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:归乡的雨
林深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的。
凌晨三点,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,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出租屋的玻璃,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刮擦。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着,来电显示是“村长”,一个他快十年没联系过的名字。
“深娃子,你爹……没了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,混着雨声,模糊又刺耳,“今天凌晨走的,走的时候还喊着你的名字,你要是方便,就回来送他最后一程。”
林深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紧,指节泛白。他爹林建国是个老猎户,身子骨一直硬朗,怎么会突然没了?他想追问,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,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,还有电话那头越来越大的雨声。
挂了电话,林深再没了睡意。他坐在床边,看着窗外的雨帘,思绪飘回了那个叫“林家坳”的村子。那是他长大的地方,坐落在群山深处,交通闭塞,村里还保留着很多老规矩——比如不能在雨天挖坟,不能在坟头附近点灯,还有,不能惹后山的“守坟人”。
他小时候最怕的就是后山。村里的老人说,后山的坟茔里住着“不干净的东西”,尤其是下雨天,坟头会亮起青色的灯,那是“引魂灯”,要是被灯照到,魂魄就会被勾走。那时候他总缠着爹问,引魂灯是真的吗?爹每次都皱着眉骂他:“小孩子家家别瞎问,往后少去后山。”
后来他考上了城里的大学,就再也没回去过。不是不想回,是不敢回。他总记得十八岁那年的雨夜,他偷偷去后山找爹落在那里的猎枪,却看见坟地里亮起了一盏青色的灯,灯旁站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,背对着他,手里拿着一根竹竿,竹竿上挂着一串纸钱,风一吹,纸钱“哗啦”响,像人的哭声。
那天他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家,发了三天高烧。病好后,他就再也不敢靠近后山,也不敢提那天的事。再后来,他考上大学,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林家坳,以为再也不会和那些诡异的事扯上关系。
可现在,爹没了,他必须回去。
第二天一早,林深收拾好行李,买了最早一班去县城的高铁,再转乘大巴,颠簸了四个多小时,才到了林家坳村口。
雨还在下,比昨天更大了。村口的老槐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,树枝上挂着的红布条湿漉漉地垂着,像一条条流血的舌头。村口没什么人,只有一个穿蓑衣的老人蹲在石碑旁抽烟,看见林深,抬起头,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——是村长。
“深娃子,你可算回来了。”村长把烟蒂扔在地上,用脚踩灭,“你爹的灵堂设在老屋里,我已经让村里人帮忙布置好了。”
林深点点头,跟着村长往村里走。村里的路还是小时候的土路,下雨后变得泥泞不堪,每走一步都要陷进去半只脚。两旁的房子大多是土坯房,墙皮脱落,窗户紧闭,像是一个个沉默的棺材。偶尔有几户人家的烟囱冒着烟,却听不到任何声音,连狗叫都没有,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。
“村长,我爹是怎么没的?”走了一会儿,林深忍不住问。
村长的脚步顿了一下,脸色沉了沉,声音压得很低:“是在后山发现的,昨天凌晨,有人看见你爹往后山走,后来就没回来。早上村里人去找,发现他躺在坟地里,没气了,手里还攥着一盏……青灯。”
“青灯?”林深的心脏猛地一跳,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,“是坟头的引魂灯?”
村长没说话,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,加快了脚步。
林深的老屋在村子最里面,靠近后山。老屋是土坯房,院子里长满了杂草,房门上挂着白色的丧帘,丧帘被风吹得飘起来,露出里面的灵堂。灵堂中央放着一口棺材,棺材前摆着爹的黑白照片,照片里的爹穿着猎装,眼神锐利,可现在,照片上的眼睛像是在盯着他,让他浑身不自在。
灵堂里站着几个村里人,都是些老人,看见林深进来,都低着头,没人说话。林深走到棺材前,跪下,磕了三个头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他伸手想摸一下棺材,却被一个老人拦住了。
“别碰!”老人的声音沙哑,“你爹是被‘脏东西’缠上了,棺材不能随便碰,得等守坟人来做场法事,才能下葬。”
“守坟人?”林深愣住了,“村里还有守坟人?”
他小时候听说过守坟人,说是住在后山的破庙里,负责看管后山的坟茔,可他从来没见过。后来他离开村子,以为守坟人早就不在了。
“一直都有。”村长走过来,拍了拍林深的肩膀,“守坟人姓陈,叫陈九爷,是个怪人,平时不怎么下山,只有村里有人去世,才会来帮忙。我已经让人去叫他了,估计很快就到。”
林深点点头,没再说话。他坐在灵堂的角落里,看着爹的照片,心里乱成一团麻。爹为什么要去后山?为什么手里会攥着青灯?难道真的和引魂灯有关?
就在这时,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,伴随着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。林深抬头一看,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人走了进来,老人头发花白,脸上布满了皱纹,眼睛深陷,手里拄着一根桃木拐杖,拐杖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。
“陈九爷。”村长连忙迎了上去。
陈九爷没说话,只是走到棺材前,绕着棺材走了一圈,然后停下来,盯着棺材,眼神锐利,像是能看穿棺材里的东西。过了一会儿,他才开口,声音沙哑:“林建国是被引魂灯勾走了魂魄,今晚子时,引魂灯还会来,要是不阻止,他的魂魄就会被带到阴曹地府,永世不得超生。”
林深心里一紧,连忙站起来:“陈九爷,您有办法救我爹吗?不管多少钱,我都愿意出。”
陈九爷看了他一眼,摇了摇头:“不是钱的事,引魂灯是后山的‘东西’弄出来的,要救你爹,就得去后山,找到引魂灯的源头,把它灭了。可后山凶险,不是一般人能去的。”
“我去!”林深毫不犹豫地说,“我爹是为了我才出事的,我必须救他。”
陈九爷沉默了一会儿,点了点头:“好,既然你有这个决心,我就帮你。今晚子时前,你跟我去后山,我会教你怎么对付引魂灯。不过你要记住,到了后山,不管看见什么,听见什么,都不能回头,否则就会被‘东西’缠上。”
林深重重地点了点头,心里虽然害怕,但一想到爹,就什么都不怕了。
接下来的时间,陈九爷让林深准备了一些东西:一把桃木剑,一张黄符,一瓶黑狗血,还有一根红绳。陈九爷说,桃木剑能驱邪,黄符能镇住鬼魂,黑狗血能破阴气,红绳能绑住魂魄。
夜幕慢慢降临,雨还在下,而且越来越大,风声也越来越响,像是鬼哭狼嚎。子时快到了,陈九爷带着林深,拿着准备好的东西,往后山走去。
后山的路很难走,全是泥泞和杂草,两旁的树木长得歪歪扭扭,树枝像鬼爪一样伸向天空。雨打在树叶上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音,像是有人在背后跟着他们。林深紧紧跟在陈九爷后面,手里握着桃木剑,手心全是汗。
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,他们来到了后山的坟地。坟地里布满了坟茔,有的坟头已经塌陷,有的立着石碑,石碑上的字模糊不清。雨水中,坟地里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,让人不寒而栗。
“就在前面。”陈九爷停下脚步,指了指坟地深处,“你看,那就是引魂灯。”
林深顺着陈九爷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坟地深处的一座孤坟前,亮起了一盏青色的灯,灯光微弱,却在雨水中格外显眼。灯旁似乎站着一个人影,背对着他们,一动不动。
“那是谁?”林深小声问。
“别说话,跟我来。”陈九爷压低声音,慢慢往前走。
林深跟着陈九爷,一步一步地靠近那盏青灯。越靠近,他就越觉得冷,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。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还有风吹过坟茔的声音,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。
就在他们离青灯还有十几米的时候,那盏青灯突然闪烁了一下,灯旁的人影慢慢转了过来。林深一看,吓得差点叫出声来——那个人影没有脸,只有一片模糊的黑影,像是被墨汁染过一样。
“不好,它发现我们了!”陈九爷大喊一声,从怀里掏出黄符,扔向黑影,“快,用黑狗血泼它!”
林深反应过来,连忙打开装着黑狗血的瓶子,朝着黑影泼了过去。黑狗血落在黑影身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,像是开水浇在冰上。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,声音尖锐刺耳,让人耳膜生疼。
“快,用桃木剑刺它的心脏!”陈九爷大喊。
林深握紧桃木剑,朝着黑影冲了过去。就在桃木剑快要刺到黑影的时候,黑影突然消失了,只剩下那盏青灯还在坟前亮着。
“怎么回事?”林深愣住了。
陈九爷皱着眉,走到青灯前,仔细看了看,脸色变得凝重:“它跑了,但引魂灯还在,只要引魂灯不灭,它还会回来。我们必须把引魂灯灭了。”
陈九爷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,贴在青灯上,然后用桃木剑挑着黄符,点燃了。黄符燃烧起来,发出蓝色的火焰,火焰烧到青灯上,青灯发出“噼啪”的声音,慢慢熄灭了。
就在青灯熄灭的那一刻,坟地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,风声里夹杂着女人的哭声,哭得撕心裂肺。林深吓得浑身发抖,紧紧抓住陈九爷的衣服。
“别害怕,这是它的怨气,引魂灯灭了,它的怨气就散了。”陈九爷安慰道。
过了一会儿,风声停了,哭声也消失了,坟地里又恢复了平静,只有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。
“好了,没事了。”陈九爷松了口气,“林建国的魂魄暂时安全了,明天我们就可以把他下葬了。”
林深点点头,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。他看着爹的坟茔(虽然还没下葬,但已经选好了位置),心里暗暗发誓,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爹,再也不离开林家坳了。
可他不知道,这只是一个开始。引魂灯虽然灭了,但后山的“东西”并没有消失,一场更大的灾难,正在等着他。
第二章:坟地的脚印
第二天一早,雨停了。
林深和村里人一起,把爹的棺材抬到了后山的坟地,按照陈九爷的吩咐,选了一个向阳的位置,挖了坑,准备下葬。
陈九爷站在坟坑旁,手里拿着桃木剑,嘴里念念有词,像是在做什么法事。村里的老人们都站在一旁,神色严肃,没人说话。林深跪在坟坑前,看着棺材慢慢被放进坑里,心里一阵难过。
就在棺材快要放到底的时候,陈九爷突然大喊一声:“停!”
