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家物资都清点完毕了吗？”待所有人到齐，沈兆玉抬眸提醒，声线沉稳。
“嗯，都带好了。”众人指尖划过背包拉链，再次细致检查后笃定回应，“那好，我们出发吧！”
“哇，这地界的人还真不少啊。”众人刚踏上昆仑外围的冻土，便见各色队伍扎堆——有的裹着厚氅低声商议，有的亮出兵器擦拭，皆是揣着机缘梦而来的冒险者，连空气里都飘着紧张与期待。
夏弥斜倚在一块冰岩上，听到沈兆玉的话，黄金瞳扫过在场的猎灵师，眼尾勾起一抹不屑：“就这？和当年举着兵器讨伐我的那些蝼蚁，根本没法比。”
话音落时，她指尖凝起一缕冰晶，转瞬又散成碎末。
夏弥，胜！
“可惜谢母没来……”柳镜昭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雪山，云絮在山尖流转，他语调轻缓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怅然。
“哥，你该不会是男同吧？”柳梦璃突然凑到他身边，眨着灵动的眼睛，语气咋咋呼呼的，惊得附近两个路过的冒险者都顿了脚。
“小梦，别乱讲。”柳镜昭耳尖微热，急忙拉了拉她的衣袖。
“柳镜昭，你不用嘴硬呀。”艾琳凑过来，晃了晃脑袋安慰道，“在我们不列颠，男人之间的爱情很正常的，不用害臊。”
昨夜她在房间翻来覆去琢磨，决心和这群人处成朋友，此刻便毫无顾忌地“补刀”。柳镜昭脸上的从容瞬间碎了一角，嘴角抽搐着说不出话。
附近不少队伍的目光，都饶有兴致地黏在这画风离谱的小队身上，有几人还捂着嘴偷笑。
“哥哥……”沈灵玉轻轻拽了拽沈兆玉的衣角，语气带着点娇憨的提醒。
“我懂，这不挺好？”沈兆玉勾唇一笑，指尖敲了敲腰间的储物袋，“有人盯上我们，就顺便赚点外快吧，何乐而不为呢？”这话一出，附近几个看热闹的队伍也跟着连连嘲笑，山底的气氛倒松快了些。
————
踏入昆仑腹地，寒气更甚，众人先寻了处背风、僻静无人的冰谷角落。
沈兆玉抬手，从空间中拎出一壶陶制酒壶，“嘭”地搁在冰面上，壶底与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。
艾琳是个十足的好奇宝宝，立刻凑过去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酒壶：“这是要干什么？没有咒语，也没有魔力阵出现。”
路易斯也上前一步，凑近酒壶嗅了嗅，指尖掠过壶身感受魔力波动，眉头微蹙：“嗯……没有丝毫魔力残留，难不成这也是龙国法术的一种？”
“呃……嗯，差不多吧。”沈兆玉没法解释，只能含糊应付过去，转身招呼众人赶路。
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冰谷尽头许久，一只翼展半米的雪鹰骤然从云层俯冲而下，利爪精准叼住酒壶，振翅划破寒气，朝着昆仑核心区飞去。
核心区四面被雪山环抱，每块地界都矗立着年限久远的雪晶树——树干似覆了层冰晶铠甲，枝叶如剔透的冰棱，风一吹便发出“叮铃”轻响，折射出冷冽又瑰丽的光，像是把整个冬天的灵气都聚在了这里。
而核心区正中央，一汪澄澈大湖如镜面般镶嵌在冻土上，湖水映着雪山与云影，湖畔孤零零立着一座原木搭建的小屋，屋前挂着的旧风铃早已冻住，没了声响。
小屋旁的摇椅上，一个身着素色长袍的年轻人望着雪鹰将酒壶放在桌边，指尖摩挲着壶身纹路，声音带着化不开的悲凉：“难道你……已经不在了吗？”
他话音未落，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掀起巨浪，山间狂风骤起，昆仑的天气陡然变得狂戾极端，雪粒子砸在雪晶树上，噼啪作响。
————
“刚才天气还好好的！怎么突然跟吃了枪药似的？”在外围与内围交界的山洞里，宋瑶叉着腰，发梢还沾着雪沫，语气里带着抱怨，“这鬼地方，烦死了！”
“大家！有火吗？”叶奈手掌上萦绕着淡绿色的微光，几束干燥的木材凭空聚到她身前，被她操控着堆成一堆，动作利落干脆。
“我来吧。”路易斯上前一步，指尖腾起一簇暖橙色火焰，不偏不倚点在木堆上，火星簌簌溅开，映亮了半座山洞。
