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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晨雾里的瑜伽垫与带刺的玫瑰

米花町的初晨总裹着层黏腻的热,柯南跟着小兰和园子往郊外的“清露瑜伽度假村”走时,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薄汗。度假村藏在一片竹林后面,白墙红顶的小楼被晨雾浸得发潮,门口的木牌上刻着行瘦金体:“心随境转,身与云齐”。

“终于到啦!”园子甩开包往台阶上一坐,露出新买的运动手环,“听说这里的减肥套餐超有效,一个月能瘦十斤呢!”她戳了戳小兰的胳膊,“兰,你根本不用减,来陪我就好啦。”

小兰笑着摇头,手里还拎着给柯南准备的便当:“我是想放松一下,最近总跟着爸爸出案子,神经都绷着。”她低头看了眼柯南,“柯南也一起来晒晒太阳,总待在博士家会发霉的。”

柯南仰头看着度假村的玻璃门,里面隐约能看见铺着的瑜伽垫,像一块块淡绿色的云。他心里却有点发沉——这种偏僻又宁静的地方,往往藏着最汹涌的暗流,就像上次的温泉旅馆,表面雾气氤氲,底下全是冰冷的算计。

刚走进大堂,一股混合着柠檬草和薄荷的香气就涌了过来。前台的女孩穿着棉麻制服,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:“是毛利小姐、铃木小姐和江户川小朋友吧?预订的三人套餐已经准备好了,我带你们去房间。”

走廊铺着原木地板,踩上去发着轻响。窗外的竹林被风一吹,叶子簌簌地落,像谁在低声说话。路过瑜伽教室时,里面已经有人在练习了,穿着白色瑜伽服的女人们舒展着身体,动作轻得像羽毛,只有最前排那个穿宝蓝色运动服的女人显得格格不入——她不仅动作僵硬,还时不时地对着镜子皱眉,像是对自己的姿势极不满意。

“那就是出川厚子吧?”园子压低声音,“我刚才在前台听见工作人员议论,说她昨天一来就投诉空调不够冷,早餐的沙拉酱太甜,简直是个麻烦制造机。”

柯南的目光落在出川厚子身上。她三十岁左右,妆容精致得像橱窗里的模特,指甲涂着亮粉色的甲油,连做下犬式时都不忘翘着兰花指。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她身上,却没暖起来,反而像裹了层冰壳。

这时,一个穿浅灰色运动服的女人走了进来,长发在脑后挽成个利落的髻,正是这里的瑜伽教练里月。她走到出川厚子身边,轻轻纠正她的膝盖:“出川小姐,这里要再抬一点,不然会伤到腰椎。”

出川厚子猛地把腿放下,瑜伽垫被踹得滑出去半米:“你懂什么?我花钱是来减肥的,不是来听你说教的!”她抓起旁边的水杯往地上一摔,“这水是凉的!我不是说了要喝温的吗?故意刁难我是不是?”

水杯在地板上碎成星子,水溅到里月的白球鞋上。里月的脸色白了白,却还是弯腰去捡玻璃碎片:“抱歉,我马上给您换。”

“换?”出川厚子冷笑一声,突然提高了音量,“一句抱歉就完了?我看你就是不想好好干!现在给我跪下道歉,不然我就投诉到你失业!”

周围的人都停了动作,目光像聚光灯似的打在两人身上。园子气得攥紧了拳头:“太过分了!哪有人这样的!”小兰也皱起眉,刚想上前说句话,就听见身后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。

“跪下道歉?”灰原哀的声音带着点冷,她和夜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,灰原穿着件淡紫色的防晒衣,手里还拿着本关于植物精油的书,“出川小姐是觉得,自己的时间比别人的尊严值钱?”

出川厚子回头瞪过去:“你谁啊?小孩子家家少管闲事!”

夜一站在灰原旁边,手里转着个瑜伽球,脸上挂着笑,眼神却有点冷:“我们是来参加体验课的。不过呢——”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,点开屏幕递过去,“出川小姐,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在大阪,因为服务员少给你加了块冰,就投诉到人家被开除?还有去年在银座,故意说餐厅的海鲜不新鲜,其实是想赖账?”

手机屏幕上滑过的,全是出川厚子过往刁难服务人员的记录,甚至还有她在网上匿名发布的恶意差评截图。出川厚子的脸瞬间白了,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:“你、你们调查我?”

“算不上调查。”夜一把手机收起来,语气轻飘飘的,“现在网络这么发达,想知道一个人做过什么,不难。”他看了眼地上的玻璃碎片,“与其在这里欺负教练,不如想想怎么改改自己的脾气,不然下次可能就不是被人翻旧账这么简单了。”

出川厚子张了张嘴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最后狠狠瞪了里月一眼,抓起包踩着高跟鞋往外走,背影狼狈得像只被拔了刺的刺猬。

“夜一!灰原!”小兰又惊又喜,“你们怎么也在这里?”

灰原哀合上书:“博士说这里的薄荷茶不错,让我们来尝尝。”她瞥了眼夜一,“某人非要说是陪我来练瑜伽,其实是想来蹭这里的手工饼干。”

夜一笑着举手投降:“好吧,我承认饼干是一部分原因。”他看向柯南,“你怎么也来了?难道是博士怕你在家拆零件?”

