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浪抬头一看，只见不远处围了一大群人，里三层外三层的，连马路都被堵得水泄不通，像是在围观什么热闹。
他心里也起了好奇，慢慢停下电动车，和胡若曦一起挤开人群走了进去。
刚挤到前面，两人脸上的笑容就瞬间消失了 ——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年轻女人，身下已经渗出了一片刺目的血泊，场面触目惊心。
张浪皱着眉，有些疑惑地仔细打量了几眼，当看清女人的脸时，他的瞳孔猛地一缩，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讶神色。
原来这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，竟然是白桦倩 —— 他的初恋女友。
曾经的画面一下子涌上心头，那些山盟海誓的夜晚，那些花前月下的时光，仿佛还在昨天。
可谁能想到，上了大学之后，白桦倩竟然狠心地抛弃了他，转头就和一个富二代纠缠在了一起。从那以后，两人就断了所有联系，他怎么也没想到，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她。
就在张浪盯着血泊中的白桦倩怔神的瞬间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警笛声，尖锐又急促，像一把利刃划破了喧闹的空气。
人群下意识地往两边退让，很快，一辆印着红十字的救护车呼啸而至，稳稳停在人群外围。
医护人员拎着急救箱快步冲下来，有人立刻跪在地上给白桦倩做初步检查，有人迅速铺开担架，七手八脚地将她小心抬上去，动作紧张而有序。
“听说是自己从楼上跳下来的，就在对面那栋写字楼，好多人都看见了！”
“啧啧，这么年轻，到底是想不开啊……”
“刚有人路过赶紧打的 120，不然可就危险了。”
周围的议论声像细密的雨丝飘进张浪耳朵里，他这才惊觉 —— 白桦倩竟是主动纵身跃下的。
正恍惚间，一名医护人员直起身，向着围观的人群高声喊道。
“我们要立刻对伤者进行急救！这里有没有认识她的人？最好是家属，有很多手续需要处理！”
人群瞬间安静下来，大家你看看我、我看看你，纷纷摇着头往后退了退，显然没人认识这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。
张浪的手指蜷缩了一下，白桦倩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与记忆里笑靥如花的模样在眼前重叠，他犹豫了几秒，还是拨开人群走了出去，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。
“我认识她，我…… 算是她的朋友。”
医护人员立刻点头。
“那你跟我们上车吧，后续还有很多事需要协助。”
张浪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胡若曦，眼神里满是无奈，语气带着歉意。
“本来打算带你去吃火锅的，看来只能改天了。”
胡若曦攥着没喝完的奶茶，眼里满是好奇。
“你真认识她呀？她是你的朋友吗？”
张浪仓促地点了点头，脚步已经向着救护车挪动，回头叮嘱道。
“你把电动车骑回去，乖乖在家里等我，我去去就来。”
救护车的鸣笛声再次响起，一路疾驰奔向医院。
白桦倩被直接推进了亮着红灯的急救室，厚重的门 “哐当” 一声关上，将里面的紧张与外面的焦灼彻底隔开。
张浪先在缴费窗口缴了押金，冰凉的票据攥在手里，透着一股寒意。
他走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，椅背冰凉的触感顺着衣服渗进来，可他丝毫没察觉，只是死死盯着急救室门上的红灯，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，突突地跳个不停。
过往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。初中时的白桦倩扎着马尾辫，穿着干净的白衬衫，笑起来眼角会弯成好看的弧度，是他放在心尖上的 “白月光”。
他们曾在晚自习后绕着操场走一圈又一圈，说着要考同一所大学、要一起走遍天下的誓言；也曾在梧桐树下偷偷牵手，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
可她上了大学才多久，她就突然提出分手，转身投入了富二代的怀抱，留给他满肚子的错愕与不甘。
她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？好好的一个人，怎么就选择了跳楼？张浪皱着眉，百思不得其解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急救室的红灯终于灭了。
门被推开的瞬间，张浪猛地站起身，快步迎了上去。
白桦倩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，脸上盖着氧气罩，双眼紧闭，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。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，神色严肃地对他说。
“病人的外伤不算严重，主要是骨折和一些软组织挫伤，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。”
张浪悬着的心刚放下一半，就见医生顿了顿，眉头皱了起来，语气里透着明显的难言之隐。
“不过……”
“不过什么？”
张浪立刻追问，心又提了起来。医生叹了口气，声音压得更低，也更沉重。
“我们在伤者的血液检查中发现了 hIV 病毒，而且病毒载量很高，情况已经很严重了。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，另外请尽快通知她的家属过来。”
“hIV 病毒是什么？”
张浪眨了眨眼，脸上满是茫然。医生看着他，语气带着几分不忍。
“说通俗一点，就是她感染了艾滋病毒。后续照顾她的时候，一定要注意做好防护措施。”
“嗡 ——” 的一声，张浪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，眼前瞬间发黑，耳朵里嗡嗡作响，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。
医生后面还说了些什么，他一句也没听清楚，只有 “艾滋病毒” 四个字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脑海里。
在他的认知里，艾滋病就是不治之症，染上这个病，几乎就等同于被宣判了死刑。
他呆呆地站在原地，看着被推往病房的白桦倩，那个曾经的白月光，怎么会走到这般万劫不复的境地？他想不通，也不敢想。
病房里的吊瓶滴答作响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白色的床单上，却没带来多少暖意。
白桦倩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，缓缓睁开了眼睛。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，首先映入眼帘的，是坐在病床边椅子上的张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