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机在万米高空中平稳飞行,夏燃苒靠坐在头等舱的真皮座椅上。
表面平静地翻阅着杂志,修长的手指却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。
舷窗外云海翻涌,却抚不平她内心的惊涛骇浪。
纸页翻动间,她的目光频频瞥向窗外翻滚的云海,又警惕地扫视着机舱内的乘客,每一个靠近的空乘人员都让她脊背绷直。
就在昨晚,那个秘密号码发来的消息让她如坠冰窟——警方已对星辉娱乐和张锏楼展开调查。
她下意识摸了摸腕上的特制手镯,那里藏着一个小小的U盘,储存着她最后的退路。
“别慌。”
经纪人王郢压低声音,递给她一杯香槟,“目前他们没证据。”
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,眼角的皱纹却绷得紧紧的,“等到了梦来坞,咱们就安全了。”
她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香槟,冰凉的液体却浇不灭喉间的灼热。
“女士需要毛毯吗?”空乘温柔的询问让她浑身一颤,香槟杯险些脱手。
她强撑出完美微笑摇头时,余光正扫到后排乘客举起的手机,镜头折射的光斑让她瞳孔骤缩。
“放轻松。”
王郢压低声音,指腹在平板上划出加密邮件:
“他们现在连传唤证都没拿到。”
平板上显示着梦来坞别墅的3d平面图,“只要顺利入境,那边自会安排……”
与此同时,在梦来坞比弗利山庄的豪华别墅里,刚做完SpA的三金视后孟苏璃正慵懒地躺在泳池边。
当助理将手机递到她面前时,她精心修饰的眉毛微微挑起。
手机屏幕映出孟苏璃意味深长的微笑。
三年前夏燃苒抢走她一部谈好的S+女主以及顶奢代言的旧怨,如今终于等到也许可以让她不得不偿还的契机。
“联系杰克。”她红唇轻启,对着助理吩咐,“让他24小时盯着夏燃苒。”
指尖在手机上轻点,“我要知道她见的每一个人,去的每一个地方,做的每一件事。”
飞机缓缓降落在梦来坞国际机场。
夏燃苒将爱马仕丝巾缠上脖颈,用墨镜掩盖了眼底的血丝,强自镇定地走下舷梯。
热浪扑面而来,她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。
远处在VIp通道的转角,孟苏璃安排的私家侦探杰克正假装看报纸,带有远程摄像功能的特殊镜片正悄无声息地记录着他们的一举一动。
夏燃苒不知道的是,就在她踏上梦来坞土地的那一刻,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展开。
“我真的好久没有呼吸过户外的新鲜空气了啊!”
坐在轮椅上的谢折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然后感慨地说道。
周围的环境似乎也因为这清新的空气而变得明亮了起来。
谢折卿转头看向推着轮椅的冷疏墨,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,轻声问道:
“疏墨,你推着我出来的事情,陈姐知道吗?”
是的,谢折卿已经像重生前那一世那样,开始称呼陈婧为陈姐了,这个称呼让她感到更为亲切和熟悉。
冷疏墨慢慢地推着轮椅,小心翼翼地避开路上的石子和坑洼,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下来,回答道:
“嗯,我跟她报备过了,医生也同意我推着你出来透透气。”
听到这句话,谢折卿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。
她原本还担心陈婧会不同意冷疏墨推着她出来,毕竟冷疏墨的腿伤还不算彻底痊愈。
“那就好,不然我真怕待会儿陈姐找过来把你抓回去。”
谢折卿想起之前不止一次,她亲眼目睹陈婧气势汹汹地来到自己的病房,毫不留情地把冷疏墨抓了回去,那场面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。
想到这里,谢折卿不由得轻笑了一声,那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,在这安静的户外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。
冷疏墨似乎也被她的笑声感染了,她的嘴角也微微上扬,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。
她俯身凑到谢折卿的耳边,温热的呼吸轻轻地喷洒在她的耳旁,轻声说道:
“我的主治医生还说,推着你出来走一走也算是一种复健。这样不仅对你的身体有好处,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锻炼呢。”
阳光轻柔地洒在她们身上,谢折卿微微眯起眼,脸上浮现出一抹惬意的微笑。
冷疏墨看着她这副模样,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。
“这里的花开得真美。”
谢折卿指着不远处的花丛说道。
冷疏墨顺着她的手指看去,回应道:
“等你身体好了,咱们去更大的花园,看更多更漂亮的花。”
谢折卿偏过头,看着冷疏墨认真的模样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
突然,一只蝴蝶落在了谢折卿的轮椅扶手上,她惊喜地轻呼一声:“你看!”