柯南翻了个白眼,心里却松了口气——有这两人在,就算真出事,也能多几分底气。

园子凑到灰原身边,挤眉弄眼:“欸,小哀,你跟夜一单独来这里,是不是……”

“不是。”灰原哀面无表情地打断她,抓起旁边的瑜伽垫,“兰,园子,要不要一起上早课?”

小兰立刻点头:“好啊!”园子虽然还想八卦,但看灰原已经开始做热身动作,只好悻悻地跟上。

柯南和夜一被留在休息区,服务员端来两杯薄荷茶,翠绿的茶叶在水里打着转。夜一抿了口茶,看向瑜伽教室里的灰原——她正跟着里月做猫牛式,动作算不上标准,却很稳,阳光落在她的发梢,像镀了层金。

“你看什么呢?”柯南用胳膊肘碰了碰他。

夜一收回目光,笑了笑:“没什么。你不觉得这里有点奇怪吗?”他往窗外瞥了眼,“刚才出川厚子走的时候,我看见一个穿和服的老太太在门口盯着她,眼神不太对。”

柯南心里一动:“老太太?”

“应该是这里的主人吧,木牌上的字跟她刚才签单的笔迹很像。”夜一放下茶杯,“叫里山月子,听说这度假村是她父母传下来的。”

柯南想起刚才出川厚子嚣张的样子,又想起夜一手机里那些恶意差评,突然觉得那杯薄荷茶有点苦——有些人的恶,就像埋在土里的毒,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芽。

二、午后的薄荷茶与藏在保鲜膜里的杀机

早课结束后,园子拉着小兰去吃自助午餐,柯南、夜一和灰原则坐在休息区的藤椅上聊天。阳光穿过葡萄藤的缝隙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,像块打碎的拼图。

“那个出川厚子,以前是做什么的?”柯南咬着吸管问。

夜一拿出手机翻了翻:“好像是个自由撰稿人,不过没什么正经作品,倒是经常在美食点评网站上写评论,据说她的差评能让一家店倒闭。”

灰原哀剥着橘子,语气淡淡的:“用恶意当武器的人,往往最害怕别人对自己有恶意。”她把一瓣橘子递给柯南,“就像刺猬,浑身是刺,其实是怕被扎。”

柯南接过橘子,刚想说什么,就看见一个穿围裙的女人端着托盘走过,托盘里放着刚烤好的曲奇,香气甜得发腻。女人约莫四十岁,脸上有颗痣,笑起来有点腼腆:“三位要尝尝吗?刚出炉的。”

“是薰小姐吧?”夜一拿起一块曲奇,“听说你是这里的厨师,饼干做得超有名。”

薰小姐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:“您过奖了。”她的目光往瑜伽教室的方向飘了飘,“刚才出川小姐来厨房,说晚上要吃微波加热的便当,让我给她准备保鲜膜……真奇怪,我们这里都是现做的,哪需要用微波炉。”

柯南心里“咯噔”一下:“她经常吃微波食品吗?”

“好像是的,”薰小姐挠了挠头,“她说外面的食物不干净,自己带了很多速食便当。对了,刚才猪俣小姐也来找过她,两人好像吵了几句,声音挺大的。”

“猪俣小姐?”

“就是跟出川小姐一起来的那位,”薰小姐往门口指了指,一个穿黄色连衣裙的女人正站在那里打电话,脸色不太好看,“听说她们是大学同学,不过看起来关系不太好。”

柯南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猪俣康子挂了电话,转身往走廊尽头走,路过她们时,脚步顿了顿,眼神复杂地瞥了眼瑜伽教室,像是有什么心事。

“有点意思了。”夜一嚼着曲奇,声音含糊不清,“一个嚣张跋扈的受害者,一个被刁难的教练,一个神秘的店主老太太,一个给她准备保鲜膜的厨师,还有一个吵架的朋友……简直是标准的凶案配置。”

灰原哀白了他一眼:“乌鸦嘴。”话虽如此,她却把橘子皮扔进垃圾桶,起身道,“我去趟洗手间。”

柯南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,突然压低声音:“夜一,你觉得那个里山月子有问题?”

“不好说,”夜一收起玩笑的神色,“但她看出来川厚子的眼神,不像看普通客人,倒像看……仇人。”他顿了顿,“而且刚才薰小姐说,出川是自带的便当,那保鲜膜就是她自己的?还是……”

“或者是别人给的。”柯南接话,目光落在厨房的方向,“如果毒药在保鲜膜上,那最容易接触到的,就是厨师和店主。”

这时,小兰和园子回来了,园子手里还拿着杯冰沙:“你们在聊什么呢?这么神秘。”

“在说晚上吃什么,”夜一立刻切换回轻松的语气,“薰小姐的曲奇超好吃,晚上肯定还有大餐。”

园子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:“真的吗?那我可要多吃点!”

