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妩这一觉睡得极沉，极安稳。再次醒来时，是被一种轻柔的、带着酥麻的触感唤醒的。那触感来自她的耳后，正被人用微凉的唇瓣极有耐心地、一下下轻吻着，偶尔夹杂着舌尖温热的舔舐，像大型猫科动物在梳理最心爱的皮毛。
她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，下意识地往那热源处缩了缩，长睫颤动，缓缓睁开眼。
首先映入眼帘的，是顾衡放大的俊颜。他已经醒了不知多久，正侧卧着，单手支颐，墨发如瀑般散落在玉枕与她肩头，另一只手则松松地环着她的腰。见她醒来，他那双深邃的墨眸凝望着她，里面没有初醒的迷蒙，只有一片清明的、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温柔漩涡。他亲吻她耳后的动作并未停止，反而因她醒来，那吻渐渐向下，流连在她敏感的颈侧，留下细密而湿濡的痕迹。
“醒了？”他的声音比清晨时更清润了些，但那份沙哑的磁性犹在，贴着她的皮肤响起，带来一阵战栗。
苏妩浑身发软，被他这般亲昵的晨间骚扰弄得心跳加速，刚睡醒的慵懒里掺杂进难以抑制的悸动。她忍不住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，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和一丝被“骚扰”后的娇嗔：“……别闹了。”
这点力道于顾衡而言如同挠痒。他非但没停，反而就着她推拒的手，顺势将她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，让她更紧密地贴合自己。他的唇来到她锁骨处，不轻不重地吮了一下。
“嘶——”苏妩轻吸一口气，那微刺的触感让她身体一颤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他散开的衣襟。
顾衡抬起头，看着她瞬间泛红的脸颊和带着水汽的、似嗔似怨的眸子，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。他不再继续“折磨”她，转而用高挺的鼻梁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，呼吸交融。
“起么？”他问，目光却流连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，那里还有昨夜留下的、未完全消退的暧昧红痕。
苏妩被他看得脸颊发烫，连忙点头：“起，这就起。”
她试图从他怀里钻出来，却发现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并没有松开的意思。他依旧维持着侧卧的姿势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有些慌乱的模样，仿佛欣赏一件有趣的珍宝。
“你……你先松开我呀。”苏妩小声抗议，伸手去掰他箍在自己腰上的手。那手指修长有力，看似随意地搭着，却像铁箍一般难以撼动。
顾衡任由她徒劳地努力了一会儿，才慢条斯理地开口：“求我。”
苏妩动作一僵，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。仙尊大人……这是在耍无赖？
看着她瞪圆的眼睛，顾衡眼底的笑意更深，补充道：“或者，亲我一下。”
苏妩的脸“轰”地一下红透，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。她羞恼地瞪着他，这人怎么……怎么变得如此……油嘴滑舌！哪有半分高冷仙尊的样子！
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、带着戏谑和期待的俊脸，和他眼中那不容错辨的宠溺，她心底那点气恼又莫名其妙地消散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甜蜜和羞怯的悸动。
她咬了咬下唇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，飞快地凑上前，在他微凉的唇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。
一触即分。
“可以了吧？”她红着脸，声如蚊蚋，眼神飘忽不敢看他。
顾衡显然对这个敷衍的吻不太满意。他眸色一深，在她欲要退开的瞬间，抬手扣住了她的后颈，不由分说地加深了这个吻。
这个吻不像清晨那般温存，带上了些许惩罚和索求的意味，霸道地攫取着她的呼吸和甘甜，直到苏妩气喘吁吁，软倒在他怀里，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。
看着怀中人眼波流转、唇瓣红肿的娇媚模样，顾衡这才满意地低笑一声，松开了环抱她的手。
“伺候你更衣。”他起身，动作优雅地拂了拂并无褶皱的衣袍，走向一旁早已备好的、一套崭新的浅紫色流光仙裙。
苏妩坐在床上，捂着还在狂跳的心脏，看着他颀长挺拔的背影，又是气恼又是甜蜜。她磨磨蹭蹭地挪到床边，脚刚沾地，腿根处的酸软让她险些没站稳。
一只微凉的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。
顾衡不知何时已拿着那套仙裙走了回来，看着她微微蹙眉的模样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怜惜。
“是我疏忽。”他低声道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。随即，他俯身，竟是要亲手为她穿衣。
“我……我自己来！”苏妩吓了一跳，慌忙想去接他手中的衣物。让他帮忙穿衣？这……这太羞人了！
顾衡却避开了她的手，目光平静地看着她：“站得稳？”
苏妩语塞。她确实……有点腿软。
见她不再反抗，顾衡便动作自然地开始为她穿戴。他的动作并不熟练，甚至有些笨拙，系衣带时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她腰侧的肌肤，带来一阵微凉的痒意。但他极其耐心，也十分专注，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。
苏妩僵着身体，任由他摆布。看着他低垂的、专注的眉眼，感受着他微凉指尖偶尔的触碰，一种难以言喻的、被珍视的感觉充斥在心间，将方才那点羞窘都冲淡了。
穿好衣裙，他又拿起玉梳，动作轻柔地为她梳理那一头如墨青丝。他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。
一切收拾妥当，顾衡退后一步，目光落在她身上。
浅紫色的流光仙裙衬得她肌肤胜雪，眉眼间的娇媚因着初承雨露，更添了几分动人的风情。墨发如云，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，清丽中透着慵懒。
他的目光深沉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占有。
“很美。”他低声道，伸手为她正了正那根本就不歪的玉簪。
苏妩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，垂下眼睫，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。
“走吧，”顾衡牵起她的手，指尖与她紧密相扣，“带你去用膳。”
这一次，他没有再抱着她，而是与她并肩，一步步走出寝殿。阳光透过云层洒落，将两人相携的身影拉长，投在冰冷的玉阶上，温暖而缱绻。
苏妩侧头，看着身边男人清隽的侧脸，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，只觉得往后的岁月，若能日日如此，便是这仙界最大的圆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