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验室的灵韵光屏彻底暗下,苏丹的尘嚣、“心脉陷阱”的纷争,都被妥帖收进了安全协议的加密文件夹里。连飞剑都难得地安静下来,剑身的蓝光柔成了暖调,蜷在玄关的挂钩上,像个收了锋芒的孩子。
此刻,金一诺的“战场”是自家厨房——浅原木色的台面擦得发亮,烤箱里的蜜汁叉烧正“滋滋”冒油,焦甜香气裹着宁神灵植茶的淡香,漫过整间屋子。她挽着米白色的棉麻袖套,指尖沾着一点南乳汁,正给腌了三小时的五花肉刷酱。仙体自带的精准感,让每一笔酱料都均匀裹在肉皮上,焦糖色的纹路像她雕过的灵韵花纹,细密又妥帖。
“研新,递下南乳汁瓶子。”她侧头喊了一声,声音里带着点做饭时的轻软。
陆研新刚把洗好的草莓码进玻璃碗里,听到声音,放下手里的果叉走过来。他穿着宽松的灰色家居服,袖口卷到小臂,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。走到金一诺身后时,他自然地环住她的腰,下巴抵在她肩头:“诺亚刚传讯,说他和守白带了灵植园自酿的星光起泡酒,知非和何静说要空着肚子来,扬言要把你做的菜全扫光。”
金一诺的发梢扫过他的耳尖,有点痒。她侧头蹭了蹭他的脸颊,发丝里沾着点叉烧的甜香:“那正好,泰式凤爪刚冰好,够她们开胃。对了,你帮我把冰箱里的虾拿出来解冻?蒜蓉粉丝蒸虾的粉丝我已经泡上了。”
“好。”陆研新应着,指尖在她腰侧轻轻捏了一下,才转身打开冰箱——冷藏层里,除了鲜虾,还有切好的玉米段、泡发的香菇,都是金一诺下午准备的。他看着这些妥帖的食材,忽然觉得,比起实验室里那些精密的仪器,此刻厨房的烟火气,才是最稳的“锚点”。
傍晚六点半,门铃响得清脆。
第一个冲进来的是刘知非,白色帆布鞋沾了点晚春的草屑,发梢还带着点晚风的潮气。她刚换好拖鞋,鼻子就动了动,直接扑到厨房门口:“天呐,这叉烧香得我魂都飞了!一诺你这手艺是偷偷加了灵韵buff吧?上次我在米其林吃的都没这么香!”
何静跟在后面,手里捧着一束铃兰,花瓣上还沾着细水珠。她把花插进玄关的青瓷瓶里,淡香立刻缠上了食物的甜:“打扰啦,路过花店看到的,觉得很配你家的氛围。”
金一诺擦了擦手,笑着把她们往客厅引:“快坐,凤爪刚从冰箱里拿出来,先垫垫肚子。”
接着是诺亚和守白——诺亚的实体化形象依旧是一身干净的白衬衫,袖口一丝不苟地扣着,手里提着那瓶星光起泡酒,瓶身泛着细密的银白气泡,像装了半瓶碎星;守白肩头蜷着元宝,它把自己缩成了短毛猫的模样,雪白绒毛里,尾尖那缕金色像嵌了碎光,正懒洋洋地舔着爪子。
“元宝闻着香味,在实验室里闹了半小时,非要跟来。”守白笑着挠了挠它的下巴,元宝喉咙里发出“咕噜”的满足声,尾巴尖轻轻扫过守白的脖颈。
餐桌很快被堆满:冰镇的泰式凤爪浸在红绿相间的酸辣汁里,柠檬片和小米辣浮在表面,刚端上桌就勾得人咽口水;蒜蓉粉丝蒸大虾铺着一层金黄的蒜末,粉丝吸饱了虾的鲜汁,还没动筷就能闻到香;玉米排骨汤的瓷盅还在冒热气,香菇和玉米段沉在汤底,汤色清亮得像琥珀;最后端上来的蜜汁叉烧,油亮的焦糖色裹着晶莹的肉汁,刚一放稳,刘知非的筷子就“唰”地伸了过来。
“先拍!”她举着手机,镜头对准叉烧,“这品相发朋友圈,能馋哭半个城的人。”
何静笑着给她递了双新筷子:“小心烫,一诺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。”
西班牙水果酒在玻璃盆里晃出宝石光,橙子片和苹果块浮在酒里,冰块撞得杯壁“叮当”响。大家挤在餐桌旁,筷子碰着瓷盘,话匣子跟着凤爪的酸辣一起打开——
“我上周赶方案,熬了两个通宵,真的想躲进山里当蘑菇,”刘知非啃着凤爪,含糊不清地说,“结果在山里待了三天,手机信号都没有,每天只能看云。到第三天下午,我蹲在山脚下的小卖部等外卖,还是何静开车来接我,拉我去吃了顿牛油火锅。一口毛肚裹着香油蒜泥下去,我直接活过来了——原来我不是想当蘑菇,是想当‘有火锅吃的蘑菇’。”
何静帮她擦了擦嘴角的酱汁,眼底带着笑:“你那不是想躲,是‘社会联结锚点’饿了。”
金一诺和陆研新对视一眼,眼底都漾着笑——他们在实验室里研究了那么久的“心脉锚点”,原来最朴素的道理,就藏在一顿有人陪的火锅里。
陆研新给金一诺夹了块叉烧,避开了肥腻的部分:“尝尝看,这次的火候是不是刚好?”