下午的课程是冥想,柯南坐在角落的垫子上,假装闭眼,耳朵却竖得老高。里月教练的声音很轻,像流水淌过石头:“吸气,感受阳光从头顶流进身体……呼气,把所有的烦躁都吐出去……”

他偷偷观察着周围的人:出川厚子没来,大概还在房间里生气;猪俣康子坐在最里面,眉头紧锁,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;里山月子老太太坐在门口的藤椅上,手里转着串佛珠,眼神却没聚焦,像是在想别的事;薰小姐端着茶水进来时,脚步有点慌,差点撞到门框。

每个人都像揣着秘密的盒子,关得紧紧的,不知道里面装的是糖还是毒药。

傍晚训练结束时,天已经擦黑了。度假村的灯亮了起来,暖黄的光透过竹林,在地上织成张温柔的网。柯南跟着小兰往房间走,路过出川厚子的房门口时,听见里面传来微波炉运转的声音,“嗡嗡”的,像只被困住的蚊子。

“出川小姐还在吃便当啊?”小兰有点惊讶,“这里的晚餐很丰盛的。”

园子撇撇嘴:“肯定是想故意搞特殊,这种人就是这样。”

刚走下楼梯,就看见猪俣康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,脸色白得像纸:“里月教练!出川她……她房门锁着,敲了半天也没人应!”

里月皱起眉:“她下午就没出来过,会不会是睡了?”

“不可能!”猪俣康子的声音发颤,“她晚上要跟我视频通话的,说有很重要的事……”

夜一和灰原也闻声走了过来,夜一的脸色沉了沉:“去找备用钥匙。”

里山月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楼梯口,手里还拿着串钥匙,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门轴:“备用钥匙在我这。”她的手抖得厉害,钥匙串碰撞着发出“叮叮”的响,像在哭。

几个人跟着她走到出川厚子的房门口,里山月子把钥匙插进锁孔,转了半天才打开。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一股甜腻的杏仁味扑面而来——是氰化物的味道。

出川厚子躺在地毯上,手里还攥着个吃了一半的便当盒,嘴角挂着白沫,眼睛瞪得大大的,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。微波炉的门敞开着,里面的盘子还冒着热气,保鲜膜皱巴巴地缩在一边,像条死去的蛇。

“兰,报警!”夜一的声音很稳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所有人都不许进来!”

小兰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,指尖抖得按不准号码。柯南冲进房间,蹲下身假装系鞋带,眼睛飞快地扫过现场:便当盒里是加热过的咖喱饭,保鲜膜上沾着点黄色的酱汁;微波炉的转盘上有圈淡淡的划痕,像是被什么硬东西刮过;地毯上除了死者,没有打斗痕迹,只有一串从门口延伸到尸体旁的脚印,是出川厚子自己的。

“柯南,快出来!”小兰把他拽到身后,声音都在抖。

灰原站在门口,目光落在微波炉旁边的垃圾桶里,那里有个揉成团的保鲜膜包装袋,上面印着某个超市的logo。她悄悄对柯南摇了摇头——不是度假村厨房的包装。

夜一则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,外面的竹林在晚风里沙沙作响,像有无数双眼睛在偷看。他指着窗台上的一点湿痕:“这里有新鲜的脚印,像是有人从外面爬过。”

柯南心里一动——难道凶手是从窗户进来的?可门锁是从里面锁上的,除非……

警笛声很快划破了夜空,像把锋利的刀割开了度假村的宁静。目暮警官带着高木冲进来时,看到柯南和夜一,忍不住扶额:“怎么又是你们几个?”

“目暮警官,”夜一递过去手套,“死者出川厚子,死于氰化物中毒,初步判断是晚餐时误食。”

高木拿着笔记本记录,笔尖在纸上划过:“现场发现微波炉和保鲜膜,毒药很可能是混在食物里的。”他看向站在门口的几人,“里月教练,猪俣小姐,薰小姐,里山女士,你们最后一次见出川小姐是什么时候?”

里月第一个开口:“下午三点,她来投诉瑜伽垫太硬,之后就回房了。”

猪俣康子吸了吸鼻子:“我五点左右来找过她,想跟她道歉,结果她把我骂了一顿,说再也不想见我……”

薰小姐的声音带着哭腔:“我四点送过曲奇到她门口,她没开门,就放在门口了。”

里山月子一直没说话,直到目暮警官问她,才缓缓开口:“我……我傍晚在院子里浇花,看见她房间的灯亮着,没敢打扰。”她的眼神躲闪着,不敢看尸体的方向。

柯南注意到,她的指甲缝里沾着点绿色的东西,像是某种植物的汁液,而院子里种的全是多肉,根本不会有这种汁液。

三、保鲜膜上的指纹与藏在差评里的恨

鉴识课的人很快来了,白色的勘查服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柯南趁着他们拍照的间隙,溜到微波炉旁边,假装玩转盘,手指轻轻碰了下保鲜膜——质地很薄,边缘有处小缺口,像是被牙齿咬过。

“发现什么了?”灰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,手里拿着个证物袋,里面装着从垃圾桶里找到的保鲜膜包装袋,“这上面除了出川厚子的指纹,还有另一个人的。”

柯南凑过去看,包装袋内侧有枚模糊的指纹,边缘沾着点透明的胶质:“这是……”

“是护手霜。”灰原的声音压得很低,“跟里山月子手上涂的那款一模一样,薰衣草味的,里面添加了蜂蜡,所以会留下这种胶质痕迹。”

夜一也走了过来,手里拿着薰小姐提供的保鲜膜样品:“厨房的保鲜膜比这个厚,而且没有缺口,显然不是同一卷。”他看向里山月子,她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,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,指尖的薰衣草护手霜在灯光下泛着光。

“但她怎么把毒药涂在保鲜膜上的?”柯南皱起眉,“出川厚子是用自己带的便当和保鲜膜,除非……”

“除非她有机会接触到出川的东西。”夜一往门口瞥了眼,“猪俣康子说下午来道歉时被骂了,说不定就是那时起了冲突,里山月子趁机换掉了保鲜膜?”

