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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三更哭丧

腊月廿八,鹅毛大雪封了青山坳的路,也封了李老栓的气。

消息传到村西头时,林晚秋正坐在灶台前烤火,手里攥着块磨得发亮的乌木哭丧棒。棒身上刻着三圈暗红纹路,是她娘临终前亲手凿的,说这是哭丧人的“魂引”,哭断三声,能送亡魂踏过奈何桥,别在阳间缠磨。

“晚秋,老栓叔没了,你快去瞅瞅!”门口撞进来的是李老栓的侄子李狗子,裤脚沾着雪,脸冻得发紫,“家里乱成一锅粥,就等你这哭丧人撑场面了!”

林晚秋应了声,把哭丧棒往腰后一别,又从炕头摸出件浆洗得发白的粗布孝衣披上。她是青山坳唯一的哭丧人,打小跟着娘学这门手艺,娘死那年她才十六,头回替人哭丧就哭晕在灵前,醒来时娘的魂引棒正硌在掌心,烫得像团火——从那以后,她就接了娘的活儿,这一接就是八年。

雪下得紧,踩在雪地里“咯吱”响,像是有东西在脚底下磨牙。快到李老栓家时,林晚秋听见了哭声,是李老栓的儿媳妇王翠花在哭,可那哭声干巴巴的,像猫挠门板,半点没沾着“悲”气。

“晚秋来了!”李老栓的儿子李铁蛋迎上来,眼睛红肿,却没掉几滴泪,“俺爹走得突然,凌晨还喝了碗玉米粥,晌午就倒在灶房了,你可得好好哭,让俺爹走得风光些。”

林晚秋没应声,径直走进堂屋。灵堂就设在正中央,一口漆黑的棺材横在地上,棺材前摆着李老栓的黑白照片,照片里的老人咧嘴笑着,可不知是光线太暗还是怎么,那笑容看着有些诡异,嘴角像是往耳根子扯了扯。供桌上摆着三碟祭品:一盘冻硬的馒头,一碗飘着油花的红烧肉,还有一杯倒得满溢的白酒,酒液顺着杯沿往下淌,在供桌布上晕开深色的印子,像极了血。

“吉时定在三更,你先歇歇,到点了就开始。”李铁蛋递过来一杯热水,林晚秋接过,指尖刚碰到杯壁,就觉出不对劲——水是凉的,凉得刺骨,像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。

她没说什么,找了个角落坐下。灵堂里人来人往,大多是村里的亲戚,说着些“节哀”的场面话,可没人敢靠近那口棺材,连王翠花哭到一半,都往旁边挪了挪,像是怕被棺材沾着什么。

“你觉不觉得,老栓叔的棺材有点怪?”旁边凑过来个穿红棉袄的姑娘,是村东头的春桃,她压低声音,往棺材那边努了努嘴,“刚才我瞅见棺材缝里渗雪水,可这屋烧着炉子,雪水怎么没化?”

林晚秋顺着春桃的目光看去,果然见棺材底部的缝隙里,正往外渗着雪水,一滴一滴落在地上,积成小小的水洼,水洼里映着棺材的影子,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了动。

她心里咯噔一下,想起娘说过的话:“哭丧人眼尖,能瞅见旁人瞅不见的东西,可千万别多嘴,不然容易招邪。”

她赶紧移开目光,可那水洼里的影子像是粘在了视网膜上,挥之不去。

三更天的梆子声从村头传来,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”,三声过后,灵堂里瞬间安静下来。林晚秋站起身,从腰后摸出哭丧棒,走到灵前跪下。

按照规矩,哭丧要分三声,一声哭“生”,忆死者生平;二声哭“养”,念死者恩情;三声哭“别”,送死者归西。

她深吸一口气,攥紧哭丧棒,第一声哭腔刚出口,就觉出不对劲。往常哭丧,一开口就有悲意往上涌,可这次,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,声音发哑,还带着股说不出的寒意。

“我的叔啊——你怎么就走了啊——”她强压着异样,继续哭,“你一辈子勤勤恳恳,起早贪黑为家忙,开春种粮,冬天砍柴,手里的老茧厚得能磨破布——”

哭到动情处,灵堂里的人也跟着抹眼泪。可林晚秋的目光扫过供桌时,突然僵住了——那杯白酒里,不知何时浮起了一根头发,乌黑的,细长的,像是女人的头发。

她心里发毛,赶紧收回目光,开始哭第二声:“我的叔啊——你待我如亲闺女,那年我娘走得早,你给我送了半袋白面,让我熬过了冬天——你怎么就不等着吃口年夜饭再走啊——”

这声哭得真切,连她自己都红了眼眶。可就在这时,她听见棺材里传来“咚”的一声轻响,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撞了一下。

灵堂里的人都没察觉,只有春桃拽了拽她的衣角,脸色发白:“我好像听见棺材响了......”

