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牢里的火光忽明忽暗,照得南红手腕上的锁链泛着冷光。
重烨倚在石墙上,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剑柄。
“哟~这不是我们叱咤风云的红姐姐吗?”他突然俯身凑近,黑红相间的战甲发出细碎声响。
“被小琉璃亲自捆回来的滋味如何?”
南红抬眸,唇边勾起一抹慵懒的弧度:“魔尊派你来……当狱卒?”
“错。”重烨猛地掐住她下巴,指腹擦过她嘴角的血迹,“是来审讯红姐姐。”
两人的影子在石墙上交缠,像两只蓄势待发的凶兽。
“你什么时候……也学会审人了?”南红说罢,瞳孔深处泛起妖异的红光。
重烨突然松开手后退半步,歪头露出虎牙:“红姐姐莫不是忘了,你的幻术…”他指尖挑起一段锁链,“可是对我不管用呢。”
锁链猛地绷直,南红变了脸色。
重烨的指尖绕着锁链打了个转,锁链在他指节间发出危险的脆响。
“不如……我们来打个赌?”他歪着头,猩红的披风在背后飘动。
“呵。”南红猛地扯动锁链,火星四溅,
“你那套下三滥的把戏,留着骗魔渊里那些没断奶的小崽子去吧。”
“真伤人呐~”重烨作势松开手指。
“那红姐姐不妨猜猜……”他突然俯身,在南红耳边吐息,“你那宝贝弟弟在玄天宗...真的安全吗?”
南红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“你——!”锁链瞬间绷成直线,石壁上炸开蛛网般的裂痕。
重烨轻笑着退后两步。“你以为...尊主这么多年只在人间养花种草吗?”
南红齿间发出“咔”的一声轻响,猛地抬头瞪向重烨:“你要赌什么?!”
重烨的指尖在锁链上轻轻一弹,发出清越的声响:“就赌……”他忽然露出玩味的笑容,“今日小琉璃会不会流泪。”
南红:……
南红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疯子,“你们是不是都脑子这里有问题?”
重烨却笑得愈发灿烂,“红姐姐怕是说笑了,世上怕是没有比魔界更正常的地方了。”
他的指尖凭空画出一道血色契约:“赌约已成~”
南红胸口剧烈起伏。
魔将的赌局——这可不是儿戏。
她冷哼一声:“我赌不会。那丫头除了发怒时眼睛会红,其他时候根本……”
“那我便赌她今日会哭。”重烨突然贴近南红,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。
“若红姐姐输了……可得把偷走溯光石的真实目的,一字不落地说出来呢。”
焚心殿内。
烛火将熄未熄,最后一点火星在青铜灯盏里挣扎。魔尊挥退侍从时,琉璃听见自己衣袖下的指甲陷入掌心的声音。
“坐。”
简简单单一个字,却让琉璃后背绷得更直:“溯光石从我手中逃脱……我不配坐下…”
魔尊忽然轻笑出声,玄色大氅擦过玉石台阶站起身来:“那本尊只好——”
“陪你一起站着了。”
琉璃:……
“尊主!”琉璃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,剑上银铃响得慌乱。
带着青岚香的手指拂过她发顶:“溯光石自还会回来的。”
他的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弄炸毛的猫儿。
琉璃盯着案几上那道陈年剑痕,突然觉得眼眶发热:“您总是…这样纵容我……”
“小琉璃啊…”魔尊忽然用指尖挑起她一缕白发,“本尊把你从小养到大,要的就不是一把兵器。”
殿外传来子规啼血般的更漏声。
琉璃攥紧了袖口,指节发白:“尊主总是这样待我…总是过分宽容。”
魔尊忽然低笑,手指抚过她剑上那枚银铃,引得银铃轻颤:“本尊养只小雀儿,难道是为让它去啄敌人的眼睛?”
“但我想——”琉璃喉头一哽,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。
我想做您手中的剑,而非笼中的鸟。
“我们小琉璃……”魔尊忽然捏住她下巴,拇指擦过她泛红的眼尾,“竟学会藏心事了。”
四目相对的刹那,一滴泪猝不及防坠在魔尊手背。
“尊主…”琉璃声音抖得厉害,您此刻看着的……究竟是我,还是…
魔尊唇边的笑意突然凝固,眼中血色暗涌如潮。他抚弄白发的手指倏然僵住,殿内烛火齐齐熄灭。
柳暗香俯身,手指一勾,从倒地修士的腰间挑出一枚青铜腰牌。
“是青云门的人。”
“青云门?”我皱眉,不由得凑近一步,“师姐不是足不出户吗?怎么会认得青云门的腰牌?”
她指尖一滞,指腹缓缓摩挲过腰牌上的纹路:“峰主曾教过,各大门派皆有暗记,不可不识。”
风声渐紧,远处似有剑啸破空。
“走。”她蓦地转身,袖口翻飞,手腕一沉——她竟直接扣住了我的手腕。
肌肤相触的瞬间,她似是一怔,却又不动声色地收紧了力道,拽我疾掠而出。
“足不出户的师姐……”我低头看着被她紧扣的手腕若有所思,“对人倒是主动得很?”
柳暗香指节一颤,却把我拽得更紧。
“噤声。有人追来了。”
四周树影诡谲,数十道黑影自林间窜出,如附骨之疽。
柳暗香剑锋陡转,化作一道白虹贯向远山。
我踉跄着摸出弓箭,箭矢连珠射出——
黑影应声消散两三个,却仍有更多逼近。
突然,剑身猛地一沉!
剑身突然倾斜,我踉跄着撞上她的后背。冷梅香香混着剑气扑面而来,我竟忘了原本要说的话。
没等我反应,整把飞剑突然倒悬——
我死死搂住她的腰,听见胸腔里震耳欲聋的,不知是谁的心跳。
柳暗香的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冽的弧线,猛然扎向悬崖外那抹虚无的光晕。
衣袂翻飞间,我们的身影如雾消散。
“人呢?!”
几名青云门弟子急刹在崖边,剑风扫得碎石簌簌滚落。其中一人不甘地劈向虚空,剑气却只斩碎了飘渺的云烟。
“找!”为首的弟子铁青着脸,“掘地三尺也要——”
话音戛然而止。
悬崖深处忽传来隐约的铃音,似笑非笑地荡上来,惊起一群夜鸦。
(白重九:那为什么说世界上怕是没有比魔界更正常的地方啊!!)
(南红:魔界的制度和规矩是比较健全的。我们尊主秉承着以人为本……)
(南红:更何况——)
(白重九:更何况什么?!)
(南红:尊主原本也是人界的,只不过后来堕魔成为了魔修罢了,所以有许多沿用的人界的规章制度。)
(白重九:……)
(白重九:这明明听起来更不正常了好吧!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