这时,高木拿着检测报告跑过来:“报告警官!保鲜膜内侧检测出高浓度氰化物,还有里山女士的指纹!微波炉转盘划痕里藏着她和服上的丝线!”里山月子猛地抬头,眼里的佛珠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滚出老远。目暮警官接过夜一递来的证物袋,里面装着一叠泛黄的报纸剪报和几张老照片。剪报上的标题触目惊心——《老字号瑜伽馆因恶意差评濒临倒闭,创始人夫妇不堪重负选择轻生》,照片里的老夫妇笑得温和,背景正是这家度假村的前身“清露瑜伽馆”。

“这是……”目暮警官的眉头拧成了疙瘩,高木赶紧凑过来,手电筒的光打在剪报上,照亮了报道里反复出现的一个Id:“瑜伽杀手”。

“这个Id,”夜一的声音沉了下来,目光扫过里山月子,“正是出川厚子在美食点评网站上的匿名账号。三年前,她连续发布了三十七条针对‘清露瑜伽馆’的恶意差评,编造卫生问题、教练资质造假等谣言,当时的负责人,正是里山女士的父母。”

里山月子的肩膀猛地垮了,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,她瘫坐在地上,双手捂住脸,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哭声,像破旧的风箱在抽气。“他们……他们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啊……”她的声音嘶哑,每一个字都裹着血泪,“我爸妈一辈子老实本分,就想守着这家店,结果被她几条谣言毁了……银行催债,会员退卡,我妈受不了这个打击,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,手里还攥着那些差评的打印件……”

柯南蹲在微波炉旁边,假装研究转盘上的划痕,耳朵却竖得老高。他注意到里山月子的和服袖口沾着点白色粉末,和保鲜膜上的残留物颜色一致——那是她早上给院子里的兰花施肥时用的有机肥,里面混着的骨粉成分,和划痕里的微量残留完全吻合。

灰原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鉴识课初步检测报告,低声对夜一说:“保鲜膜内侧的氰化物浓度很高,而且分布不均匀,像是有人用棉签点上去的。出川厚子的指甲缝里有微量的保鲜膜纤维,说明她加热前曾撕开过保鲜膜,毒药很可能就是那时接触到的。”

“我没想杀她的……”里山月子突然抬起头,眼泪糊花了脸上的皱纹,“我就是想给她个教训……那天她来投诉,我听见她跟猪俣小姐打电话,说要写篇‘瑜伽度假村暗藏卫生隐患’的文章,把这里也搞垮……我一下子就想起我爸妈了,想起他们躺在太平间里的样子……”

她颤抖着指向厨房的方向:“昨天下午,她让薰小姐准备保鲜膜,我趁薰小姐去仓库拿东西,偷偷换了一卷……那卷保鲜膜是我早就备好的,上面涂了氰化物……我想着,让她吃点苦头,住院几天就好,谁知道她会直接用微波炉加热,高温让毒药挥发得更快……”

薰小姐在一旁听着,眼圈红了:“阿姨……我就说你昨天怎么怪怪的,拿保鲜膜的时候手抖得厉害……”

猪俣康子也愣住了,喃喃道:“难怪她下午跟我吵架,说要‘揭露这里的黑幕’,原来是又想故技重施……”她看向里山月子的眼神复杂,有同情,也有后怕。

夜一走到目暮警官身边,把一份文件递过去:“这是出川厚子近年来恶意差评导致多家店铺倒闭的记录,其中三家店主都有过轻生倾向。里山女士的情况,确实事出有因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诚恳,“法律的裁决我们尊重,但希望能考虑到她的遭遇,酌情处理。”

目暮警官翻看着文件,眉头紧锁。高木在一旁小声说:“警官,根据《刑法》第二百三十二条,故意杀人罪情节较轻的,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……里山女士的情况,或许能算情节较轻?”

柯南看着里山月子被戴上手铐,她没有反抗,只是回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老照片——那是里山月子的父母和年轻时的她在瑜伽馆门口的合影,照片里的阳光很暖,每个人都笑得很灿烂。

“对不起……爸妈……”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我还是没能守住这里……”

警笛声渐渐远去,度假村的灯光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柔和。柯南走到院子里,夜一和灰原正站在葡萄藤下说话,月光透过叶子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,像落了层碎银。

“其实她一开始只是想守住父母的心血吧。”灰原的声音很轻,“可惜用错了方式。”

夜一点点头,递给她一瓶温热的牛奶:“仇恨这东西,最容易烧到自己。”他看向柯南,眼里带着点笑意,“小鬼,今天没捣乱嘛。”

柯南撇撇嘴,心里却在想:里山月子的报复,像一场以正义为名的自我毁灭。那些藏在差评里的恨,最终不仅毁了别人,也困住了自己。

小兰走过来,手里拿着块薰小姐刚烤好的曲奇,递给柯南:“别想太多了,警察会处理好的。”

园子也凑过来,嘴里塞满了饼干:“真是晦气,好好的假期变成这样……不过话说回来,里山阿姨也挺可怜的,出川厚子那种人,活该!”

