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读胸膛剧烈起伏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，花白的胡子都跟着一颤一颤。他瞪着王顶天，想骂，却发现这小子把所有话都给堵死了，一口气憋在胸口，上不去也下不来，一张老脸涨成了紫红色。
看到师傅这副快要心梗的模样，王顶天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，叹了口气，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。
“师傅，想开点。”
他上前一步，拍了拍苦读的肩膀，姿态老练得像是在安慰失足青年。
“常言道，天涯何处无芳草，何必单恋一枝花。你这叫什么？这叫战略性失误。你把所有资源都投入到一个项目里，结果人家根本不给你天使轮融资的机会，这不就砸手里了吗？”
苦读眼珠子瞪得更大了。
王顶天丝毫没有察觉，继续进行自己的商业逻辑布道：“咱们得把眼光放长远，格局打开！你想想，只要灵石够多，什么样的美女找不到，圆的，肥的，瘦的，歪的，就算你这些都不喜欢，咱找不是人的都行，只要灵石到位，什么办不了！
咱们要放眼整个修真界的市场，星辰大海在等着我们去征服！何必为了红霞峰这一棵树，放弃整片森林呢？”
“再说了，你就算拿下了，你顶得住吗？”
这话，简直是诛心之言。
就在苦读气得快要翻白眼，吴慧卿恨不得当场去世的时候，一个清冷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女声，毫无征兆地从三人背后幽幽响起。
“哦？”
只有一个字。
却像一盆冰水，从头顶浇下。
整个小院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王顶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他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齿轮，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响，极其艰难地一寸一寸转了过去。
只见院门口，红霞峰峰主刘玉霞正抱臂斜倚在门框上，一身流云长裙，身姿绰约。她也不知来了多久，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，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院里这师徒三人。
目光在王顶天脸上转了一圈，刘玉霞嘴角微翘。
“小小年纪，口气倒是不小。怪不得能把我们红霞峰的弟子们，一个个都收拾得服服帖帖。”她轻笑一声，话里有话，“原来是心有沟壑，志存高远。”
说完，她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眼，又慢悠悠地转向了已经石化当场的苦读。
“苦读长老。”
刘玉霞莲步轻移，缓缓走了进来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苦读的心尖上。
“你应该多跟你这徒弟学学。”
轰！
这话比什么都管用，苦读那张紫红色的老脸“唰”的一下变得惨白，又在瞬间涨得通红，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精彩。
学？
我他妈倒是想学！
可我敢吗？我乐意吗？
苦读心里在疯狂咆哮，脸上却挤不出半点表情。
我这把老骨头，要是今天晚上走进你们红霞峰，明天早上还能自己走出来吗？怕不是得四个人抬着出来，运气再不好点，上面还得盖块白布！
老头子我虽然是好色，可我也怕死啊！
这小子是怪物，是牲口！我能跟他比吗？
刘玉霞走到苦读面前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，那眼神，像是在评估一件陈年旧货的剩余价值。
“怎么？”她声音轻柔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，“莫非……苦读长老不敢？”
听到这句话，苦读的喉结上下滚动，硬生生咽了口唾沫。
要是只有刘玉霞一个人，他脸皮一厚，牙一咬，骚话也就说出去了。
可现在，两个徒弟杵在旁边，那眼神直勾勾的，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？
进也不是，退也不是。
苦读憋了半天，脸上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：“刘、刘峰主说笑了。老朽……老朽岂敢有那等非分之想。”
他猛地一转身，指着王顶天，强行挽尊：“我这是在教训劣徒！让他不要误入歧途，要走正道！”
“哦？教训他？”
刘玉霞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，那双凤眼在王顶天身上绕了一圈，又落回苦读身上，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两个字——就你？
“苦读长老，你连你这徒弟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，还教训他？”她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苦读的伪装，“你离他远着呢。要不是我今天过来，你这把老骨头，怕是早就被他给忽悠瘸了。”
苦读一张老脸瞬间血色尽失。
刘玉霞却不理他，自顾自地说道：“行了，既然人都在，我就直说了。”
她看向王顶天，眼神多了几分郑重：“你先别急着教训你徒弟，接下来半个月，你这宝贝徒弟，我们红霞峰要征用。”
苦读一愣，“征用？什么大用？”
刘玉霞眉头微蹙，像是看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傻子：“你是炼丹炼傻了，还是真忘了？再过半月，就是宗门大比。”
她顿了顿，语气里透着一股志在必得的味道：“我可听说了，今年大比的彩头，非比寻常。我还指望着我们红霞峰的弟子，能拔个头筹呢。”
“宗门大比……”苦读更懵了，下意识地反问，“那……那与我这逆徒何干？”
“何干？”刘玉霞冷笑一声，“关系大了去了！”
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王顶天，那眼神复杂得让苦读心惊肉跳。
“你这徒弟，可是真人不露相。昨夜，他在我们红霞峰，办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。”
说到这里，刘玉霞自己都忍不住，嘴角翘了起来，眼神里带着一丝回味无穷的笑意。
“大事？”苦读心里咯噔一下，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。
刘玉霞脸上的笑意更浓了：“一件让红霞峰上下所有长老都从洞府里跑出来看热闹的大事。就连闭关了三十年，谁都不见的太上长老，都被惊动了。”
轰！
苦读的脑子嗡的一声，一片空白。
太上长老？
那可是宗门里活化石一样的存在！连宗主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地行礼！
这小子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！
他猛地转过头，一双眼珠子瞪得溜圆，死死盯住王顶天，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。
“你……你这个孽畜！”
苦读的声音都在颤抖，脑子里已经闪过了无数个可怕的念头，是把人家弟子给折腾坏了？还是拆了人家主殿？
他一把揪住王顶天的衣领，气急败坏地咆哮起来。
“你又干了什么？把谁给干翻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