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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阁楼里的尘封之物

梅雨季节的潮湿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,将整座南方小城笼罩得密不透风。林墨站在老宅阁楼的木梯上,指尖刚触碰到阁楼门板,就感到一层薄薄的霉斑顺着指腹蔓延开。他皱了皱眉,用肩膀顶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一股混杂着灰尘、朽木和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
“咳咳……”林墨捂住口鼻后退半步,手电筒的光束在昏暗的阁楼里扫过。横梁上挂着的蛛网被光线惊扰,几只蜘蛛仓皇逃窜,在积满灰尘的旧物间留下晃动的影子。

三天前,独居乡下的外婆在睡梦中去世。接到村委会电话时,林墨正在城里加班赶项目方案,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和外婆布满皱纹的笑脸在脑海中重叠,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
外婆的老宅是栋青砖黛瓦的老房子,距今已有近百年历史。林墨小时候寒暑假常来这里,阁楼曾是他的秘密基地。那时的阁楼干净整洁,堆放着外婆舍不得扔的旧家具和他的玩具,阳光透过木窗棂洒在地板上,能看到空气中浮动的尘埃。

而现在,阁楼里弥漫着时间腐朽的味道。靠墙的红木衣柜柜门歪斜地敞着,露出里面泛黄的旧衣物;几个樟木箱堆在角落,箱盖缝隙里钻出几缕霉丝;地上散落着折断的竹编篮和生锈的铁盒,仿佛被人粗暴地翻动过。

“奇怪,外婆生前最爱惜这些老物件,怎么会弄得这么乱?”林墨喃喃自语,脚下踢到一个硬纸壳箱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他弯腰打开箱子,里面堆满了外婆的针线笸箩、旧报纸和几本线装书,最底层压着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物体。

那是一台老式磁带录音机,塑料外壳因常年使用而泛着温润的光泽,边角处有轻微的磨损,机身上的银色按钮氧化得有些发黑。林墨认得它,这是外婆年轻时的嫁妆,据说是当年村里唯一的录音机,谁家有红白喜事都来借去放音乐。

他小时候最爱玩这台录音机,外婆会把他唱的儿歌录下来,按下播放键就能听到自己奶声奶气的声音。后来有了cd机、mp3,这台录音机就被束之高阁,林墨以为早就被扔掉了。

录音机旁边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,里面装着几盘磁带。磁带外壳大多已经开裂,标签纸泛黄模糊,只能辨认出其中一盘写着“1987年春节”,另一盘是“小墨学唱”。林墨拿起那盘标注“小墨学唱”的磁带,指尖抚过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,眼眶有些发热。

就在他准备把磁带放回信封时,指尖触到信封底部还有一盘磁带。这盘磁带比其他几盘新一些,外壳是深蓝色的,没有标签,侧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一个潦草的“藏”字,笔画深黑,像是用很大的力气写上去的,边缘处的塑料都被笔尖戳出了细小的凹痕。

“藏?”林墨心里泛起一丝疑惑。这盘磁带和其他几盘风格迥异,既没有标注日期,也没有内容说明,那个“藏”字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。

他鬼使神差地拿起这盘磁带,对着手电筒的光仔细查看。磁带外壳没有裂痕,但侧面的缝隙里似乎卡着一点暗红色的东西,像是干涸的血迹。林墨心里一紧,将磁带翻过来,发现背面贴着一小块透明胶带,胶带下隐约能看到被撕掉的标签残留的痕迹。

“这盘磁带是录了什么,为什么要藏起来?”林墨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。他把深蓝色磁带塞进录音机,按下播放键。

录音机发出“滋滋”的电流声,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。电流声持续了十几秒,中间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杂音,像是有人在空旷的房间里走路,脚步声由远及近,带着木板被踩压的“ creak creak”声。

林墨屏住呼吸,心跳莫名加快。阁楼里静得可怕,只有录音机里传出的杂音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。

突然,电流声戛然而止。

几秒钟的死寂后,一个苍老沙哑的女声在录音机里响起,声音断断续续,夹杂着严重的干扰音,像是隔着厚厚的棉花在说话:

“……藏起来……它在找……别让它找到……”

林墨浑身一僵,鸡皮疙瘩瞬间从后颈蔓延到四肢。这个声音,分明是外婆的声音!但和他记忆中温和慈祥的语调不同,录音里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,每个字都在颤抖,像是在极度惊恐的状态下录下来的。

“外婆?”林墨下意识地喊了一声,声音在空旷的阁楼里回荡,显得格外突兀。

录音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,夹杂着沉重的喘息声:“……血……好多血……在墙里……它在啃……骨头……”

“墙里?”林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阁楼的墙壁。墙壁是青砖砌成的,外面糊着一层黄泥,年久失修的墙皮剥落了不少,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块。他小时候曾听村里的老人说,这栋老宅是在民国时期一个地主的旧宅基础上改建的,当年打仗时死过不少人。

“……磁带……它会听……别相信……镜子里的……”外婆的声音越来越微弱,像是耗尽了力气,“……林墨……快跑……它来了……”

最后一个“了”字的尾音被一阵尖锐的杂音切断,像是磁带被强行扯断,又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捂住了麦克风。紧接着,录音机里传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——那是一种湿漉漉的摩擦声,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粗糙的墙壁上刮擦,又像是某种黏腻的液体顺着物体表面滴落。

“嘶啦……嘶啦……滴答……滴答……”