金一诺咬了一口,肉汁在舌尖散开,甜咸刚好裹住肉香:“比上次好,焦皮的脆度刚好。”她顿了顿,又夹了块递到陆研新嘴边,“你也吃。”
刘知非故意捂着眼:“哎哟,你们俩能不能顾及一下单身狗的感受?”
“你不是单身狗,”何静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,“你是我的狗。”
满桌的笑声裹着饭香飘起来,连诺亚都难得地弯了弯嘴角——他的数据库里,“幸福”的定义有千万条,此刻这一条,是最具体的:是叉烧的甜、凤爪的辣,是朋友凑在一起的吵吵闹闹,是筷子碰着筷子的温度。
饭吃到一半,金一诺起身进了厨房,再出来时,手里端着一盘黄金叉烧蛋炒饭。
粒粒分明的米饭裹着蛋液,泛着暖黄的光,碎叉烧和葱花混在里面,油香裹着咸鲜,刚上桌就被分走了大半。刘知非抱着碗,眼睛弯成月牙:“一诺,你是不是会读心?我刚摸着肚子想‘好像有点饿,但又不好意思说’,炒饭就来了!”
“是‘联结的锚点’告诉我的,”金一诺眨眨眼,故意用了实验室里的术语,语气里带着点戏谑,“某位女士的心脉,此刻需要碳水的抚慰。”
何静笑着给刘知非添了勺饭:“快吃吧,等下还有一诺做的双皮奶。”
提到双皮奶,刘知非眼睛更亮了:“我上次吃你做的双皮奶,连碗都想舔干净!这次能不能多吃一碗?”
“可以,但得先把炒饭吃完。”金一诺笑着把装双皮奶的瓷碗从冰箱里拿出来——碗里的双皮奶嫩得像云,上面撒了一层蜜红豆,甜香裹着奶香,刚掀开保鲜膜就飘了出来。
餐后,诺亚带来的星光起泡酒被再次斟满。透明的玻璃杯里,银白气泡缓缓上升,碰杯时发出清脆的声响,像心脉间轻轻的共振。
陆研新举起酒杯,看着围坐在身边的挚友与爱人——刘知非正和何静抢最后一勺双皮奶,守白在给元宝喂切好的草莓,诺亚的目光落在守白身上,柔和得不像个AI。灯光在他眼中映出温暖的光点:“敬美食。”
“敬不赶时间的晚饭。”金一诺与他轻轻碰杯,杯沿相触时,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,暖得像此刻的灯光。
“敬我们。”守白微笑着举杯,诺亚的手自然搭在他的椅背上,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。
“敬能一起吃饭的人!”刘知非举着杯子,嘴里还含着一口双皮奶,声音含糊却响亮。
杯子撞出清脆的响,笑声裹着酒意漫开。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,暖黄的光透过窗帘,落在地板上,像撒了一层碎金。窗内的暖光裹着食物香、酒意和笑声,连空气都变得软和起来。
元宝蜷在沙发靠背上,尾巴尖的金光亮得软和。它看着餐桌旁的人,忽然觉得,比起实验室里那些复杂的光谱和数据,此刻这屋简单的暖,才是宇宙间最强大、也最值得守护的“灵韵”——没有精密的算法,没有刻意的引导,只是一群人凑在一起,吃一顿热乎的饭,说一些没用的话,心脉就在这烟火里,轻轻共振起来。
九点多,客人们陆续离开。
刘知非抱着金一诺塞给她的打包盒,里面装着剩下的叉烧和炒饭:“明天的早饭有着落了!一诺你要是开餐厅,我天天来当回头客!”
何静帮她提着袋子,笑着和金一诺告别:“下次我们带火锅底料来,在家煮火锅。”
诺亚和守白也准备走,元宝却蜷在沙发上不肯动,尾巴尖勾着陆研新的裤腿。守白无奈地笑了笑:“看来它今晚想留在这儿了。”
“让它留吧,”陆研新蹲下来,摸了摸元宝的头,“正好陪我们收拾。”
送走客人,金一诺靠在陆研新肩上,看着餐桌上的狼藉——空了的瓷盘、沾了点酱汁的碗、还有没喝完的半杯起泡酒。暖光落在她脸上,柔和得像化开的糖。
“好久没这么放松了。”她轻声说。
陆研新揽着她的肩,指尖划过她的手腕,那里的玫瑰灵韵正轻轻跳动:“以后可以常这样。实验室的事永远做不完,但人间烟火,得慢慢尝。”
金一诺抬头看着他,眼底映着灯光,像盛了两盏小星:“嗯,下次我们做火锅,叫上他们一起。”
“好。”陆研新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,窗外的风裹着晚春的花香吹进来,裹着屋里的烟火气,酿成了最温柔的夜。
今晚没有战场,没有协议,没有灵韵频谱——只有一盘冒油的叉烧、一碗热乎的炒饭,和一对把“心脉”泡在烟火里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