慧明大师那声沉喝,恰似大雄宝殿的晨钟撞碎寒潭,震得沈静姝几欲溃散的灵台嗡嗡作响!「紧守灵台!融其意,非融其煞!」
“融其意,非融其煞”!
七字如惊雷劈入混沌,识海中瞬间炸开银芒。沈静姝猛地惊觉,丹田内翻涌的不仅是破军星元的精粹,更裹着一团浓稠如墨的煞气 —— 那是阮将军被围于雁门关时,三万将士断箭穿喉的怒啸,是铁甲浸血的不甘,是遥望故土的最后一眼悲怆。这股煞气若噬心,她便会沦为只知复仇的傀儡,比影煞更可怖的怪物!
齿尖狠狠咬入舌尖,铁锈味混着剧痛炸开,她借这股清明强行稳住心神。祖窍中星芒骤然炽盛,如灯塔穿透迷雾,她不再试图压制那股狂暴力量,反而顺着星元流转沉入其中 —— 眼前竟浮现出血色战场:玄甲骑士背靠背组成枪阵,少年兵握着断剑冲向敌营,阮将军立于尸山之上,玄铁甲胄已被鲜血浸成紫黑,手中长枪挑起的 “阮” 字战旗,在狂风中猎猎作响。
“不是杀戮…… 是守护!” 沈静姝热泪滂沱,泪水落在衣襟上,竟被星力蒸腾成细碎银雾,“你们未竟的疆土,我来守!你们蒙冤的忠魂,我来昭!”
话音未落,丹田内的暗金煞气猛地一滞!那如刀似剑的锋芒缓缓收敛,竟在她意念中凝成一柄玄铁长枪,枪尖的铁锈簌簌剥落,露出刻在枪杆上的 “卫疆” 二字。原本冲撞不休的力量化作温顺溪流,与月华凝成的银龙缠绕共舞 —— 清冷星辉涤荡煞气中的戾气,暗金战气赋予星元杀伐之锐,两种力量在丹田中央盘旋成太极状,最终凝为一颗流转着金纹银辉的星核!
与此同时,军阵星图化作万千光点,如流星雨坠入四肢百骸:双臂涌入沛然之力,仿佛能握碎玄铁;双目灼痛后骤然清明,竟能看穿禅院墙角的鼠洞;脑海中阮将军的残念彻底消散前,最后映出的画面刻骨铭心 —— 他背靠雁门关城楼,手指向北斗第七星 “破军”,唇间溢出的血沫凝成星标轨迹,直指北疆 “陨星谷” 深处。
沈静姝缓缓睁眼,眸底暗金锐光如流星划过,转瞬隐入澄澈眼底。起身时衣袂轻扬,周身星尘似的光点随呼吸起落,正是破军星元运转的征兆。她对着慧明大师深深一揖,额头触地时,竟能透过青砖感受到地底星脉的微震:“多谢大师护法,晚辈方能得窥星道真意。”
慧明大师望着她丹田处稳定流转的星芒,捻动念珠的手指终于放缓,每颗菩提子上都映出细碎星纹:“破军星主‘先破后立’,施主能以仁心化煞,而非以杀止杀,已是窥得此星真义。”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,非金非木的材质泛着陨铁特有的暗哑光泽,表面星纹随触摸流转,“此乃星阁令,以陨星核炼制而成,持之可入陨星崖。崖内每块岩石都残留着上古星力,却也藏着星煞余孽,切记‘见好即收’。”
沈静姝接令牌时,指尖传来星轨运转的微震,令牌星纹竟与她丹田星核同步亮起。尚未及道谢,禅院外便传来武僧急促的脚步声,那人玄色僧袍染着夜露,手中托着的乌木盘里,一枚狼牙飞镖正泛着阴寒之光。
“住持,此镖是在西墙潜伏处发现,镖身狼头纹比北疆残部的标记多了三道毒纹。” 武僧话音未落,慧明大师已拈起飞镖,指尖刚触到镖尖,便有墨绿色粉末簌簌落下,遇风化作细如发丝的毒虫,却被大师周身星力灼成飞灰。
“是五毒教的腐骨瘴。” 慧明大师指尖泛起银芒,将残留毒粉逼成液态,“此瘴遇血即化,七日蚀骨成脓,南疆与北疆素无往来,如今勾结一处,必是冲施主而来。”
沈静姝心头巨震,丹田星元猛地刺痛 —— 怀中石髓精竟与毒粉产生共振,蜈蚣符号隐隐发烫。她正欲取出询问,却被大师眼神制止。
“加派弟子巡查,重点留意西墙的‘聚阴阵’痕迹。” 慧明大师将飞镖收入玉盒,“五毒教惯用巫阵聚气,若见墙角有青磷火,即刻以星符镇压。” 待武僧离去,他才沉声道,“皇觉寺已非净土,陨星崖的星力能助你稳固星元,三日后我再传你破解巫毒之法。”
沈静姝握紧星阁令,转身踏入月光中。衣袂扫过的地面,星尘似的光点短暂凝聚成破军星象,又迅速消散在晚风里。穿过三重殿宇,陡峭山壁前的吸星草藤蔓正随星力收缩,露出上方 “陨星崖” 三字 —— 那字迹刻痕中嵌着细碎陨铁,在月光下泛着与令牌同源的光泽。
她举令欲入,怀中将星残佩突然剧烈震颤,令牌星纹也随之狂跳!丹田内的破军星元自发凝成枪形,直指洞口深处 —— 黑暗中,一点幽绿光点缓缓亮起,形状竟与腐骨瘴化作的毒虫如出一辙,而那光点周围,隐约浮现出残缺的狼头暗影,与飞镖上的邪异纹路完美重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