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7,保时捷911
张浪没搭话,胸口还憋着股火,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钻了进去,“砰”地带上了门。
他刚坐稳,身后就传来沈心怡尖利的咒骂声。
“穷鬼!这辈子都没出息……”
可这骂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掐断了似的,突然卡在了嗓子眼,戛然而止。
沈心怡追到院门口,原本拧成疙瘩的脸瞬间僵住,眼睛瞪得溜圆——马路边那辆银灰色的保时捷911,车身亮得能照出人影,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,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开得起的。
她指着车,声音都带了颤音,结结巴巴地问郝建。
“这……这这是张浪的车?”
郝建看她那副惊掉下巴的模样,心里憋着笑,故意板起脸,挺了挺腰杆。
“这是我们张副总的车,我是他司机。”
“张……张副总?”
沈心怡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刚才那个穿着旧运动服、看着平平无奇的张浪,居然是副总?
这前后的落差像坐过山车似的,让她晕头转向——三环的房、20万的车,跟眼前这保时捷比起来,简直是小巫见大巫!
她还愣在原地没缓过神,引擎发出一声低吼,保时捷911已经像一道银色闪电,“嗖”地一下冲了出去,只留下一道残影和扬起的尘土。
沈心怡望着车消失的方向,嘴角动了动,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从心底冒出来,酸溜溜、火辣辣的,最后全拧成了两个字——后悔。她刚才咋就没看出来呢?那可是保时捷啊……
车子在柏油路上平稳行驶,窗外的树影飞速倒退,张浪靠在副驾座椅上,双眼闭着,眉头却微微蹙着。
郝建握着方向盘,余光瞥了他好几眼,见他一直没动静,正以为这事就这么翻篇了,冷不丁听见张浪开口,声音平静得没什么起伏。
“郝建,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?”
郝建手一抖,方向盘差点打歪,连忙稳住车身,干笑两声。
“浪哥,你这说的啥话,我能瞒你啥呀?”
张浪缓缓睁开眼,目光落在他脸上,带着几分审视。
“不对。刚才在我家,你跟我爸说公司那事时,吞吞吐吐跟个闷葫芦似的,肯定有事。”
他顿了顿,故意板起脸。
“别忘了,我现在可是代师授艺。你要是不说实话,往后这功夫,我可就不教了。”
“别别别!”
郝建急了,脚底下下意识放慢了车速,额角都冒了点汗。
“浪哥你别啊,我跟你说还不行吗?就是……就是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,三言两语道不明白。”
他瞅着张浪依旧怀疑的眼神,赶紧补充。
“真的,我领你去看一眼,保准你就明白了。地方不远,半小时就到。”
张浪挑了挑眉,看着郝建这副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,心里的好奇更甚了——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?他没再追问,只是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重新靠回座椅上,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探究。
电梯门“叮”地一声打开,郝建笑着朝张浪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“浪哥,到了。”
推开厚重的实木门,张浪只觉眼前一亮,脚下的波斯地毯厚得能陷进半个脚掌,踩上去悄无声息。整个写字间足有三百平,挑高近四米,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水晶吊灯,折射出的光线洒在墙面的鎏金线条上,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。
左手边是待客区,几组真皮沙发围着一张黑檀木茶几,茶几上摆着一套青花瓷茶具,旁边立着个一人高的博古架。
格子里却没摆寻常古玩,反倒放着些巴掌大的青铜小鼎、刻着符文的玉佩,还有几串用墨色珠子串成的手链,透着股说不清的神秘。
往里走是办公区,落地窗前摆着一张超长的红木办公桌,桌面上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,竟竖着一柄半开的桃木剑,剑穗是五彩丝线编成的。
桌角堆着几本线装书,封面上写着《阴阳宅经》《四柱预测学》之类的字样,书页边缘都翻得起了毛边。
最惹眼的是墙角那排陈列架,上层摆着罗盘、铜铃、朱砂砚台,下层则放着几个盖着红布的陶罐,旁边还立着一块半人高的八卦镜,镜面擦得锃亮,边框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。
整个空间里,檀香的味道混着淡淡的墨香,明明是现代写字楼的格局,却处处透着股阴阳玄学的气息,豪华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。
张浪看得眼睛都直了,转头看向郝建。
“你这……是搞的什么公司?”
郝建把张浪按在真皮沙发上,转身从博古架上拎过个紫砂壶,慢悠悠倒了杯琥珀色的茶汤递过去,脸上的笑里带着点讨好。
“浪哥,你忘了?上次在别墅,你把我跟董大鹏他们骂醒了——说我们老大不小了,总不能天天瞎混。”
他挠挠头,眼神里多了点认真。
“后来我琢磨了好几天,董大鹏接了他爸的建材厂,韩东飞管起了家里的连锁超市,就我还没个正经营生。我从小就迷那些阴阳八卦的事儿,小时候看有关鬼怪的电影,总觉得抓鬼降妖的大师特酷,就想着自己也能干点这行。”
他指了指满屋的罗盘符咒,笑得更欢了。
“这不,我就凑了点钱,盘下这地方开了家‘清玄阁’,专门帮人看看风水、驱驱邪祟啥的,也算替天行道,积点功德。”
张浪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,眉梢挑了挑。
“你自己折腾你的就行,拉我来干啥?我还要送我的外卖去呢。”
郝建把眉毛一挑,脸上带着点得意的坏笑,往沙发上一靠:“我说浪哥,你以为你还回得去吗?”
见张浪皱眉,他索性把实底全兜了出来。
“实不相瞒,今天早上我就跟我爸打了招呼,我爸直接给你那外卖站点的经理去了电话——你猜怎么着?”
他故意顿了顿,看着张浪的眼睛。
“人家说了,你已经被开除了。从今往后,你想送外卖都没地儿去,只能乖乖跟我在这儿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