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半夜的海风带着咸腥气，吹得基地的帐篷布“哗啦”响。生活区的帐篷里还亮着几盏灯，兹沙星的卡鲁正抱着个酒壶，跟守时组织的老队员老周拼酒，壶里的星露酒泛着淡蓝色的光，洒在地上都能留下点点荧光；水晶族的莉娅坐在帐篷外的礁石上，手里转着光脉杖，杖尖的紫光映在海面上，像条会动的紫色丝带；矮星文明的托姆则蹲在装备区，借着路灯的光，给挖地舰的钻头换零件，扳手拧得“咔咔”响，口袋里的小工具时不时掉出来，又被他飞快地捡回去。
整个基地都浸在一种“暴风雨前的宁静”里——白天的训练太顺利，连最难的“双裂缝模拟”都做到了100%成功率，队员们虽然没放松警惕，但脸上都带着点底气，连守夜的哨兵都敢偶尔跟路过的队友调侃两句。
直到“嘀——嘀——嘀——”的尖锐警报声，突然从玄天机关城的顶层传出来。
那是混沌守护符的警报声，项尘特意调过音量，只要符体感应到超过0.1%的混沌能量，就会发出这种穿透力极强的声音，能让整个基地的人都听见。
卡鲁手里的酒壶“哐当”掉在地上，星露酒洒了一地，他顾不上捡，抓起放在旁边的能量斧就往指挥区跑，蓝色的触角竖得笔直，像两根绷紧的天线：“他娘的！这玩意儿终于来了？！”
莉娅手里的光脉杖瞬间亮起来，紫色的光脉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爬，她起身时连礁石上的披风都没顾得上拿，脚步轻快地往光脉船跑，光脉杖在地面拖出一道淡紫色的痕：“光脉使者注意！立刻到装备区集合！”
托姆猛地站起来，手里的扳手“啪”地砸在钻头上，他摸出通讯器，对着里面大喊：“矮星的兄弟们！都醒醒！把地下锚定装置扛上，到训练区边缘集合！快！”
帐篷里的队员们也都炸了锅，银色的守时制服、深蓝色的兹沙星盔甲、淡紫色的水晶族光脉服、灰色的矮星工装服，瞬间填满了基地的通道，没人慌乱，只有动作快——白天的训练不是白练的，“警报响起后三分钟内各就各位”的要求，早就刻进了每个人的脑子里。
项尘是第一个冲到机关城顶层的，他几乎是从楼梯上跑上来的，手里还攥着那个巴掌大的青铜罗盘——混沌守护符就嵌在罗盘中心，此刻符体红得发烫，指针像疯了一样转圈圈，原本淡金色的盘面，都被染上了一层灰雾，像是蒙了层脏东西。
“boss！监测仪数据出来了！”林夏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，带着点急促，但没乱，“太平洋中部，距离基地大概五海里的位置，时空波动突然升到0.3%，而且还在涨！空气中已经检测到混沌能量，浓度0.08%，正在往岸边扩散！”
项尘盯着罗盘上的守护符，指尖能感觉到符体传来的震动，像是在“预警”某种更危险的东西。他按下腰间的总通讯器，声音透过每个队员的耳麦传出去，冷静得像块冰，但每个字都带着力量：“所有单位注意！立刻进入一级战斗状态！重复，一级战斗状态！”
“守时组织时序小队，立刻登上玄天机关城，启动时空炮，瞄准混沌能量来源方向，能量填充至80%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火！”
“兹沙星游牧舰部队，升空至基地上空三千米，形成防御圈，重力炮校准混沌能量区域，做好拦截准备，一旦有混沌生物冲出裂缝，先轰一轮压制！”
“水晶族光脉使者，到训练区中央集合，启动光脉增幅仪，给所有守时队员的时空锚杖预充能，防止能量反噬！”
“矮星文明工程队，在基地周围五十米处，布下地下锚定装置，深度五十米，确保裂缝不会往地下扩散，重点守住机关城下方的地基！”
“绿藤族，立刻激活基地周围的屏障藤，用生物能量加固屏障，别让混沌能量渗进基地内部！”
“星网族，把时空雷达的探测范围扩大到十海里，重点监测混沌能量里的异常信号，有情况立刻上报！”
“昆仑小队，跟守时组织的封印小队组队，每队配两名昆仑队员，负责符文加持，提高封印成功率！”
一连串命令下来，没有丝毫停顿。通讯器里传来此起彼伏的“收到”，每个部队的动作都快得惊人——这就是联合训练的效果，不用多说，不用磨合，只要听到指令，就知道该干什么。
