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大西洋上空,铅灰色的云层低垂,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曾经标注着大不列颠群岛的海域,此刻只剩下空茫的海水,如同一个巨大的、无法愈合的伤口,无声地诉说着三天前的恐怖变故。
以企业、怨仇为首的航母舰娘们,已经在这片空域持续工作了近四十八小时。她们的身影在苍茫海天之间显得格外渺小,却释放出如同蜂群般密集的舰载机。
这些搭载了新型侦察器的飞机,一波又一波地按照预定航线飞向目标区域,执行着看似徒劳却必不可少的侦查任务。
“高度3000,航向275,保持编队。”企业冷静的声音通过精神网络传递给她所控制的机群。
她的脸上看不出疲惫,只有经年累月征战磨砺出的坚韧。但若仔细观察,能发现她眼底深处隐藏着一丝极淡的焦虑。
“明白,企业姐。”大黄蜂回应道,但她的声音比起平时少了几分活力,多了些沙哑。她甩了甩头,试图驱散因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而产生的眩晕感。
“这到底要飞到什么时候?我感觉我的脑子都快变成飞机操纵杆了。”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,这已经是她们不知第多少轮释放舰载机了。
“没有指挥官停止的命令,侦查就必须继续。”企业的声音不容置疑,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妹妹。
“集中精神,大黄蜂。每一个数据都可能是指挥官破解谜题的关键。”
在她们周围,光辉、赤城、英仙座、竞技神、追赶者、半人马、独角兽,以及代表皇家最新锐科技的怨仇,都在执行着同样的任务。
每一位舰娘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担忧。光辉紧抿着嘴唇,目光不断扫过天际线,试图找到一丝不寻常的痕迹,但映入眼帘的只有无尽的海水和同样空洞的天空。她的三个妹妹们,还有成千上万的同胞,此刻就在这片虚无之后,生死未卜。
怨仇则显得更为沉默,她强大的舰装不断将更先进的侦察机送入空中,同时高速处理着回传的数据流。
然而,即便是她,也无法突破那层无形的壁垒。所有舰载机都遵循着一个诡异的规律:
它们明明朝着消失的群岛中心飞去,却总会莫名其妙地从另一个方向,甚至是从后方重新出现,仿佛闯入了一个莫比乌斯环般的空间陷阱。
“又回来了。”赤城清冷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。
她控制的舰载机群再次从预想区域的相反方向出现,导航系统记录显示它们完成了一次“直线”飞行。
这种完全违背物理常识的现象,让即便是见多识广的舰娘也感到心底发寒。
为了扩大侦查范围,郑凯因动用了所有能调动的资源。
来自撒丁帝国的天鹰、帝国,自由鸢尾的霞飞、贝亚恩,以及铁血的齐柏林伯爵、易北,应征而来,加入了这场浩大而迷茫的搜寻。
无数舰载机如同迁徙的候鸟,铺天盖地地覆盖了这片海域的天空,引擎的轰鸣声成为这片死寂空间唯一的背景音。
它们带回的海量数据——磁场读数、重力异常、空间波动频谱——如同潮水般涌向北海军港的指挥中心。
然而,这片空域的诡异远超想象。数据流庞大到令人窒息,却充斥着无法调和的矛盾。
前一秒雷达显示前方有陆地轮廓,下一秒光学影像却只有海水;重力传感器捕捉到异常波动,空间曲率探测器却显示一切正常。
仿佛这片空间本身在不断地自我否定、自我撕裂、自我重组。
此刻的北海前指指挥中心,早已不复往日的井然有序。巨大的战术星图屏幕上,那片代表失踪群岛的空白区域像一块丑陋的疤痕。
地板上、桌子上、甚至部分仪器设备上,都散落着厚厚的草稿纸。
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复杂的公式、演算过程、空间坐标变换矩阵,以及无数被划掉又重新推导的尝试。
空气中弥漫着纸张、汗水和电子设备过载产生的淡淡焦糊味混合的复杂气息。
郑凯因就坐在这片“纸海”的中心。他双眼布满血丝,眼窝深陷,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蜡黄。
汗水浸透了他的军装衬衫,紧贴在背上。他的右手在以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速度在稿纸上书写,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急促的沙沙声,左手则无意识地按压着剧烈跳动的太阳穴。
他的身体被连接着数条管线:一条静脉输液管,将高浓度的葡萄糖溶液直接输入他的血管,维持着高强度脑力活动所需的能量;
一条鼻氧管,提供着高流量的纯氧,对抗着因大脑超频运转而产生的缺氧感;
