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到了制衣间,萨尔曼拿了小白后又去了灵晶山那里。
他把小白交给史蒂芬尼,然后站在瑞安的雕像前,闭上双眼,右手成剑指放在嘴唇前,轻念咒语。
片刻后,便出现了一个金白色的小型法阵,漂浮在他眼前。
米晓看那法阵差不多就比萨尔曼的头大两圈。
随后萨尔曼便把右手手掌按在了法阵中心。
法阵开始顺时针旋转一圈,然后又逆时针旋转一圈。
接着金光一现,石头法杖下面1\/3处像推拉门一样,向两边打开,露出了一根五光十色的法杖。
可他一把法杖拿出,法阵便消失了。
而那法杖变成了浅棕色,而且变得又细又长。
米晓仔细一看,那不就是自己用于打灵果的杆子嘛。
她惊讶不已却不敢多问,现在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。
萨尔曼一手拿着小白,一手拿着灵晶杆,肩上站着炎灵,带着米晓和史蒂芬尼,来到了大殿外的门廊上。
这时远远望去,正对大殿的天边已发白,阳光已照在密林边上,形成一道金色的轮廓,其余的地方仍是笼罩在一片灰蓝之中。
萨尔曼环视了下四周,然后就走到了门廊边缘,松开手上的灵晶杆,让其围着水晶瓶自动的旋转了一圈。
眼看着水晶瓶口上出现了一个圆环,慢慢上升,然后消失不见。
他把瓶子递给了米晓说:“把它放出来吧。”
“谢谢老爷子。”她喜出望外,接过瓶子,走到最后一级台阶上。
她双手举起瓶子,并打开塞子,瓶口朝向天空轻声说:“小白,你自由了,出来吧。”
她一连说了三遍,而且一声比一声大,双眼盯着几乎变成透明的气体,就像在呼唤一个沉睡的人一样。
就在米晓以为自己来迟了,眼泪快要流下来时,一股几近透明白色的气体从瓶中向天空中涌出来。
那股气体越变越大,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,虽然很模糊却能看清他黑色的长发和琥珀色的眼睛。
“谢谢萨尔曼大法师。”小白躬身,一手放胸前行了个礼。
“不必谢,要谢就谢小丫头吧,”萨尔曼紧握灵晶杆说,“她为了求我放你出来,膝盖都跪痛了。”
小白转过头来看着米晓,突然,她的披风和裙角都往上掀了起来,露出了膝盖。
“你要干嘛?”她边问边慌忙想要捂住裙角。
“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,只想看看你的伤势。”小白说。
她忙推说不要紧,从小她就被母亲教育,不可在别人,特别是男性面前撩裙角,那是危险动作的。
可是一股白色的气体却把她的膝盖环绕起来,感觉温温的,不一会儿的功夫,气体就散去了,她膝盖上原本的淤青也消失了。
“对不起,我的法力已所剩无几,不能为你隔衣治疗。”小白遗憾地说,“请原谅我的失礼。”
忽然间他一转身,望向山坡下的平原。
这时阳光已照过密林,平原的边缘已被覆盖,阳光越来越强,原本灰蓝色的景物,已逐渐显出它本来的颜色。
湛蓝的天空中,飘缀着五彩的如般的云朵,草原上色彩缤纷,形状各异的花朵在风中摇曳。
“我想送你一个花环,”小白琥珀色的眼睛中闪着金光,“作为我们离别的礼物。”
说完他就飞下了石梯,米晓不想要礼物,奈何刚伸手想要抓住他,却只抓住了空气。
他就像一阵白色的清风一样,在平原的花丛中徘徊,仿佛是在挑选最美丽的花朵。
阳光虽然没有直接照射他,却透过那薄薄的白雾般的身体,散发着金色的光芒。
米晓看着这一切,心如刀绞。
小白就要消失了,他可是让自己想起了在蓝星的岁月,在这陌生的世界唯一一点念想。
但不要紧。
到他身边去,去送他最后一程。
就在米晓正准备奔向他时,却感觉披风的袖子被人扯住,她回头一看是萨尔曼。
“不要去,危险!”萨尔曼语重心长地说,连他肩上的炎灵也叫了起来。
“对不住了,老爷子,我非去不可!”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。
幸好披风没有拴带子,她轻易地挣脱了,只留下披风抓在萨尔曼手中,手中的水晶瓶也丢掉了,她赤脚飞快地跑下了石梯。
只听见史蒂芬尼在身后喊道:“你疯了吗!?”
然后她听到背后“啪”的一声,但是她没有管。
她下了石梯,跑上了平原,顾不得踩在脚上的小石子硌脚、小树枝划伤脚底,草儿绊脚。
她一心向着那闪着金光的白雾般的身影奔去。
离他还有几步时,米晓张开了双臂,嘴里喊着小白环抱过去,可她什么也抓不住,有的只是飘散的雾气而已。
米晓感到胸口有一股疼痛隐隐地传来,那股痛感让她不由得抓紧了胸口的衣服。
米晓只看见他琥珀色的眼睛带着忧伤看着她。
那眼神中是什么?同情还是怜悯?这都不是她想要的。
忽然间,米晓看到眼前的空中一朵朵鲜花在一个气旋中打转,随着气旋逐渐缩小,花朵也粘在了一起,一个花环出现在眼前。
好美的鲜花!
米晓惊讶不已,她实在叫不出名字,姹紫嫣红,争相竞放,花瓣上还沾着晶莹剔透的露水,还有阵阵清新的香味传来。
“阿米,喜欢吗?”小白问。
她点点头,一只手捂住了胸口,另一只手却抓紧了衣服。
“不要伤心,人总有分别的一天。”小白一边把花环戴在她头上,一边轻柔地说,“谢谢你为我选择的地方,高高的山岗,庄严的神庙,还有五彩的云朵……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,我终于可以回到我梦想的家园呢。”
“可是,我……”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,再也说不下去了,两只手却都在发抖。
“我知道……很可惜……如果……我们能早相遇一千年就好了。”小白缓缓地说,双手好像捧住了她的脸。
一千年?米晓不明白,但有一点她懂!
她上前一步急切地说:“也就是说……其实你也喜欢我?!”
“是的,我喜欢你。”小白点了点头说,“外貌上的改变,没有让你改变初心,你仍以本色示人,你的灵魂一定也像眼睛显示出来的颜色一样,光彩夺目!谢谢你的出现。”
米晓感到一抹阳光照在了脸上,她眼角挂着泪珠,双手交叉相握举到胸前,微笑着看着小白说:“有你这句话就够了。”
这是双向奔赴啊,米晓心满意足。
“阿米, 我叫墨雨。”小白像是单膝跪地,用已幻化成白雾的一只手,执起米晓的手,在她手背上轻吻了一下。
米晓只感到有一阵轻柔的凉风吹过,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,仿佛陷了进去,已不能自拔。
随后后,小白缓缓地飞向了天空,从脚开始慢慢消失,只留下像羽毛一样的金光,在空中四散飞舞,以及他最后的声音在平原上回荡:“别了,阿米!”
米晓独自一人,静静地站在平原上,张开双臂,望着天空上的五彩云朵,任阳光照耀,任微风轻拂,任红发飘扬。
她闭上双眼,直直地仰面躺倒在草地上,泪水缓缓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,久久不愿起身离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