所有人都愣住了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林深抬起头,看着陈九爷,只见陈九爷盯着坟坑底部,脸色凝重。
“怎么了,陈九爷?”村长连忙走过去问。
陈九爷没说话,只是指了指坟坑底部。林深和村里人都凑过去看,只见坟坑底部的泥土上,印着一串奇怪的脚印。
那脚印很小,像是小孩子的脚印,但是比普通小孩子的脚印要窄,而且脚印的形状很奇怪,没有脚趾,只有一个圆圆的轮廓,像是用石头砸出来的。更诡异的是,脚印是湿漉漉的,像是刚踩上去的一样,可坟坑是今天早上才挖的,挖的时候泥土还是干的,怎么会有湿漉漉的脚印?
“这是谁的脚印?”村里的一个老人忍不住问,声音有些发抖,“难道是……后山的‘东西’?”
陈九爷皱着眉,点了点头:“没错,这是‘它’的脚印。‘它’昨晚来过这里,而且还进了坟坑。”
“什么?”林深心里一紧,“‘它’想干什么?”
“‘它’是想把林建国的魂魄带走。”陈九爷说,“幸好我们昨晚灭了引魂灯,‘它’没能得逞。但‘它’不甘心,所以昨晚又来这里,想破坏林建国的坟茔。”
林深的心里升起一股寒意。他没想到,那个“东西”竟然这么执着,连爹的坟茔都想破坏。
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村长着急地问,“棺材已经抬过来了,总不能再抬回去吧?”
陈九爷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没事,我有办法。你们先把棺材抬上来,我在坟坑底部撒上一些糯米和黑狗血,再贴几张黄符,就能镇住‘它’了。”
村里人连忙把棺材抬了上来。陈九爷从怀里掏出一袋糯米和一瓶黑狗血,还有几张黄符,走进坟坑,把糯米撒在脚印上,又把黑狗血倒在上面,最后把黄符贴在坟坑的四壁。
做完这些,陈九爷才从坟坑里走出来,对村里人说:“好了,现在可以把棺材放下去了。”
村里人把棺材重新放进坟坑,然后开始填土。林深跪在一旁,看着泥土一点点把棺材埋住,心里暗暗祈祷,希望爹能安息,不要再被“东西”打扰。
下葬结束后,村里人都回去了,只剩下林深和陈九爷还在坟地。
“陈九爷,那个‘东西’到底是什么?”林深忍不住问,“为什么一直缠着我爹?”
陈九爷叹了口气,坐在坟头旁的石头上,点燃了一支烟,慢慢说:“这个‘东西’,是后山的‘坟灵’。传说很久以前,后山有一个女子,因为难产而死,死后被埋在那里。可她不甘心,魂魄一直留在后山,慢慢变成了坟灵。坟灵靠吸食死人的魂魄为生,尤其是刚去世的人的魂魄,因为刚去世的人的魂魄还很虚弱,容易被吸食。”
“那我爹……”林深心里一沉。
“你爹是个猎户,经常去后山打猎,可能不小心得罪了坟灵。”陈九爷说,“而且你爹去世的时候,正好是雨天,雨天是坟灵最活跃的时候,所以坟灵才会找上你爹。”
林深沉默了。他想起小时候,爹经常带着他去后山打猎,那时候他还觉得后山很有趣,没想到后山竟然藏着这么可怕的东西。
“那坟灵会不会再来找我?”林深问,心里有些害怕。
“不好说。”陈九爷说,“坟灵记仇,我们昨晚灭了它的引魂灯,还破坏了它的好事,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。你最近要小心点,尽量不要一个人去后山,晚上也不要出门。”
林深点点头,把陈九爷的话记在心里。
回到老屋,林深简单收拾了一下。老屋很久没人住了,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,家具也破旧不堪。他找了一块布,擦了擦桌子和椅子,然后坐在院子里,看着后山的方向,心里思绪万千。
他本来想,等爹下葬后,就回城里继续工作。可现在,坟灵的事让他不敢离开。他担心坟灵会伤害村里的人,更担心坟灵会来找他。
就在这时,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。林深站起来,走到门口,打开门一看,是村里的一个女孩,叫林晓。
林晓比林深小两岁,小时候经常和林深一起玩。林晓长得很漂亮,皮肤白皙,眼睛很大,只是脸色有些苍白,像是身体不太好。
“林深哥,你回来了。”林晓笑着说,手里拿着一个篮子,“我妈让我给你送点吃的,刚煮好的鸡蛋和粥。”
林深心里一暖,连忙接过篮子:“谢谢你,晓妹,也谢谢你妈。”
“不用谢。”林晓走进院子,看了看老屋,“这房子好久没人住了,你一个人住在这里,不害怕吗?”
林深笑了笑:“不怕,这是我家,有我爹在,我什么都不怕。”
林晓低下头,小声说:“林深哥,我听说你爹是被后山的‘东西’害了,你……你以后要小心点。”
“我知道,陈九爷已经跟我说了。”林深说,“对了,晓妹,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事?比如后山的坟地里有青灯,或者有奇怪的脚印?”
林晓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,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,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,声音也有些发颤:“前、前几天的雨夜,我去后山给我奶奶上坟,路过一片坟茔时,看见过一盏青灯……就飘在坟头上方,还听见有人在哭,像是女人的声音,我吓得赶紧跑了,连纸钱都没敢烧完。”
林深心里一沉,追问:“你看清青灯旁边有没有人?或者有没有奇怪的脚印?”
林晓用力摇头,指尖泛白:“没有,我当时光顾着跑了,不敢回头看。不过……我跑的时候好像踩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,回家后发现鞋底沾了些黑色的泥,那泥很奇怪,晾了半天都没干,还带着一股腥臭味。”
陈九爷说过,坟灵留下的痕迹会带着阴气,寻常泥土遇风即干,唯独沾了阴气的泥会滞湿发腥。林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,他让林晓先回家,叮嘱她最近别再去后山,之后便拿着桃木剑,匆匆往后山坟地赶去。
刚到坟地入口,林深就察觉到一股异样的阴气——比昨晚更重了。昨晚被扑灭的青灯所在的孤坟前,泥土被翻得乱七八糟,原本贴在坟坑四壁的黄符,此刻碎成了几片,散落在地上,符纸上的朱砂像是被什么东西舔舐过,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。
他蹲下身,仔细查看地面,除了早上那串无趾脚印,又多了几串新的脚印,这些脚印比之前的更大,形状却一模一样,像是同一个“东西”在坟前来回踱步。更诡异的是,脚印旁还散落着几根黑色的毛发,毛发粗硬,不像人的,也不像山里常见的野兽毛发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陈九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,林深吓了一跳,回头看见老人拄着桃木拐杖,脸色凝重地站在不远处。
“我担心坟灵再来捣乱,就过来看看。”林深指着地上的脚印和碎符,“九爷,您看,它又来了,还破坏了您贴的黄符。”
陈九爷走过来,捡起一片碎符,放在鼻尖闻了闻,眉头皱得更紧:“这不是普通的阴气,是‘尸气’。这坟灵恐怕不是普通的亡魂,而是被尸气养着的‘走尸灵’。”
“走尸灵?”林深从没听过这个词,心里一阵发毛。
“就是亡魂附在尸体上,靠吸食生人的阳气和死人的魂魄为生。”陈九爷解释道,“一般的坟灵怕糯米、黑狗血,可走尸灵不怕,它的尸气能抵消这些东西的阳气。昨晚我们灭了它的引魂灯,断了它吸食魂魄的路子,它现在急了,想拆了林建国的坟,抢他的魂魄补身子。”
林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:“那怎么办?我爹的坟还能保住吗?”
“能,但得找到走尸灵的本体。”陈九爷说,“走尸灵的本体一定藏在后山的某个地方,可能是老坟里,也可能是破庙里。只要找到本体,毁了它,就能彻底解决问题。”
两人顺着脚印的方向往后山深处走,越往里走,树木越茂密,阳光根本照不进来,空气里的尸气也越来越重,夹杂着一股腐烂的臭味。走了大约半个时辰,他们来到了后山深处的一座破庙前——这是村里废弃多年的山神庙,林深小时候来过一次,当时庙里还摆着神像,现在神像早已被推倒,碎成了几块,庙里积满了灰尘和蛛网,墙角还堆着几具动物的骸骨。
庙门是虚掩着的,门缝里渗出一股黑色的雾气,雾气里裹着那股熟悉的腥臭味。陈九爷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,递给林深:“一会儿进去,不管看见什么,都别说话,把这张符贴在你爹的桃木剑上,要是遇到走尸灵,就用剑刺它的眉心——那是它的命门。”
林深接过黄符,贴在桃木剑上,深吸一口气,跟着陈九爷推开了庙门。
庙里比外面更暗,只有几缕阳光从屋顶的破洞里照进来,照亮了空中飞舞的灰尘。正对着庙门的位置,摆着一口破旧的棺材,棺材盖是打开的,里面空无一物,棺材壁上却刻满了奇怪的符文,符文里渗出黑色的液体,顺着棺材壁流到地上,在地面汇成一个黑色的圆圈。
而圆圈中央,站着一个“人”——浑身裹着黑色的寿衣,寿衣破烂不堪,露出的皮肤呈青灰色,没有五官的脸上,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,正对着庙门的方向,像是在“看”着他们。
“就是它!”陈九爷大喝一声,举起桃木拐杖,朝着走尸灵冲了过去。走尸灵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,声音像指甲刮过木板,让人耳膜生疼,它伸出青灰色的手,朝着陈九爷抓去。
林深也反应过来,握紧桃木剑,朝着走尸灵的眉心刺去。可走尸灵的速度很快,侧身躲开了他的剑,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,青灰色的手指冰凉刺骨,像是握着一块冰,林深感觉一股寒气顺着手腕往身体里钻,浑身都僵住了。
“用黑狗血!”陈九爷大喊,一边用拐杖挡住走尸灵的攻击,一边从怀里掏出一瓶黑狗血,扔给林深。
林深接住瓶子,用力拧开盖子,将黑狗血朝着走尸灵的脸泼去。黑狗血落在走尸灵的脸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,冒出一股黑烟,走尸灵的嘶吼声更尖锐了,抓着林深手腕的手也松了松。
趁这个机会,林深举起桃木剑,用尽全身力气,朝着走尸灵的眉心刺去。桃木剑上的黄符突然燃烧起来,蓝色的火焰顺着剑刃蔓延到走尸灵的脸上,走尸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身体开始融化,像蜡一样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,渗入了地下。
庙里的尸气渐渐散去,那股腐烂的臭味也消失了。林深瘫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气,手腕上还留着走尸灵手指的冰凉触感,让他浑身发冷。
陈九爷走过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没事了,走尸灵已经被灭了。”
林深点点头,看着地上那滩黑色的液体,心里还是有些后怕:“九爷,这走尸灵的本体就是刚才那个‘人’吗?”
