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副武装的士兵训练有素地从车上下来,迅速列队,等待着上级的命令。
这时候钱东来也从小车内走了出来,朝四周张望了一下,之后看准目标,开心的朝唐梨的方向开心地走了过去。
“你是我的大侄女梨梨是吧?”
唐梨猜测可能是邓建平跟他联系了,于是说道:“我是唐梨。”
钱东来闻言知道自己没接错人,笑得更开心了:“哎呀、大侄女,这一路辛苦了。快,帮我大侄女拿行李,咱们上车。”
唐梨看着周围人都在看着自己,尤其是之前睡在她上铺的那个男人。
于是故意说道:“哎呀,你说气不气,我又走后门坐上了小车。叔,你让我走后门吗?”
钱东来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但能坐到他这位置,这眼力劲儿还是有的:“说什么呢?我可是你亲叔,这点小事有什么不能的?”
对于眼前这个压根不认识的“叔”就这么顺杆儿爬地说自己是亲叔的行为,唐梨硬是压下嘴角的抽搐,不过看着刚刚还想嚣张的男人此时灰溜溜的坐车离开了,唐梨的心情也是好了不少。
这才给一直看着这边的老者打了招呼:
“老爷子,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钱东来这才看见一直站在旁边的老先生,忙开口道:“不着急,谭老先生好久不见。”
老爷子笑呵呵的:“老钱啊,这是你侄女?”
钱东来嘿嘿一笑:“那可不,既然在这里遇见了,谭老先生不介意去我那坐坐吧?正好这丫头跟您是一路的,到时候也方便您给带个路。”
谭老爷子挑眉:“哦?既然这样,那我们就先去你那边溜达一圈。”
唐梨上了钱东来的车,谭老爷子的车跟在后面,军卡跟在后面。
上车后,唐梨终于忍不住问道:“叔,您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我的?”
如果说以前她胖的时候,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来那情有可原,可现在她都瘦了,怎么就还能一眼认出来呢?
要说之前被认出来,那有可能卧铺就她一个女人,或者独自一个人的就她一个。
可现在在火车站外面,人来人往的,她是怎么就一下子被认出来的?
钱东来闻言忍不住笑了:“,你邓叔说的,皮肤黑黑的,眼睛大大的,还拿个行李箱。你看看周围,有几个人手里拿着行李箱的?再加上是一个单独的女性。这还有什么认不出来的?”
好吧,唐梨接受了。
要说起来,唐梨其实打算练完车之后先吃了美白丸再去找宁慕均的,结果被老首长一忽悠,着急忙慌的往这边赶,路上更是不敢分心。
就这么被晒得黑黑的就来了。
看唐梨不再说话,钱东来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那个大侄女,你邓叔说你把药丸带来了?”
没错,钱东来之所以这么大阵仗自然是因为之前跟邓建平挂了电话之后,他就开始彻查他所在营区的情况。
没想到,他们师部唯一的电话线竟然真的被人接了外线。偏偏对方太谨慎,他根本没查出来到底是谁。
钱东来气得不行的时候,没想到邮局那边就传来一封他的电报,上面只有一句话:“接我侄女!”
钱东来一开始有些气急败坏,刚刚打电话不都是说了吗?还用再发个电报过来?
但之后他瞬间反应了过来,如果真是只是接人的话,邓建平肯定不会特意又发个电报!这么想着,钱东来瞬间激动起来。
但,人接到了,钱东来却有些不确定,唐梨到底有没有带药过来?
看钱东来这么着急,唐梨也不磨叽,直接把放吃的包裹打开,从袋子里打开一个罐头瓶,就让给了钱东来。
钱东来看着这一瓶子东西,手都有些抖、竟然,竟然真的送过来了?
“大侄女啊,你这是怎么弄的啊?听说这药不是有两种吗,这怎么区分啊?”
唐梨闻言,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本子跟一支钢笔,在上面写了起来:“你安排人准备这些药材。”
钱东来有些没反应过来:“药材?”
唐梨解释道:“第二种药不是药丸,而是水。瓶瓶罐罐的戴起来太麻烦了,我就干脆全倒了。”
“倒了???”钱东来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,让前面开车的司机都吓得一哆嗦。
唐梨没好气地道:“多大个人了?干什么事情还一惊一乍的?药方不是给你了吗?你准备了我再给你做一些就好了。”
“做,做一些?”