声音越来越清晰,仿佛就来自阁楼的某个角落。林墨猛地站起身,手电筒的光束在阁楼里慌乱地扫射,灰尘在光柱中飞舞,晃动的影子落在墙壁上,像是有无数个扭曲的人影在蠕动。

他的心跳得像擂鼓,后背渗出一层冷汗。外婆去世前身体一直很健康,虽然年纪大了,但耳不聋眼不花,思维清晰,怎么会留下这样一段诡异的录音?而且这段录音听起来充满了恐惧,绝不像一个安享晚年的老人会说的话。

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,录音最后提到了他的名字——“林墨……快跑……它来了……”

“它来了?它是谁?”林墨的目光落在墙壁上,外婆提到的“墙里的血”和“啃骨头的声音”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。他想起刚才上楼时,似乎听到阁楼墙壁里传来过奇怪的声响,但当时以为是老鼠,没太在意。

就在这时,刮擦声突然停止了。

录音机里恢复了“滋滋”的电流声,但这一次,电流声中夹杂着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,像是一个小孩子在低声啜泣,哭声细若游丝,若有若无。

林墨的头皮一阵发麻。他清楚地记得,外婆的老宅里从来没有住过小孩,自己是外婆唯一的外孙,也有十几年没在这里长住了。这哭声是哪里来的?

他壮着胆子凑近录音机,想要听得更清楚些。就在他的耳朵贴近录音机喇叭时,哭声突然拔高,变成一声凄厉的尖叫!

“啊——!”

尖叫声尖锐刺耳,仿佛就在耳边响起。林墨吓得猛地后退,撞翻了身后的纸壳箱,里面的旧书散落一地。他踉跄着站稳,手电筒的光束颤抖着照向录音机,只见磁带仍在转动,但尖叫声已经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的、像是喉咙被堵住的呜咽声。

“啪!”

录音机突然自动停止了播放,磁带弹出一半,卡在机子里。

林墨的心脏狂跳不止,他大口喘着气,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。阁楼里再次陷入死寂,只有窗外的雨声和自己急促的呼吸声。

他定了定神,走到录音机前,小心翼翼地把磁带取出来。深蓝色的磁带外壳摸起来有些发凉,刚才还没注意到,外壳侧面那个像是血迹的暗红色印记,此刻看起来更加清晰了,形状像是一个模糊的手印。

林墨的手指有些颤抖,他把磁带放回牛皮纸信封,塞进自己的背包。他不知道这段录音意味着什么,但直觉告诉他,这绝不是普通的留言。外婆的去世,阁楼的凌乱,这段充满恐惧的录音,一切都透着诡异。

他关掉手电筒,转身快步走下阁楼。经过二楼外婆的房间时,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房门,门虚掩着,里面漆黑一片。他想起小时候外婆总说,晚上睡觉要把门窗关好,不然会有“脏东西”跑进来。

“别自己吓自己了,世界上哪有什么脏东西。”林墨深吸一口气,加快脚步走出老宅。雨还在下,细密的雨丝打在脸上,带着一丝寒意。他回头望了一眼笼罩在雨幕中的老宅,青砖墙壁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阴沉,仿佛一张沉默的脸,正用看不见的眼睛注视着他。

背包里的录音机和那盘磁带像是有了重量,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,也压在他的心上。他隐隐有种预感,这段被藏起来的恐怖留言,将会彻底改变他的生活。

第二章:磁带里的秘密

回到城里的出租屋时,已是深夜十一点。林墨把背包扔在沙发上,脱下雨湿的外套,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。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玻璃照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与老宅阁楼里昏暗的光线形成鲜明对比,却没能驱散他心中的寒意。

他打开电脑,屏幕亮起的瞬间刺得他眼睛发酸。工作群里的消息还在不断弹出,项目经理催着要方案初稿,同事们在讨论明天的会议内容,而他满脑子都是外婆录音里的声音和那个写着“藏”字的磁带。

“算了,先不想这些了。”林墨揉了揉太阳穴,点开文档准备继续工作,但敲了没几个字,就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。录音里外婆颤抖的声音、尖锐的尖叫声、墙壁里的摩擦声……这些声音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,像魔咒一样挥之不去。

他起身从背包里拿出那个牛皮纸信封,把几盘磁带倒在桌上。除了那盘诡异的深蓝色磁带,其他几盘磁带的标签都清晰可辨。林墨犹豫了一下,拿起那盘“1987年春节”的磁带,塞进自己带来的备用录音机里——那是他大学时买的二手录音机,用来听英语听力,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。

按下播放键,录音机里传出嘈杂的喧闹声,夹杂着鞭炮声、人们的笑声和碰杯声。一个洪亮的男声在说:“大家静一静,让咱们村的老寿星说几句!”随后是外婆熟悉的笑声,温和而慈祥:“都吃好喝好,孩子们多拿点糖果……”

熟悉的声音让林墨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。这是三十多年前的春节录音,那时外婆还很年轻,声音里充满了活力。他听着磁带里的欢声笑语,仿佛穿越回了那个热闹的年代,外婆的身影在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。

听完这盘磁带,林墨又换上“小墨学唱”那盘。按下播放键后,传出自己小时候跑调的歌声:“两只老虎,两只老虎,跑得快……”稚嫩的声音逗得他嘴角微微上扬,但笑着笑着,眼眶就湿润了。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,和外婆温暖的怀抱,都随着时间永远逝去了。

几盘磁带听下来,都是正常的生活记录,没有任何异常。林墨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那盘深蓝色的磁带上。它静静地躺在桌面上,深蓝色的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幽光,那个潦草的“藏”字像是一只眼睛,无声地注视着他。

要不要再听一次?

林墨的心里有些犹豫。第一次在阁楼里听到那段录音时的恐惧还历历在目,但强烈的好奇心又驱使着他去探寻真相。外婆在录音里提到了“藏起来”“墙里的血”“别相信镜子里的”,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?她是不是在去世前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?

