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板?老板?”
司机师傅连着喊了几声,都没有任何回应他的动静。
不论车里还是车外,都静得可怕,静得出奇,就连电台信号断断续续的音波声,都恍惚能够听到。
要不是档把的边上还静静躺着几张红彤彤的钞票,恐怕司机师傅都要怀疑自己遇到了灵异事件。
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还在滴滴答答作响,倒计时的声音机械般倒计时的声音清晰可见。
一连吞了好几口口水,司机师傅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,大半夜,最怕的就是遇上这等离奇诡异的事情。
雾气弥漫开来,让视线变得越发不清晰,凭借着雾灯,还能勉强强看到倒计时的数字正在不断向着“0”靠拢。
夜路走得再多,都没有见过这等情况,司机师傅现在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,只能眼巴巴看着,红灯的倒计时,逐渐接近尾声。
“1”过后的“0”结束,绿灯并没有亮起,反倒红灯变得越发的透亮,亮得有些猩红,有些令人不安。
倒计时的数字,也重置了一般,直接变作了“99”,每跳动一下,依旧维持在“99”,并没有一秒钟的减少。
猩红血光越来越旺盛,逐渐占据了司机师傅的全部视线,让他瞳孔狂跳,险些就要扔下吃饭的家伙,开门拔足狂奔。
手背上传来的阵阵冰凉痛楚,让司机师傅如梦初醒,恍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,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。
“师傅,绿灯了,要走了!”
黑百拍了拍司机师傅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,小声提醒道。
“啊?”
一阵天旋地转,司机师傅方才缓过神来,看着前方并不算太过浓郁的雾气中,绿油油的灯光闪烁,心中茫然不止。
再回过身来,三位客人分别老老实实地坐在车上,哪儿都没有去。
“绿灯?哦哦哦,好!”
伸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,司机师傅哪还敢在这地方多逗留,赶紧一脚油门,向前方冲去。
“刚刚……”
“好像是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。”
华子群与云生修为不俗,坐在后排传音给彼此,悄悄交流着看法。
就在刚刚,两人也感觉到一股截然不同的冷风吹过,令他俩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。
车门车窗紧闭,车内空调功能尚好,源源不绝向外吹着暖风,冷风又从何处而来?
两人都不知道,也不敢多问些什么,反正有黑百在,他们要做的,就是多看,多听,少废话。
小小的插曲结束,出租车很快就继续上路,距离目的地,也只剩下最后的一小段距离。
果不其然,天月名座的西区,就算到了深夜,也还能勉强看到稀稀拉拉的灯光,反倒是东区,乌漆嘛黑一片,几乎没有半点光明可言。
“师傅,我们走了,你回去开慢一些,千万不要疲劳驾驶睡着了啊!”
“早点回去休息,要我看,我们这一票,也够了,就不要再接别的单了,落袋为安!”
下得车来,临别之际,黑百还冲司机师傅招了招手,贴心地嘱托了几句。
“老板,要不要我等你,你们等下还要回去不?”
一个人开夜车,早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,不知怎么,司机师傅总觉得今天特别不对劲,一人回去的话,难免还有一种心慌的感觉。
“不用了,你早些回去吧,早点休息,切记别再接单了哦,刚刚你都差点睡着了,到时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妙了。”
黑百嘱托再三,白手套上悄然渗出一缕黑色的气息,依附在车门上。
心不在焉的司机师傅满脑子还是刚刚发生的灵异事件,心里忐忑不安得紧,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黑百的嘱托听了进去。
引擎轰鸣,出租车扬长而去,留下黑百三人在天月名座东区门口,伫立在寒风暴雪当中。
“安全局的人还没到么?”
“一个个的在搞什么,章平刚刚说得好像挺严重,结果效率挺低啊?”
掏出一根烟来习惯性地点上,黑百没好气地左顾右盼了一阵,抱怨着。
东区的待遇就是和西区不太一样,连路灯都没开,一条断头路尚未竣工,连电费都算是省了。
黑灯瞎火,冷飕飕的感觉更有几分鬼泣森森的味道,就连云生与华子群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“黑百先生,刚刚在车上,是不是……”
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,云生还是没有忍住,把心里的疑惑给问了出来。
“似乎的确有什么脏东西,不过矛头没有针对我们,应当是知道我们不好对付吧,所以专挑软柿子。”
“不然你以为我下车时候多费唇舌是为什么?”
烟气升腾,零星的火光,为东区大门口,带来短暂而微弱的光明。
掉头之后,连着加速了足足好几脚油门,司机师傅刻意将电台的音量调大了不少,心里才稍稍有些安稳的感觉。
感受着暖洋洋的热风吹在身上,驱散了所有的寒意,司机师傅脸上又重新染上了几分笑容。
刚刚的收获不少,黑百给的车钱,起码比打表多了三倍有余,司机师傅的心里可谓是乐开了花,哪怕空车而回,都不会亏本。
“咦?”
天月名座西区偏门的公交站台上,隐隐约约能看到三个人影,其中两人正站在雪中,有气无力地挥舞着手臂。
余下那人坐在站台的椅子上,明明有着站台的遮挡,却还是打着一把黑漆漆的大雨伞,看着倒有几分不太舒服的感觉。
“有生意!但愿是回去顺路的!”
“有钱不赚,是王八蛋,大晚上打车不容易,我这也算好人好事了吧?”
司机师傅很快就说服了自己,赶忙打起双跳灯,方向盘一扭,将车停在了站台的附近。
老车子可没有什么自动升降的按钮,司机师傅把臂膀抡圆了,使劲儿摇下车窗,探过头去大喊道:“我说,你们几个,要去哪儿啊?”
直到这个时候,司机师傅方才看清楚,拦车的两个男人早已冻得瑟瑟发抖,面无血色,身上还佩戴着诸如小话筒、蓝牙耳机之类的东西,一看就专业的很。
至于至今还坐在站台上的,则是女子打扮,大半身子都被宽大的黑雨伞所遮挡,什么都看不真切。
“去富德。”
机械又平静的语气从为首的那男子口中发出,司机师傅点了点头,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,道:“富德啊,不远,不远,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