林晚秋没敢应声,只是攥着哭丧棒的手更紧了,指节泛白。她知道,第三声哭最关键,要是哭错了,很可能惹出大祸。

她定了定神,刚要开口哭第三声,突然觉得背后一凉,像是有人对着她的后颈吹了口气。她猛地回头,灵堂里空荡荡的,除了那些低头抹泪的人,什么都没有。

可就在回头的瞬间,她瞥见供桌上李老栓的照片——照片里的老人,眼睛好像眨了一下。

她吓得浑身一哆嗦,第三声哭腔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,可这次,她哭错了词。

本该哭“叔啊你一路走好,莫回头,莫挂念”,可她脱口而出的,却是:“娘啊你怎么不认得我了,我是晚秋啊——”

话音刚落,灵堂里的温度骤然下降,供桌上的蜡烛“噗”地一声灭了两根,只剩下中间那根还在摇曳,火苗缩成一团,泛着青绿色的光。

更诡异的是,那口漆黑的棺材,突然“嘎吱”一声,棺材盖往上抬了抬,一条缝里,渗出来的不再是雪水,而是暗红色的液体,顺着棺材壁往下流,滴在地上,发出“滴答、滴答”的声响,像是在倒计时。

“怎、怎么回事?”李铁蛋吓得往后退了两步,声音都抖了,“棺材怎么开了?”

林晚秋僵在原地,手里的哭丧棒烫得厉害,像是要烧起来。她知道,自己闯大祸了——第三声哭错了魂,把不该招来的东西,给招来了。

第二章 棺中血痕

“快、快把棺材盖摁住!”李狗子喊了一嗓子,冲上去想把棺材盖推回去,可他刚碰到棺材盖,就“啊”地叫了一声,像被火烫了似的缩回手,“烫!棺材盖怎么这么烫!”

林晚秋回过神,赶紧上前,伸手去摸棺材盖——果然烫得吓人,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的。她心里更慌了,娘说过,哭错魂会让亡魂不安,可从没说过棺材会发烫啊。

“晚秋,这、这可怎么办?”李铁蛋抓着头发,急得直跳脚,“是不是俺爹不高兴了?”

林晚秋没说话,目光落在棺材缝渗出的暗红色液体上。那液体顺着棺材壁流到地上,很快积成一小滩,凑近了闻,竟没有血腥味,反而带着股淡淡的香烛味,像是坟头烧的香灰混了水。

“你们谁碰过棺材?”林晚秋转头问李铁蛋。

李铁蛋摇头:“没人碰啊,从俺爹装进去,就一直放在这,连挪动都没挪动过。”

“那棺材里除了老栓叔,还有别的东西吗?”

“没有啊!就穿了身寿衣,放了个元宝枕头,别的啥都没有!”

林晚秋皱着眉,心里犯嘀咕。她蹲下身,借着仅剩的那点烛火,仔细看棺材缝里的液体。液体里似乎掺着些细小的颗粒,像是纸灰。她伸手蘸了一点,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,等液体干了,指尖竟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痕迹,像是用血画的细线。

就在这时,灵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风声,窗户“哐当”一声被吹开,雪花卷着寒气扑进来,把最后一根蜡烛也吹灭了。

“啊!”王翠花尖叫一声,抱着头蹲在地上,“我看见黑影了!就在窗户那!”

众人吓得纷纷后退,灵堂里一片漆黑,只有窗外的雪光映进来一点亮,勉强能看清彼此的轮廓。林晚秋攥着哭丧棒,警惕地盯着窗户——那里空荡荡的,什么都没有,可她总觉得,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,盯得她后背发毛。

“快把窗户关上!”林晚秋喊了一声,李狗子哆哆嗦嗦地走过去,刚要关窗户,突然“妈呀”一声,瘫坐在地上。

“怎、怎么了?”李铁蛋颤声问。

“窗、窗户上有字......”李狗子指着窗户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
林晚秋赶紧走过去,借着雪光一看,窗户纸上果然多了几个暗红色的字,像是用刚才棺材缝里的液体写的,歪歪扭扭的,像是女人的笔迹:“拿错了,换回来。”

“拿错啥了?换啥啊?”李铁蛋一头雾水,脸色却越来越白,“晚秋,这是不是闹鬼了?”

林晚秋没应声,她盯着那几个字,突然想起刚才哭错的第三声。她哭的是“娘”,难不成,是把她娘的魂给招来了?可娘已经死了八年,早就该投胎了啊。

就在这时,棺材里又传来“咚”的一声,这次声音更响,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用力撞棺材壁。紧接着,棺材盖“嘎吱嘎吱”地往上抬,缝隙越来越大,暗红色的液体流得更急了,在地上汇成了一条小细流,朝着灵堂门口的方向流去。

“快跑啊!”不知是谁喊了一声,灵堂里的人瞬间乱作一团,争先恐后地往门外跑,李铁蛋和王翠花也跟着跑了,只剩下林晚秋和瘫在地上的李狗子。

“晚秋,你快也跑吧!这地方邪门得很!”李狗子拉着林晚秋的衣角,哭丧着脸说。

林晚秋摇摇头:“我是哭丧人,这事因我而起,我不能跑。”她攥紧哭丧棒,深吸一口气,朝着棺材走去。

棺材盖已经抬到了一半,能看见里面铺着的白色寿被。她借着雪光往里看,突然僵住了——寿被上,竟趴着一只黑色的猫,猫的眼睛泛着绿光,正死死地盯着她。

那猫见她看过来,突然“喵”地叫了一声,声音凄厉,像是婴儿的哭声。紧接着,它纵身一跃,从棺材里跳了出来,擦着林晚秋的肩膀跑了出去,消失在雪夜里。

林晚秋愣了愣,赶紧看向棺材里。李老栓躺在里面,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寿衣,脸色苍白,双眼紧闭,看起来没什么异样。可当她的目光落在李老栓的手上时,心脏猛地一缩——李老栓的右手,紧紧攥着一缕乌黑的长发,头发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液体,和窗户纸上的字迹颜色一模一样。

她伸手想去掰开李老栓的手,可刚碰到他的指尖,就觉出不对劲——李老栓的手是温的。

死人的手怎么会是温的?