他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决心,拿起深蓝色磁带,小心翼翼地塞进录音机。手指悬在播放键上,停顿了几秒,最终还是按了下去。

“滋滋……”

熟悉的电流声再次响起,比在阁楼里听时更加清晰。林墨戴上耳机,把音量调小,这样既能听清录音内容,又不会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。

电流声持续了大约半分钟,比第一次听时长了很多,中间没有夹杂脚步声,只有纯粹的、持续的杂音,像是老式电视机没有信号时的雪花声。

就在林墨以为磁带已经损坏时,外婆的声音突然在耳机里响起,比上次更加清晰,恐惧的情绪透过电流传递过来,让他的后背瞬间泛起寒意:

“……它开始了……每天晚上……都在敲墙……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”

随着外婆的话语,录音里真的传出了“咚、咚、咚”的敲击声,节奏缓慢而沉重,像是有人用拳头在空心的墙壁上敲打,每一声都隔着一定的间隔,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韵律。

林墨的心跳不由自主地跟着敲击声的节奏跳动,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出租屋的墙壁,白色的墙壁平整光滑,与老宅阁楼里斑驳的土墙截然不同,但他却仿佛能听到墙壁后面传来同样的敲击声。

“……我看到了……墙皮在掉……露出里面的……红色……像血一样……”外婆的声音开始发颤,夹杂着牙齿打颤的声音,“……它在里面……它在动……有东西要出来了……”

录音里的敲击声突然变得密集起来,“咚咚咚”的声音连续不断,像是里面的东西在疯狂地撞击墙壁,想要挣脱束缚。同时,还传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擦声,就像有人用指甲在墙壁内侧用力抓挠,尖锐刺耳,仿佛能穿透墙壁,直达人的耳膜。

林墨的手指紧紧攥着耳机线,指节发白。他能清晰地想象出那样的画面:昏暗的房间里,斑驳的墙壁在敲击下不断颤抖,墙皮簌簌剥落,露出里面暗红色的未知物质,一只干枯的手从墙缝里伸出来,疯狂地抓挠着……

“……它在说话……我听不懂……像是很多人在哭……又像是在笑……”外婆的声音带着哭腔,充满了绝望,“……它知道我的名字……它说……要带我走……”

“谁?是谁要带你走?”林墨忍不住在心里呐喊。

就在这时,录音里的敲击声和刮擦声突然停止了,陷入一片死寂。这种死寂比之前的噪音更加可怕,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,让人心里发慌。

几秒钟后,一个新的声音出现在录音里。

那不是外婆的声音,也不是人类的声音。

那是一种低沉而粘稠的声音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喉咙里滚动,又像是水泡破裂的声音,“咕噜……咕噜……”伴随着这种声音,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、冰冷的呼吸声,仿佛录音时,有什么东西就贴在麦克风旁边。

林墨的头皮一阵发麻,他下意识地想摘下耳机,但手指却像被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。

那个诡异的声音持续了十几秒,然后,一个清晰的、带着回音的字在耳机里响起,像是直接钻进了他的大脑:

“……等……”

只有一个字,却让林墨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。那个字的发音不男不女,不高不低,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和恶意,仿佛在宣告一个漫长而恐怖的等待。

紧接着,录音里再次传出外婆凄厉的尖叫,比第一次听到的更加刺耳,充满了极致的恐惧。尖叫声中夹杂着桌椅倒地的碰撞声、玻璃破碎的声音,还有那个诡异的“咕噜”声,越来越近,越来越清晰。

“啊——!救命!别过来!”外婆的尖叫声戛然而止,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。

随后,录音里陷入一片混乱。有重物倒地的闷响,有布料摩擦的声音,还有一种湿漉漉的、像是拖拽重物的声音,从近到远,渐渐消失在背景的杂音中。

最后,只剩下持续的“滋滋”电流声,一直持续到磁带结束,录音机自动停止播放。

林墨猛地摘下耳机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心脏狂跳不止,额头上布满了冷汗。他感觉自己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,那个诡异的“等”字和外婆最后的尖叫在脑海中反复回荡,挥之不去。

这段录音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。很明显,外婆在录音时遭遇了极其可怕的事情,甚至可能……就是她的死亡过程?

但外婆明明是在睡梦中去世的,村委会的人说发现时她躺在床上,表情安详,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。这和录音里的混乱场景完全不符。

难道录音里的内容不是外婆去世时录的?那是什么时候录的?外婆为什么要录下这些,还要把磁带藏起来?

林墨拿起那盘磁带,对着灯光仔细查看。磁带外壳侧面的暗红色印记确实像是血迹,他用手指轻轻蹭了蹭,印记没有脱落,不像是后来沾染上去的,倒像是在录音时不小心溅上去的。

他突然想起外婆去世前一周,自己曾给她打过电话。当时外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,说自己最近总是失眠,晚上能听到奇怪的声音,还说老宅里好像有其他人。林墨当时以为是外婆年纪大了,产生了幻觉,还劝她别胡思乱想,等忙完手头的项目就回去看她。

现在想来,外婆当时说的都是真的!她确实遇到了可怕的事情,那段录音很可能就是她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录下来的求救信号。

第三章:镜中黑影

“墙里的血……它在啃骨头……镜子里的……”林墨反复咀嚼着录音里的片段,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。他打开搜索引擎,输入“老宅 墙内异响”“灵异录音”等关键词,屏幕上跳出一堆真假难辨的都市传说和恐怖故事,没有任何参考价值。

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,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地板上,形成一道惨白的光带。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凌晨两点,发出规律的“滴答”声,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林墨揉了揉酸涩的眼睛,决定先休息,明天再想办法。

