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音阁秘录:记乐垂祖师调教宫束班制鼓笑谈
我乐音阁自帝喾年间立派,代代相传的不仅是八音调和之术,更有一宗压箱底的笑谈——那便是乐垂祖师领着宫束班那群憨货在帝喾陛下面前造鼙鼓时,差点把朝堂梁柱笑塌的往事。此事虽无正史详载,却在我阁秘卷《律吕余闻》里记了满满三页,字里行间尽是祖师爷又气又笑的无奈,读来总能让后生们笑得打翻调音的玉磬。
祖师爷领了个\"烫手山芋\"
那年帝喾陛下刚定下要制《九韶》大曲,传下旨意要造一套鼙鼓,指明要\"声传三里,震得鬼神都要侧耳\"。这差事落到乐垂祖师头上时,他正对着新采的梧桐木琢磨编钟的音色,听闻旨意当即捻断了三根胡须——倒不是怕完不成,而是想起了宫束班那群徒弟。
宫束班是祖师爷新收的一伙后生,个个膀大腰圆,抡锤子比谁都有劲,可论精细活,能把凤凰木雕刻成烧鸡模样。就说上次做埙,本该是\"大如鹅卵,声如凤鸣\",结果他们烧出来的陶埙,吹起来像野猪哼哼,倒有三只被猎户拿去当诱捕器,还真逮着了两头傻狍子。
祖师爷带着这群憨货进了设在亳都郊外的工坊时,帝喾陛下特意派了个内侍监工。那内侍捧着圣旨站在一旁,吓得宫束班老三当场把手里的木槌砸在了自己脚背上,疼得直蹦却不敢出声,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黄鼠狼。
鼍(tuo)选皮记:从鳄鱼到野狗的魔幻跑偏
造鼙(pi)鼓,首要便是选鼓皮。祖师爷早说过\"鼍皮为上\",也就是鳄鱼皮,鞣制后既有韧劲又能共振。可宫束班那群愣头青听完,竟把\"鼍\"听成了\"驼\",第二天扛着张骆驼皮回来,累得满头大汗。
\"混账!\"祖师爷气得用尺子敲他们的脑袋,\"陛下要的是战鼓,不是驼铃!你给骆驼皮绷鼓,是想让鼓声像老骆驼打喷嚏吗?\"
老大挠着头辩解:\"师父,您说要'活物皮',骆驼活蹦乱跳的,皮还厚......\"话没说完就被祖师爷塞了块鞣皮用的芒硝,让他尝尝自己脑子是不是比硝石还硬。
好不容易弄来几张鳄鱼皮,该鞣制了。祖师爷吩咐用草木灰水浸泡去脂,结果老二把灶台上的碱面当成草木灰,倒了满满一盆。等第二天掀开缸盖,好好的鳄鱼皮烂得像泡软的棉絮,气得祖师爷当场罚他们去河边洗三个月兽皮,直到能徒手把生皮搓出绒毛为止。
最后还是老四机灵,偷偷跟着猎户去沼泽地守了三天,逮着只刚蜕皮的小鳄鱼,虽说皮嫩了点,但总算没出差错。可剥皮时又出了岔子——老五手一抖,把鳄鱼尾巴上最适合绷鼓心的那块皮划了道口子,最后只好把尾巴皮拼接到鼓边,害得这面鼓敲起来总带着点\"漏风\"的颤音,后来竟成了宫里祭祀时的\"特色音色\",也算歪打正着。
制鼓架:榫卯变成\"死疙瘩\"
鼓皮备好,该做鼓架了。祖师爷教过\"榫卯相扣,不用一钉\",特意画了图样,标出\"燕尾榫格肩榫\"的做法。可宫束班那群家伙对着木头比划半天,愣是把榫头凿成了圆疙瘩,卯眼挖得比拳头还大。
老三最绝,嫌凿子费劲,直接用斧头劈,结果把根上好的枣木劈成了柴火。祖师爷路过时见他蹲在地上哭,手里还攥着块劈坏的木头,气得笑出声:\"你这不是做鼓架,是给灶王爷劈柴吧?回头我就跟庖厨说,让他们多蒸两屉馒头,谢你这份孝心。\"
折腾了半个月,总算凑出个能立住的鼓架。可架腿一长一短,老大找来几块石头垫在底下,结果敲鼓时石头打滑,鼓架子带着鼓原地转了半圈,活像个跳摇摆舞的醉汉。内侍来巡查时正好撞见,捂着嘴笑到直不起腰,回去跟帝喾陛下一说,陛下竟来了兴致,特意跑来工坊看\"会转圈的鼓\"。