林晚秋吓得缩回手,踉跄着后退了两步。就在这时,李老栓的眼皮突然动了动,紧接着,他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
那是一双浑浊的眼睛,没有焦点,却直直地盯着林晚秋,嘴角缓缓往上扯,露出一个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诡异笑容。

“拿错了......换回来......”李老栓的嘴动了动,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木头,一字一句地重复着窗户纸上的话。

林晚秋吓得浑身冰凉,手里的哭丧棒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她转身就想跑,可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——低头一看,竟是一缕乌黑的长发,从棺材里伸出来,缠在了她的脚踝上,越缠越紧,像是有生命似的。

“换回来......把我的东西换回来......”李老栓的声音越来越近,林晚秋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吹在自己的后颈上,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。

她拼命挣扎,可头发缠得太紧,根本挣不开。就在这时,她想起了腰后的哭丧棒,赶紧弯腰去捡,可指尖刚碰到棒身,就觉得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涌进身体,缠在脚踝上的长发瞬间松了松。

她趁机捡起哭丧棒,猛地转过身,朝着李老栓挥了过去。哭丧棒刚碰到李老栓的肩膀,就听见“滋啦”一声,像是烧红的烙铁碰到了肉,李老栓惨叫一声,往后倒回棺材里,眼睛瞬间闭上了,脸色也恢复了死人该有的苍白。

缠在脚踝上的长发也松开了,缩回了棺材里,消失在寿被下面。

林晚秋瘫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。她看着那口棺材,再也不敢靠近,只能扶着墙,慢慢站起来,踉跄着走出了灵堂。

外面的雪还在下,刚才跑出去的人都站在院子里,远远地看着灵堂,没人敢靠近。见林晚秋出来,李铁蛋赶紧跑过来:“晚秋,里面咋样了?俺爹他......”

“你爹他......刚才睁眼了。”林晚秋的声音还在抖,“他手里攥着一缕头发,还说‘拿错了,换回来’。”

李铁蛋的脸瞬间没了血色:“头发?啥头发?俺爹生前最讨厌猫和头发,怎么会攥着头发?”

林晚秋摇摇头,她也不知道。就在这时,春桃跑了过来,手里拿着一件东西:“晚秋,你看这是啥?刚才那只黑猫跑出去的时候,掉在雪地里的。”

林晚秋低头一看,春桃手里拿着的是一枚银簪,簪子上刻着一朵梅花,样式很旧,像是几十年前的老物件。簪子的尖端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,和棺材里的液体颜色一模一样。

“这簪子......”林晚秋的心跳突然加速,她想起了娘的遗物——娘的梳妆盒里,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银簪,只是在娘死的那天,那枚簪子不见了,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。

难道,刚才招进来的,真的是娘的魂?可娘的簪子怎么会在黑猫身上?李老栓又为什么会攥着娘的头发?

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,林晚秋只觉得头嗡嗡作响。她看着手里的银簪,又看了看灵堂的方向,突然意识到,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,她哭错的那声魂,可能牵扯出了八年前的一桩旧事。

第三章 八年前的旧事

第二天一早,雪停了,太阳出来了,可青山坳里的气氛却比昨天更压抑。李老栓“睁眼”的事传遍了整个村子,没人再敢靠近李老栓家,连李铁蛋夫妇都搬到了邻居家暂住,只留下林晚秋一个人守着灵堂。

林晚秋一夜没睡,坐在灵堂的角落里,手里攥着那枚银簪和哭丧棒。银簪上的暗红色痕迹已经干了,变成了深褐色,像是陈年的血渍。她反复摩挲着簪子上的梅花纹路,脑子里全是娘的样子。

娘叫林秀莲,也是个哭丧人,手艺比她好得多,村里谁家办丧事,都要请娘去。八年前的腊月初八,娘替村西头的张奶奶哭丧,哭完回来就病倒了,高烧不退,嘴里还一直念叨着“拿错了”“换回来”,和昨天李老栓说的话一模一样。

没过三天,娘就死了,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,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。林晚秋记得,娘死的那天,她的梳妆盒被人翻动过,那枚银簪不见了,还有娘一直戴在身上的一个红布包,也不见了踪影。

当时她以为是家里进了贼,可村里家家户户都穷,没什么值钱的东西,贼怎么会只偷一枚旧簪子和一个红布包?现在想来,这事恐怕和娘最后一次哭丧有关。

“晚秋,你咋还在这?”门口传来脚步声,是村里的老支书王大爷,他手里拿着个暖壶,走进来递给林晚秋,“喝点热水暖暖身子,别冻着了。”

林晚秋接过暖壶,说了声谢谢。王大爷是看着她长大的,对她一直很照顾。

“老栓的事,我听说了。”王大爷叹了口气,在她身边坐下,“你娘当年,也是这么走的吧?”

林晚秋愣了愣,抬头看着王大爷:“王大爷,你知道我娘的事?”

