过邪异,他们并未带回。
“敖伯伯,常爷爷,”王清阳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确定,“…关于这个蜘蛛挂坠,我可能……想到了一点线索。”
常天龙立刻抬头:“哦?什么线索?”
王清阳将自己的回忆说了出来:“…村口杂货店的孙寡妇,她的柜台上,好像挂着一个类似的藤编蜘蛛。”
“孙寡妇?”老敖和常天龙都愣住了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。这个答案,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。
“清阳,你确定没看错?”常天龙皱眉道,“…孙寡妇可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,丈夫死得早,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容易,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,怎么会……”
王清阳摇了摇头:“…我不确定那就是邪蛊师的东西,但形状很像。而且……张师父说过,看似无关之处,可能藏着关键。”
老敖沉吟起来,手指轻轻敲着桌面:“…孙寡妇……确实,她一个寡妇人家,开着小店,南来北往的人接触得多……若是有人将东西寄放在她那里,或者通过她传递什么,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。”
这个推测,比直接怀疑孙寡妇是邪蛊师同伙要合理得多。但即便如此,也意味着孙寡妇的小店,很可能成为了邪蛊师信息或物品传递的一个节点。
“要不要我去问问?”常天龙性子急,立刻就想行动。
“不可!”老敖再次否定,“…若孙寡妇是无辜的,我们贸然去问,只会吓到她,也容易走漏风声。若她真有问题,更会打草惊蛇。”
他看向王清阳,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:“…清阳,这件事,或许需要你出面最合适。”
“我?”王清阳有些不解。
“嗯。”老敖点头,“…你年纪小,又是刚回来,去找孙寡妇买点东西,或者借口打听点村里的事,都不会引人怀疑。你可以趁机仔细观察一下她柜台上的挂坠,看看是否真的相似,再留意一下她的神态举止有无异常。记住,自然一点,千万不要刻意。”
王清阳明白了老敖的意思。这是要他去做一次不动声色的侦察。他深吸一口气,点了点头:“…好,我去试试。”
当下,王清阳整理了一下衣服,揣了点零钱,便朝着村口的杂货店走去。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心情却有些复杂。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,不希望那个总是对他露出温和笑容的孙寡妇卷入这场肮脏的阴谋。
杂货店门开着,里面点着一盏煤油灯,光线昏黄。孙寡妇正坐在柜台后面,就着灯光缝补一件衣服,她的女儿小丫则在角落里玩着布娃娃。看到王清阳进来,孙寡妇抬起头,脸上露出惯常的、带着几分疲惫的笑容:“是清阳啊,回来啦?要买点啥?”
王清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,走到柜台前,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柜台。果然,在柜台靠近墙角的位置,挂着一个用褐色细藤编织的小挂坠,那形状,赫然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蜘蛛!与他记忆中邪蛊师木屋那个,几乎一模一样!
他的心猛地一沉!强忍着没有露出异样,随口道:“…孙婶,我买包火柴。”
“哎,好。”孙寡妇放下手中的活计,转身去货架上拿火柴。
趁此机会,王清阳凝聚心神,悄然开启了最表层的“冰魄视界”,快速扫过孙寡妇和她周围的环境。
孙寡妇周身的气息很普通,就是寻常妇人的生气,带着些许生活操劳的疲惫,并没有丝毫蛊煞或者其他邪异能量的痕迹。店里的货物也都正常。
然而,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藤编蜘蛛挂坠上时,却发现了异常!那挂坠本身依旧没有能量波动,但在挂坠与柜台接触的极其细微的缝隙里,他隐约“看”到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、极其淡薄的暗绿色能量残留!这残留非常微弱,像是有什么东西曾经短暂接触过这个挂坠留下的!
就在这时,孙寡妇拿着火柴转过身来。王清阳立刻收敛了灵视,接过火柴,付了钱。
孙寡妇一边找零,一边随口问道:“清阳,听说你跟你爹去北边看病,遇上高人了?现在看着气色好多了。”
王清阳心中一动,顺着她的话答道:“…嗯,运气好,碰上了位老医生,扎了几针,吃了些药,好了不少。”
孙寡妇叹了口气,眼神有些飘忽:“…那就好,那就好……这年头,有个好身体比啥都强。不像我们家那口子,去得早……”
她似乎陷入了短暂的伤感,但很快又振作起来,脸上重新挂起笑容:“…以后常来婶子这买东西啊。”
王清阳点头应下,又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:“…孙婶,你这小蜘蛛编得挺巧的,在哪买的?”
孙寡妇愣了一下,看了一眼那个挂坠,笑道:“…这个啊,不是买的,是前阵子有个收山货的外乡人落下的,我看着挺别致,就挂这儿了,等他回来取。怎么,清阳你喜欢?喜欢的话,等他不要了,婶子送给你。”
收山货的外乡人!王清阳心中巨震!这个线索,和之前王建国打听到的信息对上了!
他连忙摆手:“…不用不用,我就随口问问。孙婶,我先回去了。”
走出杂货店,王清阳的心跳得厉害。线索串起来了!那个收山货的外乡人,很可能就是邪蛊师本人或者其同伙!他故意将具有标识意义的蜘蛛挂坠“落”在孙寡妇的店里,这里人来人往,或许是一种传递信号或者确认身份的暗号!孙寡妇很可能完全不知情,只是被利用了!
他快步回到家中,将自己的发现和推测告诉了老敖和常天龙。
两人听完,脸色都变得极其严肃。
“果然如此!”常天龙一拳砸在桌子上,“…那外乡人就是邪蛊师!他利用孙寡妇的店作为联络点!”
老敖沉吟道:“…孙寡妇应该不知情。但这样一来,说明邪蛊师在村里确实有眼线,或者有需要联络的人。王老栓的衣服出现在木屋,孙寡妇的店成为联络点……这两者之间,会不会有什么联系?”
王清阳也在思考这个问题。王老栓和孙寡妇,一个孤僻老农,一个温和寡妇,看似毫无交集……
突然,他想起一件事!胡三死后,村民议论时好像提过一嘴,说胡三生前似乎对孙寡妇有点意思,还托人想去说媒,但被孙寡妇婉拒了……
难道……邪蛊师选择胡三作为目标,不仅仅是因为他靠近林子、适合灭口,还可能与孙寡妇有关?是为了替孙寡妇解决麻烦?还是……另有更深的图谋?
这个发现,让看似清晰的线索,再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。邪蛊师的网,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撒得更大,也更隐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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