“不是,那只是它的分身。”陈九爷说,“它的本体应该还藏在别的地方,刚才那个分身只是它用来试探我们的。不过它的分身被灭,元气大伤,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捣乱了。”
两人走出破庙,太阳已经西斜,后山的风也变得暖和了一些。林深看着爹的坟茔方向,心里终于松了口气——他以为,这场风波终于结束了。
可他不知道,破庙里那口棺材壁上的符文,在他们走后,又重新亮起了暗红色的光,而地下那滩黑色的液体,正慢慢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脚印,朝着坟地的方向移动。
第三章:夜半敲门声
回到老屋时,天已经黑了。林深简单煮了碗面条,吃完后坐在院子里抽烟,脑子里反复回想白天在破庙的经历——走尸灵的嘶吼声、冰凉的手指、燃烧的黄符,每一个画面都让他心有余悸。
他想起陈九爷说的话,走尸灵的本体还没找到,这意味着危险还没解除。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桃木剑,剑身上的温度还在,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。
夜深了,山里的风变得很冷,林深起身准备回屋睡觉。刚走到门口,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——“咚、咚、咚”,声音很轻,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林深心里一紧,这个时间,村里的人早就睡了,谁会来敲门?他走到院子里,朝着门外喊:“谁啊?”
门外没有回应,敲门声却还在继续,还是那样轻,那样有节奏——“咚、咚、咚”。
林深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剑,慢慢走到院门边,透过门缝往外看。门外一片漆黑,只有月光洒在地上,映出一道细长的影子,像是一个人站在那里。
“你到底是谁?有什么事?”林深又喊了一声,声音有些发颤。
门外的敲门声停了,过了一会儿,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,声音很轻,带着哭腔:“深娃子,开门……我是你娘啊……”
林深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——他娘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,埋在后山的坟地里,怎么会来敲门?
“你别装了!我娘早就死了!”林深大喊,手里的桃木剑握得更紧了。
门外的女人哭了起来,哭声越来越大,越来越凄惨:“深娃子,娘想你啊……你爹也走了,你一个人在村里,娘不放心……你开门,让娘看看你……”
哭声像是针一样扎在林深的心上,他想起小时候娘抱着他讲故事的画面,心里一阵发酸。可他知道,眼前这个“娘”一定是假的,是走尸灵变出来的,想骗他开门。
“你快走!不然我就用桃木剑刺你了!”林深强忍着眼泪,朝着门外喊道。
门外的哭声突然停了,过了一会儿,那个女人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,像是走尸灵的嘶吼:“林深!你别不识好歹!我好心来看你,你竟然敢赶我走!我要把你爹的魂魄带走,让你们父子俩永远见不到面!”
林深心里一慌,刚想拿起桃木剑刺向门缝,门外的声音突然消失了,连那道影子也不见了。他趴在门缝上看了半天,门外空荡荡的,什么都没有,只有月光静静地洒在地上。
他不敢开门,回到屋里,把门窗都锁好,又在门后放了一张黄符,才躺在床上。可他怎么也睡不着,脑子里全是那个女人的哭声和嘶吼声,还有娘小时候的样子,让他心里又怕又酸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林深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,突然听见屋顶传来一阵“沙沙”声,像是有人在屋顶上走动。他一下子清醒过来,握紧了桃木剑,朝着屋顶喊:“谁在上面?!”
屋顶的“沙沙”声停了,过了一会儿,一块瓦片“哗啦”一声掉在地上,碎了。林深抬头看着屋顶,屋顶是用瓦片铺的,有几块瓦片已经松动了,月光从缝隙里照进来,在地上映出一道细长的光。
他不敢下床,只能紧紧握着桃木剑,盯着屋顶。过了一会儿,屋顶的“沙沙”声又响了起来,而且越来越近,像是有人正朝着他的房间走来。
突然,“咔嚓”一声,屋顶的一块瓦片被掀开了,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缝隙里探了进来——正是那个没有五官的走尸灵分身!
走尸灵的手从缝隙里伸下来,朝着林深抓去,青灰色的手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林深连忙往旁边躲开,举起桃木剑,朝着走尸灵的手刺去。
桃木剑刺中了走尸灵的手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,走尸灵的手缩了回去,屋顶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。林深趁机爬下床,跑到门口,想要开门去找陈九爷。
可他刚碰到门把手,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“滴答”声——走尸灵的黑色液体正从屋顶的缝隙里滴下来,落在地上,慢慢汇聚成一个黑色的圆圈,圆圈里冒出一股黑色的雾气,雾气中,走尸灵的分身又出现了,正朝着他扑来。
林深转身,举起桃木剑,朝着走尸灵的眉心刺去。可这次走尸灵的速度更快,侧身躲开了他的剑,反手抓住了他的肩膀,青灰色的手指深深掐进了他的肉里,一股寒气顺着肩膀往身体里钻,林深感觉浑身都僵住了。
就在这时,院门外传来一阵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——“笃、笃、笃”,是陈九爷!
“孽障!休得伤人!”陈九爷的声音传来,紧接着,一张黄符从门外飞进来,贴在了走尸灵的背上。黄符燃烧起来,蓝色的火焰顺着走尸灵的身体蔓延,走尸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身体又开始融化,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,渗入了地下。
林深瘫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气,肩膀上留下了几个青灰色的指印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陈九爷推开门走进来,手里拿着桃木拐杖,脸色凝重:“你没事吧?”
“九爷,我没事,谢谢您。”林深勉强站起来,“它又来捣乱了,还变成我娘的样子骗我开门。”
陈九爷叹了口气:“走尸灵的本体应该就在附近,它能感知到你的阳气,所以一直缠着你。今晚它两次来捣乱,元气已经快耗尽了,我们得趁这个机会找到它的本体,彻底灭了它。”
林深点点头,心里虽然害怕,但也知道,不能再等了,否则走尸灵恢复元气,会带来更大的灾难。
两人拿着桃木剑和黄符,走出老屋,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。夜里的后山格外安静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“沙沙”声,还有他们的脚步声。走了大约半个时辰,他们来到了林深娘的坟前。
林深娘的坟很简陋,只有一块小小的石碑,石碑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。坟前的泥土被翻得乱七八糟,像是有人在这里挖过,而坟头上方,飘着一盏微弱的青灯——正是之前被扑灭的那盏!
“它的本体就在这里!”陈九爷大喊,举起桃木拐杖,朝着坟头冲了过去,“快,用黑狗血泼坟头,我来贴黄符!”
林深连忙掏出黑狗血,朝着坟头泼去。黑狗血落在坟头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,冒出一股黑烟,青灯的光芒变得暗淡了一些。陈九爷趁机将黄符贴在坟头的石碑上,然后用桃木拐杖敲了敲石碑,嘴里念念有词。
突然,坟地开始震动,林深娘的坟头裂开了一道缝隙,缝隙里冒出一股黑色的雾气,雾气中,一个穿着寿衣的女人慢慢爬了出来——正是林深娘的样子!
“深娃子……别听他的……娘不是走尸灵……”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,朝着林深伸出手,“娘只是想你……想和你在一起……”
林深看着女人的脸,和记忆中娘的样子一模一样,心里一阵发酸,差点放下手里的桃木剑。
“别上当!这是走尸灵的本体,它附在你娘的尸体上!”陈九爷大喊,举起桃木拐杖,朝着女人的眉心敲去,“快,用桃木剑刺它的眉心,不然就晚了!”
林深咬了咬牙,想起爹的死,想起走尸灵的所作所为,他握紧桃木剑,朝着女人的眉心刺去。桃木剑刺中了女人的眉心,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身体开始融化,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,渗入了地下。
青灯的光芒彻底熄灭了,坟地的震动也停了下来,空气中的尸气和腥臭味渐渐散去。林深瘫坐在地上,看着娘的坟头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——他亲手“杀”了附在娘尸体上的走尸灵,却也毁了娘的尸骨。
陈九爷走过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你做得对,走尸灵附在你娘的尸体上,要是不杀它,你娘的魂魄也会被它吸食,永世不得超生。现在它死了,你娘的魂魄也能安息了。”
林深点点头,擦干眼泪,看着爹和娘的坟茔,心里终于平静了下来。他知道,这场风波终于结束了,爹和娘都能安息了。
可他不知道,在他娘的坟头裂开的缝隙里,有一滴黑色的液体没有渗入地下,而是顺着缝隙流进了坟里,落在了一具小小的骸骨上——那是他小时候夭折的妹妹的骸骨,而此刻,那具骸骨的手指,轻轻动了一下。
第四章:妹妹的骸骨
第二天一早,林深醒来时,太阳已经照进了屋里。他揉了揉眼睛,想起昨晚的事,心里还是有些难受——虽然杀了走尸灵的本体,但他也毁了娘的尸骨,他决定今天去给娘重新修坟,再烧点纸钱,算是弥补。
他简单洗漱了一下,拿着工具,往后山的坟地走去。刚到娘的坟前,他就愣住了——昨晚裂开的缝隙已经合上了,坟头的泥土也变得平整,像是从来没有被翻动过一样,只有石碑上还留着一点黑色的痕迹,像是走尸灵融化后的液体。
林深心里有些奇怪,他蹲下身,用手摸了摸坟头的泥土,泥土很松软,不像是自然愈合的。他想起昨晚陈九爷说的话,走尸灵的本体已经被灭了,难道还有别的“东西”在帮它修复坟茔?
他没再多想,开始给娘修坟。他先把坟头的泥土重新整理平整,又在坟前立了一块新的石碑,刻上娘的名字和生卒年份。
忙到中午,坟终于修好了。林深坐在坟前,点燃纸钱,看着纸钱在风里化成灰烬,心里默念着:“娘,对不起,也谢谢你。以后我会常来看你和爹,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了。”
纸钱烧完,他正准备起身离开,脚却不小心踢到了坟旁的一块土疙瘩。土疙瘩滚开,露出下面一块松动的泥土,泥土里似乎埋着什么东西,隐约能看见一点白色的轮廓。
林深心里好奇,蹲下身,用手慢慢刨开泥土。随着泥土一点点被拨开,那白色的轮廓越来越清晰——竟是一截小小的骨头!