王大爷点点头,眼神有些复杂:“当年你娘替张奶奶哭丧,哭完就不对劲了。其实,张奶奶死的那天,也发生了怪事——她的棺材里,也渗出来过暗红色的液体,还攥着一缕头发,和老栓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。”

林晚秋的心猛地一沉:“这么说,我娘的死,和张奶奶有关?”

“可能不止张奶奶。”王大爷压低声音,“你还记得吗?八年前,村里一共死了三个人,张奶奶、你娘,还有村东头的刘寡妇。她们三个死的时候,都发生了一样的怪事:棺材渗血,手里攥着头发,死前都念叨着‘拿错了,换回来’。”

林晚秋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她还真忘了刘寡妇的事。刘寡妇是在娘死后半个月没的,说是得了急病,可村里人都传,她是被鬼缠上了,死的时候眼睛也是睁着的。

“这三个人之间,有啥联系吗?”林晚秋赶紧问。

王大爷皱着眉,想了半天:“要说联系,她们三个年轻时都在村后的青山庙里当过义工,帮着庙里的老和尚打理香火。不过那庙十几年前就塌了,老和尚也圆寂了,现在就剩下一堆破瓦砾。”

青山庙?林晚秋对那地方有印象,小时候她跟着娘去过一次,庙里阴森森的,到处都是蜘蛛网,她吓得没敢进去,只在门口站了站。

“还有件事,我不知道该不该说。”王大爷犹豫了一下,“当年刘寡妇死的时候,我去帮过忙,我在她的枕头底下,发现了一枚银簪,和你手里的这枚,长得一模一样。”

林晚秋赶紧把手里的银簪递过去:“王大爷,你看看,是不是这枚?”

王大爷接过银簪,仔细看了看,脸色瞬间变了:“就是这枚!当年我问刘寡妇的家人,他们说这簪子不是刘寡妇的,是她死前几天捡的,捡的时候簪子上也沾着暗红色的东西。”

这么说来,这枚银簪在张奶奶、娘、刘寡妇和李老栓之间流转?它到底是什么东西?“拿错了,换回来”又指的是什么?

林晚秋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迷局,每解开一个疑问,就会冒出更多的疑问。她站起身:“王大爷,我想去青山庙看看。”

“不行!”王大爷赶紧拉住她,“那地方邪门得很,十几年前塌了之后,就没人敢去了,听说夜里还有哭声,像是女人在哭。”

“可现在只有去那,才能找到线索。”林晚秋的眼神很坚定,“我娘的死,还有李老栓、张奶奶、刘寡妇的死,肯定都和那庙有关,我必须去看看。”

王大爷拗不过她,只能叹了口气:“那你小心点,带上你的哭丧棒,要是遇到啥不对劲的,就赶紧跑回来。”

林晚秋点点头,把银簪揣进怀里,又拿起哭丧棒,朝着村后的青山庙走去。

青山庙在村子的最西边,藏在一片松树林里。因为常年没人打理,松树林长得密密麻麻,阳光都透不进来,走在里面,阴森森的,像是走进了坟地。

快到庙门口时,林晚秋听见了哭声,是女人的哭声,断断续续的,像是从庙里面传出来的。哭声很悲,带着浓浓的怨气,听得人心里发堵。

她握紧哭丧棒,小心翼翼地走进庙门。庙果然塌得差不多了,只剩下几堵残墙,地上堆满了破砖碎瓦,杂草长得比人还高。哭声是从庙后的偏殿传来的,她顺着哭声走过去,拨开杂草,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。

偏殿的墙角下,放着一口破旧的木棺,棺材盖已经烂得不成样子,露出里面的尸骨。尸骨旁边,坐着一个穿白衣的女人,背对着她,正在低声哭泣,乌黑的长发垂在背后,遮住了她的脸。

“你是谁?”林晚秋壮着胆子问。

女人的哭声停了,缓缓转过身来。当看到她的脸时,林晚秋吓得往后退了两步——那根本不是人的脸,脸上没有皮肤,露出暗红色的肌肉和森白的骨头,眼睛是两个黑洞,正死死地盯着她。

“拿错了......换回来......”女人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,和李老栓、娘当年的声音一模一样。

林晚秋攥紧哭丧棒,刚要挥过去,女人突然扑了过来,长长的指甲朝着她的脸抓来。她赶紧躲开,哭丧棒猛地砸在女人的肩膀上,女人惨叫一声,后退了两步,身上冒出一股黑烟。

“那是我的东西......你把它还给我......”女人嘶吼着,又要扑过来。

就在这时,林晚秋怀里的银簪突然发烫,像是要烧起来。她赶紧把银簪拿出来,朝着女人晃了晃。女人看到银簪,突然停住了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,连连后退。

“这簪子......是你的?”林晚秋问。

女人点点头,黑洞洞的眼睛盯着银簪,流露出一丝渴望:“是我的......八年前,被人拿错了......你把它还给我,我就放了你......”

“那‘拿错了,换回来’指的是什么?”

女人的身体晃了晃,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:“八年前,我在这庙里等着接我的东西,可他们拿错了,把我的东西给了别人,把别人的东西给了我......我没办法投胎,只能一直待在这里,等着有人把东西换回来......”

“你的东西是什么?谁拿错了?”