夜一敲了敲她的脑袋:“别乱说,法律自有公论。”他抬头看向月亮,“明天该晴了。”

月光确实亮了很多,透过葡萄藤的缝隙,在地上织成一张温柔的网。柯南咬了口曲奇,甜香在舌尖散开——或许,比起藏在暗处的恨,这种平凡的温暖,才更值得守护。

第二天清晨,度假村的瑜伽课照常进行,里月教练站在前面带领大家做拉伸,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瑜伽垫上,像一块块金色的地毯。薰小姐端来新烤的面包,香气弥漫在整个大堂。

柯南坐在角落的藤椅上,看着小兰和园子跟着做动作,灰原和夜一在旁边讨论着什么,时不时传来低低的笑声。他突然觉得,那些曾经藏在阴影里的仇恨和算计,在这样的阳光下,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。

高木警官打来电话,说里山月子的案子因为情节特殊,法院会考虑从轻判决,猪俣康子也答应会配合调查,提供出川厚子恶意差评的更多证据。

“听到了吗?”夜一挂了电话,对灰原笑了笑,“算是个还算不坏的结果。”

灰原点点头,喝了口牛奶:“至少,这里还能继续开下去。”

柯南看着窗外,里山月子种下的兰花不知什么时候开了,淡紫色的花瓣在风里轻轻摇晃。或许,救赎从来都不是推翻过去,而是在经历过黑暗后,依然有勇气让阳光照进来。

他拿起一块曲奇,咬了一大口——真甜。这甜味里,没有仇恨,没有算计,只有当下的安稳和踏实,像这清晨的阳光一样,暖烘烘的,照得人心头发亮。

四、晨光里的接力与等待绽放的兰

里山月子被带走的第三天,度假村的竹篱笆上多了块木牌,是夜一亲手写的:“清露如常,静待归期”。字是仿着里山父母的瘦金体写的,笔锋里却藏着少年人的执拗,像初春钻出冻土的芽。

柯南跟着小兰推开玻璃门时,里月教练正在给瑜伽垫消毒,消毒液的味道混着柠檬草香,倒比往日更添了几分清爽。薰小姐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,手里还拿着搅拌器:“是小兰小姐啊?今天的全麦面包加了核桃,江户川小朋友肯定喜欢。”

园子已经直奔餐台,嘴里塞着半块三明治:“夜一呢?说好今天教我空中瑜伽的!”她昨天特意买了套亮粉色的瑜伽服,此刻正对着镜子比划,裙摆扫过旁边的绿萝,叶子上的水珠“啪嗒”掉在地板上。

“在后面修水管。”灰原端着杯薄荷茶从走廊走出来,发梢还沾着点水汽,“早上发现淋浴室的水管漏了,他说不能让客人洗澡时受凉。”她瞥了眼园子的新衣服,嘴角弯了弯,“颜色很亮。”

园子立刻得意起来:“是吧?我就说适合我!”她突然凑近灰原,压低声音,“欸,你跟夜一每天都来,是不是偷偷在约会?”

灰原的耳尖瞬间红了,把茶杯往桌上一放:“胡说什么。”转身往厨房走时,却差点撞到端着托盘的薰小姐——托盘里的曲奇刚出炉,香气甜得发腻。

“小心点呀。”薰小姐笑着扶住她,“夜一刚才还说,小哀今天好像没什么胃口,特意让我烤了柠檬味的曲奇,说你喜欢酸的。”

灰原看着托盘里的曲奇,形状歪歪扭扭的,显然是夜一的手笔——他昨天晚上在厨房捣鼓了半宿,面粉撒得满地都是,最后还是薰小姐帮忙救场才没浪费材料。她拿起一块塞进嘴里,酸溜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,却奇异地压下了心里的闷。

柯南蹲在前台旁边,假装玩计算器,实则在听里月教练打电话。她正跟之前的会员解释情况,声音温柔得像流水:“……是的,里山阿姨暂时不在,但我们都会好好守着这里的……对,课程照常,您随时可以来……”挂了电话,她长舒一口气,眼圈却红了。

“里月教练,”柯南仰起头,举着颗糖,“这个给你,草莓味的。”

里月愣了一下,接过糖剥开,甜香漫开时,眼泪突然掉了下来:“谢谢柯南……其实我昨天差点就收拾东西走了,觉得这里肯定撑不下去了……”她抹了把脸,“但夜一君说,里山阿姨最在意的就是这家店,我们得替她守住,等她回来看到一切都好好的,才会安心。”

这时,夜一扛着水管从后门进来,蓝色的工装外套沾了片泥渍,额头上全是汗。“搞定!”他把水管往墙角一放,抓起桌上的凉茶灌了大半瓶,“薰小姐,中午加个红烧排骨呗?修水管太费力气了。”

薰小姐笑着点头:“早给你备着呢。”她往窗外看了眼,“铃木先生刚才派人送了两车新鲜的蔬菜,说是园子小姐吩咐的,够我们用半个月了。”

园子得意地扬起下巴:“那是!我铃木家的超市可不是白开的!”她突然想起什么,拽着小兰往楼上跑,“兰,快跟我去换衣服,今天要拍宣传视频,得穿好看点!”