“食材处理好了。”沈兆玉、夏弥和柳梦璃从山洞深处的岔路走来，柳梦璃手里还举着张雪白色皮毛，“你们看这熊的皮毛！也太完整了吧！”
她唰地将皮毛展开，皮毛在火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，连耳尖的绒毛都根根分明，没有一丝破损痕迹。
“空间系的能力……”路易斯目光落在皮毛上，满是惊叹，“能做到如此精妙完整，沈兆玉先生对空间的掌控力，真是顶尖水准。”他暗自庆幸跟着艾琳来了龙国，不然哪能见到这般造诣惊人的空间阀界者。
“沈兆玉，可以把这张熊皮给我吗？”艾琳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皮毛，语气里满是兴奋，“我要摆在家里的展柜最显眼的地方！”
“行。”沈兆玉应声时，正低头擦拭着腰间的“翠墨雀凌”——那把剑的刃面泛着冷冽的光泽，他用软布细细擦过剑脊，动作专注。
————
等烤肉在火上滋滋冒油、香气漫开的间隙，艾琳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到沈兆玉身边，脚尖蹭了蹭地面，小声问：“那个……你们应该是国家队的吧？”
“嗯？”沈兆玉抬了抬眼，手里擦剑的动作没停，“听你这么说…哈哈，看来以后赛场上见了。”
突然，他动作一顿，几乎是同时，夏弥和沈灵玉齐声道：“有人来了。”
众人瞬间警惕起来，柳梦璃和谢白沫蓄起了回旋，宋瑶也收起了抱怨的神色将一旁的血色长枪拿起，柳镜昭手里拿着符箓，白千诗也变出长剑，众人齐齐望向洞口。
路易斯则有些惊讶，他身为超阶魔法师，竟半点没察觉到洞外的动静。
————
半个小时后，洞口传来一道压低的呼喊：“队长！这里有个洞口！能避雪！”
“好！”一个粗犷的声音回应，紧接着，一道身影探进洞来——是个满脸风霜的男人，肩上扛着把开山斧，身后跟着三个同样装束的队员。
他目光扫过洞内的几人，见除了路易斯是个中年人，沈兆玉、柳镜昭几个看着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，还有叶奈看着明显是未成年，顿时皱了皱眉。
“朋友，我们能进来避避雪吗？外面风太大了。”男人的语气放缓了些。
“嗯，可以。”沈兆玉淡淡应道，指尖仍搭在剑柄上。
等人都进来拍掉身上的雪，那领队凑到沈兆玉身边，压低声音飞快叮嘱：“谢谢你们。但我劝你们雪停后赶紧走，这地方不太平。”
“前几天就有队人，因为捡了块像样的幕幻雪晶，转头就被人抹了脖子，东西也被抢了。你们几个看着年纪轻，别在这里惹上麻烦。”
“哥，他们……”领队身边一个精瘦队员忍不住多嘴，话没说完就被领队狠狠瞪了一眼。
领队转而对沈兆玉露出个略带苦涩的笑：“我们是‘磐石’小队的，就靠在昆仑外围捡点不值钱的草药、皮毛混口饭吃。”
“你们看着不像寻常猎灵师，倒像书院里的学生，还是小心为妙。”
沈兆玉指尖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，语气平淡：“多谢提醒，我们心里有数。”
艾琳眨着眼睛，凑过来好奇追问：“那你们……真的见过那种‘夺宝杀人’的狠角色吗？他们长什么样呀？”
领队脸色微变，眼神飘向洞口，含糊道：“就……就听过些风声，具体的也不清楚。总之这昆仑深处的水比你们想的深，你们年轻人别逞强往里闯。”
说着，他冲队员使了个眼色，几人匆匆找了处离沈兆玉小队不远不近的角落坐下，从背包里掏出干硬的面饼啃着，再不多言，只是偶尔用余光瞟向洞内几人。
柳梦璃凑到沈兆玉耳边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嘀咕：“哥，他们肯定知道更多事，刚才那队员的话没说完呢，可惜不肯说透。”
沈兆玉瞥了眼“磐石”小队紧绷的背影——几人的手都没离开腰间的兵器，显然没完全放下戒备。
他低声回：“正常，这地方多的是要命的秘密，谁会随便往外掏。”
话音刚落，洞外的风雪又大了几分，呼啸声撞在洞壁上，听得人心头发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