钱东来在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后,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了,他就说,为什么老邓一直都不关心药怎么样,就担心这丫头的安全,原来,只要这丫头来了,就没问题。
“好,好好,做一些好。”
看钱东来这样子,唐梨又拿出来一包东西扔给钱东来。
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唐梨说道:“这是昨天在乌市有人假装是你们部队的人,说要接我跟药丸。药丸箱子他们抢走了,其中一个人被他们的人给击毙了。
这是从那个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。你们应该有用。”
昨天的事情钱东来已经知道了,但当他看到唐梨给他递过来的东西的时候,还是忍不住生气起来。
“好,我知道了。这只臭虫,老子迟早要把他给揪出来!”
正是昨晚了,唐梨就顾不上钱东来了,整个人都朝着窗户外面看。
尽管已经十月了,唐梨一下火车还是被一股热浪扑面。不同于南方的闷热,这边是真的干热。
但无论是漫天黄土,还是周围的建筑,亦或是来往的人群,都告诉唐梨,她来到了南疆,这个带着异域风情的城市。
都说北疆看风景,南疆看人文。来到南疆,你才能真正地体会属于疆省的奇特魅力。
南疆的天比别处更蓝,是那种没有一丝云彩的湛蓝色,像被水洗过的蓝宝石,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。远处的戈壁滩连绵起伏,土黄色的沙丘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。
道路两旁的建筑也很有异域特色,不像京市的灰砖小楼那样规整,也不似苏省的徽派白墙瓦房,而是多了些圆弧形的屋顶,墙壁上刷着米白色的灰浆,还画着彩色的花纹 —— 有缠绕的藤蔓,有展翅的雄鹰,还有些看不懂的符号,像是当地特有的图腾。
几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姑娘提着篮子走过,她们的裙子是鲜艳的红色和蓝色,裙摆上绣着密密麻麻的金线,头上裹着绣着花纹的头巾,露出的手腕上戴着银镯子,走路时 “叮当作响”,像串移动的风铃。
当然,也有很多身穿这个年代特色的军装或者是中山装改良的年轻人,骑着自行车,或者坐着毛驴车行走在道路上。
唐梨猜测,这些应该是在疆省的知青们。
如今的疆省也是多元化的城市,接纳了不少年轻人的到来。
汽车一路穿过市区,又来到了一片较为偏僻的地方,也来到了唐梨此次的第一个目的地,南疆军营。
下车之前,唐梨说了句:“叔,药材准备好了,你随时找我就行。不过,最好还是先把你这里先打扫干净,免得有老鼠钻进来。”
钱东来闻言也没什么好说的:“放心,叔明白。”
下了车,钱东来才给谭老爷子介绍道:“刚刚在火车站不方便,不好介绍。这个丫头叫唐梨,就是你那宝贝徒弟的媳妇。”
谭老爷子闻言笑呵呵的:“刚刚这丫头说自己叫唐梨的时候我就猜到了。没想到真是她。她之前说来随军的,是打算要来找慕均了?”
唐梨厚脸皮地说道:“没办法,他太黏人了。”
谭老爷子愣了一下,然后又大笑起来:“我还真没见过那小子黏人的样子,今天说什么都要见一见。”
唐梨煞有介事地说道:“那您这也算是有心理准备了。”
谭老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:“我算是知道那小子为什么会坚持要跟你结婚了。你这丫头确实有趣。”
钱东来看两人聊得不生疏,但还是忍不住说道:“谭先生,这可是我亲侄女,去了您那边,您可要帮我照顾一二。别被人欺负了去。要不然,我可不依。”
谭老爷子对唐梨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,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徒弟结婚,他虽然没跟其他人那样反应大,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件事。
据他所知,唐梨可没有军部的关系,如果说有,不如说是他那徒弟有。可听钱东来这口气,仿佛是在跟他说,如果唐梨受了委屈,他是真会当她的叔叔给他出面。
那很显然,这不是他徒弟的关系,而是唐梨自己的关系了。
虽然不明白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,但谭老爷子还是说道:“那是自然,这丫头我也喜欢得紧,肯定不会让她受欺负。”
钱东来闻言好像真的放心了一样:“那我就放心了,大侄女,来,你之前要的车叔早就给你准备好了。叔可是找人专门维修好了,油也加满了。这是油票。不够了你就再来找叔要。管够!”
唐梨也不客气,她本来还算扣老首长的汽油票的,现在有人主动送过来,她自然没有不收的道理。
“谢谢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