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雀收起平板，目光在三人脸上扫了一圈。她没再提数据的事，而是把手按在腰间的电磁匕首上。
“你们打算就这么站着？”她问，“外面可不等人。”
陈渊活动了下手腕，机甲发出轻微的嗡鸣声。那声音不像以前那样生硬，更像是从身体里传出来的。他低头看了眼手掌，皮肤下的蓝光已经淡了，但指尖碰到机甲外壳时，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电流在来回流动。
“你说静默事件。”他说，“联盟舰队失踪，通讯中断，这些事跟这个装置有没有关系？”
“有。”灰雀点头，“这地方是古代遗失科技的测试点，专门用来筛选能承受飞升压力的人。一旦激活，就会切断周围空间的所有信号传输，形成独立区域。”
林悦皱眉：“所以我们在里面待的那几天，外面根本找不到我们？”
“不止是找不到。”灰雀说，“整个星区的导航系统都被干扰了。海盗趁机接管了补给线，反抗组织失去了指挥中心。现在局势乱成一锅粥。”
小李挠头：“那……我们现在算不算通缉犯？”
“目前还不知道你们的存在。”灰雀盯着陈渊，“但如果军方发现你们完成了初步融合，一定会派人来抓。那种技术，没人愿意让普通人掌握。”
陈渊没说话，只是转身走向门口。通道尽头是一段向上的金属阶梯，锈迹斑斑，踩上去会发出吱呀声。
“走吧。”他说，“先离开这儿再说。”
三人跟在他后面，灰雀走在最后。她一边走一边检查战术背心上的装备，动作利落。
爬到顶层出口时，陈渊停下脚步。门缝里透进一点光，带着尘土的味道。他伸手推了推，门纹丝不动。
“卡住了。”他说。
小李凑过来用力踹了一脚，门晃了晃，掉下一块铁皮。
“让我来。”林悦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润滑剂，“老王教我的，对付生锈门轴最管用。”
她挤了一些液体在铰链处，陈渊再推，门终于缓缓打开。
外面是个废弃的仓库，堆满了破损的运输箱和翻倒的货架。远处能看到城市边缘的轮廓，天空灰蒙蒙的，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阳光。
“这是哪儿？”小李四处张望，“我记得进来的时候是在地下研究所啊。”
“空间折叠。”灰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定位器，“这地方被人动过手脚，内部结构和外部地图对不上。”
陈渊走出门，站在空地上。风有点大，吹得衣服贴在身上。他抬起手，轻声说了一句：“启动。”
机甲组件从背后展开，像一层金属皮肤迅速覆盖全身。过程比以前快了很多，几乎是一瞬间就完成了合体。
林悦看着他：“你以前没这么利索啊。”
“感觉不一样了。”陈渊试着动了动手指，装甲随之响应，“像是它能听懂我在想什么。”
“别试太久。”灰雀提醒，“能量波动太强会被扫描到。”
话音刚落，远处传来一阵轰鸣。几架黑色飞行器低空掠过，机身印着红色骷髅标志。
“海盗巡逻队！”小李压低声音，“他们怎么跑到这种废墟来了？”
“找东西。”灰雀眯眼看着天际，“或者找人。”
陈渊盯着那些飞行器，突然抬手，掌心对准其中一架。一道蓝光闪过，飞行器猛地一歪，撞上了旁边的建筑，爆炸声震得地面都在抖。
其他人愣住。
“你刚才……”林悦瞪大眼，“隔空打飞机？”
“不是我主动的。”陈渊收回手，“好像是机甲自己反应的。”
灰雀脸色变了：“这种远程锁定攻击，只有军用级机甲才能做到。而且……你没充能吧？”
陈渊摇头：“没接电源，也没带电池。”
“那就怪了。”她低声说，“正常情况下，这种输出至少要消耗百分之三十的能量储备。”
“管他呢。”林悦拍拍手，“反正炸得好，省得他们到处晃。”
又过了几分钟，第二批飞行器出现，这次数量更多，呈扇形散开，明显是在搜索什么。
“不能在这儿久留。”灰雀说，“他们很快会发现这里有能量残留。”
