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巴基”这名字像颗怪味豆,砸进刚刚经历过霸气碰撞的紧张空气里,愣是把味儿给带歪了。
香克斯那表情,跟吃了隔夜菜似的,又想笑又膈应。他揉着太阳穴,嘟囔:“那家伙……就不能消停会儿。”
了望哨又喊了一嗓子:
“看清了!巴基船长在追一条小舢板!划船那哥们儿都快累劈叉了!”
这下,连林昊都忍不住朝东北边瞥了一眼。审判之眼之下,远处海面上确实有两团灵光在移动。前面那团,弱小,惊慌,跟受惊的兔子差不多;后面追的那团,颜色花里胡哨,情绪高涨得离谱,透着一股子“天上掉馅饼”的狂喜,就是没啥真正的杀气。
“得,”
香克斯耸耸肩,对着自家船员和静灵庭团的人摊手,
“看来这场架是打不成了。先看看那红鼻子又演哪出吧。”
没过多久,一艘船头镶着巨大小丑脑袋、涂装得跟马戏团似的海贼船,咋咋呼呼地冲进了视野。船头站着的,正是那个辨识度极高的男人——鲜蓝色的头发扎成好几束,红鼻子硕大显眼,穿着小丑服,正一手叉腰,一手指着前方,唾沫横飞地指挥:
“快!快给老子追上!别让那肥羊跑了!老子的财宝啊啊啊——!”
他追的那条小破船,眼看就要被浪头打翻。划船的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,脸吓得煞白,怀里死死抱着个防水的油布包裹,胳膊都快勒进肉里了。
“巴基!”香克斯走到船舷边,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,带着点无奈的笑,“你又抢人家东西?”
巴基猛一回头,看见雷德·佛斯号,尤其是看到香克斯,那张滑稽的脸瞬间拉得更长了,跟吃了酸柠檬一样。
“香克斯?!你怎么在这儿?!”
他眼神再往旁边一溜,看到了伤痕累累的静灵庭号和陌生的林昊一行人,小眼睛里顿时冒出贪婪的光,尤其是瞅见林昊腰间那柄看起来就不凡的「阎罗」,
“哦豁?新面孔?还挂着彩?看来是笔横财啊!”
他完全忘了前面那条小舢板,注意力全被静灵庭号吸引了,搓着手,红鼻子兴奋地耸动:“运气真不错!兄弟们,先把这艘破船给我围……”
“巴基。”
香克斯声音沉了点,打断了他,“他们是我的客人。”
巴基噎住了,看看香克斯,又看看林昊,眼珠子滴溜溜乱转。他敢欺负普通人,可对香克斯还是有点发怵。但不甘心啊,到嘴的鸭子还能飞了?
就在这时,那个被追杀的胖商人,趁着这空档,连滚带爬地把小舢板划到雷德·佛斯号下面,带着哭腔喊:
“救……救命啊!红发大人!他们……他们要抢我的传家宝!”
巴基一听,火冒三丈,注意力又被拉了回去,指着商人骂:“放屁!那分明是藏宝图!老子亲眼看见从沉船箱子里捞出来的!那就是老子的东西!”
“不是!那是我家祖传的航海笔记!”商人死死抱住包裹。
两边吵得不可开交。香克斯扶着额头,一脸“又来了”的表情。
林昊没说话,审判之眼仔细看了看那商人怀里的包裹。灵光很普通,没什么特别的能量波动,不像啥宝贝,倒真像是旧纸页。他又看向巴基,这家伙灵魂色彩混乱又跳跃,贪念是主调,但深处……好像还藏着点别的东西,被这浮夸的表演盖住了。
“裁决?”
香克斯忽然扭头,冲林昊挤挤眼,带着点戏谑,“林昊,这案子,你审不审?”
林昊还没开口,巴基却不耐烦了。他觉得静灵庭团这群伤兵是软柿子,又被商人气得够呛,急需找个发泄口。
“审个屁!先把你们拿下,财宝都是老子的!”
巴基怪叫一声,突然就从船头跳了起来,身体在半空中“哗啦”一下,瞬间分裂成十几块!手脚、躯干各自飞开,手里还握着好多把明晃晃的小刀!
“四分五裂·小丑飞刀杂耍!”
无数飞刀带着寒光,如同马戏团的飞刀表演,但速度更快,角度更刁,劈头盖脸就朝着静灵庭号甲板上的林昊、巴克他们罩了过去!这攻击范围,还把那个胖商人也囊括了进去,显然是想一并解决。
“小心!”巴克反应极快,受伤的手臂虽然不便,但「扞潮」已然出鞘!
