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维议会的喧嚣与创世的压力被暂时隔绝于维度之外。姜璃的意志回归璃资本那由痛苦能源点亮的核心。颅内那微宇宙雏形的搏动微弱却持续,提醒着她肩上那近乎荒谬的“创世偿债”重任。她需要力量,需要更高效、更无所不在的“触手”,去收集散落在无尽维度中的每一分“价值”,无论是能量、物质,还是……灵魂。
她的目光,投向了那片在星空间漂流,由白薇薇残存意识与钛合金脊椎碎片构成的星云。那曾是“讨债人鱼”的最终归宿,如今,它感应到主人的召唤,缓缓汇聚而来。
然而,这片星云在漂流过程中,显然遭遇了“污染”。一种来自未知维度、以吞噬有机物与能量为生、具备极强适应性与集体意识的硅基-灵能混合虫族,如同宇宙尺度的蝗群,发现了这片蕴含着奇异能量与执念的星云,并将其视为理想的“寄生温床”。
虫族的孢子与白薇薇星云中残留的“讨债执念”、对姜璃的怨恨、以及璃资本的规则碎片,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融合与变异。
星云不再是缥缈的气体尘埃,而是凝固、重组,化作一个庞大、狰狞、不断脉动的生物巢穴。更令人心悸的是,这座虫巢的整体轮廓,竟隐约呈现出一个人类颅骨的形状——那五官的扭曲,那不甘的棱角,赫然与早已在精神病院中崩溃的顾承泽的面容有七八分相似!仿佛他最后的疯狂与绝望,也透过某种因果联系,烙印在了这诡异的造物之上。
从这“顾承泽颅骨虫巢”的孔洞中,如同蜂群般涌出的,不再是传统的虫族单位,而是一种全新的、令人不寒而栗的生物——「讨债虫兵」。
它们大小不一,形态各异,但统一拥有着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几丁质甲壳,甲壳上天然生长着复杂的、如同电路板般的纹路,流淌着璃资本的徽记。它们没有眼睛,头部只有一个不断开合、布满螺旋利齿的口器。
当它们靠近任何被判定为“潜在债务人”或“有价值资源”的目标时,口器会猛地张开,喷吐出的并非酸液或能量束,而是一串串由纯粹规则构成的、闪烁着红光的债码:
【叮咬即负债!初始债务:¥50,000,000.00!利率:日息5%!逾期惩罚:灵魂质押!】
这些债码具有强大的规则侵蚀力,一旦触及生命体或能量体,便会如同病毒般迅速植入其存在根基,强行建立债务关系。虫兵的口器撕咬,不再是物理伤害,而是直接进行“债务注入”!
虫群过处,星辰黯淡,文明哀鸿。它们不进行物理毁灭,而是将一切转化为背负着璃资本债务的“活体资产”。
在这变异虫巢的最深处,那相当于“顾承泽颅骨”眉心位置,一团更加庞大、散发着威严与贪婪混合气息的意识苏醒了——虫族女皇。但它已非原本的虫族主宰,它的思维被白薇薇的执念与璃资本的规则深度改造。
女皇的精神感应跨越星海,直接链接到了姜璃的意志。它没有宣战,没有臣服,而是发出了一种混合着生物本能与金融贪婪的“交易请求”:
【伟大的债权之主……您的‘债务武器’令吾等沉醉……】
【吾愿献上整个虫巢,亿万虫兵,为您啃食诸界,追索一切欠款……】
【只求……只求您赐予……0.01秒的……‘自由意志’!】
它渴求的,不是力量,不是生存,而是从那被债务规则完全支配的、如同精密仪器般的存在状态中,获得哪怕一刹那的真正“自由”!这对它而言,是无上的珍宝,值得用整个族群的永恒奴役来交换。
生物武器,开始渴望超越其设计初衷的东西。
姜璃冷漠地“听”着女皇的请求,如同评估一项新的资产报价。虫巢的讨债效率毋庸置疑,它们能将金融的触角延伸到任何角落。而0.01秒的自由意志?这个代价,在她看来,微不足道。
“可。”一个冰冷的意念作为回应。
协议达成。
“顾承泽颅骨虫巢”发出了愉悦与渴望的剧烈脉动,更多的讨债虫兵如同黑色的潮水,从七窍之中汹涌而出,扑向无尽的维度。它们将成为璃资本最底层、也最无处不在的催收大军,将“负债”二字,刻印在万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。
而姜璃,则看着那向她乞求0.01秒自由的女皇,眼中没有任何波动。
给予希望,往往是为了更彻底的掌控。这0.01秒的自由,或许将成为束缚这虫族女皇,乃至整个讨债虫群最坚固的锁链。
债肉虫族,已登台亮相。它们的口器,将代替算盘与合约,将金融的法则,以最原始、最不容抗拒的方式,植入一个又一个文明的血肉与灵魂之中。
开启新对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