他把磁带和录音机放进抽屉,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闭上眼睛,脑海里就浮现出外婆老宅的阁楼,斑驳的墙壁在黑暗中扭曲变形,墙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,伴随着低沉的敲击声。

“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”

恍惚间,林墨仿佛听到了和录音里一样的敲击声。他猛地睁开眼睛,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敲击声很轻,像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,又像是……从自己房间的墙壁里传来的。

他屏住呼吸,侧耳倾听。房间里静得可怕,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和挂钟的滴答声。敲击声消失了,仿佛只是他的幻觉。

“肯定是太累了,出现幻听了。”林墨自我安慰道,翻了个身,用被子蒙住头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他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睡梦中,他回到了外婆的老宅,阁楼里漆黑一片,只有录音机的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红光。他想离开,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,身后传来湿漉漉的拖拽声,越来越近。他惊恐地回头,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从墙壁里钻出来,黑影没有五官,只有一双散发着绿光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他……

“啊!”林墨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,浑身冷汗淋漓,大口喘着气。窗外天已经亮了,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,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。他摸了摸额头,全是冷汗,后背的衣服也湿透了。

“又是噩梦……”林墨苦笑一声,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。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,楼下街道上车水马龙,充满了生活气息,这才让他感觉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。

洗漱时,林墨站在镜子前刷牙,目光无意中扫过镜面,突然愣住了。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,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,神情疲惫不堪。但除此之外,镜子里似乎还有别的东西——在他身后的墙壁上,有一个模糊的黑影,像是一个人的轮廓,贴着墙壁缓缓移动。

林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他猛地回头,身后的墙壁空空如也,只有干净的白色墙面和挂着的日历。

“怎么回事?”他疑惑地转回头,看向镜子。镜子里的墙壁上,那个黑影还在,而且离他越来越近,轮廓也越来越清晰。那是一个人形的黑影,四肢细长,头部不成比例地大,正慢慢向镜子里的他伸出手臂。

“幻觉!一定是幻觉!”林墨用力眨了眨眼睛,再看时,镜子里的黑影已经消失了,只剩下他自己惊恐的脸。他关掉水龙头,心脏狂跳不止,刚才的画面太过真实,不像是单纯的幻觉。

录音里外婆说过:“别相信镜子里的……”难道指的就是这个?

林墨不敢再看镜子,匆匆洗漱完毕就走出了卫生间。他坐在沙发上,拿起手机给发小周鹏打了个电话。周鹏是他的高中同学,现在在老家县城做警察,为人靠谱,而且胆子大,或许能帮上忙。

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,周鹏大大咧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:“喂,林墨?外婆的后事办完了?节哀啊。”

“嗯,昨天刚从乡下回来。”林墨的声音还有些发颤,“周鹏,我遇到点奇怪的事,想问问你。”

他把外婆去世、阁楼里的发现以及那段恐怖录音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,隐去了镜中黑影的部分,怕周鹏觉得他在胡言乱语。

周鹏沉默了几秒,语气变得严肃起来:“你是说,外婆的阁楼被翻动过?还有一盘奇怪的录音磁带?”

“是啊,阁楼里乱七八糟的,不像是外婆会做的事。而且那段录音……太诡异了,感觉外婆像是遇到了什么危险。”林墨说道。

“外婆的死因村委会不是说了吗?自然死亡,法医也去看过了,没有外伤,没有中毒迹象。”周鹏顿了顿,继续说道,“不过你说阁楼被翻动过,这倒是有点奇怪。外婆有没有什么贵重物品?会不会是被小偷光顾了?”

“外婆就是个普通老人,哪有什么贵重物品。”林墨叹了口气,“我就是觉得不对劲,那段录音里提到墙里有血,还有奇怪的声音,你说会不会……老宅里有什么问题?”

“你小子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?”周鹏笑了起来,“老房子年久失修,有异响很正常。至于录音,可能是外婆老糊涂了,胡乱录的。你刚失去亲人,情绪不稳定,容易想多。”

林墨知道周鹏说得有道理,但心里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。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镜中黑影的事说了出来:“还有,我今天早上在镜子里看到一个黑影,就在我身后,但回头又什么都没有。录音里外婆也提到了‘别相信镜子里的’,这会不会有什么联系?”

电话那头的周鹏沉默了,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:“镜子里的黑影?你确定不是看错了?最近没休息好,出现幻觉很正常。这样吧,你先在城里好好休息几天,调整一下状态。老宅那边我帮你留意一下,有什么情况我再告诉你。”

挂了电话,林墨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。也许真的是自己太累了,才会胡思乱想。他决定今天不上班,在家好好休息一天。

然而,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。

下午的时候,林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茶几上放着一杯水。他伸手去拿水杯,手指刚触碰到杯壁,突然看到水面上倒映出一个模糊的黑影,就在他身后的天花板上。

他猛地抬头,天花板上空空如也。再低头看水杯,水面已经恢复了平静,倒映出他自己的脸。

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林墨的心跳开始加速,他环顾四周,房间里一切正常,但他却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,让他浑身不自在。

他起身走到窗边,拉开窗帘向外看。楼下的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,对面的居民楼里有人在做饭,有人在阳台上晾晒衣服,充满了生活气息。但这一切都无法驱散他心中的恐惧,他总觉得那个黑影就在附近,藏在某个角落,等待着机会。

傍晚时分,林墨接到了周鹏的电话。

“林墨,我帮你问了一下村里的人,外婆去世前几天,确实有点不对劲。”周鹏的声音有些凝重,“邻居说,那几天晚上总能听到外婆家传来奇怪的声音,像是有人在吵架,又像是在哭。他们想去敲门问问情况,但又怕打扰到外婆休息,就没去。”

“吵架?哭?”林墨的心一沉,“外婆一个人住,跟谁吵架?”