“潮缚锁链!”
剑尖海蓝宝石光芒一闪,数道灵子水流构成的半透明锁链哗啦啦射出,精准地缠向那些飞来的身体碎块和飞刀。水流锁链带着柔韧的束缚力,一下子减缓了大部分碎块的冲势。
但巴基的身体分裂能力太诡异,还是有几只握着飞刀的手掌,如同滑溜的泥鳅,绕过了锁链,嗖嗖地射向林昊和那个吓傻了的商人!
就在飞刀即将触及目标的瞬间——
“铛!铛!铛!”
几声清脆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!
是卡尔葛拉!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挣扎着来到了船舷边,脸色还惨白着,却把那张厚重的「不动磐石」当成盾牌,猛地横了过来,稳稳地挡住了射向林昊的飞刀。飞刀撞在宽厚的枪刃上,溅起几点火星,无力地弹开。
而射向商人的那几把,则被几片突然出现的、由璀璨星辉构成的菱形光盾挡下——“星璇护盾”。盖迪虽然还躺着,但他的斩魄刀「星矩」在主人意志下自动护主,保护了无辜者。
巴基的攻击,被轻松化解。他那分裂的身体碎块被水链缠住,在空中一动不动,而站在船上的巴基身体此刻也迅速的瘫软下来,变得有气无力。
“怎么可能?!”巴基的有气无力的喊道,看着自己这精心准备的偷袭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挡下,红鼻子都气得更红了。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,真的在表演滑稽戏。
香克斯在雷德·佛斯号上看得直乐:“哈哈哈!巴基,你这套玩意儿,对付新手还行,在真正的高手面前,不够看啊!”
林昊甚至没动地方,只是冷冷地看着巴基那颗浮空的脑袋,审判之眼锁定了对方灵魂核心。“业力不深,贪念作祟。再纠缠,判你缚灵之刑。”
那眼神,冰冷,深邃,仿佛能直接看到灵魂的重量。巴基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,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洪荒猛兽给盯上了,比面对香克斯还瘆人。他那些还在挣扎的碎块都僵了一下。
“你……你吓唬谁呢!”
巴基有气无力地嚷嚷,但语气已经软了。他感觉自己再闹下去,可能真没好果子吃。
香克斯适时喊道:“行了巴基,别丢人了!带着你的人,赶紧走吧!”
“巴克放了他的身体。”林昊叫到,
站在一旁的巴克,撤了能力。巴基恨恨地哼了一声,悻悻地收回分裂的身体,落在自己船上,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。他知道今天这亏是吃定了,有香克斯在,还有这群诡异的伤兵,他占不到便宜。
一场闹剧,就这么虎头蛇尾地收了场。
巴基船长骂骂咧咧地指挥着他的马戏团海贼船,灰溜溜地调头跑了。
海面恢复了平静。那个胖商人瘫在舢板上,大口喘着气,对着香克斯和林昊千恩万谢。
香克斯笑着摇摇头,邀请惊魂未定的商人上船喝杯酒压惊。他转头看向林昊,眼神里多了些更深的东西。刚才静灵庭团应对巴基时展现出的默契和那种奇特的能力,尤其是林昊那冰冷的审判眼神,都让他印象更深了。
“看来,你们这‘裁决’,还真不是光嘴上说说。”香克斯递给林昊一杯新酒,语气随意,却带着认真,
“不过,这片大海,有时候可不是光靠‘裁决’就能理得清的。”
他顿了顿,像是闲聊般提起:
“对了,你们接下来,打算往哪儿走?”
林昊接过酒杯,没有立刻回答。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接受本乡医生检查的卡尔葛拉和盖迪,又望向广袤无垠的新世界深处。
香克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仿佛明白了什么,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,抛给林昊。
那是一个造型古朴的永久记录指针。
“拿着吧,算是个见面礼。”
香克斯咧嘴一笑,“指向一个还算安全的岛屿,风景不错,人也实在,适合修整。”
林昊握住那尚带着体温的记录指针,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善意。
香克斯仰头喝干杯中酒,看着林昊,语气变得有些悠远:
“新世界……很大,也很深。藏着好东西,也趴着吃人的怪物。你们这船,这 伙计们,还有你这‘裁决’的路子……”
他目光微凝。
“恐怕已经惊动一些,‘大家伙’了。”
(第九十三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