女人刚要说话,突然惨叫一声,身体开始冒烟,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着。“来不及了......他们要来了......你拿着簪子,去张奶奶家的地窖里找......那里有答案......”

话音刚落,女人的身体就化作一股黑烟,消失在了空气中。

林晚秋站在原地,手里攥着发烫的银簪,心里充满了疑惑。女人说的“他们”是谁?张奶奶家的地窖里又有什么?

她不敢多待,赶紧转身跑出了青山庙,朝着张奶奶家走去。张奶奶家早就没人了,她的儿女都搬到城里去了,房子空了八年,一直没人打理。

院子里长满了杂草,房门虚掩着,一推就“吱呀”作响。林晚秋走进屋里,按照女人的话,找到了地窖的入口。地窖就在厨房的角落里,盖着块木板,上面落满了灰尘。

她掀开木板,下面黑漆漆的,传来一股霉味。她从怀里摸出火柴,点燃了一根蜡烛,顺着梯子爬了下去。

地窖不大,里面堆着些破旧的家具和杂物。她拿着蜡烛,仔细地翻找着,突然,蜡烛的火苗晃了晃,照亮了墙角的一个红布包。

那红布包看起来很旧,上面绣着一朵梅花,和银簪上的梅花一模一样。林晚秋的心跳瞬间加速,她走过去,拿起红布包——这正是娘当年丢失的那个红布包!

她颤抖着打开红布包,里面没有别的东西,只有一张泛黄的纸,纸上写着几行字,字迹娟秀,像是女人写的:

“民国三十七年,腊月初八,与姐妹们约定,将‘魂引’藏于青山庙偏殿,待时机成熟,一同取出。不料遭人暗算,‘魂引’被换,我等魂魄被困,不得轮回。若有后人见此信,速将‘魂引’换回,我等感激不尽。——苏婉清”

苏婉清?这个名字很陌生,林晚秋从来没听说过。“魂引”又是什么?难道和她的哭丧棒一样,是能引魂的东西?

就在这时,地窖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,像是有人从梯子上爬了下来。林晚秋赶紧把红布包揣进怀里,握紧哭丧棒,警惕地看向入口。

蜡烛的火苗越来越暗,一个黑影从入口处走了下来,黑影越来越近,林晚秋看清了他的脸——竟是李老栓!

李老栓穿着那身藏青色的寿衣,脸色苍白,双眼浑浊,嘴角依旧挂着那诡异的笑容,一步步朝着她走来:“拿错了......换回来......把红布包给我......”

第四章 魂引之谜

林晚秋吓得连连后退,后背撞到了墙角的旧家具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响。她攥着哭丧棒,对着李老栓大喊:“你不是已经死了吗?怎么会在这里?”

李老栓没有回答,只是一步步逼近,嘴里反复念叨着:“换回来......把红布包给我......”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,像是有沙子在喉咙里滚动。

林晚秋知道,眼前的李老栓根本不是活人,是被那“魂引”或者苏婉清的魂魄操控了。她握紧哭丧棒,想起昨天用哭丧棒击退李老栓的场景,决定再试一试。

就在李老栓伸手要抓红布包时,林晚秋猛地挥起哭丧棒,朝着李老栓的胸口砸去。哭丧棒刚碰到他的衣服,就听见“滋啦”一声,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在了肉上,李老栓惨叫一声,往后退了两步,胸口的寿衣被烧出了一个黑洞,里面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雾气在翻滚。

“你别过来!”林晚秋举起哭丧棒,警惕地盯着他,“红布包不是你的,你到底是谁?”

李老栓的身体晃了晃,突然停下了动作,眼睛里的浑浊渐渐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痛苦的神情:“晚秋......我是老栓叔啊......我控制不住自己......有东西在我身体里......让我找红布包......”

林晚秋愣了愣,难道李老栓的意识还在?她试探着问:“老栓叔,你能听见我说话?”

李老栓点点头,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:“能......可我管不住我的手和脚......它让我来拿红布包,说拿了红布包,就能换回来......”

就在这时,地窖里的蜡烛突然“噗”地一声灭了,黑暗中,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,不是苏婉清的沙哑声,而是另一个清脆的女声:“别信他,他已经被‘错魂’缠上了,只要拿到红布包,他就会彻底变成傀儡。”

林晚秋猛地转头,借着从地窖入口透进来的一点微光,看到一个穿蓝色旗袍的女人站在不远处。女人长得很漂亮,眉眼间带着一股哀怨,身上却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——她也是个鬼。

“你是谁?”林晚秋问。

“我是张桂英,就是你们说的张奶奶。”女人笑了笑,笑容里满是苦涩,“八年前,我就是被这‘错魂’缠上,才丢了性命。”

“张奶奶?”林晚秋惊讶地看着她,“你也是被‘拿错了魂引’这事害死的?”