他的心跳猛地加快,手也开始发抖。这截骨头很小,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的手臂骨,而他小时候,确实有一个妹妹,在出生后没多久就夭折了,爹说妹妹被埋在了娘的坟旁,可他从来没见过妹妹的坟茔,也没见过骸骨。
他继续刨土,更多的骨头露了出来——头骨、肋骨、腿骨,拼成了一副小小的骸骨,正是他夭折的妹妹!可让他毛骨悚然的是,这副骸骨的手指上,戴着一个小小的银镯子,镯子上刻着一个“晓”字——这是他小时候,娘亲手给妹妹戴上的,怎么会还在骸骨上?而且骸骨的姿势很奇怪,像是被人刻意摆成了蜷缩的样子,头骨朝着娘的坟茔方向,像是在“看”着娘的坟。
更诡异的是,骸骨的肋骨上,有几道深深的划痕,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一样,划痕里还残留着一点黑色的液体——和走尸灵融化后的液体一模一样!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林深的声音发颤,他想起昨晚在娘的坟里,那滴没渗入地下的黑色液体,难道……那液体流进了妹妹的骸骨里?
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,林深回头一看,是陈九爷。陈九爷手里拿着一个布包,脸色凝重地走过来,看到地上的骸骨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“九爷,您看……这是我妹妹的骸骨,她的骨头上有黑色液体,还有划痕。”林深连忙站起来,指着骸骨说。
陈九爷蹲下身,仔细查看骸骨,又用手指蘸了一点黑色液体,放在鼻尖闻了闻,脸色瞬间变了:“不好!走尸灵的怨气没散,那滴液体是它的残魂,附在你妹妹的骸骨上了!”
“残魂?”林深心里一沉,“它还没彻底消失?”
“走尸灵靠怨气为生,只要还有一点怨气,它就能附在别的东西上重生。”陈九爷说,“你妹妹的骸骨本身就带着阴气,又靠近你娘的坟茔,正好成了它的新宿主。要是让它吸收够了阴气,它就会变成更可怕的‘骨灵’,到时候不仅你,整个林家坳的人都会有危险。”
林深的心里升起一股寒意,他没想到,走尸灵竟然这么顽固,连妹妹的骸骨都不放过。
“那现在怎么办?我们能毁了骸骨吗?”林深问,心里虽然舍不得妹妹的骸骨,但也知道,不能让它变成骨灵。
陈九爷摇了摇头:“不能毁,骸骨是你妹妹的根,毁了骸骨,你妹妹的魂魄就会变成孤魂野鬼,永世不得超生。我们得想办法把走尸灵的残魂从骸骨上逼出来,再封印它。”
陈九爷打开布包,里面装着糯米、朱砂、黄符,还有一根红色的绳子。他把糯米撒在骸骨周围,又用朱砂在骸骨旁画了一个圆圈,然后把黄符贴在骸骨的头骨上,最后用红绳把骸骨缠了起来,红绳上还系着几个小小的铃铛,风一吹,铃铛发出“叮铃”的声音,清脆却带着一股驱邪的阳气。
“这样能暂时困住走尸灵的残魂,不让它吸收阴气。”陈九爷说,“但这不是长久之计,我们得找一个阳气重的地方,把骸骨埋了,再做一场法事,才能彻底封印残魂。”
“阳气重的地方?村里哪里有阳气重的地方?”林深问。
陈九爷想了想,说:“村头的老槐树旁,老槐树长了几百年,吸收了日月精华,阳气很重,把骸骨埋在那里,能压制残魂的阴气。不过我们得等到明天正午,正午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,那时候埋骸骨最合适。”
林深点点头,和陈九爷一起,用布把骸骨包起来,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,像是抱着妹妹小小的身体。他能感觉到,布包里的骸骨很凉,像是揣着一块冰,让他心里一阵发酸。
回到村里,林深把骸骨放在老屋的里屋,又按照陈九爷的吩咐,在里屋门口贴了几张黄符,防止残魂跑出来。做完这些,他坐在院子里,看着里屋的方向,心里五味杂陈——他没想到,自己回来送爹最后一程,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事,还连累了妹妹的骸骨。
就在这时,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,林深以为是陈九爷又回来了,起身去开门,却看见林晓站在门外,手里拿着一个篮子,脸色有些苍白。
“林深哥,我……我来给你送点晚饭。”林晓笑着说,眼神却有些躲闪,不敢看林深的眼睛。
林深心里有些奇怪,林晓平时很活泼,今天怎么怪怪的?他接过篮子,让林晓进屋坐,林晓却摇了摇头,说:“不了,我娘还在家等我,我就是来送个饭,马上就走。”
林晓说完,转身就要走,林深却注意到,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银镯子,镯子上刻着一个“晓”字——和他妹妹骸骨上的银镯子一模一样!
“晓妹,等一下!”林深连忙喊住她,“你的银镯子是哪里来的?”
林晓的身体猛地一僵,下意识地把手腕往身后藏,声音有些发颤:“这……这是我娘给我的,说是我小时候戴的。”
“不可能!”林深的心跳猛地加快,“这个银镯子是我娘给我妹妹做的,上面的‘晓’字是我妹妹的名字,我妹妹叫林晓!你怎么会有这个镯子?”
林晓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,她捂着脸,蹲在地上,哭着说:“林深哥,对不起……我不是故意骗你的,我其实……我其实就是你的妹妹。”
林深愣住了,他看着蹲在地上哭的林晓,脑子里一片空白:“你……你是我的妹妹?可我妹妹不是早就夭折了吗?”
“我没有夭折。”林晓哭着说,“当年我出生后,身体很弱,村里的老人说我八字不好,会克死爹娘,爹没办法,只能把我送到邻村的一户人家养着,对外说我夭折了。后来那户人家搬回了林家坳,我就一直以林晓的身份生活,我娘偶尔会偷偷来看我,给我带这个银镯子,让我记住自己的真名。”
林深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,又疼又乱。他看着林晓的脸,越看越觉得像娘年轻时的样子,再看她手腕上的银镯子,确实是娘当年亲手做的那个。
“那……那你知道走尸灵附在你骸骨上的事吗?”林深问,声音有些沙哑。
林晓点点头,哭着说:“我知道,前几天我去后山给奶奶上坟,看到了那盏青灯,还听到了走尸灵的哭声,我就知道它盯上我们家了。我本来想告诉你,可我怕你不相信我,也怕你怪我这么多年没认你。”
林深蹲下身,拍了拍林晓的肩膀,心里一阵发酸:“傻妹妹,我怎么会怪你?要怪就怪当年的老规矩,怪那个走尸灵。现在你回来了就好,我们兄妹俩一起,把走尸灵的残魂封印了,让爹和娘都能安息。”
林晓抬起头,看着林深,点了点头,眼泪还在掉,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容。
第二天正午,阳光正好,林深和陈九爷、林晓一起,抱着妹妹的骸骨,来到了村头的老槐树下。老槐树枝繁叶茂,阳光透过树叶,洒在地上,形成一个个光斑,带着一股温暖的阳气。
陈九爷在老槐树下挖了一个坑,把骸骨小心翼翼地放进去,然后撒上糯米和朱砂,贴上黄符,最后用泥土把坑填上,还在上面立了一个小小的木牌,上面写着“林晓之墓”。
陈九爷站在墓前,手里拿着桃木剑,嘴里念念有词,开始做法事。林深和林晓跪在墓前,看着木牌,心里都很平静。
法事做完后,陈九爷松了口气,说:“好了,走尸灵的残魂已经被封印了,以后不会再出来捣乱了。”
林深和林晓对视一眼,都露出了笑容。林深知道,这场风波终于彻底结束了,爹、娘和妹妹都能安息了,而他和林晓,也终于能像真正的兄妹一样,在林家坳生活下去。
可他不知道,在老槐树的树根下,有一根细细的黑色丝线,正从封印骸骨的泥土里钻出来,顺着树根,慢慢朝着后山的方向爬去——那是走尸灵残魂的一缕怨气,它还没有彻底消失,只是暂时蛰伏了起来,等待着下一个复仇的机会。
第五章:老槐树的异常
接下来的几天,林家坳恢复了平静。雨没再下,阳光每天都照在村里,土坯房的墙皮在阳光下泛着暖黄色,村民们也开始走出家门,在村口聊天、干活,偶尔还能听到孩子们的笑声,整个村子都透着一股安宁的气息。
林深把老屋重新收拾了一遍,修补了漏雨的屋顶,换掉了破旧的家具,还在院子里种了几棵蔬菜。林晓每天都会来给他送早饭和晚饭,有时候还会帮他一起收拾屋子,兄妹俩的感情越来越深,像是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。
陈九爷也时常来老屋坐一会儿,和林深聊聊天,教他一些驱邪的小技巧,比如怎么用桃木剑画符,怎么用糯米辨别阴气。林深学得很认真,他知道,虽然走尸灵的残魂被封印了,但后山还有很多未知的危险,多学一点本事,就能多一份安全。
可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。这天早上,林深像往常一样,去村头的老槐树下给妹妹的墓浇水,却发现老槐树有些不对劲。
老槐树的叶子本来是深绿色的,充满了生机,可今天一看,叶子竟然变得有些发黄,还掉了不少,落在地上,像是铺了一层黄色的地毯。更奇怪的是,树干上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裂痕,裂痕里渗出一些黑色的液体,和走尸灵融化后的液体一模一样,还带着一股腥臭味。
林深心里一紧,他蹲下身,用手指蘸了一点黑色液体,放在鼻尖闻了闻,一股熟悉的阴气扑面而来——是走尸灵的怨气!
“怎么会这样?”林深的声音发颤,他想起陈九爷说的话,走尸灵的残魂已经被封印了,怎么还会有怨气渗出来?
他连忙跑回村里,去找陈九爷。陈九爷正在自家院子里晒黄符,看到林深着急的样子,就知道出事了。
“九爷,不好了!村头的老槐树不对劲,叶子发黄,树干还渗出黑色液体,是走尸灵的怨气!”林深喘着气说。
陈九爷的脸色一下子变了,他连忙收起黄符,拿着桃木拐杖,跟着林深往村头跑。
到了老槐树下,陈九爷一看树干上的裂痕和黑色液体,脸色变得凝重起来:“糟了!走尸灵的残魂突破封印了!它的怨气顺着树根蔓延,已经开始侵蚀老槐树的阳气了!”