他的脖颈、额头和手臂上,还贴着多个散热凝胶贴片,连接着小型循环冷却装置,空调被调至最低温,但即便如此,他裸露的皮肤依旧滚烫。
女灶神手持红外测温仪,屏幕上显示的数字是骇人的58.3摄氏度——这足以让普通人器官衰竭致死的体温,在他这个改造人身上,仅仅是身体超负荷运转的一个危险信号。
女灶神守在一旁,脸色苍白,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无力。她手中的托盘上放着替换的输液袋和新的散热贴片,但她不敢轻易上前打扰。
她知道,郑凯因此刻的大脑就像一台烧红的引擎,在极限状态下强行解析着超越人类认知的空间规则。
任何微小的干扰,都可能让这脆弱的平衡崩溃,导致前功尽弃,甚至对他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。
她只能屏住呼吸,密切监控着他的生命体征数据,准备在出现危急情况时强行介入。
斯库拉、黛朵和天狼星三位女仆,静静地站在指挥室角落的阴影里。她们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郑凯因。
斯库拉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从容,紧抿着嘴唇,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;黛朵眼中噙着泪水,双手紧紧交握在胸前,仿佛在祈祷;天狼星则是一脸担忧,银白色的眉头紧锁,银牙紧咬。
她们同样心急如焚,担忧着主人的身体状况,但她们更清楚,此刻她们的主人正在燃烧自己的生命,为那里的皇家舰娘,为那些被困在未知空间的人,争取一线生机。她们能做的,只有保持绝对的安静,不给他增添一丝额外的负担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指挥室里只剩下笔尖的沙沙声、仪器低沉的嗡鸣和郑凯因粗重而灼热的呼吸声。
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。突然,郑凯因书写的动作猛地一顿。他死死盯着稿纸上刚刚完成的一组极其复杂的多重积分符号链,眼神中爆发出一种近乎虚脱的锐利光芒。
“女灶神……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。
“快……把这个……公式……核心部分……发出去……最高加密……给白鹰战略计算中心……东煌‘天河’超算基地……铁血‘莱布尼茨’量子计算阵列……”
他艰难地抬起仿佛灌了铅的手臂,指向屏幕上那个刚刚被他圈出来的、由无数扭曲符号组成的核心表达式。
“接……接通三国……最高技术协调……专线……”郑凯因的身体晃了一下,似乎随时会倒下。
“后续……路径计算……量……太大了……必须……联合算力……”
女灶神没有丝毫犹豫,立刻扑向通讯控制台,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操作,将那份凝聚了郑凯因三天三夜不眠不休、以生命为代价推导出的空间畸变核心规律公式,通过多重加密信道,瞬间发送至指定的三个国家级超级计算中心。同时,她启动了最高级别的外交技术协调通讯协议。
“指挥官!您先休息一下!”女灶神完成操作后,立刻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郑凯因,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不……还不能……”郑凯因强行撑开沉重的眼皮,推开女灶神试图喂到他嘴边的水。
“会议……必须……在场……解释……关键参数……”
他剧烈地喘息着,胸膛起伏不定,眼神中带着强行支撑后的涣散,但核心的意志却异常清晰。
公式推导出来了,那是他耗尽心力,借助白鹰提供的超级计算机算力辅助,才勉强捕捉到的大不列颠群岛附近空间那每秒高达10^764次变化的恐怖规律。
但这仅仅是第一步。后续的路径计算,需要在浩瀚的、遵循此规律的空间迷宫中找到通往被转移区域的“安全通道”,其计算量之庞大,已非一国之力所能承担。
唯有集合白鹰、东煌、铁血这三个拥有最顶尖量子\/超导混合超算的国家之力,进行分布式协同计算,才有可能在灾难性的时间窗口关闭前,找到那条生路。
通讯屏幕上,三个分屏几乎同时亮起。
白鹰屏幕前,是尼米兹上将和一群穿着白大褂、神色肃穆的科学家;东煌屏幕里,是几位身着中山装、气质沉稳的技术官员杨老和钱老;铁血方面,则是一位面容冷峻的将军和几位戴着眼镜、眼神锐利的工程师。
“郑指挥官!”尼米兹上将率先开口,语气凝重,“公式已收到。我们‘星海’系统已开始解析。但初步评估,计算量确实……超乎想象。你需要我们怎么做?”
东煌的代表,杨老沉声道:“‘天河’阵列已就绪。请提供协同计算协议和负载分配方案。”
铁血的将军只是点了点头,言简意赅:“‘莱布尼茨’待命。指令?”