项尘走到机关城顶层的操控台前，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操作，玄天机关城的底层突然传来“轰隆隆”的巨响，十二根金属腿慢慢收起，底盘下方的反重力装置亮起淡金色的光，整座机关城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起来，缓缓升空。
“机关城升空高度一百米，时空炮已启动，正在瞄准目标区域。”操控台的电子音响起，屏幕上出现了五海里外的海面画面——墨色的海水里，正冒着一团团灰色的雾气，不是往上飘，而是贴着海面往岸边爬，像一群没骨头的虫子，所过之处，海面上的浮游生物瞬间翻白，连波浪都变得缓慢，像是被冻住了一样。
“那就是混沌能量？”老周，守时组织的老队员，此刻正站在项尘旁边，手里握着时空锚杖，杖尖的淡金色光芒有点不稳，“比模拟训练时看着邪乎多了，这玩意儿沾到会怎么样？”
项尘盯着屏幕，眉头皱着：“上次在兹沙星货船的残骸上见过，沾到金属，金属会脆化；沾到有机物，直接分解成粒子。绿藤族的屏障藤应该能挡一会儿，但撑不了太久，必须尽快找到能量源头。”
话音刚落，通讯器里就传来绿藤族族长的声音，带着点紧张：“项尘阁下！屏障藤有反应了！混沌能量碰到藤蔓，藤蔓的叶子开始发黄，而且……能量好像在往藤蔓里钻，像是要把屏障藤变成它的‘养料’！”
“加大生物能量输入！”项尘立刻下令，“让绿藤族的人用自身能量给藤蔓供血，撑到我们找到能量源头！”
“收到！”
这时，卡鲁的大嗓门从通讯器里炸出来：“项尘小子！俺们的游牧舰都升空了！你看那海面！是不是有裂缝？！”
项尘立刻看向屏幕，镜头拉近——灰色雾气最浓的地方，海面上出现了一道细小的黑缝，大概只有手指那么宽，却像一道永远填不满的伤口，黑缝里时不时闪过一道灰光，还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——不是海浪声，也不是风声，是一种“滋滋”的嘶吼，像是有东西被时空撕裂，又像是无数只虫子在同时啃咬金属，听着让人头皮发麻。
“星网族！检测那道裂缝的能量强度！”项尘喊道。
“正在检测！”星网族的指挥官，一个脑袋上顶着三根天线的瘦高个，声音有点发颤，“裂缝能量强度0.5%，还在上升！而且……而且雷达监测到裂缝里有除了混沌能量之外的信号，像是……像是某种生物的脑波，但频率很奇怪，不是我们已知的任何文明！”
项尘的心脏猛地一沉——老馆长说的“未知文明干预”，难道真的来了？
“莉娅！光脉仪能检测到那信号吗？”项尘立刻问。
莉娅的声音很快传来，带着点严肃：“能！光脉仪能捕捉到那种波动，不是混沌生物该有的频率，更像是……有智慧的东西在操控混沌能量！而且那波动在跟着裂缝扩大，越来越强！”
“托姆！地下锚定装置怎么样了？”项尘又问。
“快了快了！”托姆的声音里带着喘息，像是在扛着重东西，“已经布了八个装置，还有四个！俺们的监测器显示，地下的时空波动也在变，好像那裂缝不止在海面上，还在往海底钻！俺们得快点，不然海底的岩层要被混沌能量腐蚀了！”
项尘盯着屏幕上的裂缝，那道黑缝已经从手指宽，变成了巴掌宽，嘶吼声越来越清晰，甚至不用通过通讯器，站在机关城顶层都能隐约听见，那声音像是带着某种魔力，听久了会让人头晕，连握着时空锚杖的手都有点发颤。
“守时封印小队，准备登舰！”项尘突然下令，“林夏，你留在机关城，负责协调各部队，我带一队人，乘小型时空舰过去，近距离监测裂缝，必要时尝试封印！”
“boss，太危险了！”林夏立刻反对，“裂缝还在扩大，而且里面有未知信号，你不能去！”
“我必须去。”项尘的语气很坚定，他摸了摸胸口的守时纹章，那是老馆长给的，“只有近距离接触，才能确定混沌能量的性质，还有那个未知信号到底是什么。你们在基地待命，一旦我这边有情况，立刻让兹沙星的重力炮开火，别犹豫。”
老周立刻上前一步：“boss，我跟你去！我参加过三次时空裂缝处理，有经验！”
“还有我！”一个年轻的守时队员，叫小陆，刚加入组织半年，平时话不多，但此刻眼神很亮，“我对时空锚杖的操控比别人熟，能帮上忙！”
项尘看了他们一眼，点了点头：“好，老周，小陆，跟我走。其他人留在机关城，听林夏指挥。”