“突破封印?怎么会突破封印?”林深问,心里一阵发慌。
“可能是最近的阴气太重了。”陈九爷说,“虽然这几天没下雨,但后山的阴气一直在聚集,尤其是晚上,阴气更重,走尸灵的残魂靠吸收阴气,慢慢壮大,就突破了封印。现在它的怨气已经附着在老槐树上了,要是让它彻底占据老槐树,老槐树的阳气就会被吸干,到时候整个村子的阳气都会减弱,走尸灵就能趁机重生,危害更大!”
林深看着老槐树上的裂痕,心里又急又怕: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能重新封印它吗?”
“能,但很难。”陈九爷说,“老槐树的阳气虽然被侵蚀了,但还有一部分残留,我们得先把走尸灵的怨气从老槐树上逼出来,再用阳气重的东西重新封印它。不过走尸灵的怨气已经和老槐树的树根缠在一起了,逼出来的时候,可能会伤到老槐树。”
“不管怎么样,都要试试!”林深说,“老槐树是村里的守护神,不能让它被走尸灵毁了,而且妹妹的骸骨还埋在树下,不能让她再受牵连。”
陈九爷点点头,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,贴在老槐树的树干上,然后用桃木拐杖敲了敲黄符,嘴里念念有词。黄符慢慢燃烧起来,发出蓝色的火焰,火焰顺着树干蔓延,烧到裂痕处时,黑色液体开始“滋滋”作响,冒出一股黑烟,黑烟中还夹杂着一阵凄厉的嘶吼声,像是走尸灵的惨叫声。
“快,把糯米和朱砂撒在裂痕上!”陈九爷大喊。
林深连忙掏出准备好的糯米和朱砂,撒在树干的裂痕上。糯米和朱砂落在黑色液体上,发出“噼啪”的声音,黑色液体开始慢慢凝固,不再渗出。
可就在这时,老槐树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,树枝“咔嚓”作响,像是要断了一样,树叶大片大片地掉下来,砸在地上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音。树干上的裂痕越来越大,黑色液体又开始渗出,而且比之前更多,更浓。
“不好!它的怨气太重了,黄符镇不住它!”陈九爷大喊,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桃木钉,朝着树干的裂痕钉去,“快,去村里叫人,让大家拿些阳气重的东西来,比如艾草、雄黄、还有家里的菜刀、剪刀,这些东西都有阳气,能帮我们压制怨气!”
林深点点头,转身就往村里跑。他一边跑,一边喊:“大家快出来!村头的老槐树被走尸灵的怨气缠上了,快拿些艾草、雄黄、菜刀、剪刀来帮忙!”
村民们听到喊声,都从家里跑了出来,虽然有些害怕,但还是纷纷回家拿东西。村长拿着一把菜刀,第一个跑过来;几个老人拿着艾草和雄黄,跟在后面;还有些年轻人拿着剪刀、锄头,也跑了过来。
大家围在老槐树下,按照陈九爷的吩咐,把艾草和雄黄撒在树干周围,把菜刀、剪刀插在树下的泥土里。陈九爷则继续用桃木钉钉树干的裂痕,嘴里念念有词,额头上布满了汗珠。
随着阳气重的东西越来越多,老槐树的摇晃渐渐停了下来,树干上的裂痕不再扩大,黑色液体也慢慢停止了渗出,那股凄厉的嘶吼声也消失了。
陈九爷松了口气,瘫坐在地上,说:“好了……暂时压制住它了。但它的怨气还在老槐树上,没有彻底逼出来,我们得找一个更好的办法,把它彻底封印,不然它还会再出来捣乱。”
林深看着老槐树,心里一阵后怕。他没想到,走尸灵的残魂竟然这么厉害,连老槐树的阳气都能侵蚀。
“九爷,那我们找什么办法才能彻底封印它?”林深问。
陈九爷想了想,说:“我记得村里的老祠堂里,有一面祖传的铜镜,叫‘镇邪镜’,那面铜镜吸收了几百年的阳气,能镇住一切邪祟。我们可以把镇邪镜挂在老槐树上,再做一场法事,用铜镜的阳气把走尸灵的怨气彻底逼出来,然后封印在铜镜里,这样就能永绝后患了。”
“镇邪镜?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?”林深问。
“老祠堂很多年没开过了,里面放着村里的祖传之物,一般人都不知道。”陈九爷说,“村长应该有老祠堂的钥匙,我们现在就去老祠堂拿镇邪镜。”
林深和陈九爷跟着村长,来到了村里的老祠堂。老祠堂在村子的中间,是一座青砖瓦房,门口挂着一块破旧的牌匾,上面写着“林家祠堂”四个大字。祠堂的门是木制的,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,看起来很久没人开过了。
村长从怀里掏出一把生锈的钥匙,打开了祠堂的门。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一股陈旧的灰尘味扑面而来,里面一片漆黑,只有几缕阳光从窗户的破洞里照进来,照亮了空中飞舞的灰尘。
祠堂里摆着很多牌位,牌位前的香炉里积满了灰尘,地上也布满了蜘蛛网。在祠堂的正中央,挂着一面铜镜,铜镜很大,直径有一米多,镜框是铜制的,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,虽然布满了灰尘,但还是能看出它的古朴和威严——这就是镇邪镜。
陈九爷走到铜镜前,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面的灰尘,铜镜瞬间变得明亮,镜面泛着冷冽的光,隐约能看到镜中映出的祠堂景象,却唯独没有陈九爷和林深的影子——这正是镇邪镜的奇特之处,能照邪祟,不映生人。
“就是它了。”陈九爷双手扶住镜框,轻轻一抬,将镇邪镜取了下来。铜镜比看起来要重,陈九爷的手臂微微发颤,“这镜子有灵性,能感知到邪祟的气息,一会儿挂在老槐树上,它自会引导阳气压制怨气。”
几人抬着镇邪镜,匆匆回到村头老槐树下。此时的老槐树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,只是树干上的裂痕依旧狰狞,黑色液体虽不再渗出,却像一道道黑色的伤疤,爬满了树干。
陈九爷让村民们在老槐树周围摆上艾草和雄黄,形成一个圆形的阳气阵,然后亲自踩着梯子,将镇邪镜挂在老槐树最粗的枝干上。铜镜一挂上,镜面突然闪过一道金光,金光顺着树枝蔓延到树干,那些黑色的裂痕像是被金光灼烧一般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,裂痕里残留的黑色液体瞬间蒸发,只留下淡淡的白烟。
“成了!”陈九爷从梯子上下来,松了口气,“镇邪镜的阳气已经和老槐树的阳气连在一起了,走尸灵的怨气被压制在树根下,暂时跑不出来了。”
村民们都松了口气,脸上露出了笑容。林深看着镇邪镜,镜面依旧明亮,却不再闪现金光,只是静静地挂在树枝上,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。
可当天晚上,林深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。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,娘抱着他,坐在老槐树下,给他讲故事。突然,老槐树下的泥土开始松动,妹妹的骸骨从土里爬了出来,骸骨上缠着黑色的雾气,朝着娘扑去。娘吓得尖叫,林深想跑过去保护娘,却怎么也动不了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色雾气缠住娘,把娘拖进了土里。
“娘!”林深大喊一声,从梦里惊醒,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。他喘着粗气,看着窗外的月光,心里一阵发慌——这个梦太真实了,像是在预示着什么。
他起身走到院子里,朝着村头老槐树的方向望去。月光下,老槐树上的镇邪镜泛着微弱的光,看起来没什么异常。可林深总觉得不对劲,他想起梦里妹妹骸骨上的黑色雾气,和走尸灵的怨气一模一样。
“不行,我得去看看。”林深握紧桃木剑,打开院门,朝着村头跑去。
刚到老槐树下,林深就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气——比之前更重,更冷。他抬头一看,镇邪镜的镜面竟然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雾气,雾气中,隐约能看到一张没有五官的脸,正对着他“笑”。
“不好!”林深心里一沉,他伸手去摸镇邪镜,镜面却异常冰冷,像是一块寒冰。就在这时,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,树干上的裂痕再次扩大,黑色液体从裂痕里喷涌而出,溅在地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。
树根下的泥土开始松动,一只青灰色的手从土里伸了出来,手背上缠着黑色的雾气,指甲又长又尖,泛着冷光。紧接着,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,然后是头——正是走尸灵的本体!它的身体比之前更庞大,浑身都缠着黑色的雾气,眼窝里冒着绿色的火焰,看起来更加恐怖。
“林深……我要杀了你……”走尸灵发出沙哑的声音,朝着林深扑来。
林深连忙举起桃木剑,朝着走尸灵的眉心刺去。可走尸灵的速度比之前更快,侧身躲开了桃木剑,反手抓住了林深的胳膊,青灰色的手指深深掐进了林深的肉里,一股寒气顺着胳膊往身体里钻,林深感觉浑身都僵住了。
“救……救命!”林深大喊,他知道自己不是走尸灵的对手,只能寄希望于陈九爷能听到他的喊声。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——“笃、笃、笃”,是陈九爷!
“孽障!休得伤人!”陈九爷的声音传来,紧接着,一张黄符从远处飞过来,贴在了走尸灵的背上。黄符燃烧起来,蓝色的火焰顺着走尸灵的身体蔓延,走尸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抓着林深胳膊的手松了松。
林深趁机挣脱走尸灵的手,跑到陈九爷身边。陈九爷递给林深一瓶黑狗血,说:“快,把黑狗血泼在镇邪镜上,镇邪镜被怨气缠住了,只有黑狗血能清除雾气,让它重新发挥作用!”
