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墨手里掂量着那块脏兮兮的“压图纸石”,心里头简直快笑出声了。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,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不,是这帮蠢货直接把宝贝塞他手里了。
田黄石啊!还是品相这么好的熟栗黄!这玩意儿放在懂行的人眼里,那就是无价之宝。可在这周师傅和刘站长眼里,还不如他那几块吹得天花乱坠的而且很大可能是假的的“老坑端石”来得吸引人。
凌墨脸上半点不露,反而皱起眉头,把石头翻来覆去地看,嘴里还嘀咕:“这石头……形状是怪了点,压图纸倒是挺稳当。”
周师傅一看凌墨对这“废料”感兴趣,生怕他忘了买端石这茬,赶紧凑过来:“凌老师,您别琢磨这破石头了,咱还是看看那几块端石吧?您看这纹理,这手感,绝对是做砚台的好料子!您要是喜欢,我给个朋友价!”
刘站长也在旁边帮腔:“是啊凌老师,周师傅这可是看在节目组的面子上,一般人根本买不到。”
直播间的观众虽然不懂石头,但也看出不对劲了。
“这俩人怎么一个劲儿推销石头?”
“感觉像骗局啊……”
“凌墨别上当啊!”
“那块黑乎乎的石头好像有点意思?”
凌墨心里跟明镜似的,这俩人是挖好了坑等他跳呢。他要是真买了那所谓的“端石”,回头他们就能举报他“违规收购文物材料”,就算最后查清是假的,也能恶心他一把,败坏他名声。
他将计就计,拿着那块田黄石,对周师傅说:“周师傅,我对石刻是外行,好料子给我也是浪费。我看这块石头形状挺别致,拿回去当个摆件也不错,练手的话,用普通石头就行。这块‘压图纸的’,您看……能不能匀给我?我按普通石料的价格给。”
周师傅一听,差点没笑出声来!这大明星果然是个棒槌!好端端的端石不要,非要那块河边捡来的破石头?这不是傻子是什么?
他强忍着得意,装作为难的样子:“这个……凌老师,这石头我用了好久,都有感情了……”
刘站长在一旁假惺惺地打圆场:“老周,凌老师喜欢,你就割爱嘛!一块石头而已,回头再去河边捡一块!”
周师傅这才“勉为其难”地点点头:“行吧,既然凌老师喜欢,那就……给一百块钱吧!”他故意报了个高价,想看看这冤大头到底有多傻。
一百块?凌墨心里都快憋出内伤了。一百块买一块顶级的田黄石?这跟白捡有什么区别?不,比白捡还离谱!
他脸上却露出犹豫的神色:“一百块啊……当个摆件是有点贵了……”
周师傅生怕他反悔,赶紧说:“八十!八十您拿走!就当交个朋友!”
凌墨“纠结”了半天,才“肉痛”地从钱包里掏出八十块钱现金,递给了周师傅。周师傅接过钱,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,仿佛赚了天大的便宜。
刘站长也露出满意的笑容,觉得计划成功了一半,至少让凌墨“消费”了,留下了话柄。
直播弹幕却急了!
“墨哥!别啊!这就是块破石头!”
“八十块?路边捡的吧!被骗了!”
“这俩人明显是骗子!凌墨你醒醒!”
“完了完了,一世英名要毁在这破石头上了!”
凌墨却像捧着宝贝一样,把那块沾满泥土的田黄石小心收好。然后,他对着周师傅和刘站长,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:“谢谢周师傅割爱,谢谢刘站长帮忙。这石头,我很喜欢。”
那笑容,看得周师傅和刘站长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,但很快又被“坑了傻子”的喜悦冲淡了。
凌墨不再理会他们,转身对跟拍pd说:“老师找到了,石料也有了,我们可以开始任务了。”
接下来的半天,凌墨还真就认认真真跟周师傅学起了石刻。
他上手极快,基本的握凿、敲击手法一学就会,虽然刻出来的东西还显稚嫩,但那专注劲儿和进步速度,还是让直播间的观众暂时忘掉了那块“破石头”带来的担忧。
周师傅则心不在焉,时不时瞟向凌墨装石头的包,心里盘算着怎么再把那几块“端石”推销出去。
傍晚收工,凌墨带着他的“作品”——一个歪歪扭扭刻了朵莲花的小石片,和那块价值连城的田黄石,回到了节目组安排的古镇民宿。
他刚进门,还没来得及坐下,房门就被敲响了。
打开门,外面站着的,竟然是苏辰和他的经纪人王姐。苏辰脸上挂着那副假笑,王姐则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。
“凌墨,听说你今天买石头了?”苏辰开门见山,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,“八十块?呵呵,凌老师还真是……节俭啊。”他把“节俭”两个字咬得特别重。
王姐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:“凌老师,不是我说你,你现在也是有名气的人了,在外面买东西得注意点影响。随便从不明不白的人手里买些来路不明的东西,这要是传出去,说你……勾结不法商贩,低价收购文物原料,对你的形象可不太好啊。”
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!
他们果然在这等着呢!动作真快!
直播镜头正对着门口,这一幕被清清楚楚地直播了出去!
弹幕瞬间炸锅!
“卧槽!苏辰真不要脸!直接上门威胁?”
“果然是他们搞的鬼!”
“凌墨快把那破石头扔了吧!别被他们抓住把柄!”
“急死我了!凌墨怎么办啊!”
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难和威胁,凌墨却异常平静。他甚至还笑了笑,侧身让开门。
“进来坐吧。”他语气轻松地说,“正好,我也想让二位帮我看看,我今天淘到的这个‘小摆件’,到底值不值那八十块钱。”
说着,他走到桌前,拿出了那块依旧脏兮兮的田黄石,随手放在了桌面上。
苏辰和王姐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讥讽和得意。这凌墨,是吓傻了吗?居然还敢把“赃物”拿出来?
苏辰走上前,鄙夷地瞥了一眼那石头,嗤笑道:“凌墨,你就别硬撑了。这么块破石头,河边一捡一大把,八十块?八毛钱我都嫌贵!识相的,赶紧自己跟节目组解释清楚,别到时候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!”
王姐也拿出平板,上面已经编辑好了一条暗示凌墨“违规操作”的微博,只等发送了。
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!
所有观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凌墨却不慌不忙地拿起桌上烧水用的电水壶,倒了杯热水,然后,他将几滴热水,轻轻地滴在了那块“破石头”的表面。
接着,他用手指,就着那点热水,在石头最脏的一个角落,用力地、反复地摩擦了几下。
一层厚厚的泥污和包浆被搓掉,露出了底下石头真正的质地——
那是一抹如同熟透的栗子般、温润通透、金黄内敛的色泽!在灯光下,仿佛有油脂在里面缓缓流动!一种难以言喻的宝光,瞬间迸发出来!
苏辰脸上的讥笑瞬间僵住,眼睛猛地瞪大!
王姐手里的平板电脑“啪嗒”一声掉在了地上!
凌墨看着他们剧变的脸色,慢悠悠地拿起那块石头,对着灯光仔细欣赏着,语气带着一丝戏谑:
“苏老师,王经纪人。”
“你们说……”
“这块‘破石头’,它像不像是传说中的——”
“田黄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