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炼出第一滴血精的南宫离，凤眸中精光跳动，脸上难掩狂喜。
这世间，此等神物，她原以为此生再难得见。
《九欲天魔心经》中记载的这条路，她比谁都清楚其中的凶险。想要凝练血精，除非去屠戮一个宗门，或覆灭一个千万人口的小国，用无尽生灵的血肉去填，才有那么一丝渺茫的机会。
但那样的滔天业力，别说她红霞峰，就是整个玄穹圣宗都扛不住。
一旦消息泄露，必成天下公敌，群起而攻之。到时候，自己身死道消不说，辛苦提炼的血精，只会便宜了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。
所以，这近乎于魔道的秘法，在红霞峰历代强者那里，都只是一个束之高阁的疯狂念想，从未有人敢真正踏出那一步。
而现在……
这条曾经遥不可及，沾满血腥的通天大道，竟然以一种如此纯粹、如此干净的方式，毫无因果牵连地，摆在了她的面前！
最关键的是，她能清晰地感觉到，那恐怖的气血洪流，在被她提炼走如此磅礴的能量后，依旧源源不绝，丝毫不见枯竭的迹象！
这小子……
南宫离缓缓抬头，那双重焕青春的凤眸，死死锁定了大殿中央的王顶天。
这哪里是什么炼气期的小辈，这分明就是一座取之不尽、用之不竭的活体宝库！是一把能助她斩断寿元枷锁，叩开化神期大门的无上钥匙！
冲击化神！
曾是她无数个日夜里，连做梦都不敢太过奢望的奢望。
此刻，那道门槛，似乎近在咫尺，触手可及。
数百年来沉寂的野心，如地底的岩浆，轰然喷发！
王顶天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他从南宫离的眼神里，读到了一种彻彻底底的变化。
绝对的占有欲。
这老妖婆，是彻底赖上自己了！
殿内，其他长老同样被那滴血精所震慑。她们看着南宫离容颜尽复，气势重回巅峰，一个个呼吸都变得无比粗重。
太上长老，这位红霞峰的擎天之柱，已经数百年未曾显露这般风华。
一滴血精的价值，远超她们的想象！
一时间，殿内所有女人的目光，都像被点燃的火焰，齐刷刷地聚焦在王顶天身上，燃起了同样狂热的渴望。
“王顶天。”
南宫离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，“你刚才说得对，价值，是要用灵石来衡量的。”
她轻拂衣袖，姿态霸道无双，“这滴血精的价值，本宫会用你无法拒绝的诚意来买。”
她顿了顿，话锋一转，声音虽然平缓，却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威压：“但从此刻起，你不仅仅是红霞峰的首席丹药供奉，更是本宫……亲自认可的‘道种’。你可明白，这意味着什么？”
道种？
王顶天额角冒汗。
他当然明白！
道种？
这他妈分明就是“人种”！
王顶天脑子里瞬间闪过前世看过的某个奇葩言论。
猪猪那么可爱，为什么要杀它呢？我们可以每天从它身上割一小块肉下来，再用最好的药给它包扎好，这样它不仅没有生命危险，我们还能天天吃到最新鲜的猪肉……
他王顶天，现在是不是就成了那头猪？
还是头刚刚被评定为“顶级食材”的红霞峰特供版黑猪！。
看着南宫离那双深不见底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凤眸，他知道，今天自己要是敢说一个“不”字，不过可能会很麻烦。
怎么办？
跑？别逗了,他还想猥琐发育一波呢！。
反抗？把这老娘们暴打一顿,自己带着一群小家伙，浪迹天涯，这是万万不能的！。
电光石火间，王顶天心中那股左右为难的冲动，被他强行压了下去,，他好歹也是个当师傅的人了,现在要求一个字稳!，或者说苟。
不，不能急。
生意人，讲究的就是一个审时度势，利益最大化。
既然不准备反抗不了，那就……想办法给自己争取个最舒服的姿势！
他脸上那比哭还难看的僵硬表情，在短短一秒内，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惊恐褪去，换上了狂喜。
呆滞消散，涌现出激动。
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，眼神里闪烁着“喜极而泣”的光芒，仿佛一个奋斗了一辈子的老员工，终于听到了老板要让他当副总的承诺。
“明……明白！”
王顶天一个激灵，像是刚刚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，声音都带着一丝幸福的颤抖，连连点头，那副受宠若惊的模样，堪称影帝。