陈渊看了看四周：“东边有个地铁入口，下去应该能避开空中视线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小李问。
“机甲给了我一张地图。”陈渊指了指太阳穴，“直接出现在脑子里，像是内置导航。”
“行吧。”林悦耸肩，“你现在是人形GpS了。”
四人快速向东移动。刚靠近地铁口，地面突然震动起来。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地下冲出，砸在他们面前。
那是台机甲，但不是人类驾驶的那种。它的外形扭曲，四肢像蜘蛛一样细长，头部没有驾驶舱，只有一颗发红的晶体在闪烁。
“守护者残骸？”林悦后退一步，“不是说已经被我们清完了吗？”
“这不是原来的型号。”灰雀拔出匕首，“它是被改装过的，有人把它当自动防御系统用了。”
那机甲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，猛地扑向陈渊。他侧身躲开，右手一挥，手臂外侧弹出一把合金刃，直接划开对方胸口。
可那机甲没停，反而更快地转身，另一只手甩出一根钢索，缠住陈渊的脖子。
林悦抽出枪就要开火，被灰雀拦住：“别打！它外壳有反弹涂层！”
陈渊被勒得呼吸困难，但他没慌。他左手抓住钢索，掌心发热，蓝光顺着金属蔓延上去。几秒后，那机甲突然僵住，眼中的红光一闪，熄灭了。
它松开手，重重倒在地上。
陈渊喘了口气，摸了摸脖子：“这玩意儿……居然是冲着我来的。”
“不是冲你。”灰雀蹲下检查残骸，“是冲你的信号。你现在身上带着飞升系统的印记，任何联网的机械都能感应到。”
小李紧张地问：“那岂不是走到哪儿都被盯上？”
“差不多。”她站起身，“除非你能屏蔽信号。”
陈渊看着自己的手：“有没有办法让它反过来用？比如……我主动释放信号，引它们过来，然后一个个解决？”
“你想当诱饵？”林悦皱眉，“太危险了。”
“不一定非得近战。”陈渊闭上眼，像是在接收什么信息，“我发现我能感知周围的机械状态。刚才那台机甲，它左腿关节有问题，行动不平衡。如果我能提前知道弱点……”
“你是说预判？”灰雀挑眉。
“差不多。”他睁开眼，“就像打游戏看血条。”
“那你试试。”灰雀往后退了几步，“东南方向还有三台，正在靠近。”
陈渊站定，双手垂在身侧。他的眼睛微微发亮，像是有光在里面流动。
第一台机甲从拐角冲出，刚露头，他就闪身到一侧，一脚踢中对方膝盖内侧。机甲跪地，他顺势跃起，一拳砸碎控制核心。
第二台从高处跳下，他头也不抬，抬起手，掌心射出一道电弧，精准击中对方推进器。机甲失去平衡，摔在地上，还没爬起来就被他一脚踩碎脑袋。
第三台躲在暗处偷袭，刚举起武器，陈渊突然转身，两根手指夹住发射口，用力一掰，整条手臂被拆了下来。
战斗结束。
他站在原地，呼吸平稳，机甲表面连划痕都没有。
林悦走过去，盯着他看了几秒：“你刚才……是不是笑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陈渊摇头。
“你嘴角翘了一下。”她说，“虽然很短，但我看到了。”
“可能是抽筋。”小李插嘴，“高强度作战容易面瘫。”
灰雀收起匕首，看向陈渊：“你现在的状态，已经超过普通驾驶员了。再这样下去，迟早会被高层盯上。”
“让他们来。”陈渊活动肩膀，机甲发出清脆的咔嗒声，“谁来找麻烦，我就让谁知道什么叫白忙活。”
远处又有飞行器的声音传来，这次数量更多，编队整齐，不像海盗的杂牌军。
灰雀抬头看了一眼：“军方无人机群。他们检测到了能量爆发。”
“跑吗？”林悦问。
陈渊望着天空，抬起手，掌心对准最近的一架无人机。
蓝光凝聚。
下一秒，一道光束直射而出，将那架无人机从中劈成两半，残骸冒着烟坠落。
“不跑。”他说，“咱们该反攻了。”
他迈步向前，机甲每走一步，地面都微微震动。
身后三人对视一眼，赶紧跟上。
天空阴沉，风卷着灰尘刮过废墟。
陈渊停下，抬头看天，五指张开，像是要抓住什么。
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