柯南看着她们的背影,又看了眼夜一——他正蹲在灰原旁边,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,动作自然得像呼吸。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,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,像幅没干透的画。

“在想什么?”夜一突然回头,笑着弹了下柯南的额头,“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帅?”

柯南捂着额头翻白眼,心里却清楚,夜一早就把度假村的账目理得清清楚楚——员工工资从他自己的卡里划,食材供应商由园子牵线换了更实惠的渠道,连瑜伽课的预约系统都是灰原帮忙升级的,界面清爽得像雨后的天空。他们像一场无声的接力,每个人都攥着属于自己的那棒,小心翼翼地往前跑。

下午的宣传视频拍得很顺利。小兰穿着淡蓝色的瑜伽服,做树式时身姿挺拔,像株临风的白杨;园子的空中瑜伽虽然差点摔下来,却笑得最灿烂,感染力十足;里月教练演示的冥想引导,声音被录下来当背景音,温柔得能让人卸下所有防备。

夜一负责举相机,灰原在旁边调整参数。“这里光线太暗了,”灰原指着镜头里的角落,“把那边的落地灯移过来。”夜一照做时,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,像有电流窜过,两人都顿了一下,又飞快地移开目光,耳根却同时红了。

柯南举着补光灯,假装没看见,心里却在偷笑——这两个家伙,明明在意对方在意得要死,偏要装得像普通同学。

视频传到网上后,评论区炸开了锅。有人说“看了园子的空中瑜伽,我也想试试”,有人夸“小兰的树式太标准了,求教程”,更多人在问“这家度假村到底在哪里,想去支持一下”。高木警官看到时,特意给夜一打了电话,笑着说:“你们这宣传做得比警局的反诈视频还成功。”

傍晚关门前,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颤巍巍地走进来,手里拎着个布包。“请问……这里还是清露吗?”她的眼睛不太好,眯着看了半天墙上的老照片,突然哭了,“我是里山的小学老师啊……听说她出事后,一直想来看看,又怕这里没了……”

夜一赶紧扶她坐下,薰小姐端来热牛奶。老奶奶打开布包,里面是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和服,靛蓝色的底,绣着几株兰草。“这是她妈妈给她做的成人礼和服,当年她非要送给我当谢礼,我没要……现在给你们吧,等她回来穿正好。”

里月接过和服时,手指都在抖——那针脚细密得像蛛网,兰草的叶片上还绣着露珠,一看就花了无数心思。“谢谢您……”她把和服小心地挂在里山月子的房间里,正好对着那张全家福,“我们一定会亲手交给她的。”

老奶奶走的时候,夜一送她到门口。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她突然说:“夜一君,你们年轻人真好啊……能为别人这么拼。”她拍了拍夜一的手,“里山这孩子,就是太犟了,心里的苦不肯说……你们替她守住这里,就是给她最好的念想。”

夜一站在门口,看着夕阳沉入竹林,晚霞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。灰原走过来,递给他块柠檬曲奇:“在想什么?”

“在想,”夜一咬了口曲奇,酸得眯起眼,“等里山阿姨回来,我们该给她准备个欢迎会,就用薰小姐的红烧排骨,还有你调的薄荷茶。”

灰原看着他被酸得皱起的脸,忍不住笑了:“那你得先练练怎么烤曲奇,别再把面粉撒一地了。”

柯南从后面跑过来,手里拿着张纸条:“夜一哥哥,这是今天的预约名单,明天有二十个人来上课呢!”

夜一接过纸条,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,像春天的草。他突然觉得,所谓守护,或许不是轰轰烈烈的承诺,而是这些琐碎的日常——修好漏的水管,烤好酸的曲奇,记好每一个预约的名字,让阳光每天都准时照进瑜伽教室,就像里山月子从未离开过一样。

五、竹影里的约定与慢慢靠近的温度

日子像度假村门口的溪流,不疾不徐地淌着。转眼就到了秋天,竹林的叶子开始泛黄,风一吹就簌簌地落,像铺了层金毯。

柯南跟着小兰来的时候,正撞见夜一在教几个新会员做拜日式。他穿着白色的运动服,动作舒展得像只鸟,阳光透过他的发梢,在瑜伽垫上投下细碎的光。灰原则坐在休息区,帮薰小姐核对食材清单,偶尔抬头看一眼,嘴角会悄悄弯起。

“小哀,你看我新买的瑜伽裤!”园子穿着条荧光绿的裤子,在镜子前转圈,“是不是超酷?”

灰原头也没抬:“像交通信号灯。”

“喂!”园子气鼓鼓地凑过去,却看见灰原的清单上写着“夜一:需要柠檬味能量棒,多加蜂蜜”,顿时笑得不怀好意,“某人嘴上不饶人,心里倒是记得清楚嘛。”

灰原把笔往桌上一放:“是薰小姐说他最近总熬夜改课程表,需要补充能量。”话虽如此,耳根却红了,转身去拿文件时,差点撞到端着咖啡的小兰。

“小心点呀。”小兰笑着扶住她,“其实夜一君昨天也问我,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吃青椒,说下次备餐让薰小姐别放。”

灰原的脚步顿了顿,没说话,只是加快了脚步往办公室走。柯南跟在后面,看见她把那份清单折好,放进了抽屉最里面,那里还藏着半包柠檬糖——是上次夜一在便利店买的,说“酸的东西能提神”。

办公室的窗台上,摆着盆里山月子种的兰花,之前一直蔫蔫的,最近却抽出了新叶。灰原给它浇了水,看着水珠在叶片上滚,突然想起夜一那天修水管时的样子——他明明怕水,却还是挽着袖子钻进淋浴室,出来时浑身湿透,却笑着说“搞定了”。

“在发呆?”夜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个信封,“刚才邮局送的,给里山阿姨的信,我们要不要看看?”