三人快步走下机关城的底层，那里停着三艘小型时空舰，通体银色，速度快，灵活性高，最适合近距离探测。他们刚登上舰，林夏的声音就从通讯器里传来：“boss，莉娅说给你们的时空锚杖加了三层光脉增幅，能抵抗混沌能量的腐蚀。托姆也把地下锚定装置的信号同步到你们的舰上，一旦发现裂缝往地下扩散，能远程启动装置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项尘按下启动键，小型时空舰的引擎发出“嗡”的轻响，从机关城的底层弹射出去，朝着五海里外的裂缝飞去。
越靠近裂缝，空气里的混沌能量就越浓，原本淡灰色的雾，此刻已经变成了深灰色，像化不开的烟，粘在舰体上，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，舰身的金属外壳，竟然开始慢慢变暗，像是被氧化了一样。
“混沌能量浓度已经升到0.15%！舰体的防御层在被腐蚀！”小陆盯着仪表盘，声音有点紧张，“要不要启动能量护盾？”
“启动！”项尘说，“但别用太多能量，留着给时空锚杖。”
能量护盾亮起淡蓝色的光，挡住了外面的灰雾，但护盾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个小坑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一样，坑洼处还在慢慢扩大。
老周握着时空锚杖，杖尖的淡金色光芒在发抖：“boss，你听那嘶吼声，好像更近了，而且……我感觉那声音里有‘意识’，像是在盯着我们看。”
项尘也有这种感觉，像是有双眼睛，藏在裂缝里，正透过灰雾和黑缝，死死地盯着他们的小型时空舰。他打开舰体的探测仪，屏幕上显示，那道裂缝已经扩大到一米宽，裂缝里的灰光更亮了，而且能隐约看到里面有东西在动——不是具体的生物形状，更像是一团团扭动的灰雾，却带着强烈的攻击性。
“星网族！能看清裂缝里的东西吗？”项尘对着通讯器喊。
“看不清！”星网族指挥官的声音带着点慌乱，“混沌能量干扰了雷达信号，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灰影，而且……那灰影在变大！好像要从裂缝里出来了！”
“兹沙星准备！”项尘立刻对着通讯器下令，“一旦有东西从裂缝里出来，立刻开炮！别让它靠近基地！”
“收到！俺们的重力炮早就瞄准了！就等那玩意儿出来！”卡鲁的声音透着股狠劲。
就在这时，小型时空舰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，仪表盘上的警报灯瞬间亮起来，小陆大喊：“boss！舰体的左翼被混沌能量击中！防御层破了个洞！能量在往舰里渗！”
项尘立刻转头，看到左翼的舱壁上，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洞，深灰色的混沌能量正从洞里渗进来，碰到舱内的金属架，金属架瞬间就变成了粉末，散落在地上。
“快！用时空锚杖的能量挡住它！”老周反应快，立刻举起锚杖，对着洞口的灰雾，杖尖的淡金色光芒射出去，正好挡住了灰雾的扩散，灰雾和金光碰撞在一起，发出“嗤嗤”的声音，像水浇在火上。
“小陆，修复防御层！”项尘喊道，“我来帮老周！”
他也举起时空锚杖，加入老周的行列，两道金光合在一起，终于把洞口的灰雾压了回去，舱内的混沌能量浓度慢慢降了下来。
“防御层修复不了！混沌能量已经腐蚀了里面的线路！”小陆急得满头大汗，“我们只能撤退，再待下去，舰体要被腐蚀透了！”
项尘盯着屏幕上的裂缝，那道裂缝已经扩大到两米宽，里面的嘶吼声更响了，甚至能听到“咔嚓咔嚓”的声音，像是某种东西在啃咬时空的边缘。他知道，现在撤退是最安全的，但如果现在走了，就再也没有近距离探测的机会，那个未知信号的秘密，还有混沌能量的来源，就永远不知道了。
“再等一分钟。”项尘说，“老周，小陆，你们用时空锚杖的能量，维持住防御，我再测一次裂缝的能量数据。”