“不知道。还有,村里的老支书说,外婆去世前一天,曾去找过他,说要告诉他一个秘密,但当时老支书在忙别的事,让外婆第二天再来,结果第二天就……”周鹏叹了口气,“老支书说,外婆当时的脸色很难看,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。”

挂了电话,林墨站在原地,大脑一片空白。邻居听到的奇怪声音,外婆要告诉老支书的秘密,那段恐怖的录音,镜中的黑影……这一切都串联了起来,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:外婆的死,绝不是简单的自然死亡!

他必须回去,回到外婆的老宅,找出真相。

林墨立刻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,把那盘深蓝色磁带和录音机放进背包。出门前,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卫生间的镜子,镜子里的他眼神坚定,但他总觉得,镜子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,等待着他离开……

第四章:老宅异响

再次回到外婆的老宅时,已是傍晚。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洒在青砖黛瓦上,给老宅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金色。村口的老槐树枝叶婆娑,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,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挥舞。

林墨站在老宅门口,掏出钥匙打开门锁。门轴发出“吱呀”的一声惨叫,像是不堪重负。院子里杂草丛生,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。墙角的青苔蔓延到石阶上,湿滑而冰冷。

他深吸一口气,走进院子。院子里静得可怕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自己的脚步声。他径直走到堂屋,推开虚掩的房门。堂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烛味,正中的桌子上摆放着外婆的黑白遗像,相框前的香炉里插着三根香,香灰已经积了厚厚一层。

林墨走到遗像前,点燃三根香插在香炉里,对着遗像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:“外婆,我回来了。您放心,我一定会找出真相的。”

遗像里的外婆面带微笑,眼神慈祥,但在昏暗的光线下,那笑容看起来却有些诡异,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。

林墨在堂屋坐了一会儿,平复了一下心情。他拿出手机,给周鹏发了条信息,告诉自己已经到了老宅。周鹏回复说他正在处理一个案子,晚点过来陪他。
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林墨打开堂屋的电灯。老式的钨丝灯泡发出昏黄的光芒,照亮了不大的空间,但光线却无法驱散角落里的黑暗。他决定先去阁楼看看,白天光线充足,或许能发现一些晚上看不到的线索。

他搬来木梯,小心翼翼地爬上阁楼。白天的阁楼比晚上明亮了许多,但依旧弥漫着潮湿和腐朽的气味。阳光透过木窗棂洒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空气中浮动的尘埃清晰可见。

林墨拿出手电筒,仔细地检查着阁楼的每一个角落。他重点查看了墙壁,外婆在录音里提到墙里有血,还有奇怪的声音。阁楼的墙壁是青砖砌成的,外面糊着一层黄泥,许多地方的墙皮已经剥落,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块。

他用手指敲了敲墙壁,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,听起来很厚实,不像是空心的。他又检查了墙角和墙缝,没有发现任何血迹或异常的痕迹。

“难道录音里的内容是假的?”林墨有些疑惑,难道外婆真的是老糊涂了,才会录下那些胡言乱语?

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,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靠近窗户的一面墙壁,他发现那里的墙皮剥落得格外严重,露出的砖块颜色比其他地方更深一些,像是被水浸泡过。

林墨走过去,用手指抠了抠那块墙皮,没想到墙皮很轻易就被抠了下来,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。洞口里黑漆漆的,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腥臭味,像是腐烂的动物尸体。

他皱了皱眉,用手电筒向洞口里照去。洞口不深,里面是空心的,隐约能看到一些黑色的毛发和几块碎裂的骨头。

林墨的心脏猛地一缩,外婆录音里说的“墙里的血”和“啃骨头的声音”难道是真的?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?

他强忍着恶心,伸手进洞口摸索。手指触到了一些黏腻的东西,像是泥土和某种液体的混合物。他掏出手指,放在鼻子前闻了闻,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让他忍不住干呕起来。

就在这时,他听到楼下传来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。

林墨心里一紧,谁在楼下?周鹏还没来,村里的人也很少来老宅,难道是小偷?

他关掉手电筒,屏住呼吸,静静地听着楼下的动静。楼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,似乎有人在堂屋里走动。脚步声很轻,像是踮着脚尖走路,而且……不像是一个人的脚步声,更像是有好几个人在走动。

林墨的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,他握紧了手电筒,手心全是汗水。他想下去看看,但又害怕遇到危险。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,楼下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,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,又像是有人在磨牙。

那声音让他头皮发麻,鸡皮疙瘩从后颈一直蔓延到四肢。他想起了录音里那个诡异的“咕噜”声,两者听起来有些相似。

不行,不能坐以待毙!林墨深吸一口气,握紧手电筒,小心翼翼地爬下木梯。他没有直接走进堂屋,而是躲在楼梯口的阴影里,探头向堂屋望去。

堂屋里空无一人,只有昏黄的灯光在摇曳。桌子上的遗像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,仿佛外婆的眼睛在盯着他看。

“难道是听错了?”林墨有些疑惑,他走出楼梯口,走进堂屋。就在他转身的瞬间,眼角的余光瞥见墙角的阴影里有一个模糊的黑影,正缓缓地向他移动。

林墨猛地回头,黑影却消失了。墙角空空如也,只有一个破旧的竹编篮。

“到底是谁?出来!”林墨壮着胆子喊道,声音在空旷的堂屋里回荡,显得有些苍白无力。

没有人回答,只有风吹过窗户的呜呜声。

林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感觉那个黑影就在附近,藏在某个角落,正用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他。他握紧手电筒,警惕地环顾四周,一步步向门口退去。

就在他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,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,像是有人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后背。