张桂英点点头:“民国三十七年,我和苏婉清、刘寡妇,还有你娘的娘,也就是你的外婆,四个人是好朋友,我们一起在青山庙当义工,帮着老和尚打理庙务。老和尚圆寂前,给了我们四个‘魂引’,说这‘魂引’能保我们死后魂魄安稳,顺利投胎。他还说,这四个‘魂引’要放在一起,藏在青山庙的偏殿里,等我们都百年之后,再一起取出来用。”

林晚秋听得目瞪口呆,原来这事还牵扯到了她的外婆。

“可没想到,老和尚圆寂后没多久,就有人偷偷溜进庙里,把我们的‘魂引’给换了。”张桂英的眼神变得冰冷,“换魂引的人,把我们四个的魂引和另外四个人的魂引弄混了。魂引一旦拿错,死后魂魄就会被困在阳间,无法投胎,还会被错魂反噬,变得不人不鬼,只能一直念叨着‘拿错了,换回来’,直到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魂引。”

“另外四个人是谁?”林晚秋问。

“就是李老栓,还有村里另外三个已经过世的老人。”张桂英叹了口气,“他们四个当年也在青山庙附近干活,可能是见老和尚给了我们魂引,就起了贪念,偷偷换了我们的魂引。可他们不知道,魂引这东西,认主不认人,不是自己的,拿了也没用,反而会被魂引里的怨气缠上,死后同样不得安宁。”

林晚秋终于明白了,原来八年前死的张奶奶、娘、刘寡妇,还有现在的李老栓,都是因为拿错了魂引,才会在死后出现那些诡异的事情。而她的外婆,应该也是因为拿错了魂引,早就被困在了阳间。

“那红布包里的‘魂引’,是苏婉清的?”林晚秋问。

张桂英点点头:“是。当年我们四个的魂引,分别用红、蓝、白、黑四种颜色的布包着,红布包是苏婉清的,蓝布包是我的,白布包是刘寡妇的,黑布包是你外婆的。你娘当年替我哭丧,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,偷偷找到了我的蓝布包魂引,可她还没来得及换回来,就被错魂反噬死了,魂引也被刘寡妇捡走了。后来刘寡妇死了,魂引又落到了李老栓手里,现在李老栓死了,魂引又回到了这里。”

“那我的哭丧棒,是不是也是魂引?”林晚秋想起娘留给她的哭丧棒,上面刻着暗红纹路,还能击退错魂。

张桂英看了看她手里的哭丧棒,眼睛一亮:“是!这是你外婆的魂引!你外婆当年是哭丧人,她的魂引就是这根哭丧棒。她知道魂引拿错了,怕自己死后错魂会缠上你,就把自己的魂引留给了你,还在上面刻了护魂的纹路,能保护你不被错魂伤害。”

林晚秋恍然大悟,原来娘留给她的哭丧棒,竟然是外婆的魂引。难怪昨天她用哭丧棒能击退李老栓,今天又能烫伤被错魂操控的李老栓。

“那现在该怎么办?”林晚秋问,“我们要把所有的魂引都找回来,还给它们真正的主人吗?”

“对。”张桂英点点头,“只有把四个魂引都找回来,分别还给我、苏婉清、刘寡妇和你外婆,我们的魂魄才能得到解脱,顺利投胎。现在苏婉清的红布包魂引在你手里,我的蓝布包魂引应该在李老栓家,刘寡妇的白布包魂引可能在她的坟里,你外婆的黑布包魂引,就是你手里的哭丧棒。”

就在这时,地窖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响,是李老栓的声音:“我不要投胎......我要魂引......我要永远待在这里......”

林晚秋和张桂英转头一看,只见李老栓的眼睛又变得浑浊起来,身上的暗红色雾气越来越浓,像是要把他整个吞噬掉。他猛地朝着林晚秋扑过来,速度比刚才快了很多。

“小心!”张桂英大喊一声,挡在了林晚秋面前。李老栓的指甲抓在张桂英的身上,张桂英的身体瞬间变得透明起来,像是要消失了。

“张奶奶!”林晚秋大喊一声,猛地挥起哭丧棒,朝着李老栓的后背砸去。这次哭丧棒的威力更大,直接把李老栓砸倒在地,他身上的暗红色雾气“滋啦”一声,消散了一大半。

李老栓趴在地上,挣扎了半天,终于不动了。过了一会儿,他的身体渐渐变得僵硬,恢复了死人该有的样子——这次,他是真的死透了。

张桂英的身体也恢复了原样,只是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:“谢谢你,晚秋。要是没有你,我可能已经魂飞魄散了。”

林晚秋摇摇头:“该谢谢的是你,告诉我这么多事。现在我们去李老栓家找你的蓝布包魂引吧。”

张桂英点点头,跟着林晚秋一起爬出了地窖,朝着李老栓家走去。

李老栓家的院子里依旧空荡荡的,没人敢靠近。林晚秋和张桂英走进灵堂,张桂英指着棺材旁边的一个木箱子说:“我的魂引应该在那里面。当年李老栓拿到我的魂引后,一直藏在这个木箱子里。”

林晚秋走过去,打开木箱子。箱子里果然放着一个蓝色的布包,布包上绣着一朵兰花,和红布包上的梅花样式相似。她拿起蓝布包,递给张桂英:“张奶奶,这是你的魂引。”

张桂英接过蓝布包,激动得浑身发抖,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,滴在蓝布包上,瞬间化作了雾气。“谢谢你......我终于拿到我自己的魂引了......”

就在这时,灵堂外传来一阵哭声,是刘寡妇的声音:“我的魂引......我的白布包魂引......”