按照规定,信件要由律师转交,但信封上贴着张小小的兰花贴纸,显然是里山月子熟悉的人寄的。灰原犹豫了一下,点了点头。

信是里山月子的小学老师写的,字歪歪扭扭的,却透着暖意:“里山啊,度假村一切都好,夜一君他们把兰草养得可精神了……你在里面好好的,别惦记这里,我们都等着你回来呢……”

夜一看着看着,突然笑了:“老奶奶还说,上次送的和服被里月教练熨得平平整整的,就等着穿呢。”他把信折好放回信封,“等下次律师来,让他务必转交给里山阿姨。”

灰原看着他的侧脸,夕阳的光落在他的睫毛上,像镀了层金。她突然说:“其实你不用这么拼的,这里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。”

夜一转头看她,眼睛亮得像星星:“可这里有很多人的念想啊。”他指着墙上的照片,“里山阿姨的,她父母的,还有我们现在所有人的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轻下来,“而且……能跟你们一起在这里,挺好的。”

灰原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,赶紧低下头去看兰花,却发现新叶上停着只七星瓢虫,红黑相间的壳在光下闪着亮。她想起小时候,姐姐也喜欢在院子里种兰花,说“耐心等,总会开花的”。

那天晚上,度假村来了位特殊的客人——是之前被出川厚子恶意差评搞垮的咖啡店老板,姓田中。他拎着个蛋糕,说是“感谢你们守住了清露,也给了我们这些人一点念想”。

“其实我昨天去看了里山女士,”田中先生切着蛋糕,声音有点闷,“她瘦了好多,但听说度假村一切都好,笑了,说等出来要亲手给我们做瑜伽早餐。”他给每个人递了块蛋糕,“夜一君,真的谢谢你,让我们知道,坏人做的事,总会被好好的人纠正过来。”

夜一接过蛋糕,上面的奶油花歪歪扭扭的,却甜得人心头发烫。“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,”他看了眼小兰和园子——她们正凑在一起看新的预约名单,笑得像偷到糖的孩子;又看了眼灰原和柯南——灰原正帮柯南擦掉嘴角的奶油,动作温柔得不像她;里月教练和薰小姐在厨房收拾,隐约传来轻笑声。

月光透过竹林,在地上织成张银网。柯南咬着蛋糕,突然觉得,所谓的守护,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。就像这度假村的灯光,一盏盏亮起来,才能驱散所有的暗。

六、等一场花开与归期

冬天来的时候,度假村的院子里堆了层薄雪。柯南踩着雪往门口跑,手里拎着博士新做的暖手宝——灰原说办公室的暖气不太够。

推开玻璃门,就听见一阵笑声。园子正裹着毛毯,看小兰和夜一比赛平板支撑,里月教练当裁判,薰小姐在旁边喊“夜一君加油”。灰原则坐在窗边,手里捧着本书,阳光落在她的书页上,像撒了把金粉。

“小哀,这个给你。”柯南把暖手宝递过去,是粉色的,上面印着只小熊——博士说“女孩子都喜欢这个”。

灰原愣了一下,接过去捂在手里,暖意顺着掌心漫开时,她抬头看向夜一——他正憋着气做平板支撑,脸都红了,却还是偷偷往这边看,对上她的目光,突然笑了,手一软,摔在瑜伽垫上。

“输了输了!”园子拍着腿笑,“夜一你也太菜了,居然输给兰!”

夜一爬起来,拍了拍灰原的暖手宝:“还是柯南懂事,知道给小哀送暖和的。”他脱下外套披在灰原肩上,带着他身上的温度,“外面雪大,别着凉了。”

灰原没说话,只是把外套往紧了裹了裹,书上的字却一个也看不进去了。她想起早上夜一在雪地里铲雪的样子,戴着手套的手冻得通红,却还是把通往门口的路铲得干干净净,说“不能让客人滑倒”。

那天下午,律师带来了里山月子的回信,字写得很用力,纸都划破了:“谢谢你们……蛋糕很好吃,田中的心意我收到了……和服请替我好好收着,等春天来了,我想穿着它给大家做樱花饼干……”

“春天……”夜一拿着信,眼睛亮得像落了雪的星,“离春天不远了。”

灰原看着窗外的雪,突然说:“兰花该换盆了,春天才能开花。”

于是,所有人都行动起来。夜一找来了新的花盆,小兰和园子去竹林里挖了腐叶土,里月教练找来剪刀修剪枯叶,薰小姐烧了热水泡花盆消毒,柯南则蹲在旁边,帮灰原递工具。

“这里要小心点,别剪到新芽。”灰原握着剪刀,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梦。夜一凑过来帮忙扶着花盆,呼吸落在她的发顶,带着点薄荷的清冽——是早上她给他泡的茶。

“这样就行了?”夜一看着换好盆的兰花,叶片舒展了不少,像伸懒腰的猫。

“嗯,”灰原点点头,“等开春,就能看到花苞了。”

