雒城陷落,张任殉国的消息如同最后的丧钟,在成都城内敲响。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,官吏百姓,人心离散。昔日繁华的锦官城,此刻被一种末日将至的绝望气氛所笼罩。
州牧府内,刘璋面如死灰,瘫坐在席上,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。其子刘循及少数死忠臣子环伺在侧,皆惶惶无计。
“父亲!成都尚有兵马万余,城高池深,粮草尚可支撑一年!不如紧闭四门,死守待援!或许……或许张鲁会念在同教之谊,发兵来救?或者……荆州刘表旧部……”刘循试图做最后的挣扎,但声音却毫无底气。
“援兵?”刘璋惨然一笑,声音沙哑,“张鲁?他恨不得吞了我,岂会来救?荆州?伊籍等人自身难保,焉能助我?至于城内兵马……雒城那般险固,张任那般勇略,尚且旦夕而下,这成都……又能守得几时?” 他环视堂下,那些平日高谈阔论的臣子,此刻大多低头不语,甚至有人眼神闪烁,不知在作何打算。
这时,老臣董和出列,跪伏于地,泣声道:“主公,事已至此,抗拒无异于以卵击石,徒使成都百姓遭罹兵祸!刘备虽以诈力取川,然其终为汉室宗亲,且仁德之名在外。不如……不如开城纳降,既可保主公身家性命,亦可免全城生灵涂炭啊!”
此言一出,如同在平静(死寂)的湖面投下巨石,顿时引来一片附和之声。大部分官员早已被刘备的兵威吓破胆,更见法正、孟达等人暗中活动,纷纷进言劝降。
唯有黄权等少数几人,依旧坚持抵抗,但声音已被淹没。
刘璋看着堂下这幕众叛亲离的景象,心中最后一点斗志也彻底消散。他长叹一声,泪流满面:“想我刘季玉,承父兄基业,坐守西川二十余载,虽无大功,亦无大过……奈何……奈何天不佑我!罢了……罢了……为了这满城百姓……降了吧……”
建安十六年冬,在刘备大军兵临城下,围城不过数日之后,益州牧刘璋,下令打开成都城门,亲率文武官员,身着素服,抬着印绶,出城投降。
刘备率张飞、赵云、黄忠等将领,整军入城。但见成都街道两旁,百姓箪食壶浆,以迎王师者,确实不在少数。这固然有刘备此前经营的名声,更多的是对刘璋暗弱统治的不满和对新主的期盼。
州牧府大堂,刘备端坐主位,接受刘璋献降。看着跪伏在地,神情萎靡的刘璋,刘备心中亦是复杂。他起身下阶,亲手扶起刘璋,安慰道:“季玉贤弟勿忧。备非为夺弟之业,实因汉室倾颓,奸臣窃命,欲借益州之力,伸大义于天下。弟虽暂失权柄,然备必保弟一生富贵荣华,不失侯爵之位。”
随即,刘备下令,善待刘璋及其家眷,将其迁往荆州公安居住,厚给用度。又出榜安民,秋毫无犯,尽封府库,赏赐有功将士。
对于益州旧臣,则根据才能和态度,量才录用。法正、孟达、董和、黄权(虽曾反对,但其人刚直,刘备反而敬重)、吴懿等皆得重用。尤其是法正,被授以蜀郡太守、扬武将军,权倾一时,成为刘备在益州最为倚重的谋士之一。
至此,历时近一年的谋划与征战,刘备集团终于吞并益州,拥有了荆、益两大州郡,真正实现了“跨有荆益”的战略构想!其势力急剧膨胀,足以与北方的曹操、东方的孙权鼎足而立!
消息传出,天下震动!
许昌曹操,闻讯掷杯于地,恨声道:“卖履小儿,竟侥幸至此!” 深知刘备已成心腹大患。
江东孙权,心情更是复杂难言。他既惧刘备坐大,威胁江东,又因妹妹之故,联盟关系尚在,一时难以决断如何应对。
而刘备,站在成都城头,俯瞰这“天府之国”,心中豪情万丈。他知道,拿下益州,仅仅是“兴复汉室”的第一步。接下来的路,将更加艰难,也更加波澜壮阔。北方的曹操,东边的孙权,乃至益州内部的整合,南中的蛮族……无数的挑战,还在前方等待。
但无论如何,从这一刻起,历史的车轮,已经牢牢掌握在了他刘玄德,或者说,穿越者刘成的手中。三国的格局,因他的到来,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