林深接过黑狗血,朝着镇邪镜跑去。走尸灵见状,也朝着镇邪镜扑来,想要阻止林深。陈九爷举起桃木拐杖,朝着走尸灵的腿打去,走尸灵吃痛,跪倒在地上,暂时无法起身。
林深趁机跑到老槐树下,踩着梯子,将黑狗血泼在镇邪镜上。黑狗血落在镜面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,那些黑色的雾气瞬间被清除,镜面再次闪现金光,金光比之前更盛,像一道光柱,朝着走尸灵射去。
走尸灵被金光射中,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身体开始融化,黑色的雾气也慢慢消散。它挣扎着想要逃跑,却被金光牢牢困住,动弹不得。
“快,用桃木剑刺它的眉心!”陈九爷大喊。
林深从梯子上跳下来,举起桃木剑,朝着走尸灵的眉心刺去。桃木剑刺中了走尸灵的眉心,走尸灵发出最后一声惨叫,身体彻底融化,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,渗入了地下。
金光渐渐散去,镇邪镜恢复了平静,老槐树也停止了摇晃,树干上的裂痕慢慢愈合,黑色液体也消失了,只剩下一些淡淡的痕迹。
林深瘫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气,胳膊上留下了几个青灰色的指印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陈九爷走过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没事了,走尸灵的怨气彻底被清除了,这次它再也不会回来了。”
林深点点头,看着镇邪镜,心里终于松了口气。他知道,这场持续了很久的风波,终于彻底结束了。
第六章:祠堂的秘密
第二天一早,林深醒来时,太阳已经很高了。他揉了揉胳膊上的伤口,虽然还有些疼,但已经不碍事了。他起身走出院子,看到村民们都在村头的老槐树下,围着镇邪镜议论纷纷,脸上都带着笑容——走尸灵被彻底消灭的消息,已经传遍了整个林家坳。
林晓也在人群中,看到林深过来,连忙跑过来,手里拿着一个药瓶:“林深哥,你的胳膊受伤了,这是我娘熬的药膏,能消肿止痛,我给你涂上吧。”
林深心里一暖,点点头,让林晓给他涂药膏。药膏涂在伤口上,凉凉的,很舒服,疼痛感瞬间减轻了不少。
“林深哥,以后再也不会有走尸灵了吧?”林晓小声问,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。
林深笑了笑,摸了摸林晓的头:“不会了,陈九爷说了,走尸灵的怨气已经彻底被清除了,以后我们都能安心生活了。”
林晓点点头,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当天下午,陈九爷来到老屋,找林深谈话。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,喝了一口茶,说:“林深,走尸灵虽然被消灭了,但村里还有一个秘密,我得告诉你。”
林深心里好奇,连忙问:“九爷,什么秘密?”
“是关于老祠堂的。”陈九爷说,“昨天我们去老祠堂拿镇邪镜的时候,我发现祠堂里的牌位有问题——最里面的那个牌位,不是我们林家的祖先,而是一个陌生女人的牌位。”
林深愣住了:“陌生女人的牌位?怎么会在我们林家的祠堂里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陈九爷说,“那个牌位很旧,上面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,只能看清一个‘苏’字。我怀疑,这个女人和走尸灵有关,甚至可能就是走尸灵的本体——也就是你娘之前说的,那个难产而死的女子。”
林深的心跳猛地加快:“您的意思是,走尸灵的本体,是一个姓苏的女人?”
“很有可能。”陈九爷说,“我查过村里的族谱,几百年前,林家坳确实有一个姓苏的女人,她是村里的一个寡妇,后来因为难产而死,被埋在了后山。但族谱上没有记载她的名字,也没有记载她的坟茔在哪里。我怀疑,她的坟茔就在老祠堂的地下,而那个牌位,就是她的。”
林深心里一阵发毛:“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要不要去老祠堂看看?”
“要去。”陈九爷说,“那个姓苏的女人的怨气还没散,虽然走尸灵被消灭了,但她的魂魄可能还在老祠堂里。如果不把她的魂魄安抚好,以后还会出事。”
林深点点头,和陈九爷一起,朝着老祠堂走去。
老祠堂还是和之前一样,阴森森的,充满了陈旧的灰尘味。陈九爷拿着手电筒,照着祠堂里的牌位,走到最里面,停了下来。
最里面的那个牌位,确实和其他的牌位不一样。它比其他的牌位更小,更旧,上面的漆已经脱落,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“苏”字。牌位前的香炉里,没有香灰,只有一些黑色的粉末,像是走尸灵融化后的液体。
陈九爷蹲下身,仔细查看牌位,然后用手指蘸了一点黑色粉末,放在鼻尖闻了闻,脸色变得凝重:“没错,这是那个姓苏的女人的怨气,她的魂魄还在这附近。”
他站起身,用手电筒照着祠堂的地面,突然,手电筒的光停在了一个角落——那里的地面比其他地方更低,像是被人挖过又填上了。
“快,过来看看!”陈九爷喊。
林深走过去,和陈九爷一起,用手刨开地面的泥土。泥土很松软,没刨多久,就露出了一块木板——是一口棺材的盖子!
两人对视一眼,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惊讶。他们继续刨土,把棺材盖子完全露了出来。棺材是木制的,已经腐烂不堪,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,和之前在破庙里看到的棺材上的符文一模一样。
“这就是那个姓苏的女人的棺材!”陈九爷说,“走尸灵的本体,就是她!”
林深的心跳越来越快,他看着棺材,心里既害怕又好奇——这个姓苏的女人,到底是谁?她为什么会变成走尸灵?
陈九爷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,贴在棺材盖上,然后用桃木剑敲了敲棺材盖,嘴里念念有词。过了一会儿,棺材里传来一阵“咚咚”的声音,像是有人在里面敲门。
“她的魂魄醒了!”陈九爷说,“我们得和她对话,了解她的故事,才能安抚她的怨气。”
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,放在棺材前,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,然后慢慢停了下来,指向棺材的方向。
“苏姑娘,我们没有恶意,只是想了解你的故事,帮你安息。”陈九爷对着棺材说,声音很温和。
棺材里的“咚咚”声停了下来,过了一会儿,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,声音很轻,带着哭腔:“我……我叫苏婉,几百年前,我是林家坳的一个寡妇,我丈夫早死,我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。后来我怀了二胎,却因为难产,孩子和我都死了。村里的人说我是不祥之人,把我埋在了这里,连个墓碑都没有……我不甘心,我的孩子还没看看这个世界,我怎么能安息……”
林深和陈九爷都沉默了,他们没想到,这个姓苏的女人,竟然有这么悲惨的故事。
“苏姑娘,我知道你很委屈,很不甘心。”陈九爷说,“但几百年过去了,你的孩子也已经转世了,你再这样纠缠下去,不仅会伤害到别人,也会让你自己的魂魄不得安宁。我们可以给你立一个墓碑,让你和你的孩子葬在一起,让你能安息,好不好?”
棺材里的女人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哭着说:“真的吗?你们真的能让我和我的孩子葬在一起?”
“真的。”陈九爷说,“我们会找到你孩子的坟茔,把你和你的孩子合葬在一起,再给你立一个墓碑,让村里的人都记得你,以后每年都会有人给你烧纸钱,让你不再孤单。”
棺材里的女人哭了很久,然后说:“谢谢你们……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,伤害了很多人,我很后悔……我愿意安息,不再纠缠。”
说完,棺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“沙沙”声,然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。陈九爷拿起罗盘,指针已经恢复了正常,不再转动。
“好了,她的怨气散了,魂魄已经安息了。”陈九爷松了口气,“我们明天就去找她孩子的坟茔,把她和她的孩子合葬在一起,再给她立一个墓碑。”
林深点点头,心里也松了口气。他没想到,这个困扰了林家坳几百年的秘密,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解开了。
第七章:合葬与新生
第二天一早,林深和陈九爷就开始寻找苏婉孩子的坟茔。他们根据苏婉的描述,在后山的一片荒地里,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坟茔——坟茔很小,没有墓碑,只有一块小小的石头,上面刻着一个“子”字。
“这就是她孩子的坟茔。”陈九爷说,“我们把苏婉的棺材挖出来,和她的孩子合葬在这里。”
林深和陈九爷一起,用工具挖开苏婉的棺材。棺材里的尸体已经腐烂成了骸骨,骸骨上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雾气——是苏婉最后的一点怨气。陈九爷用糯米和朱砂撒在骸骨上,黑色的雾气瞬间消散,骸骨恢复了正常的白色。
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苏婉的骸骨从棺材里取出来,然后挖开她孩子的坟茔,把苏婉的骸骨放进去,和孩子的骸骨合葬在一起。陈九爷在坟茔前立了一块新的墓碑,上面刻着“苏婉之墓”和“爱子之墓”,还有她们的生卒年份(虽然不知道具体年份,但陈九爷根据族谱,推测出了大概的年份)。
立好墓碑后,陈九爷在坟茔前做了一场法事,安抚苏婉和她孩子的魂魄。法事做完后,坟茔周围的空气变得清新起来,阳光也透过树叶,洒在坟茔上,像是在祝福她们。
“好了,她们终于能安息了。”陈九爷说,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林深看着墓碑,心里也很平静。他知道,这个困扰了林家坳几百年的悲剧,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。
回到村里后,林深把苏婉的故事告诉了村民们。村民们都很感慨,纷纷表示以后会经常去苏婉的坟茔前烧纸钱,让她不再孤单。村长还决定,每年的清明节,都要组织村民们去苏婉的坟茔前祭拜,让村里的后代都记得这个悲惨的女人,也让他们明白,要善待每一个人,不要因为封建迷信而伤害别人。
接下来的日子,林家坳变得越来越热闹。村民们开始开垦荒地,种植庄稼;孩子们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玩耍,笑声传遍了整个村子;老人们坐在院子里晒太阳,聊天,脸上都带着笑容。林深也把城里的工作辞了,留在了林家坳,和林晓一起,照顾着老屋,也照顾着村里的老人和孩子。
他还跟着陈九爷学习医术,陈九爷懂得很多草药知识,能治疗很多疑难杂症。林深学得很认真,他想,以后能用自己的医术,帮助村里的人,让他们不再因为生病而受苦。
林晓也开始上学了,村里没有学校,林深就和村民们一起,在村里的老祠堂里办了一所小学,请了城里的老师来教书。林晓很喜欢上学,每天都很开心,她还经常把学到的知识,教给村里的其他孩子。
时间过得很快,转眼间,一年过去了。
这一年里,林家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村里修了水泥路,通了电和网络;村民们盖了新的房子,买了新的家具;小学里的学生也越来越多,不仅有林家坳的孩子,还有邻村的孩子。
清明节那天,林深和村民们一起,去苏婉的坟茔前祭拜。坟茔前的杂草已经被清理干净,墓碑也被擦得很亮,上面摆着很多鲜花和水果。村民们给苏婉烧了很多纸钱,还在坟茔前放了鞭炮,像是在庆祝她终于能安息。
祭拜完苏婉,林深又去了爹和娘的坟茔前,还有妹妹的坟茔前。他给他们烧了纸钱,告诉他们,林家坳现在很好,他和林晓也很好,让他们放心。
从坟地回来的路上,林深看到村里的孩子们在老槐树下玩耍,老人们在村口下棋聊天,炊烟从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升起,飘在空气中,带着饭菜的香味——这是他小时候最熟悉的场景,也是他现在最珍惜的画面。
“林深哥!”林晓从远处跑过来,手里拿着一张纸,脸上满是笑容,“你看!我考了第一名!老师还奖励了我一朵小红花!”