林墨吓得魂飞魄散,猛地向前一跳,转过身用手电筒照向身后。身后空空如也,什么都没有。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刚才那冰冷的触感绝不是幻觉。

他再也不敢待在堂屋里,连滚带爬地冲出老宅,关上门,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。心脏狂跳不止,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。

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,村里的路灯亮了起来,发出昏黄的光芒。远处传来几声狗吠,打破了村庄的寂静。

林墨拿出手机,想要给周鹏打电话,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。他这才想起,老宅位于村子的边缘,信号一直不好,尤其是在晚上。

“该死!”林墨咒骂了一声,环顾四周。村庄里一片寂静,家家户户都关着灯,只有零星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。他不知道该去哪里,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。

就在这时,他听到老宅里传来一阵“咚、咚、咚”的敲击声,和录音里的声音一模一样!敲击声很有节奏,缓慢而沉重,像是有人在用拳头敲打墙壁。

紧接着,又传来了刮擦声,尖锐刺耳,仿佛有人在用指甲在墙壁内侧用力抓挠。

林墨吓得脸色苍白,他知道,里面的“东西”出来了。他不敢再停留,转身就向村口跑去。他要去找周鹏,不管他在忙什么,都必须过来!

奔跑中,他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,冰冷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后背。他不敢回头,只能拼命地向前跑,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,夹杂着身后若有若无的拖拽声……

第五章:村里的禁忌

林墨一口气跑到村口,才敢停下来喘口气。村口的小卖部还开着门,昏黄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,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,正坐在门口抽着烟。

看到林墨气喘吁吁的样子,老板惊讶地问道:“小墨?你怎么跑这么快?出什么事了?”

林墨认出他是村里的王大叔,小时候经常在他的小卖部买零食。他定了定神,说道:“王大叔,我外婆家……好像有什么东西,刚才在里面听到奇怪的声音,还有黑影……”

王大叔的脸色瞬间变了,他熄灭手里的烟,拉着林墨走进小卖部,关上门,压低声音说道:“你看到什么了?听到什么了?”

林墨把刚才在老宅里的经历说了一遍,包括阁楼墙壁上的洞口、里面的毛发和骨头,以及堂屋里的黑影和奇怪的声音。

王大叔听完后,脸色变得十分凝重,他叹了口气,说道:“唉,该来的还是来了。这老宅……本来就不干净。”

“不干净?什么意思?”林墨疑惑地问道。

王大叔沉默了一会儿,像是在回忆什么,然后缓缓地说道:“这老宅是你太外公那时候盖的,距今已经快一百年了。当年盖这房子的时候,挖出过不少白骨,村里的老人都说这里以前是乱葬岗。”

林墨愣住了,他从来没听外婆说过这些。

“你外婆嫁到这里后,就一直住在这里。刚开始还好,没什么怪事。但十几年前,村里发生了一件事,从那以后,这老宅就变得不太平了。”王大叔继续说道,“那时候,村里有个叫二柱子的年轻人,好吃懒做,手脚不干净。有一天晚上,他偷偷摸摸地跑到你外婆家偷东西,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死在了老宅的阁楼里。”

“死在了阁楼里?怎么死的?”林墨惊讶地问道。

“不知道。发现他的时候,他躺在阁楼的地板上,眼睛瞪得大大的,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,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。身上没有任何外伤,也没有中毒的迹象,法医也查不出死因。”王大叔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从那以后,就经常有人说在老宅附近看到黑影,听到奇怪的声音。晚上的时候,没人敢靠近那里。”

林墨的心跳得更快了,二柱子死在阁楼里的事,和外婆录音里的“墙里的骨头”“啃骨头的声音”重叠在一起,让他后背阵阵发凉。“那后来呢?没人查清楚二柱子的死因吗?”

王大叔摇了摇头,烟瘾又犯了,重新点了一根烟,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更低了:“查了,派出所来了人,法医也验了尸,但啥也没查出来。那时候村里流言四起,说二柱子是偷东西惊动了‘脏东西’,被拖去当替身了。你外婆那时候哭得不行,说都怪她没把阁楼锁好,后来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独自上阁楼。”

“外婆从没跟我提过这些。”林墨喃喃道,心里涌上一阵酸楚。外婆独自守着老宅和这些恐怖秘密,该有多害怕?

“你外婆是个要强的人。”王大叔叹了口气,“二柱子死后,她把阁楼彻底打扫了一遍,还请了道士来做法事,说要‘驱驱邪’。那之后确实太平了几年,但村里老人都说,那东西只是暂时被镇住了,迟早会再出来。”

林墨想起阁楼里被翻动的旧物,难道是“那东西”在找什么?还是……有人在老宅里搜寻线索?

就在这时,小卖部的门被推开,周鹏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,看到林墨立刻问道:“你没事吧?我刚处理完案子就赶过来了,打你电话一直没信号。”

“周鹏,你可来了!”林墨像抓住救命稻草,“王大叔刚跟我说了二柱子的事,还有老宅以前是乱葬岗……”

周鹏听完王大叔的补充,脸色也沉了下来:“二柱子的案子我有印象,当年是我师傅经手的,确实是悬案。卷宗里记录的现场情况和你说的阁楼乱象很像,当时就怀疑过有人翻动过现场,但没找到证据。”他看向王大叔,“大叔,您还知道其他关于老宅或二柱子的事吗?比如他死前有没有异常举动?”

王大叔猛吸一口烟,说道:“异常举动……好像有。二柱子死的前几天,总在老宅附近转悠,还跟人打听你外婆的作息。有人说看到他半夜拿着铁锹在老宅后墙根挖东西,不知道在找啥。”

“挖东西?”周鹏和林墨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,“老宅后墙根有什么?”

