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府的宅院内静得可怕,连一声虫鸣都听不见,只有廊下的灯笼在夜风中诡异地摇曳,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。
偶尔有几个家丁路过,见到张子谦和陌生的陆臻臻,都只是飞快地低下头,脚步匆匆地走开,那苍白的面容上,带着一种麻木的恐惧。
【这整个张府,都被那团雾气影响了吗?】
【看着跟一屋子行尸走肉似的。】
终于,两人来到一处古朴的院落前,院门上悬着‘静思斋’三字的匾额。
“大人,就是这里了。”
还未靠近,一股浓郁的、混杂着腐朽木料与药渣的怪异甜香便扑面而来,闻之令人作呕
张子谦似乎也闻到了这股味道,他指着那扇紧闭的书房门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牙齿都在打颤,脚步也变得迟疑起来。
一股阴冷的气息,正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渗出,带着一股腐朽与甜腻混合的怪味。
陆臻臻抬手,示意他噤声。
她靠近窗户,凝神细听,书房内没有任何声音,静得宛如一座坟墓。
她能感觉到,里面有一股极其阴邪诡异的气息,正在缓缓地律动着,猜得不错,应是白雾在吸取张子谦父亲的魂。
“父亲!父亲!您在里面吗?”
张子谦在陆臻臻的示意下,鼓起勇气,颤声喊道。
屋内,无人应答。
他心一横,猛地伸手,将书房的门推开。
屋内,一团浓郁到化不开的白雾,果真正盘踞在书房正中的太师椅上空,无数细密的白色触手,正贪婪地从一个枯瘦老者的七窍中钻进钻出!
“父亲!”
张子谦吓得人都快瘫软,为了父亲,还是往里冲。
“别动!”
陆臻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,不让他上前。
张子谦的声音已经惊动了那团白雾,所有的白色触手瞬间全部缩回了雾团之中,那原本静坐不动的张烈,身体猛地一颤。
【被发现了!】
陆臻臻快速结印,将整个书房用法术将其封印,不让这团白雾再次逃走。
“父亲?”
张子谦小声呼唤自己的父亲,满脸担忧。
然后,发生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。
“咔嚓…咔嚓咔嚓!”
坐在太师椅上的张烈身上发出一阵骨骼错位般的脆响。
只见他的头颅,竟以一种违反人体常理的角度,缓缓地、一寸寸地扭转了过来!
面色灰败如死人,双颊深深凹陷,唯独一双眼睛,亮得诡异,黑色的瞳孔已缩成了针尖大小,迸射出的光不似人!
他的目光越过自己的儿子,死死地盯在了陆臻臻的身上。
一道嘶哑、干涩的声音,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。
“谦儿,夜深至此,带个外人来打扰为父清修,是何道理?”
张子谦被父亲这副模样吓得魂不附体,结结巴巴地道:“父、父亲……我……我是来救你的!”
“救我?”
张烈的脸上的笑容咧得更大了,几乎要咧到耳根,显得无比惊悚。
“我看,你是想害我!”
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,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,伸出一根枯瘦如柴的手指,直直指向陆臻臻。
“来人!有刺客闯入书房!”
“这个勾结刺客,谋害本官的逆子,一并拿下!”
声音穿透了书房,瞬间响彻整个张府!
张子谦悲伤的看着自家父亲,大声辩解:“父亲,我没有!”
不多时,院外响起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。
数十名手持棍棒的家丁,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,将小小的院落围得水泄不通。
他们个个面无表情,眼神空洞,动作整齐划一,仿佛一群被操控的傀儡。
为首的管家更是厉声喝道:“大胆狂徒,竟敢擅闯御史府邸,意图行刺!给我拿下!”
“不!不是的!方管家!你们看清楚,我是大少爷张子谦啊!”张子谦惊恐地大喊,声音里满是绝望,“你们到底怎么了!”
然而,那些家丁恍若未闻,只是举起手中的棍棒,一步步逼近。
“别解释了,他们都被控制了!”陆臻臻压低声音道。
张子谦面色瞬间惨白,看向身边的少女。
“现在怎么办?”
张子谦看那些家丁的木棍就要砸到脸上,他惊得魂都要飞了,紧闭着双眼,接近谦绝望的声音询问。
陆臻臻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。
“怎么办?当然是凉拌咯!”
【这种小场面,洒洒水啦!】
陆臻臻从灵兽空间将团团给掏出来,随手就朝着那群面无表情的家丁丢了过去,拉着张子谦往后退了两步才站定。
“啪叽!”
熟睡的团团突然被人摔在地上,它睁开了那双睡眼惺忪的碧色眼眸,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懵懂与茫然。
“团团,干活了!”
团团完全没搞懂现在是怎么回事,对于自家主子的命令,它只要贯彻到底就行!
“唰!”
只见那小小又毛茸茸的白色身体后的尾巴,快速分裂出九条,雪白的尾巴如孔雀开屏般骤然绽放,每一条都足有丈许长,在空中左右摇晃着,柔顺的皮毛下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。
尾巴突然如同箭矢,快而准地朝着冲过来的下人射过去。
“噗嗤!噗嗤!噗嗤!”
利刃入肉的声音密集地响起。
那九条尾巴时而如长鞭,横扫一片,将家丁们抽得筋骨断裂,时而如利剑,精准地刺穿他们的咽喉与心脏。
被刺中的家丁甚至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,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,空洞的眼神至死都没有一丝变化。
不过眨眼功夫,数十名家丁已倒下了大半。
整个院落里,除了骨骼碎裂的脆响和尸体倒地的闷响,再无其他声音。
张子谦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,一只可可爱爱的小奶猫,如一尊从地狱降临的杀神,收割所有袭击他们人的生命。
能将如此厉害的诡异收入门下,已经不能用厉害两个字来形容陆大人了!
【哇,团团大佬真厉害!】
小青蛇兴奋地扭动着小身子,想要下去帮忙,却被陆臻臻阻止了。
就在此时,两道仓皇的身影从后院奔来。
“出什么事了?!”
来者是一老一少两位妇人,正是张子谦的母亲张夫人,和他的祖母张老夫人。
张夫人一见院中惨状,以及被围在中间的儿子,吓得花容失色:“谦儿!你没事吧!”
而那满头银发、拄着拐杖的张老夫人,浑浊的老眼骤然亮起一道非人的凶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