林深接过纸,上面是林晓的试卷,满分,右上角贴着一朵鲜艳的小红花。他摸了摸林晓的头,笑着说:“晓妹真厉害!晚上哥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,奖励你!”
“太好了!”林晓欢呼一声,又蹦蹦跳跳地跑去和其他孩子玩了。
林深看着林晓的背影,心里满是欣慰。他想起一年前,自己还是一个在城里漂泊的打工人,对未来充满迷茫;而现在,他在林家坳找到了归属感,有了牵挂的人,也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。
陈九爷也走了过来,手里拿着一个药筐,里面装着刚采的草药。“看你这笑容,是想通了?”陈九爷笑着说。
林深点点头:“九爷,谢谢您。如果不是您,我可能早就被走尸灵害了,也不会知道这么多关于林家坳的秘密,更不会找到晓妹。”
“不用谢我。”陈九爷说,“你爹是个好人,当年他为了保护村里的人,独自去后山驱赶野兽,受了不少伤。你和你爹一样,有勇有谋,还心善,林家坳有你,是福气。”
林深笑了笑,和陈九爷一起往村里走。夕阳西下,金色的阳光洒在林家坳的每一个角落,把土坯房、老槐树、还有村民们的笑脸,都染成了温暖的颜色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林家坳越来越热闹,也越来越富裕。林深用自己在城里学到的知识,帮村民们开了一个农产品网店,把村里的核桃、板栗、野生菌子卖到了全国各地,村民们的收入翻了好几倍,都盖起了新楼房。
林晓也越来越懂事,不仅学习成绩好,还经常帮村里的老人做家务,教其他孩子读书写字。村里的人都很喜欢她,说她是林家坳的“小福星”。
陈九爷的身体也越来越硬朗,每天都会去后山采草药,给村里的人看病,还会教林深一些更深奥的驱邪之术。林深也学得很认真,他知道,虽然现在林家坳很平静,但后山还有很多未知的危险,他必须变强,才能一直守护着这里。
转眼到了冬天,第一场雪下了起来,把林家坳变成了一个白色的世界。村里的孩子们在雪地里堆雪人、打雪仗,笑声传遍了整个村子。林深和林晓也在院子里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,雪人戴着林深的帽子,围着林晓的围巾,看起来很可爱。
晚上,林深做了一桌子好吃的,有红烧肉、炖鸡肉、炒青菜,还有林晓最爱吃的糖醋排骨。陈九爷也来了,三人围坐在桌子旁,吃着饭,聊着天,像是一家人一样。
“林深,我有件事想跟你说。”陈九爷放下筷子,认真地说,“我年纪大了,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。村里的驱邪之事,还有后山的安全,以后就交给你了。”
林深愣住了,连忙说:“九爷,您还年轻,您还能教我很多东西呢。”
“我知道自己的身体。”陈九爷笑了笑,“我已经把我所有的本事都写在了这本书里,你拿着,以后遇到不懂的,就翻这本书。”
陈九爷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书,递给林深。书的封面是黑色的,上面写着“驱邪录”三个大字,书页已经泛黄,看起来很古老。
林深接过书,心里一阵感动:“九爷,谢谢您,我一定会好好学,不会让您失望的。”
“好,好。”陈九爷点点头,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吃完饭,陈九爷走了,林晓也去睡觉了。林深坐在桌子旁,翻开了《驱邪录》。书里记录了很多驱邪的方法,还有很多关于鬼魂、邪祟的故事,每一个故事都写得很详细,还有配图。林深越看越入迷,直到深夜,才依依不舍地合上书。
他走到院子里,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,心里很平静。他知道,未来的日子里,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危险,但他不再害怕,因为他有林晓,有陈九爷,有村里的每一个人,还有这本《驱邪录》。他会一直守护着林家坳,守护着这里的每一个人,让这里永远平静、安宁。
第八章:后山的新访客
春天来了,林家坳的雪融化了,小草从土里钻了出来,花儿也开了,整个村子都充满了生机。林深的农产品网店生意越来越红火,每天都有很多订单,他忙得不可开交,林晓也会帮忙打包、发货,兄妹俩配合得很默契。
这天早上,林深正在院子里打包货物,突然听到村口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。林家坳很少有外人来,更别说汽车了,林深心里好奇,放下手里的活,朝着村口走去。
到了村口,林深看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老槐树下,车旁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,看起来三十多岁,戴着眼镜,文质彬彬的。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,正在对着老槐树拍照,嘴里还念念有词。
“你好,请问你是?”林深走过去,礼貌地问。
男人转过身,看到林深,笑了笑:“你好,我叫张磊,是一名民俗学家,专门研究各地的民间传说和古老村落。我听说林家坳是一个很古老的村子,还有很多神奇的传说,所以就过来看看。”
林深心里有些警惕,他不知道这个张磊是不是真的民俗学家,也不知道他来林家坳的目的是什么。但他还是礼貌地说:“哦,原来是张老师,欢迎你来到林家坳。”
“谢谢。”张磊笑着说,“我刚才看到这棵老槐树,觉得很特别,树干上还有一些奇怪的痕迹,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一样,这棵树是不是有什么传说?”
林深心里一紧,张磊说的痕迹,正是之前走尸灵的怨气侵蚀老槐树留下的。他不想让外人知道林家坳的秘密,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,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借口:“没什么传说,这棵树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,那些痕迹可能是以前打雷的时候被雷劈到留下的。”
张磊显然不信,但也没有追问,只是笑了笑:“哦,原来是这样。对了,我还听说林家坳的后山有很多古老的坟茔,还有守坟人,是吗?”
林深的警惕性更高了,后山的坟茔和守坟人,都是林家坳的秘密,他不想让外人知道。所以他摇了摇头:“没有,后山只是普通的山林,没有什么古老的坟茔,也没有守坟人。”
张磊皱了皱眉,像是有些失望,但还是笑着说:“哦,可能是我听说的谣言吧。那请问村里有没有住宿的地方?我想在村里住几天,好好研究一下这里的民俗文化。”
林深想了想,村里确实没有住宿的地方,但是他家的老屋很大,有很多空房间,所以他说:“村里没有住宿的地方,如果你不嫌弃的话,可以住在我家,我家有很多空房间。”
“真的吗?那太谢谢你了!”张磊高兴地说,“我不会打扰你的,我每天只是出去走走,拍拍照片,记录一些东西。”
林深点点头,帮张磊把行李搬到自己家的老屋。张磊的行李不多,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,背包里装着他的笔记本和相机。
接下来的几天,张磊每天都会出去,有时候去村里的各个角落拍照,有时候去后山转一圈,晚上就回到老屋,在笔记本上写东西,看起来确实像是在研究民俗文化。林深也渐渐放下了警惕,觉得张磊可能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民俗学家。
可就在第五天,林深发现了不对劲。那天晚上,他起夜,看到张磊的房间还亮着灯,而且还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,像是在念咒语。林深心里好奇,悄悄走到张磊的房间门口,透过门缝往里看。
只见张磊坐在桌子旁,手里拿着一个罗盘,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,桌子上还放着一张黄符,黄符上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,和陈九爷画的符文很像。张磊嘴里念念有词,声音很小,林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,但他能看到,张磊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,像是在做什么邪恶的仪式。
林深心里一紧,他意识到,这个张磊根本不是什么民俗学家,而是一个懂邪术的人,他来林家坳的目的,肯定不简单。
他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,拿出陈九爷给他的《驱邪录》,翻了起来。很快,他在书里看到了一张和张磊桌子上一样的黄符,书里说,这种黄符叫“聚阴符”,是一种邪符,能聚集阴气,召唤邪祟。
“不好!”林深心里一沉,他知道,张磊肯定是想利用后山的阴气,召唤邪祟,做一些不好的事情。他必须阻止张磊,否则林家坳又会陷入危险之中。
第二天一早,张磊像往常一样,背着背包,准备去后山。林深假装要去后山采草药,和张磊一起走。路上,林深故意问:“张老师,你每天都去后山,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?”
张磊心里一紧,但还是装作平静地说:“没找什么,就是觉得后山的风景很好,想多拍一些照片。”
林深笑了笑,没有再追问。两人来到后山,张磊径直朝着之前苏婉的坟茔方向走去。林深心里更确定了,张磊的目标就是苏婉的坟茔,他肯定是想利用苏婉的怨气,召唤邪祟。
走到苏婉的坟茔前,张磊停下脚步,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铲子,开始挖坟茔。林深再也忍不住了,冲过去,抓住张磊的手:“你干什么!不许你挖她的坟!”
张磊被林深抓住,有些慌乱,但很快就镇定下来,冷笑着说:“林深,别多管闲事!我告诉你,我不是什么民俗学家,我是一名邪术师,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苏婉的骸骨!苏婉的骸骨里有很强的阴气,只要我得到她的骸骨,就能炼成最强的邪祟,到时候我就能称霸整个邪术界!”
林深心里一沉,没想到张磊竟然是邪术师,而且还想利用苏婉的骸骨炼成邪祟。他愤怒地说:“你休想!苏婉已经安息了,我不会让你打扰她的!”
“就凭你?”张磊冷笑着说,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,朝着林深扔去。黄符在空中燃烧起来,变成一团黑色的火焰,朝着林深扑来。
林深早有准备,从怀里掏出一张陈九爷给他的驱邪符,扔向黑色的火焰。驱邪符燃烧起来,发出蓝色的火焰,蓝色的火焰和黑色的火焰撞在一起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,黑色的火焰瞬间被扑灭。
张磊愣住了,他没想到林深竟然也懂驱邪之术。他不甘心,从怀里掏出一把桃木剑,朝着林深刺去。林深也掏出自己的桃木剑,和张磊打了起来。
两人的桃木剑撞在一起,发出“砰砰”的声音。张磊的邪术虽然厉害,但林深跟着陈九爷学了很多驱邪之术,还有《驱邪录》的帮助,所以并不落下风。
打了一会儿,张磊渐渐体力不支,他知道自己不是林深的对手,所以就想逃跑。林深看出了他的心思,连忙掏出一张捆仙符,扔向张磊。捆仙符在空中变成一根红色的绳子,缠住了张磊的身体,把他捆得严严实实的。
“你……你放开我!”张磊挣扎着说,脸色苍白。
林深没有理他,而是走到苏婉的坟茔前,把张磊挖出来的泥土重新填回去,又在坟茔前贴了几张驱邪符,防止再有邪术师来打扰苏婉。
做完这些,林深才押着张磊,回到村里,把他交给了村长。村长听了林深的话,很生气,把张磊关在了村里的仓库里,然后报了警。
很快,警察就来了,把张磊带走了。临走前,张磊恶狠狠地看着林深:“林深,你给我等着!我不会放过你的!”