“就是普通的泥土,以前种过几棵菜。”王大叔回忆道,“不过听说你太外公盖房子时,在后墙埋过一个‘镇宅’的坛子,具体埋在哪、里面装了啥,没人知道。”

周鹏立刻起身:“我去老宅后墙看看,林墨你在这等着,我很快回来。”

“我跟你一起去!”林墨也站起来,他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,必须尽快找到线索。

王大叔急忙拉住他们:“天黑了,那地方邪乎,要不明天再去?”

“越晚越可能有发现。”周鹏拿起警棍,“大叔您锁好门,我们很快回来。”

两人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老宅后墙。夜色中的老宅像一头蛰伏的巨兽,后墙爬满了藤蔓,在风中摇曳的影子如同鬼魅的手。周鹏仔细检查墙面,突然停在一处藤蔓稀疏的地方:“这里的土不对劲,像是被人动过。”

林墨凑近一看,果然有块地面的颜色比周围浅,边缘还残留着铁锹挖过的痕迹。周鹏蹲下身,用手拨开浮土,很快触到一个坚硬的物体。两人合力挖了一会儿,一个半埋在土里的陶罐露了出来,罐口用红布封着,上面还系着一根生锈的铜钱绳。

“这就是王大叔说的镇宅坛子?”林墨刚想伸手去碰,被周鹏拦住。

“小心点,先别碰。”周鹏拿出手套戴上,轻轻将陶罐抱出来,“这坛子看起来年代不短,上面的红布都烂了。”他注意到罐口的红布有撕裂痕迹,“有人动过它,红布是被强行扯开过的。”

就在这时,林墨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,只有两个字:“快跑。”

两人心里同时一紧,猛地回头,只见老宅二楼的窗户里,一个黑影一闪而过,紧接着传来“哐当”一声,像是有人打翻了东西。

“不好!有人在老宅里!”周鹏立刻将陶罐交给林墨,“你带着坛子回小卖部等我,我去看看!”

“我跟你一起!”林墨握紧陶罐,掌心全是汗。

“听话!你拿着坛子找王大叔帮忙看着,我去去就回!”周鹏说完,拔腿冲向老宅大门,留下林墨抱着沉甸甸的陶罐,在原地看着黑暗中的老宅,只觉得头皮发麻。

第六章:二柱子的死因

林墨抱着陶罐跑回小卖部,王大叔看到坛子吓了一跳:“这……这不是镇宅的坛子吗?怎么被挖出来了?”

“周鹏说有人动过它,让我先放您这。”林墨把坛子放在货架后面,“他去老宅里追人了,您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看看?”

王大叔犹豫了一下,还是拿起墙角的扁担:“走!你外婆待我不薄,不能让你们出事。”

两人赶到老宅时,大门敞开着,堂屋里一片狼藉,外婆的遗像被打翻在地,香炉里的香灰撒了一地。周鹏的声音从阁楼方向传来:“林墨?你过来!”

林墨和王大叔爬上阁楼,只见周鹏正蹲在墙角检查什么,手电筒的光打在地板上的一个铁盒上。铁盒已经被撬开,里面空无一物,只残留着一些黑色粉末。

“这是二柱子的东西?”林墨认出铁盒上的锈迹和阁楼里散落的旧物很像。

“应该是。”周鹏用镊子夹起一点黑色粉末,“这粉末和坛子里的东西很像,可能是某种香料或药材。我刚才在二楼看到黑影,但追上去就不见了,窗户是开着的,对方应该是从那逃走的。”

王大叔突然指着铁盒底部:“这上面有字!”

林墨凑近一看,铁盒内侧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:“墙洞藏,血光偿。”

“墙洞……难道是阁楼墙壁上的洞口?”林墨想起那些毛发和骨头,“血光偿是什么意思?”

周鹏站起身,目光扫过阁楼:“二柱子当年可能不是来偷东西,而是来寻找什么,结果发现了墙里的秘密,被灭口了。”他走到那个拳头大小的墙洞前,用手电筒往里照,“这里面的骨头不止一块,很可能不止二柱子一个受害者。”

就在这时,周鹏的手机响了,是局里法医打来的:“周队,上次你让查的老宅墙内残留物有结果了,骨头碎片属于至少三个人,其中一块股骨上有齿痕,不是动物咬的,更像是……人类牙齿的痕迹。另外,残留物里检测出和黑狗血、朱砂混合的成分,像是某种辟邪仪式留下的。”

挂了电话,周鹏脸色凝重:“法医说骨头有人类齿痕,而且有人在墙里进行过辟邪仪式。这说明有人早就知道墙里有问题,一直在试图镇压什么。”

王大叔突然想起什么:“对了!二柱子死的前几天,我看到他跟一个外乡人接触过,那人身穿黑色雨衣,帽檐压得很低,看不清脸,两人在河边说了好久的话。”

“黑色雨衣?”林墨心里一动,外婆录音里的杂音、老宅的黑影、刚才逃走的人……难道都是同一个人?

周鹏拿出手机调取老宅附近的监控(村里近年新装的),虽然画面模糊,但能看到一个穿黑色雨衣的人影在老宅周围徘徊了好几次,尤其是在林墨第一次离开老宅后,那人曾进入老宅停留了近一小时。

“这个人在找东西,很可能就是你挖出来的坛子,或者铁盒里的东西。”周鹏分析道,“二柱子当年肯定也是发现了这个秘密,被他灭口了。”

林墨突然想起那盘深蓝色的磁带:“我知道了!二柱子可能也发现了那盘磁带,被凶手知道后杀人灭口,磁带又被藏了起来!”