林晚秋和张桂英赶紧走出灵堂,只见刘寡妇的魂魄站在院子里,穿着一身白衣,脸色苍白,眼神里充满了渴望。

“刘姐,我们正要去找你的魂引。”张桂英走过去,对刘寡妇说,“你的魂引应该在你的坟里,我们现在就去取。”

刘寡妇点点头,跟着她们一起朝着村东头的坟地走去。

刘寡妇的坟在坟地的角落里,因为常年没人打理,坟头的草长得很高。张桂英指着坟头说:“她的魂引就埋在坟头下面,用白布包着。”

林晚秋找来一把铁锹,小心翼翼地挖着坟头的土。挖了没多久,就碰到了一个硬东西,她赶紧放慢速度,轻轻拨开泥土——里面果然放着一个白布包,布包上绣着一朵菊花。

她拿起白布包,递给刘寡妇:“刘奶奶,这是你的魂引。”

刘寡妇接过白布包,激动得说不出话,只是一个劲地哭,眼泪同样化作了雾气。

现在,苏婉清的红布包、张桂英的蓝布包、刘寡妇的白布包都找到了,就差外婆的黑布包魂引了——也就是林晚秋手里的哭丧棒。

“现在我们去找苏婉清吧,把她的魂引还给她。”林晚秋说。

张桂英和刘寡妇点点头,跟着她一起朝着青山庙走去。

回到青山庙的偏殿,苏婉清的魂魄果然还在那里,只是比之前虚弱了很多,身上的黑烟也淡了不少。

“婉清,我们找到你的魂引了。”张桂英走过去,对苏婉清说。

苏婉清抬起头,看到林晚秋手里的红布包,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光芒。林晚秋走过去,把红布包递给她:“苏奶奶,这是你的魂引,还给你。”

苏婉清接过红布包,身体猛地一颤,身上的黑烟瞬间消散,脸上的皮肤竟然慢慢长了出来,虽然依旧苍白,却已经有了人的样子。“谢谢......谢谢你们......”

现在,四个魂引都回到了各自的主人手里。张桂英、苏婉清、刘寡妇的魂魄都变得清晰起来,身上的怨气也消失了。

“晚秋,谢谢你。”张桂英看着林晚秋,眼里充满了感激,“要不是你,我们可能永远都无法解脱。”

“还有我外婆,她在哪里?”林晚秋问,她想见见外婆的魂魄。

张桂英朝着偏殿的墙角指了指:“她一直在那里,因为没有魂引,她的魂魄很虚弱,不敢出来见人。”

林晚秋顺着她的手指看去,只见墙角的阴影里,站着一个穿黑色衣服的女人,正是她的外婆。外婆的脸色很苍白,身体透明得像是随时会消失。

“外婆!”林晚秋喊了一声,跑了过去。

外婆看着她,眼里充满了慈爱:“晚秋,我的好孙女......”

林晚秋把手里的哭丧棒递给外婆:“外婆,这是你的魂引,还给你。”

外婆接过哭丧棒,身体瞬间变得清晰起来,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:“好孩子,谢谢你......外婆终于可以解脱了。”

四个女人拿着各自的魂引,站在偏殿里,脸上都露出了解脱的笑容。她们朝着林晚秋鞠了一躬:“晚秋,我们走了,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,这哭丧棒你留着,它会一直保护你的。”

林晚秋点点头,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。她看着四个女人的魂魄渐渐变得透明,最后化作四道白光,朝着天空飞去,消失在了云层里。

阳光透过青山庙的破窗,照进偏殿里,驱散了多年的阴森和寒冷。林晚秋手里握着外婆留下的哭丧棒,心里充满了温暖。她知道,外婆和张奶奶她们,终于可以安心地投胎了,而她,也会带着外婆的期望,继续做一个哭丧人,用这根魂引哭丧棒,送更多的亡魂踏过奈何桥,不再被错魂缠磨。

第五章 哭丧夜惊魂

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,可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,林晚秋又接到了哭丧的活儿。

死者是村东头的王二麻子,喝酒喝多了,掉进河里淹死的。王二麻子生前是个无赖,经常欺负村里的人,死后没几个人愿意帮他办丧事,他的家人没办法,只能找到林晚秋。

林晚秋本来不想接,可想起外婆的话,哭丧人要送所有亡魂归西,不管他生前是好是坏,就答应了下来。

王二麻子的丧事定在午夜十二点,灵堂设在他家的堂屋里。林晚秋赶到时,灵堂里冷冷清清的,只有王二麻子的老婆和儿子在哭,哭声里没什么悲意,反而带着股不耐烦。

供桌上摆着简单的祭品,一盘花生,一瓶白酒,还有一个没吃完的馒头。王二麻子的黑白照片放在供桌中央,照片里的他咧嘴笑着,眼神猥琐,看着让人心里发毛。

午夜十二点一到,林晚秋拿起哭丧棒,跪在灵前,开始哭丧。

第一声哭“生”,她忆起王二麻子生前的事,虽然他是个无赖,可也有可怜的地方,从小父母双亡,跟着奶奶长大,奶奶死后,就没人管他了,才慢慢变成了现在的样子。

哭着哭着,灵堂里的温度突然下降,供桌上的白酒瓶“哐当”一声倒了,酒液洒在地上,顺着地板缝流到了棺材底下。

林晚秋没在意,继续哭第二声“养”,念着王二麻子对他儿子的好——虽然他经常喝酒闹事,可对儿子却很疼,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儿子。

就在这时,棺材里传来“咕咚”一声,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翻滚。王二麻子的老婆吓得尖叫一声,抱着儿子躲到了墙角:“怎、怎么回事?棺材里怎么有声音?”