林深没有理他,他知道,只要他守护着林家坳,就不怕任何邪术师和邪祟。
第九章:传承与守护
张磊被带走后,林家坳又恢复了平静。村民们都很感谢林深,说他是林家坳的英雄,要是没有他,林家坳肯定会被张磊害了。林深只是笑了笑,说这是他应该做的。
陈九爷也很欣慰,他拍着林深的肩膀说:“林深,你长大了,已经能独当一面了。以后林家坳的安全,就交给你了。”
林深点点头,心里暗暗发誓,一定会守护好林家坳,不让任何邪祟和坏人伤害这里的人。
接下来的日子,林深更加努力地学习《驱邪录》里的知识,还经常去后山练习驱邪之术。他的进步很快,没过多久,就掌握了书里的大部分驱邪方法,甚至还能自己画符、做法事。
林晓也越来越懂事,她不仅学习成绩好,还经常帮林深整理《驱邪录》,有时候还会跟着林深去后山,帮他采草药、递东西。林深也会教林晓一些简单的驱邪之术,比如怎么用糯米辨别阴气,怎么用桃木剑驱赶小邪祟,他想让林晓也学会保护自己,以后也能帮他一起守护林家坳。
这天,陈九爷把林深叫到家里,递给了他一个黑色的盒子。“这是我当年成为守坟人时,我的师傅传给我的,现在我把它传给你。”陈九爷认真地说,“盒子里装的是守坟人的信物,还有一些驱邪的宝贝,有了它们,你以后驱邪会更顺利。”
林深接过盒子,心里很感动:“九爷,谢谢您,我一定会好好保管它们,不会辜负您的期望。”
“好,好。”陈九爷点点头,“从今天起,你就是林家坳的新守坟人了,你要记住,守坟人的职责不仅仅是驱赶邪祟,还要守护村里的人,守护这里的每一寸土地,让这里永远平静、安宁。”
林深郑重地点点头:“我记住了,九爷。”
从那天起,林深正式成为了林家坳的守坟人。他每天都会去后山的坟地转一圈,看看有没有邪祟捣乱,也会去苏婉、爹、娘和妹妹的坟茔前,给他们烧点纸钱,陪他们说说话。
村里的人也越来越信任林深,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,都会来找他帮忙。比如谁家的孩子晚上哭闹不止,怀疑是被邪祟缠上了;谁家的牲口丢了,怀疑是被后山的野兽叼走了;林深都会去帮忙,用自己的驱邪之术解决问题。
时间过得很快,转眼又到了清明节。这天,林深和林晓,还有村里的人一起,去后山的坟地祭拜。他们给苏婉、爹、娘和妹妹的坟茔烧了纸钱,还在坟茔前摆上了鲜花和水果。
祭拜完后,林深站在山顶,看着林家坳的全貌。村里的房子错落有致,老槐树枝繁叶茂,孩子们在村口玩耍,老人们在院子里晒太阳,炊烟袅袅,一片祥和的景象。
“林深哥,你在看什么?”林晓走过来,笑着问。
林深转过头,看着林晓,笑着说:“我在看我们的家,我们的林家坳。”
林晓点点头,也看向林家坳,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:“是啊,这里是我们的家,我们要永远守护它。”
林深笑了笑,摸了摸林晓的头:“嗯,我们要永远守护它。”
夕阳西下,金色的阳光洒在林家坳的每一个角落,也洒在林深和林晓的身上。林深知道,未来的日子里,可能还会遇到很多挑战和危险,但他不再害怕,因为他有林晓,有村里的每一个人,还有陈九爷传给她的守坟人信物和《驱邪录》。他会带着这份传承,一直守护着林家坳,守护着这里的每一个人,让这里永远平静、安宁,让这里的故事,永远流传下去。
第十章:雨夜的守护
几年过去了,林深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守坟人,林家坳也越来越繁荣。村里盖起了新的学校、医院,还修了一条通往县城的公路,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林家坳,也有越来越多的游客来这里旅游,感受古老村落的魅力。
林晓也长大了,考上了城里的大学,学的是民俗学。她经常会把城里的知识带回村里,教孩子们认识外面的世界,也会帮林深整理后山坟地的资料,记录每一座坟茔的故事——她想让林家坳的历史和传说,以更完整的方式流传下去。
这年夏天,林家坳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雨,连续下了三天三夜,丝毫没有停的迹象。雨水冲垮了村里的几处土坡,也让后山的泥土变得松软,有些老旧的坟茔甚至出现了塌陷的迹象。
林深每天都冒着大雨往后山跑,查看坟茔的情况,用树枝和防水布加固快要塌陷的坟头。陈九爷年纪大了,腿脚不便,只能在家画驱邪符,让林深带在后山,贴在坟茔周围,防止雨水带来的阴气惊扰亡魂。
第四天晚上,雨下得更大了,狂风呼啸着刮过村子,把老槐树的树枝吹得东倒西歪,像是随时会折断。林深躺在床上,心里总觉得不安,他想起后山那座最古老的孤坟——那是苏婉合葬墓旁的一座无主坟,据陈九爷说,这座坟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,里面埋着的是林家坳最早的先民,坟茔周围的阴气比其他地方更重,最怕雨水浸泡。
“不行,得去看看。”林深起身,穿上雨衣,拿起桃木剑和陈九爷画的驱邪符,冲进了雨幕。
后山的路比白天更难走,泥泞的泥土没过脚踝,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。风声里夹杂着树枝断裂的声音,还有雨水冲刷坟茔的“哗哗”声,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盯着他,让他心里发毛。
终于,他来到了那座无主坟前——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:坟茔已经塌陷了一大半,露出了里面的棺材一角,棺材板被雨水泡得发胀,上面的符文已经模糊不清,一股黑色的雾气正从棺材缝里冒出来,混在雨水中,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。
“不好!阴气泄露了!”林深心里一紧,他知道,这座无主坟里的亡魂一旦被雨水惊扰,很可能会变成凶魂,危害整个林家坳。
他连忙掏出驱邪符,想贴在棺材上,可刚靠近,棺材里就传来一阵“咚咚”的声音,像是有人在里面敲门。紧接着,一只青灰色的手从棺材缝里伸了出来,指甲又长又尖,泛着冷光,朝着林深抓来。
林深连忙后退,举起桃木剑,朝着那只手刺去。桃木剑刺中了手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,那只手瞬间缩了回去,棺材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嘶吼声,像是在发泄愤怒。
“你已经安息了上千年,不要再出来害人了!”林深对着棺材大喊,他知道,这座坟里的亡魂没有恶意,只是被雨水和阴气惊扰,才变得暴躁。
他从怀里掏出糯米和朱砂,撒在棺材周围,又把驱邪符贴在棺材露出来的地方,然后用树枝和防水布把塌陷的坟茔重新围起来,防止雨水继续浸泡。
可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林深回头一看,是林晓!她穿着雨衣,手里拿着一盏手电筒,浑身湿透,显然是冒着大雨跑过来的。
“林深哥!你没事吧?我在家担心你,就跟过来了!”林晓跑到林深身边,喘着气说。
“你怎么来了?这里危险,快回去!”林深皱着眉,他不想让林晓遇到危险。
“我不回去!”林晓坚定地说,“我学了这么多年民俗学,也跟着你学了驱邪之术,我能帮你!”
林深看着林晓坚定的眼神,心里一阵温暖,他知道,林晓已经长大了,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孩了。
“好,那你跟在我身后,小心点。”林深说。
林晓点点头,从怀里掏出一张驱邪符,递给林深:“这是我按照《驱邪录》画的,你试试能不能用。”
林深接过驱邪符,贴在棺材上。让他惊讶的是,这张驱邪符刚贴上,就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,光芒顺着棺材缝钻进棺材里,棺材里的嘶吼声瞬间变小了,黑色的雾气也慢慢消散了。
“有用!”林深惊喜地说,“晓妹,你画的符比我的还厉害!”
林晓笑了笑:“我可是研究了很久《驱邪录》的,当然厉害!”
两人一起,用泥土把塌陷的坟茔重新填好,又在周围撒了更多的糯米和朱砂,贴满了驱邪符。做完这些,天已经快亮了,雨也渐渐小了。
“好了,没事了。”林深松了口气,看着林晓,“谢谢你,晓妹。”
“我们是兄妹,谢什么。”林晓笑着说,“以后林家坳的守护,我们一起承担。”
林深点点头,心里满是欣慰。他知道,从今天起,他不再是一个人守护林家坳,他有了最靠谱的伙伴,有了能和他一起面对危险的妹妹。
第二天,雨停了,太阳出来了,金色的阳光洒在林家坳的每一个角落,把雨水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。村民们都出来清理村里的积水和断枝,林深和林晓也加入了进去,和大家一起忙碌着。
陈九爷看着忙碌的林深和林晓,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他知道,林家坳的守护传承,已经有了新的希望,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危险,林深和林晓都会一起面对,都会守护好这个古老而温暖的村落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林家坳依旧平静而安宁。林深依旧每天去后山查看坟茔,林晓放假回来时,会和他一起去,有时候还会给游客们讲林家坳的传说,讲苏婉的故事,讲守坟人的职责。
很多游客听完故事后,都会去苏婉的合葬墓前献上一束鲜花,表达对她的敬意。林深看着这一幕,心里很平静——他知道,苏婉终于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,终于能安心地安息了。
又是一个清明节,林深和林晓带着村里的孩子们,去后山的坟地祭拜。孩子们手里拿着鲜花,小心翼翼地放在每一座坟茔前,嘴里念着:“爷爷奶奶,叔叔阿姨,我们会守护好林家坳,你们放心吧。”
林深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笑脸,又看了看身边的林晓,心里满是幸福。他知道,林家坳的守护传承,会一代代传下去,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,守护这个古老而温暖的村落,守护这里的每一寸土地,每一个故事。
夕阳西下,金色的阳光洒在坟地的每一座墓碑上,也洒在林深、林晓和孩子们的身上。风轻轻吹过,带来了花草的清香,像是亡魂们在轻轻诉说着感谢。林深知道,这就是守坟人的意义,这就是守护的意义——用自己的力量,守护一方安宁,让逝者安息,让生者幸福。
全文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