周鹏点头:“很有可能。现在看来,这个穿黑色雨衣的人不仅和二柱子的死有关,还跟外婆的死脱不了干系。他一直在寻找老宅里的某个秘密,而这个秘密很可能就藏在磁带、墙洞或者那个坛子里。”

夜越来越深,老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林墨看着外婆的录音机,突然觉得那盘“藏”字磁带不再只是恐怖留言,而是揭开所有真相的钥匙。他必须尽快找到更多线索,否则下一个受害者可能就是自己。

第七章:黑衣人影

第二天一早,周鹏让人把墙洞封存起来,将坛子和铁盒作为证物带回局里化验,自己则带着林墨去拜访村里的老支书——外婆去世前想找的人。

老支书家在村子另一头,是栋崭新的二层小楼。听说林墨是来打听外婆的事,老支书叹了口气,泡上茶:“你外婆那天来的时候,脸色确实不好,说有个大秘密要告诉我,还说关系到村里人的性命。我当时在忙土地确权的事,让她第二天再来,结果……唉,我真该当时就听她说。”

“外婆没说秘密是什么吗?”林墨追问。

“只提了一句‘百年血债,磁带为证’,还说什么‘雨衣人回来了’。”老支书回忆道,“我当时没听懂,以为是老人糊涂了。现在想想,她指的可能就是二柱子的事,还有那个穿黑色雨衣的外乡人。”

“百年血债是什么意思?老宅距今正好百年,难道和盖房子时的乱葬岗有关?”周鹏问道。

老支书点点头:“村里老人说,当年盖老宅时,挖出了一批民国时期的尸骨,据说是被军阀屠杀的村民,怨气很重。你太外公请了道士做了法事,才敢盖房,还埋下那个镇宅坛子镇压邪气。但这些年村里总有人说,每到阴雨天,老宅附近能听到哭声。”

离开老支书家,周鹏接到局里电话,坛子和铁盒的化验结果出来了:坛子里装的是混合了头发、指甲的黑狗血和朱砂,是典型的民间辟邪物;铁盒里的黑色粉末是鸦片和某种致幻草药的混合物,人吸入后会产生恐怖幻觉。

“致幻草药?难道二柱子是产生幻觉后吓死的?”林墨疑惑道。

“不,法医说骨头有齿痕,是生前造成的,幻觉不会导致这种伤口。”周鹏否定道,“更可能是凶手用致幻药让二柱子失去反抗能力,再残忍杀害,伪装成被吓死的样子。”

两人决定再去黑水河看看,王大叔说二柱子曾和穿雨衣的人在河边见面。黑水河离老宅不远,河水浑浊发黑,两岸长满芦苇,风吹过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像有人在低语。

林墨沿着河岸走,突然被脚下一块松动的石头绊倒,低头时发现石头缝里卡着一张小小的照片碎片,上面能看到半张人脸,眉眼间和外婆有几分相似。

“这是谁?”林墨捡起碎片。

周鹏接过一看:“像是老照片,边缘有火烧的痕迹,可能是被故意销毁的。”他环顾四周,“这里离老宅近,说不定还有其他线索。”

两人在河边搜寻,周鹏在一处芦苇丛里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黑色背包,里面有一把生锈的铁锹、几张泛黄的旧报纸(日期是十几年前,报道了二柱子的死因),还有一盘磁带——和林墨找到的深蓝色磁带一模一样,侧面同样写着一个“藏”字!

“这是另一盘磁带!”林墨震惊地拿起磁带,“凶手为什么会有两盘一样的磁带?”

周鹏打开背包夹层,里面还有一张手绘地图,标注着老宅的位置,阁楼墙壁上的洞口被红笔圈出,旁边写着“祭品处”三个字。

“祭品处……墙里的骨头是祭品?”林墨浑身发冷,“那盘磁带录的难道是祭祀的声音?”

就在这时,芦苇丛里传来响动,一个穿黑色雨衣的人影猛地窜出来,夺过周鹏手里的地图就跑!周鹏反应迅速,立刻追了上去,两人在河岸展开追逐。

林墨也想跟上去,却被脚下的石头再次绊倒,磁带从手中滑落掉进河里。他急忙伸手去捞,指尖刚触到磁带,就看到水面倒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——那人就站在他身后,穿着黑色雨衣,手里拿着一块石头!

林墨猛地回头,雨衣人举起石头就砸过来,他下意识地躲开,石头砸在旁边的芦苇丛里。雨衣人没说话,再次扑上来,林墨看清了他的脸——苍白消瘦,嘴角带着诡异的笑,眼睛里布满血丝。

“是你杀了二柱子!是你杀了我外婆!”林墨一边躲闪一边大喊。

雨衣人突然开口,声音嘶哑:“他们都该死……他们守护着不该守护的秘密……”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,刺向林墨!

千钧一发之际,周鹏及时赶到,一脚将雨衣人踹倒在地,反手将他制服:“别动!警察!”

雨衣人被按在地上,疯狂挣扎:“秘密藏不住了……它要出来了……血债必须用血偿……”

周鹏拿出手铐将他铐住,掀开他的雨衣帽子,林墨看到那张脸瞬间愣住了——这人的眉眼竟然和外婆有几分相似,甚至和自己也有微妙的相像!

“你是谁?你到底是谁?”林墨质问道。

雨衣人停止挣扎,抬头看着林墨,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:“我是来讨债的……也是来完成传承的……你外婆没告诉你吗?她的丈夫,你的外公,根本不是生病去世的……”

这句话像惊雷在林墨耳边炸响,外公的死因难道也有蹊跷?老宅的秘密、百年血债、磁带里的留言……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被尘封的家族往事,而他即将揭开最恐怖的那一页。

全文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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