冷疏墨也被这一幕吸引,蹲下仔细端详。
那蝴蝶似乎并不怕人,扇动着五彩斑斓的翅膀,停留了好一会儿才飞走。
“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。”谢折卿轻声说道。
冷疏墨站起身,双手搭在轮椅把手上,坚定地说:
“会的,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。”
推着轮椅,她们继续在这充满阳光与花香的空地上漫步,享受着这份宁静与美好。
时光如潺潺流水般悄然逝去,那日病房里的小小插曲,宛如被施了魔法一般,被所有人心照不宣地深埋在记忆的角落,无人再去触碰。
然而,就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表面下,冷疏墨的内心却掀起了波澜。
那天的小插曲过后,冷疏墨匆匆回到自己的病房,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姐姐的电话。
电话那头,传来的却是无人接听的忙音。
她有些焦急地连续拨打了几遍,可结果依旧如此。
最终,冷疏墨放弃了继续拨打,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。
坐在病床上,冷疏墨的思绪渐渐飘远。
如果姐姐也喜欢谢折卿,那她该如何面对这个局面呢?
这个问题如同一团乱麻,在她脑海中缠绕不清。
她不禁开始深思熟虑起来,试图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。
就在冷疏墨苦思冥想之际,手机突然响了起来。
屏幕上显示的是姐姐冷疏言的来电,她赶忙按下接听键。
“怎么了小墨?出什么事了?”
电话那头,冷疏言的声音有些焦急,显然是对冷疏墨的连续来电感到担忧。
冷疏墨深吸一口气,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平复,然后对着电话另一头的冷疏言缓缓开口:
“姐,我想问你个问题。”
冷疏言的语气在听到冷疏墨的话后,明显平静了下来,似乎她已经猜到冷疏墨的问题可能并不是什么紧急情况。
“你问吧。”冷疏言的声音温润柔和。
“姐,你是不是喜欢折卿?”心中的疑问让她再也无法忍受,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。
冷疏言显然没有预料到冷疏墨会如此直接地问出这个问题,她稍稍愣了一下,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,嘴角还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。
“你说小卿啊?”
冷疏言的声音轻柔似水,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,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:
“是啊,我当然喜欢她啊~”尾音微微上扬,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耳畔。
然而电话那头,冷疏墨的反应却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,像被踩到尾巴的猫,瞬间炸了毛。
“姐!”冷疏墨的声音陡然拔高,清冷的声线裂开一道缝隙,露出底下掩藏的慌乱,“你认真的吗?!”
虽然姐姐能走出来她很高兴,但如果这个让她走出来的人是谢折卿的话……
她握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泛白,修剪整齐的指甲几乎要在金属外壳上留下痕迹。
向来从容的影后此刻像个委屈的孩子,声音里浸着三分难以置信,七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。
冷疏言在电话这头轻轻挑眉,红唇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。
她几乎能想象到妹妹此刻的模样——那双漂亮的凤眸一定瞪得圆圆的,眼尾泛着委屈的红,说不定连脖子都气红了。
她在心底轻笑,指尖优雅地敲着办公桌面。
自家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妹妹,一遇到谢折卿的事就变得方寸大乱起来呢。
本就捉襟见肘的情商不仅雪上加霜,现在看来,连智商似乎也跟着岌岌可危了呢。
冷疏言故意停顿了几秒,享受着妹妹难得的失态,“小墨啊……”
她故意拖长了声调,听着电话那头骤然屏住的呼吸,笑意更深:
“我说的喜欢,和你理解的喜欢,恐怕不是一回事哦~”
还不等冷疏墨这口气松下来,冷疏言又补充了一句:“至少现在不是……”
于是,冷疏墨刚顺下去的毛再次炸了起来……
姐妹俩又像往常那样拌了几句嘴,这才挂断电话。
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,冷疏言闭了闭眼,深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要把某种情绪压回心底。
她的目光缓缓落向桌角那个已有些年岁的相框上。
她伸手将它拿起,指腹轻柔地抚过微凉的玻璃表面,像触碰一段不敢惊扰的旧梦。
相片中的温梦辞眉眼依旧温润含笑,她的指尖极轻地抚过相框中爱人的轮廓,仿佛时光从未走远。
“阿辞……”
她低声唤着那个早已刻进生命的名字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“最近,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子……她身上有种和你特别相似的书卷气,就像从你那些宝贝旧书里走出来的人似的,也和你一样,很勇敢。”
说到这里,她停顿了一下,唇角弯起一丝浅浅的弧度。
“你可能想不到,那个女孩子不仅是小墨的救命恩人,同时也是小墨喜欢的人。”
窗外夜色渐沉,寂静中只有心跳一声一声格外清晰。
她久久注视着照片,目光仿佛穿过岁月,落在了再也不能并肩的身影上。
“如果你还在……该多好。”
“你一定会抱着我们的念念轻轻笑着说——我们小墨,终于长大了……”
她的声音越来越轻,最终消散在夜晚的寂静里,只剩一抹未散的笑意与思念,久久萦绕未散。
冷疏言虽未再亲自露面,却总是不忘差遣助理定期给两人送来精心挑选的礼物,连带着冷疏墨的病房里也渐渐堆满了各式精致的礼盒。
每次助理来时,总会提着不同颜色缎带包扎精致的礼盒——用浅蓝色丝带包扎的是给谢折卿的,系着银灰色缎带的则是给冷疏墨的。
助理笑着解释:“言总特意嘱咐,给谢小姐的补品要选最温和的,而二小姐的则要最有效的。”
冷疏墨起初执意要将所有礼物都转送给谢折卿,却在接到姐姐电话时被她三言两语就轻易说服:“这些可都是给你准备的……”
电话那头,冷疏言的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:
“你快点好起来,不就能快点在小卿面前好好表现了?”