冬天最冷的时候,度假村办了场跨年晚会。田中先生带来了他新烤的曲奇,之前的会员们也来了,挤满了整个瑜伽教室。夜一弹着吉他,小兰和园子唱着歌,灰原和柯南负责给大家递饮料,里月教练和薰小姐端来热腾腾的关东煮,香气漫了满屋。

倒计时的时候,所有人都举着杯子,窗外的烟花在雪地里炸开,亮得像白昼。“新年快乐!”园子大喊着,把果汁洒在了夜一的外套上,引来一阵笑。

夜一看着灰原,她的脸颊被热气熏得通红,眼里映着烟花的光。“新年快乐,小哀。”他说。

“新年快乐,夜一。”她回,声音轻得像雪落。

春天来的时候,兰花真的抽出了花苞,淡紫色的,像藏着秘密的小拳头。那天,律师带来了个好消息——里山月子因为表现良好,加上案情特殊,获得了减刑,再有三个月就能出来了。

“太好了!”薰小姐激动得差点摔了手里的盘子,“我要开始学做樱花饼干了!”

里月教练红着眼圈,把那个装和服的盒子拿出来,在阳光下晒着:“得熨得再平整点才行。”

柯南看着夜一和灰原站在兰花旁边,夜一正帮灰原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。阳光穿过新抽芽的竹林,在他们身上落了层暖光。

“你说,里山阿姨回来的时候,看到这盆兰花,会不会很高兴?”夜一问。

“会的,”灰原点头,指尖轻轻碰了下花苞,“她等了这么久,我们也等了这么久,总得有朵花,为这场等待开一次。”

柯南突然想起夜一之前写在账本上的话:“所谓守护,不过是把别人的归期,当成自己的日常。”他看着眼前的一切——亮着的灯,笑着的人,即将绽放的花,还有那些悄悄靠近的心意——突然明白,这场等待,本就是一场盛大的花开。

兰花的花苞一天天鼓起来,像被春风吹得渐满的帆。夜一每天早上都会去看它,有时会悄悄给它转个方向,让阳光能均匀地洒在每片花瓣上;灰原则会在傍晚给它浇上一点温水,指尖划过叶片时,总像在触摸一个易碎的梦。

里月教练把和服熨得服服帖帖,叠进铺着棉纸的盒子里。薰小姐的樱花饼干试做了好几次,从最初的烤焦到后来的酥香,烤箱里飘出的甜香,成了度假村新的标记。园子每天都来打卡,瑜伽服换了一套又一套,空中瑜伽的动作越来越标准,还总不忘在视频里炫耀:“看!清露的春天快来了!”

小兰带着柯南来的时候,常会撞见夜一和灰原在兰花旁边说话。有时是讨论新的课程表,有时只是沉默地看着花苞,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两条慢慢靠近的藤蔓,在地上悄悄缠绕。

“还有一个星期。”夜一拿着日历,指尖在某个日期上敲了敲,那里圈着里山月子回来的日子。

灰原正在给兰花浇水,闻言抬头,水珠顺着叶片滚落,滴在土里:“和服准备好了吗?”

“里月教练说,再晒两天太阳,兰草的绣线会更亮。”夜一笑了笑,“薰小姐的樱花饼干已经能摆出花样了,田中先生说要带新磨的咖啡来,连高木警官都问要不要来维持秩序。”

灰原看着他眼里的光,突然说:“其实她回来看到我们都在,就比什么都好。”

夜一转头看她,风掀起她的发梢,露出白皙的脖颈:“你说得对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轻得像羽毛,“但我还是想让她看到,这里和她离开时一样,甚至……更好了。”

最后那几天,度假村像被撒了把糖,空气里都是甜的。里月教练在门口挂了串风铃,风一吹就叮当作响;薰小姐在每个房间都摆了新采的雏菊;夜一和灰原一起,把那张“清露如常,静待归期”的木牌翻过来,背面写着“欢迎回家”,字是两人一起写的,笔锋里有少年的执拗,也有少女的温柔。

回来那天,天是晴的。里山月子穿着那身靛蓝色的和服,走出车站时,远远就看见度假村门口的风铃在阳光下闪。夜一和灰原站在最前面,小兰和园子在旁边笑着挥手,田中先生举着相机,里月教练红着眼圈,薰小姐手里的托盘上,樱花饼干摆成了兰草的形状。

“欢迎回家。”夜一走上前,声音很稳,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里山月子看着眼前的一切,和服上的兰草绣线在阳光下亮得惊人,她摸了摸花苞已经绽开半朵的兰花,又看了看周围的人,眼泪突然掉了下来,却笑着说:“我就知道,你们会替我守好这里。”

柯南站在人群里,看着那朵终于完全绽放的兰花,淡紫色的花瓣舒展着,像在呼吸春天的空气。他想起夜一账本上的那句话,突然懂了——所谓守护,从来不是独自支撑,而是一群人把彼此的心意,酿成了岁月里最暖的酒,等那个该喝的人,笑着归来。

而那些悄悄靠近的温度,那些藏在日常里的惦念,那些为了等待而付出的琐碎,都像兰花的根,在看不见的地方慢慢生长,最终托起了这场盛大的花开。

清露的春天,真的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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