郑凯因深吸一口气,强忍着大脑撕裂般的剧痛和身体的极度虚弱,对着麦克风,开始用尽可能清晰、平稳的语速,阐述公式中几个关键变量的物理意义、边界条件以及协同计算的框架思路。
他的声音依旧沙哑,但逻辑却异常清晰,每一个术语,每一个参数范围,都精准无误。
“……因此,时间维度上的离散化步长必须控制在普朗克时间的量级……空间网格划分需要采用非均匀自适应算法,重点加密畸变梯度大于阈值Λ的区域……”
他的话语在普通人听来如同天书,但在屏幕另一端的顶尖科学家和工程师耳中,却是打开迷宫的精确指引。
三国最顶尖的头脑,此刻通过这条跨越重洋的加密线路,围绕着郑凯因推导出的核心公式,展开了高效而紧张的协同。
质疑、确认、优化方案……技术层面的交流密集而高效。
郑凯因虽然疲惫欲死,但每当遇到关键分歧或需要他确认的细节时,他总能迅速切入,给出决定性意见。
时间在争分夺秒中流逝。指挥室里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目光在郑凯因和那三个闪烁着数据流的通讯屏幕之间来回切换。这不仅仅是一场技术攻坚,更是一场与死神赛跑的救援行动。
与此同时,梅嘎福拉什的异空间内。
伊丽莎白女王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眩晕中艰难地睁开了眼睛。视线模糊不清,耳边嗡嗡作响,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颅内振翅。
“陛下!陛下!”厌战焦灼的声音穿透了耳鸣,在她耳边响起。
“唔……头……好痛……”伊丽莎白呻吟着,下意识地用手扶住胀痛的额角。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束缚着,姿势异常别扭。
“陛下!您没事吧?!”厌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,她正试图将伊丽莎白从一堆散落的文件柜和破碎的装饰物下扶起来。
伊丽莎白晃了晃依旧昏沉的脑袋,努力聚焦视线。当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时,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。
一切都错了。
她、厌战、贝尔法斯特,以及房间里所有未被固定的物品——文件、椅子、甚至沉重的办公桌——都像被无形的胶水粘在了……天花板上?
不,更准确地说,是她们所处的这个空间,整个颠倒了过来。透过布满裂纹的窗户望出去,外面的景象更是让她瞬间窒息。
大地,连同其上的建筑物,如同被一只巨手粗暴地抓起,然后倒扣悬挂在“天空”之上。熟悉的伦敦塔桥、议会大厦,此刻都像被粘在巨大穹顶的怪异装饰品。
街道上,汽车、巴士、甚至皇家海军的几艘小型巡逻艇,都如同失重般漂浮在扭曲的空气中,缓缓旋转、碰撞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天空?那本该是天空的位置,现在是一片深邃、粘稠、仿佛凝固的暗紫色混沌,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微光。
视觉的彻底颠覆带来的强烈冲击,让伊丽莎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,脸色苍白如纸。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努力维持着作为女王的镇定。
“陛下,情况不明,但这里绝非我们熟悉的世界。”贝尔法斯特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女仆长的冷静,但眼神深处也充满了凝重。
她迅速检查了女王身上是否有明显伤势,确认无碍后,警惕地观察着四周。
“空间结构完全紊乱,重力方向异常。我们尝试了所有通讯手段,全部失效。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。”
就在这时,一阵尖锐的、如同无数玻璃同时被刮擦的呼啸声由远及近!
“小心!炮击!”厌战经验丰富,瞬间判断出来袭方向,猛地将伊丽莎白扑倒在地,同时展开舰装。
“轰!轰!轰!轰!”
剧烈的爆炸声在宫殿周围猛烈响起!坚固的石柱被炸断,华丽的穹顶被掀飞,烟尘弥漫。
这并非试探性的攻击,而是蓄谋已久、覆盖性的火力打击,目标直指皇家所有的政治、军事指挥中枢和重要军事设施。
“是制导导弹!北非之星的标记!”爱丁堡从烟尘中冲出,指着远处天空隐约可见的导弹尾迹喊道,声音带着愤怒。
这一轮突如其来的饱和打击,效果是毁灭性的。皇家部署在伦敦及周边的大量军事基地、防空阵地、指挥所,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遭到了精准打击。
许多来不及反应的部队瞬间被摧毁。只有反应迅速的舰娘们,凭借舰装的防护力和机动性,在千钧一发之际展开了防御,护住了自身和身边极少数的军事力量,但她们也只能做到自保,无力阻止这场对皇家军事力量根基的毁灭性打击。
当爆炸的余波稍稍平息,伊丽莎白在厌战和贝尔法斯特的搀扶下,从废墟中艰难地站起来。
她金色的长发沾满灰尘,华丽的裙摆被撕裂,脸上也带着擦伤,但那双蓝色的眼眸中,属于王者的坚毅并未消失。
“清点人数!还有多少人能动?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“陛下!我们没事!”
“光辉级三姐妹在此!”
“驱逐舰分队损失不大!”
幸存舰娘的声音从各处废墟中传来。
“好!”伊丽莎白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和身体的疼痛。
“贝尔法斯特,立刻尝试联系所有能联系上的驻地!组织幸存者!建立临时指挥点!爱丁堡,你带人搜寻伤员,集中物资!”