他打开专门的能量探测仪，将探头对准裂缝，仪器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数据——混沌能量浓度0.2%，时空波动0.8%，未知信号强度3级，而且还在上升。更可怕的是，仪器还检测到，裂缝周围的时空结构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“溃烂”，原本稳定的空间坐标，开始变得混乱，连小型时空舰的定位系统，都开始出现偏差。
“不好！时空结构在崩溃！”项尘脸色一变，“我们必须立刻撤退！再不走，连时空舰都要被卷进裂缝里！”
三人立刻启动返航程序，小型时空舰掉转方向，朝着基地的方向飞。但就在这时，裂缝里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，比之前所有的声音都响，像是一声命令，周围的灰雾突然疯了一样，朝着小型时空舰扑过来，像一群饿狼。
“快！加速！”项尘大喊。
小型时空舰的引擎开到最大，尾部喷出淡金色的火焰，速度瞬间提升，但灰雾还是追得很紧，粘在舰体的能量护盾上，护盾上的坑洼越来越多，眼看就要破了。
“兹沙星！开炮！帮我们拦住灰雾！”项尘对着通讯器大喊。
“收到！看俺的！”卡鲁的声音刚落，远处就传来“轰——”的巨响，两道淡蓝色的能量束，从基地上空射过来，正好击中追在他们身后的灰雾，灰雾瞬间被炸开，变成无数细小的灰点，慢慢消散在海面上。
“谢谢卡鲁大哥！”项尘松了口气。
小型时空舰终于飞回了基地，降落在玄天机关城的底层。三人刚走下舰，林夏就跑了过来，手里拿着检测仪器，对着他们身上扫了一遍：“还好，你们身上没沾到混沌能量。刚才吓死我了，雷达显示你们被灰雾包围，我还以为……”
“没事。”项尘摇摇头，接过林夏递过来的水，喝了一口，才感觉喉咙里的干涩缓解了点，“裂缝比我们想象的危险，里面有未知信号，而且时空结构在崩溃，再发展下去，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，波及整个太平洋区域。”
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？”林夏问。
项尘抬头望向五海里外的海面，那里的灰雾更浓了，那道裂缝已经扩大到三米宽，裂缝里的嘶吼声，即使在基地里，也能听得很清楚，而且能看到裂缝里的灰影越来越大，像是随时都会冲出来。
他握紧手里的混沌守护符，符体红得更烫了，指针已经不再转圈，而是死死地指着裂缝的方向，像是在“警告”他们，真正的危险，马上就要来了。
“所有单位注意！”项尘再次按下总通讯器，声音比之前更沉，却更坚定，“混沌裂缝已扩大到三米宽，预计十分钟后会出现混沌生物。守时封印小队，准备好时空锚杖，一旦混沌生物出现，立刻展开封印；兹沙星，重力炮保持瞄准，等封印小队到位后，先轰一轮，压制混沌生物的行动力；水晶族，光脉增幅仪开到最大，给封印小队提供持续能量；矮星，确保地下锚定装置全部启动，别让裂缝往地下扩散；绿藤族，再加厚屏障藤，守住基地；星网族，继续监测未知信号，有任何变化立刻上报！”
“收到！”
所有人的声音都透着一股决心，没有犹豫，没有害怕。基地里的灯，此刻亮得像白昼，银色的时空舰、蓝色的游牧舰、紫色的光脉船、灰色的挖地舰，都做好了准备，对着五海里外的那道黑缝，像是在迎接一场注定要赢的战斗。
项尘站在玄天机关城的顶层，看着远处的裂缝，心里很清楚，这只是开始，混沌能量的出现，混沌裂缝的扩大，还有那个藏在裂缝里的未知信号，都只是“前菜”。但他不怕，因为他身边有老周、小陆、林夏、卡鲁、莉娅、托姆，还有所有的联合部队队员——他们来自不同的时空，不同的文明，却有着同一个目标，那就是守住这片时空，守住所有他们在乎的家园。
裂缝里的嘶吼声，突然变得更响了，像是有什么东西，要冲破裂缝的束缚，来到这个世界。海面上的灰雾，开始旋转起来，形成一个巨大的灰色漩涡，漩涡的中心，就是那道三米宽的黑缝，黑缝里的灰光，亮得刺眼。
项尘握紧了时空锚杖，杖尖的淡金色光芒，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亮。他对着通讯器，一字一句地说：“所有人，准备战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