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旭被张浪逼得连连后退,双手乱摆,声音抖得不成调。
“不是我!我真的不是妖怪!你弄错了!”
“别装了!”
张浪突然一声厉喝,震得大堂屋顶都像颤了颤。
“妖怪,今天让你无处可逃!”
他转头冲陈旭身边的郝建和孙鹏喊道。
“快抓住他,别让他跑了!”
郝建和孙鹏下意识地伸手,一左一右攥住了陈旭的胳膊。
陈旭挣扎着喊。
“放开我!我不是……”
话音未落,张浪已经举起桃木剑,剑刃上还残留着符纸的焦痕,带着风声狠狠刺了下去!
“啊——!”
众人吓得惊呼出声,纷纷闭眼或转头,可预想中陈旭被刺中的惨状并没出现。
等大家再睁眼,全都愣住了——张浪的桃木剑,赫然刺在了孙鹏的胸口上!
更诡异的是,孙鹏的伤口处别说流血,连衣服都没被划破,只有一道淡淡的黑气从他胸口升起,像被剑刃烫到的烟。
孙鹏低头看了看胸口的桃木剑,又抬头看向张浪,脸上的惊讶慢慢变成一种了然的平静,半晌才缓缓开口,声音里带着种不属于他的沙哑。
“你是怎么认出我的?”
张浪拔出桃木剑,剑刃上的黑气瞬间消散,他冷笑着。
“刚开始确实没发现,你藏得够深,混在人群里和大家一起惊慌,一起查案,连对陈旭的怀疑都演得像模像样。”
他抬手指了指门外的铁栅栏。
“可我吊在门上‘挣扎’的时候,所有人都在紧张,郝建急得想冲上来,林婉晴和许梦云吓得抱在一起,王导脸都白了……只有你,”
张浪的目光像钉子钉在孙鹏脸上。
“你站在人群里,眼神太冷静了,甚至还在悄悄观察周围人的反应,计算着我‘什么时候该被放下来’。真正的孙鹏是个急性子,见我那模样早该跳脚了,哪会有你这般沉得住气?”
孙鹏(或者说,占据孙鹏身体的东西)缓缓笑了,嘴角咧开一个僵硬的弧度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是我太小看你了。”
被攥着的陈旭早就惊得说不出话,郝建也赶紧松了手,往后退了两步,看着眼前这个朝夕相处的“孙鹏”,只觉得后背的冷汗又冒了出来。
孙鹏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,带着几分慢悠悠的赞许。
“你确实够聪明。”
他微微歪着头,脖颈处的皮肤突然泛起鱼鳞状的褶皱。
“假意把矛头对准陈旭,还让我上前帮忙按住他,那时候我看着你举剑的样子,真以为你要对他下手了——谁能想到,你这剑到头来是冲我来的?”
他低头瞥了眼胸口被桃木剑刺中的地方,那里的衣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、发脆,却偏偏不见半点血迹,只有一缕缕青灰色的雾气从衣料缝隙里往外冒,像是被烫化的烟。
“可惜啊……”
孙鹏的嘴角缓缓咧开,那笑容越来越大,直到耳根处的皮肤被扯出细密的裂口,渗出暗绿色的黏液。
“你千算万算,还是失了一招。”
他的手指突然变得像鸟爪般弯曲,指甲“咔哒”一声弹出半寸长,泛着幽冷的光。
“我的要害,从来就不在胸口。”
话音未落,他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,骨骼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响声,像是有无数根骨头在体内被强行拉长、扭曲。
原本挺直的脊梁猛地向后拱起,后背的衣服“嘶啦”一声裂开,露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疙瘩,那些疙瘩还在不停蠕动,像是无数只虫卵要破壳而出。
“你杀不了我。”
孙鹏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,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喉咙里爬。
“从今往后,我会像影子一样跟着你。”
他的脸在扭曲中变得面目全非,眼睛的位置鼓起两个大包,包上的皮肤薄得透明,能看见里面滚动的浑浊液体;鼻子塌了下去,变成两个黑洞,往外淌着黏糊糊的东西。
嘴巴裂到了耳根,露出两排锯齿状的牙齿,牙齿缝里还挂着暗红色的丝状物。
“你吃饭的时候,我就在你碗里;你睡觉的时候,我就在你枕头底下;你走在路上,我就在你脚边的影子里……”
他一边说,一边缓缓站起身,原本正常的身高硬生生拔高了半截,四肢变得像蜘蛛腿般细长,脚尖踮在地上,身体微微晃动。
“你逃不掉的,永远都逃不掉。”
他身上的黑雾越来越浓,渐渐裹住了整个身体,只露出那双在雾里闪着绿光的眼睛,和咧到极致的、渗着黏液的嘴。
“等着吧,等你的精气被我一点点啃光,等你的骨头被我嚼碎,你就会变成和我一样的东西……这是你惹上我的代价。”
影魅的尖笑声还没落地,张浪已经猛地从口袋里抓出一包东西——那是满满一袋鲜红的朱砂,粉末里还裹着一张燃得正旺的黄符。
他手腕一扬,朱砂混着符火“呼”地朝影魅脸上泼去!
“是朱砂!”
郝建一眼认出来,那红得发亮的粉末,正是克制邪祟的朱砂。
朱砂刚沾到影魅身上,就“滋滋”地冒起白烟,像是滚烫的油滴落在冰上。
影魅原本扭曲的身体猛地一缩,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,那些沾了朱砂的地方,皮肤像被泼了硫酸似的溃烂开来,墨绿色的黏液顺着伤口往下淌,在地上烧出一个个小坑。
“就是现在!”
张浪低喝一声,左手飞快捏了个手诀,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,右手猛地抽出桃木剑,趁着影魅惨叫的空档,对准它头顶那团最浓的黑雾狠狠刺了进去!
“噗嗤”一声,桃木剑没柄而入,剑身上的符痕骤然亮起红光。
张浪死死攥着剑柄,手腕用力一拧——“搅!”
影魅的惨叫声瞬间拔高,像是有无数把刀子在它体内搅动,黑雾剧烈翻滚,露出里面隐约扭曲的人形。
它拼命挣扎,细长的四肢胡乱挥舞,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桃木剑的束缚,身体在红光中一点点融化,最后“啪嗒”一声,瘫在地上化成了一滩腥臭的黑水。
张浪没敢怠慢,又掏出一张黄符,用打火机点燃后扔在黑水上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