“遵命,陛下!”贝尔法斯特和爱丁堡立刻领命而去。
然而,灾难并未结束。远处,传来了履带碾过废墟的沉重轰鸣和密集的枪声。
透过弥漫的烟尘,可以看到涂着北非之星标志的装甲车和步兵,正如同潮水般涌入伦敦市区。
失去了有效军事抵抗的市区,瞬间沦为地狱。北非之星的士兵冷酷地推进,枪口喷射着火舌,扫射着惊慌失措、四处奔逃的平民。惨叫声、哭喊声、建筑物的倒塌声混杂在一起。
“这群畜生!”伊丽莎白目眦欲裂,亲眼看到自己的子民在街头被屠杀,强烈的愤怒瞬间压倒了身体的虚弱和空间的诡异带来的不适。
“厌战!跟我来!阻止他们!”
“陛下!危险!”厌战试图劝阻。
“我是他们的女王!”伊丽莎白的声音斩钉截铁,她展开舰装,虽然娇小,但此刻的气势却如同出鞘的利剑。
“保护子民,是我的责任!走!”
她率先冲出了宫殿的断壁残垣,厌战紧随其后。两人不敢在人口密集的市区使用威力巨大的战列舰主炮,只能依靠副炮和防空炮进行精确点射。即便如此,舰娘的火力对于地面装甲部队而言,也是压倒性的。
厌战更是展现出了皇家老将的恐怖实力。她甚至没有过多依赖炮火,巨大的斩舰刀在她手中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。
她如同鬼魅般在街道废墟中穿梭,每一次挥刀,都伴随着一辆坦克或装甲车被干脆利落地劈开、斩断!
钢铁的撕裂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。短短几十秒内,一个装甲连的先头部队就在她狂暴而精准的刀锋下化为废铁。
就在伊丽莎白和厌战即将遏制住这股进攻浪潮时,异变再生。
笼罩在伦敦上空的、如同倒悬山脉般的厚重云层,突然剧烈地翻滚起来。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,缓缓撕开云幕,显露出其狰狞的真容——正是异生兽梅嘎福拉什!
它那倒悬的、覆盖着暗沉甲壳的鹦鹉螺状躯体和无数蠕动的巨大触手,占据了小半个“天空”。
四只猩红的复眼,如同地狱的灯笼,冰冷地锁定了下方正在战斗的舰娘,尤其是显眼的厌战和伊丽莎白。
被那充满恶意的目光注视,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伊丽莎白和厌战,让她们的动作都为之一僵,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。
“吼——!!!”
梅嘎福拉什发出一声无法形容的尖锐嘶鸣!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,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,如同亿万根钢针同时刺入大脑!
伦敦市内,无论是幸存的平民、北非之星的士兵,还是舰娘,所有人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,跪倒在地,发出凄厉的惨叫。声波所及之处,残存的玻璃窗瞬间粉碎成齑粉!
厌战和伊丽莎白强忍着几乎要撕裂灵魂的痛苦,试图抬起炮口反击。然而,梅嘎福拉什的攻击接踵而至。它螺壳顶部那对巨大的、如同珊瑚又似闪电的犄角,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。
“滋啦——!!!”
没有预兆,无数道狂暴的猩红色闪电,如同倾盆暴雨般从梅嘎福拉什的角上迸发出来!
这些闪电并非自然界的存在,它们扭曲、跳跃,带着毁灭性的能量,瞬间覆盖了整个伦敦市区!
天地间仿佛被一片赤红的雷池所淹没!建筑物在电光中崩塌、融化;街道被犁开;来不及躲避的北非之星士兵和不幸的平民,在瞬间被碳化、汽化,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。
伊丽莎白和厌战只来得及将舰装防御力场撑到最大,便被无尽的赤红电蛇彻底吞没。剧烈的麻痹感和灼烧感瞬间剥夺了她们所有的意识,视野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占据,随即陷入无边的黑暗。
她们最后感知到的,是自身舰装过载损毁的警报,以及梅嘎福拉什那充满毁灭气息的、非人的咆哮。
北海指挥中心。
通讯屏幕上,代表着白鹰、东煌、铁血三国超算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疯狂刷新。刺耳的运算提示音此起彼伏。
“……路径收敛中……稳定性验证通过!”
“东煌节点报告,第三象限空间碎片映射完成,误差低于阈值!”
“铁血阵列确认,时间锚点校准成功!”
“白鹰核心计算完成!最终路径坐标生成!重复,最终路径坐标已生成!”
一个极其复杂、由无数空间坐标点和时间戳组成的多维路径模型,终于在三方联合算力的支撑下,艰难地呈现在主屏幕上。这条路径如同风暴中的蛛丝,在每秒10^764次变化的狂暴空间乱流中,找到了一条极其短暂、极其狭窄的稳定通道。
郑凯因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条路径模型,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,最终吐出两个字:
“……行动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