林晚秋皱了皱眉,握紧哭丧棒,朝着棺材看去。棺材盖是盖着的,可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,像是有只手在里面推棺材盖。

她深吸一口气,继续哭第三声“别”,刚开口,就觉得背后一凉,像是有人对着她的后颈吹了口气。她猛地回头,灵堂里空荡荡的,除了王二麻子的老婆和儿子,什么都没有。

可当她转回头时,突然发现供桌上的照片变了——照片里的王二麻子,眼睛竟然睁得大大的,直勾勾地盯着她,嘴角还流着口水,像是要从照片里爬出来。

“啊!”林晚秋吓得后退了一步,手里的哭丧棒差点掉在地上。

就在这时,棺材盖“嘎吱”一声,被推起来了一条缝,一只青紫色的手从缝里伸了出来,指甲又长又黑,朝着供桌上的白酒瓶抓去。

“诈尸了!”王二麻子的老婆尖叫着,拉着儿子就往外跑,转眼间就没了踪影。

灵堂里只剩下林晚秋一个人,她攥紧哭丧棒,警惕地盯着那只青紫色的手。那只手抓了半天,没抓到白酒瓶,又缩了回去,紧接着,棺材盖被猛地推开,王二麻子从棺材里坐了起来。

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寿衣,脸色青紫,眼睛瞪得大大的,嘴角流着涎水,身上还带着一股河水的腥臭味。他朝着林晚秋扑过来,嘴里喊着:“酒......我要喝酒......”

林晚秋赶紧躲开,哭丧棒猛地朝着王二麻子的胸口砸去。哭丧棒刚碰到他的衣服,就听见“滋啦”一声,王二麻子惨叫一声,往后退了两步,胸口的寿衣被烧出了一个黑洞,里面冒出一股黑烟。

“你别过来!”林晚秋举起哭丧棒,对着他大喊。

可王二麻子像是没听见似的,又朝着她扑过来,这次他的速度更快,一把抓住了林晚秋的胳膊。他的手冰凉刺骨,像是冰锥扎进了肉里。

林晚秋疼得龇牙咧嘴,手里的哭丧棒再次砸在王二麻子的肩膀上。这次,王二麻子的身体晃了晃,突然停下了动作,眼睛里的浑浊渐渐散去,露出了一丝清明:“晚秋......是你......”

林晚秋愣了愣:“王大叔,你能听见我说话?”

王二麻子点点头,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:“能......可我控制不住自己......我好渴......好想喝酒......”

林晚秋想起王二麻子是掉进河里淹死的,可能是死后魂魄被河水的怨气缠上了,才会变成这样。她赶紧说:“王大叔,你别想着喝酒了,你已经死了,该去投胎了,别在阳间缠磨了。”

“投胎?”王二麻子的眼神变得迷茫,“我不想投胎......我还没喝够酒......”

就在这时,灵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,是张桂英、苏婉清、刘寡妇和外婆的魂魄。她们四个飘进灵堂,围着王二麻子,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。

“王二麻子,你生前作恶多端,死后还不醒悟,竟然被怨气缠上,想要害人!”张桂英厉声说。

王二麻子看到她们四个,吓得往后退了两步:“你们......你们是谁?别过来!”

“我们是来帮你的。”外婆走过去,温和地说,“你要是再被怨气缠上,就会变成恶鬼,永远无法投胎,只能在阳间受苦。我们帮你驱散怨气,你赶紧去投胎吧,下辈子做个好人。”

王二麻子犹豫了一下,点了点头。

外婆、张桂英、苏婉清和刘寡妇围成一个圈,把王二麻子围在中间。她们四个手里的魂引发出淡淡的光芒,光芒汇聚在一起,形成一个金色的光圈,笼罩着王二麻子。

王二麻子身上的黑烟渐渐散去,脸色也恢复了正常,眼睛里的迷茫也消失了。他朝着林晚秋和外婆她们鞠了一躬:“谢谢你们......我知道错了......我这就去投胎......”

说完,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,最后化作一道白光,朝着天空飞去。

灵堂里的温度渐渐恢复了正常,供桌上的照片也恢复了原样。

外婆走到林晚秋身边,摸了摸她的头:“晚秋,以后你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事,只要你拿着哭丧棒,坚守哭丧人的本分,就能帮更多的亡魂解脱。”

林晚秋点点头,握紧了手里的哭丧棒。她知道,以后的路还很长,她会带着外婆的期望,做一个好的哭丧人,送每一个亡魂踏过奈何桥,让他们都能安心地投胎,不再被怨气和错魂缠磨。

从那以后,青山坳的人都知道,村西头的哭丧人林晚秋,不仅哭丧哭得好,还能驱邪避灾。谁家办丧事,都会请她去,而林晚秋也从不推辞,每次都会拿着那根磨得发亮的哭丧棒,在灵前哭断三声,送亡魂归西,也送自己一颗心安。

而那根哭丧棒,也成了青山坳的一个传说,据说只要有它在,任何邪祟都不敢靠近,而林晚秋的名字,也随着这个传说,在青山坳一代一代地流传了下去。

全文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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