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货公司的早班刚忙完,朱雀正给货架补袋装麦片,王秀兰举着手机凑过来,声音压得低却带着慌:“朱雀姐,你看!泡泡玛特股价跌惨了,10月跌了快17%,网友都说品牌信任要塌了!”
朱雀擦手的动作顿了顿,凑过去看——屏幕里的文章写着“79元挂链”的直播争议,还提到潮玩圈都慌了。她往斜对面望了一眼,泡泡玛特门店的队伍短了些,年轻人低头刷着手机,没了前几天的兴奋劲儿。
“这才几天啊,咋就跌成这样了?”陈桂芬拎着拖把路过,也凑过来,“上次我还见小姑娘为了抽隐藏款,一整箱一整箱买呢。”
“说起来这潮玩,也不是现在才有的。”朱雀想起前几天看的新闻,慢慢道,“以前香港有个设计师,把街头涂鸦画在娃娃上,叫啥‘平台玩具’,那才是潮玩的老祖宗。”
王秀兰眼睛一亮:“还有这事儿?我还以为泡泡玛特是第一个做这个的呢。”
“哪能啊!”朱雀笑着说,“早几十年,香港的michael Lau做的Gardener娃娃,日本的积木熊,美国的KAwS玩偶,都是潮玩,不过那时候是给艺术家和有钱人玩的,一个娃娃卖几千上万,咱普通老百姓哪碰得着。”
陈桂芬咋舌:“这么贵?那跟现在这59块的盲盒,不是一回事啊。”
“是一回事,也不是一回事。”朱雀理了理麦片袋,“以前是‘小众的艺术’,现在是‘大众的快乐’。泡泡玛特把那几千块的东西,拆成59块的盲盒,让年轻人都能玩得起,这才火起来的。”
正说着,何静发来微信,附了张金坊新设计的手稿——吊坠是个迷你盲盒,里面藏着小雏菊,配文:“妈,现在潮玩圈慌了,我想给设计加个‘可循环’的小机关,重复款能拆了做耳钉,应该能吸引点注重环保的顾客。”
朱雀笑着回:“这主意好,又省钱又不浪费。”
放下手机,她接着跟同事们聊:“你们看,这潮玩的‘前世’是艺术家的画布,‘今生’是年轻人的社交货币。以前买它是为了收藏艺术,现在买它是为了拆盒的高兴,跟朋友显摆的劲儿。”
王秀兰点点头:“跟咱小时候集邮票似的,集满一套能高兴半年。现在年轻人集盲盒,也是一个理儿。”
“就是这理儿。”朱雀说,“不过现在问题来了——这盲盒买多了,家里堆得满,扔了可惜,不扔占地方。还有这79块的挂链,品牌自己都嫌贵,年轻人心里能不别扭吗?”
陈桂芬叹了口气:“是这个理。再好的东西,要是让人家觉得‘当冤大头’,肯定就不买了。”
中午吃饭时,大家聚在休息室,话题还没绕开潮玩。
“我儿子说,现在潮玩公司都在给娃娃编故事,做动画。”王秀兰扒拉着米饭,“说光有样子不行,得有剧情,才能让人一直喜欢。”
“这就对了。”朱雀说,“就像咱看戏曲,光看扮相不行,得有故事才耐看。潮玩也一样,有了故事,才像个‘活的’,不是个冷冰冰的塑料娃娃。”
下午,有个常来买毛巾的小伙子走进来,手里攥着个没拆的盲盒,眉头皱着:“阿姨,这盲盒能退不?我昨天买的,现在看新闻说品牌要塌了,不想留着了。”
朱雀接过盲盒,是个dimoo的新款:“退不了哦,不过你要是不喜欢,我帮你挂在柜台这儿,有小姑娘想要的话,帮你转出去?”
小伙子眼睛亮了:“真的吗?那太谢谢阿姨了!”
没过半小时,一个穿洛丽塔裙的小姑娘就看中了这个盲盒,付了钱,拆开时笑出了声:“是我想要的款!谢谢阿姨!”
小伙子在门口等着,拿到钱时松了口气:“阿姨,你可帮了我大忙了!”
朱雀看着俩人的背影,心里暖暖的。潮玩这东西,有人喜欢有人嫌,但只要能帮着搭把手,让喜欢的人拿到,让不想留的人省心,就挺好。
快下班时,王秀兰拿着手机喊:“朱雀姐,你看!泡泡玛特发声明了,说要优化品控,以后盲盒能换款了!”
朱雀凑过去看,声明里写着“减少重复消费,增加Ip故事线”。她笑着说:“这才是长久的法子——不光卖娃娃,还得卖‘心’,让人家觉得买的值,买的开心。”
走出百货公司,夕阳把泡泡玛特的招牌染成了暖黄色。朱雀想起潮玩的“前世”是艺术家的画布,“今生”是年轻人的快乐,未来呢?应该是有故事、有温度、不浪费的陪伴吧。
她往家走,手里拎着何静爱吃的糖炒栗子,心里想着:不管是几十年前的积木熊,还是现在的盲盒,只要能让人心里暖,就是好东西。潮玩的路还长,只要肯改,肯往“人心”里走,总能走下去的。
晚风裹着栗子的甜香,朱雀哼起了曲儿——生活就像潮玩,有起有落,有新有旧,但只要守着“让人开心”的本分,就总有它的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