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1,歌谣
“醒了之后我发现自己好好躺在房间里,以为就是个噩梦,喝了口水想接着睡。可刚闭上眼,就听见有声音在哭,特别小,像个小女孩,哭得特别伤心。
过了一会儿,她又开始唱歌谣,调子很简单,像是……像是小时候追着蝴蝶唱的那种。”
说到这儿,她喉结动了动,声音低了些。
“我吓得赶紧开灯,房间里什么都没有,可那声音就是挥不去。我不敢一个人待着,跑到楼下敲开了助理李纯的门。可我跟她说这事,她却说什么都没听见。那一晚,我就睁着眼坐到了天亮。”
晚风掀起她的裙摆,她拢了拢头发,眼神里还残留着当时的恐惧。
“从那以后,这声音就没断过,总在夜里出现。李纯说我是压力太大出现了幻听,可我知道不是……那声音太真了。”
林疏月的手指不安地揪着裙摆,声音微微发颤。
“从那之后,这种恐惧就像影子一样缠着我,它已经严重干扰了我的正常生活。我真的出现了很多你说的那些症状,白天拍戏时,我连台词都记不住,晚上更是煎熬,我实在无法继续忍受下去了。你……你真的能够帮助我吗?”
张浪神色凝重,目光紧紧锁住林疏月的眼睛。
“你放心,既然接了这事儿,我肯定会竭尽全力。我能不能再详细问一下,你还记得那个小女孩唱的是什么民谣吗?这个可能对找出根源非常关键。”
林疏月闭上眼睛,努力回忆,片刻后,轻声哼唱起来。
“蝴蝶飞,花儿追,小扇摇摇把梦追。左一下,右一回,怎么也抓不到它的尾。阳光照,暖风吹,草地青青笑声脆。跑呀跑,累不累,抓到蝴蝶亲几回 。”
张浪听完那几句童谣,眉头拧得更紧了,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着,半晌没说话。那调子听着简单明快,可配上林疏月描述的情境,总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。
张浪忽然抬头。
“林小姐,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随身物品?比如常用的包包、首饰之类的。”
林疏月愣了一下,眼底闪过一丝犹豫,但还是点了点头,把放在手边的鳄鱼皮手包递了过去,又解下手腕上的玉镯。
“这些是我最近常带的。”
张浪接过手包,打开仔细翻查,口红、香水、手机……都是寻常物件,没什么特别。他又拿起玉镯,指尖在冰凉的玉面上摩挲片刻,也没感觉到异样的阴气。检查完所有东西,他摇了摇头。
“没什么问题。”
林疏月看着他,眼神里带着询问。
张浪站起身,望着渐沉的暮色,语气笃定。
“林小姐,既然一时找不到根源,今晚我就在别墅里住一宿。等入夜了,亲自听听那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,也好对症下药。”
林疏月闻言一怔,纤长的睫毛颤了颤,才轻声应道。
“我这就让佣人给你安排房间。”
“不必。”
张浪却摇了头,目光落在她脸上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。
“我今晚要住你的卧室。林小姐先别误会,正因为住在这里,才能最真切地捕捉那声音的踪迹,后续查起来也更方便。”
林疏月的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,指尖下意识绞着裙摆,迟疑了好一会儿,才缓缓点头。
“……好吧。但让我先收拾一下房间总可以吧?我得拿走些东西。”
张浪见她松了口,便颔首应允,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神色。
交谈时,张浪的目光忽然被林疏月交握的双手吸引——她腕间缠着一串紫檀手串,木色崭新得显眼,不像常戴的物件。
她的指尖正无意识地在珠子上反复摩挲,力道有些紧,指节微微泛白。说话间,眼神总不自觉地飘向别处,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。
张浪的视线在那手串上凝了凝,借着窗外透进的光,隐约瞥见紫檀木细密的纹路里,藏着一抹几不可察的暗红,凑近时,竟能嗅到一丝极淡的、类似血腥味的气息,被木质的清香勉强压着,若有若无。
张浪唤来郝建,低声嘱咐他去查一些事情,尤其留意近期是否有异常接触。郝建领命而去后,他推门走进林疏月的卧室。
满室馥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,甜而不腻,带着几分慵懒的花香,本该是让人放松的气息,此刻却让张浪皱起眉。
这浓烈的香气像一层密不透风的纱,将周遭可能存在的阴邪之气盖得严严实实。白天刘先生在侧,许多地方不便细查,如今独处,他正好仔细搜寻。
衣柜里挂满各式衣裙,鞋架上的高跟鞋码放整齐,抽屉里是叠好的丝巾与首饰盒。
直到拉开最底层那个宽大的抽屉,他才顿了顿——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毛绒娃娃,兔子、小熊、猫咪……软乎乎挤在一起,模样憨态可掬。
张浪伸手拨了拨,娃娃们手感柔软,并无异样,想来是女孩子寻常的喜好,便没再多看。
这一夜过得异常平静,既没听到奇怪的声响,也没察觉到任何阴邪异动。
次日清晨,张浪洗漱完毕来到客厅,刚在餐桌旁坐下,便见林疏月端着一杯牛奶从楼梯上走下来,晨光落在她发梢,衬得那串紫檀手串愈发显眼。
林疏月慵懒地落座在张浪对面,晨光漫过她未施粉黛的脸庞,肌肤莹润如瓷,眉眼间的清艳丝毫未减。她纤指轻叩着玻璃杯壁,朱唇轻启。
“张先生,昨夜可曾查到什么异常?”
张浪微微摇头,抬眼反问。
“林小姐昨夜睡得可安生?”
“嗯,”
她点头,声音轻缓。
“我在助理李纯房里歇的,倒是安稳。”
话音刚落,一个佣人拎着个黑色布袋从走廊尽头走出,走到餐桌旁问。
“小姐,这个东西还要不要?”
林疏月脸上的从容瞬间碎了,瞳孔微缩,指尖猛地攥紧了桌布,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“要、要的……你先送到刘管家那里,让他收起来。”
张浪目光落在那鼓鼓囊囊的黑袋上,随口问。
“是什么东西?”
“没、没什么……就是个旧玩具娃娃。”
林疏月的声音更紧了,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,耳尖却悄悄泛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