“晚辈明白！能成为太上长老您认可的‘道种’，这是晚辈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！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激动地搓着手，脸上挂着几分小商人特有的谄媚和不好意思，小心翼翼地往前凑了半步，刻意压低了声音，像是怕被别人听见，亵渎了这份天大的荣耀。
谁知他下一句话，差点让殿内所有长老当场道心失守。
“那个……太上长老，晚辈就是想斗胆问一句。”
王顶天一脸真诚地看着南宫离，眼神清澈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。
“这个‘道种’的职位……月俸几何？”
“平日里有没有绩效提成？比如这个月晚辈状态好，产出超额了，有没有奖金？”
“还有逢年过节，发不发灵石红包？”
寂静。
死一般的寂静。
那几位刚刚缓过劲来的金丹长老，一个个眼角抽搐，嘴巴半张，像是被鱼刺卡住了喉咙。
月俸几何？
绩效提成？
灵石红包？
这都什么跟什么？这小子把红霞峰当成什么地方了？这么严肃的场面，他居然说这种凡俗之物？
就连南宫离，那张重焕青春的绝美脸庞也僵了一瞬，凤眸中闪过一丝错愕。
她活了上千年，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把“卖身”这件事，谈得如此清新脱俗，如此……理直气壮。
王顶天看着南宫离那不甚好看的脸色，心里暗道一声火候差不多了，索性心一横，把戏演全套。
他清了清嗓子，脸上的神情由谄媚转为郑重，甚至带上了几分忧虑。
“太上长老，您别误会，晚辈不是贪得无厌。”
“实在是晚辈这体质……有点特殊。”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，一脸的“我很苦恼”。
“我是个财迷，纯粹的财迷。天生就对上品灵石，尤其是极品灵石，有种极度的占有欲。这玩意儿就像是我的命根子，看得见，摸得着，心里才踏实。心里踏实了，气血才能通畅，产出……咳，晚辈的价值才能最大化！”
“所以，为了红霞峰的长远发展，为了能给您老人家提供最稳定、最优质的服务……”
王顶天深吸一口气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，目光灼灼地看向南宫离，一字一顿地抛出了自己的终极诉求。
“给我一个灵石矿，不过分吧？”
轰！
如果说之前的话只是让长老们错愕，那这句话，就等于直接往大殿里扔下了一颗天雷。
“疯了！这小子绝对是疯了！”
那名红脸长老再也忍不住，指着王顶天的鼻子，气得浑身发抖，“灵石矿？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！别说你一个道种，就是太上长老自己，名下都没有一条独立的矿脉！”
南宫离脸上那抹雍容的笑意，终于一点点敛去。
凤眸中最后一丝温度也随之消散，只剩下冰冷的审视。
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，一股无形的威压开始弥漫，死死锁定了王顶天。
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。
轰隆——！
一声巨响，红霞峰主殿那两扇由千年沉香木打造、刻满防御符文的大门，被一股蛮横到极点的力量，硬生生从外面震得粉碎！
木屑纷飞中，一股阴冷、腥臭的妖气如潮水般倒灌而入，与殿内那股灼热霸道的血气狠狠撞在一起，发出“滋滋”的腐蚀声。
紧接着，一个沙哑得如同两块干枯皮革在摩擦的声音，清晰地传了进来。
“可以。”
“红霞峰满足不了你，本王可以。”
“小子，来我妖王峰。只要你点头，我妖王峰名下那条最大的灵石矿脉，从此以后，就是你的私产！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，南宫离身上那股刚刚恢复青春的磅礴气血，轰然化作了实质般的杀气！
恐怖的神识瞬间穿透虚空，死死锁定了门外那道不速之客。
“血蝠王！”南宫离的声音冰冷刺骨，再无半分慵懒，只剩下纯粹的杀意，“当着本宫的面，挖本宫的关门弟子，你是活腻了？”
门外的妖气一阵翻涌，血蝠王那尖锐而古怪的笑声随之响起。
“桀桀桀……南宫离，几百年不见，你的口气倒是越发猖狂了。”
沙哑的声音里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。
“若是在本王的全盛时期，你敢这么跟我说话？”
“呵！”南宫离发出一声冷笑，那双凤眸里尽是傲慢与不屑，“你也知道，你如今，不是全盛时期。”
她缓缓站起身，暗金色的宫袍无风自动，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气势节节攀升。
“那你，还敢来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