那天祖师爷脸都白了,可帝喾陛下却没生气,反而摸着鼓架说:\"能让鼓自己转圈,也是桩巧思。\"还赏了宫束班每人两匹麻布。这下可好,那群憨货以为自己发明了新技艺,天天研究怎么让鼓架子转得更顺,后来竟琢磨出带轮子的鼓车,成了行军时的\"移动鼓台\",也算是歪打正着的创举。
绷鼓面:差点把鼓钉吞下去
最关键的绷鼓环节,更是笑料百出。祖师爷说\"绷皮要匀,力道七分\",教他们用十二根麻绳对角拉扯,边拉边敲,听音色调整松紧。可宫束班这群家伙急着完工,竟把麻绳缠成了死结,拉到一半拉不动了,老大急得用牙去咬,结果绳子一松,鼓皮弹回来,正打在他鼻子上,顿时流出鼻血。
更可笑的是钉鼓钉时,老六怕钉子歪了,非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瞄准,结果手一抖,钉子没钉进木头,反而弹起来,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,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。吓得他抱着柱子直哆嗦,嘴里念叨着\"鼓神饶命\",逗得旁边帮忙的小工笑得把手里的木槌都扔了。
最后还是祖师爷亲自上手,教他们\"先定四角,再匀四边\",用手指按压鼓皮听回声,像给婴儿盖被子似的轻轻调整。可宫束班那群人学样时,竟把耳朵贴在鼓皮上,结果老大一使劲,鼓皮\"嘭\"地一声绷直,震得他耳朵嗡嗡响,半天听不见声音,还以为自己成了聋子,蹲在地上哭着说以后再也不能跟着师父学鼓乐了。
等鼓声终于调得差不多时,宫束班一个个累得像滩泥,浑身是汗,手上全是磨破的茧子。祖师爷敲了敲鼓面,声音虽不如预想中浑厚,却带着股憨直的劲儿,像极了这群徒弟的性子。他叹了口气,又忍不住笑:\"罢了,这鼓虽不完美,却带着股子热闹劲儿,配《九韶》的欢腾,倒也合适。\"
朝堂献鼓:笑倒一片却得称赞
献鼓那天,宫束班抬着鼓上殿,刚走到丹墀下,老五没踩稳,差点把鼓摔了,吓得他抱着鼓滚了半圈,倒让鼓\"咚\"地响了一声,像在给陛下磕头。满朝文武顿时笑成一片,连帝喾陛下都扶着案几直乐。
等正式敲鼓时,更有意思了——老大抡着鼓槌使劲砸,结果鼓槌上的布条没绑紧,飞出去正落在御史大夫的朝冠上。那御史大夫是个老古板,气得吹胡子瞪眼,却被陛下笑着拦住:\"这是鼓神给你戴花呢,是吉兆。\"
可真等鼓声连绵响起,众人却都收了笑。那鼓音虽不算极致浑厚,却透着股鲜活的劲儿,敲到急处像暴雨打芭蕉,缓处像春风拂麦田,竟把《九韶》的韵律烘托得格外生动。帝喾陛下听完,当即下旨:\"此鼓有生趣,留用。\"还赐名\"憨声鼓\",说\"憨中见真,拙里藏巧\"。
后来祖师爷在阁中讲学时总说:\"宫束班那群憨货,制鼓时能把人气死,可他们的手艺里带着股子热乎气,那是真正用心琢磨过的。\"这话后来成了我乐音阁的训诫——工艺再精,不如带着真心;技巧再妙,莫忘那份笨拙里的执着。
如今每当阁里的后生们对着古籍里的精妙图谱发愁时,长老们便会讲起这段往事。毕竟,天下所有巧夺天工的技艺,最初或许都藏在某个憨货手忙脚乱的尝试里,就像帝喾年间那面\"憨声鼓\",虽漏洞百出,却敲开了华夏礼乐文明里最生动的一扇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