这句话像一滴墨落入清水,瞬间染红了冷疏墨的耳尖。
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,脑海中浮现出病床上正在看书的谢折卿。
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,正好落在谢折卿专注看书的侧脸上,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。
“……知道了。”
冷疏墨低声应道,声音里藏着掩不住的羞赧。
挂断电话后,她轻轻抚过那些包装精美的礼盒,唇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姐姐说得对,她得快点好起来才行。
从那天起,冷疏墨开始认真地按时服用那些补品、使用那些辅助复健的器材。
每当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时,她就会想起谢折卿温柔的笑靥,连带着药似乎也变得甘甜起来。
着名导演白叙雯在繁忙的拍摄筹备间隙,特意抽空来到医院探望她的两位爱将。
一推开冷疏墨的病房门,她就快步走到床边,像个操心的长辈般仔细端详着这位影后的恢复状况。
“小墨!”导演特有的锐利目光细细打量着这位影后,“恢复得不错嘛!”
她伸手轻轻点了点冷疏墨的脸颊,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:
“这皮肤状态,看来是不会留疤了。”
她长舒一口气,仿佛卸下了心头重担。
正当经纪人陈婧露出欣慰的笑容时,白叙雯突然话锋一转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:
“不过呢……”
她故意拖长了音调,“咱们欧冶霜这个角色,右脸颊上可是有道疤的。”
她眨眨眼,“现在你这状态,连特效妆都省了呢!”
陈婧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,嘴角抽搐着却又不好发作。
白叙雯满意地看着这个效果,心情大好地拍了拍手:
“哎呀呀,开个玩笑嘛!”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,“陈经纪可别往心里去~”
说完,白叙雯准备告辞去看谢折卿,却意外发现冷疏墨也跟着站了起来,像个跟屁虫似的亦步亦趋。
白叙雯饶有兴趣地转身,看着这位向来高冷的影后微红的耳尖时,坏笑着凑近:“怎么了小墨?”
她促狭地眯起眼,“也要去找折卿玩儿?”
当注意到冷疏墨白皙的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时,白叙雯顿时来了精神。
她一把揽过冷疏墨的肩膀,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:
“快跟你亲爱的导儿说说……”
语气里满是八卦的兴奋,“你和折卿……有没有假戏真做啊?”
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冷疏墨整个人都僵住了,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,连脖颈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。
白叙雯顿时兴奋得眼睛发亮,活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剧情线索。
甚至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拿这个新发现去逗谢折卿了。
冷疏墨此刻的模样若是被粉丝看见,定会引起一片哗然。
那张素来冷若冰霜的精致面容此刻涨得通红,连带着耳尖都染上了晚霞般的绯色。
在经纪人陈婧恨铁不成钢的注目礼下,她整个人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,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
“还、还没有呢……”
她的声音细若蚊蚋,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病号服的衣角,眼神飘忽不定地游移着,就是不敢直视白叙雯充满兴味的目光。
这位素来以气场强大着称的冰山影后,此刻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般手足无措。
“噗嗤——”白叙雯忍俊不禁,眼角笑出了细纹。
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冷疏墨紧绷的肩膀,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咪:
“别这么紧张嘛~”
声音里带着导演特有的感染力,“我的剧组可没那什么恋爱禁止条例。”
她俏皮地眨眨眼,“所以……跟我说实话,你们两个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呀?”
感受到肩膀传来的温度,冷疏墨紧绷的脊背稍稍放松了些。
她做了个深呼吸,终于鼓起勇气抬眸与白叙雯对视。
那双总是清冷的凤眸此刻漾着水光,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:
“真的还没到那一步……”
她的声音渐渐找回了往日的沉稳,只是脸颊的红晕仍未褪去:
“但我确实,已经开始追求折卿了。”
冷疏墨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,眼神犹如春日里的微风,轻柔而温暖;语气恰似潺潺的流水,悦耳又动听。
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柔出现在了她这个冰山影后的身上,这奇妙的化学反应还真是……
这个细节没能逃过白叙雯导演敏锐的眼睛,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