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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古村惊变

林羽站在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肩带。秋风卷着枯叶掠过脚踝,带来刺骨的凉意,他下意识裹紧冲锋衣,抬头望向被暮色浸染的古村轮廓。手机信号早在半小时前彻底消失,导航屏幕上只剩下一片空白,仿佛这个名为“雀灯村”的地方从未存在过。

作为小有名气的灵异探险家,林羽对这类被时光遗忘的村落总有种莫名的执念。三天前他在民俗论坛看到关于雀灯村的帖子,楼主说村子里每到子夜就会亮起一盏青色灯笼,灯笼飘到谁家门前,谁家就会在三天内断子绝孙。发帖人还附了张模糊的照片:昏黑的巷道里,一盏灯笼悬浮在半空,光晕泛着诡异的青蓝,像极了溺水者的指甲颜色。

林羽踩着满地碎瓦往里走,两侧房屋大多塌了半边,断墙上爬满枯黄的藤蔓。风穿过残破的窗棂,发出呜呜的声响,时而像女人的啜泣,时而像孩童的嬉笑。他打开头灯,光柱刺破暮色,照亮墙根处丛生的杂草,草叶间隐约能看见动物骸骨,不知是野狗还是别的什么。

走到村子中央,一座相对完整的四合院突兀地立在荒草里。院门是厚重的楠木做的,漆皮剥落殆尽,露出底下深褐色的木纹,门环上锈迹斑斑,挂着半串干枯的红绸。林羽推了推门,“吱呀”一声,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村子里格外刺耳。

院子里疯长的蒿草快有一人高,齐腰深的草叶间积着厚厚的落叶,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。正房门前的石阶上布满青苔,屋檐下挂着的灯笼骨架早已朽烂,只剩几根细竹条歪斜地搭着。林羽走到正房门口,发现门板虚掩着,缝隙里透出一股混杂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,像是尘封了百年的老物件突然被打开。

他深吸一口气,轻轻推开门。屋内光线昏暗,只有几缕夕阳透过窗纸的破洞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陈腐味,林羽忍不住捂住口鼻,打开头灯四处扫视。房间陈设简单:一张雕花木床靠着北墙,床幔早已朽成碎片;西墙边立着个掉漆的衣柜,柜门歪斜地敞着,里面空荡荡的;靠窗的位置摆着张八仙桌,桌上蒙着厚厚的灰尘,灰尘中间却异常干净,像是不久前还放着什么东西。

林羽的目光被桌上的物件吸引——那是一盏灯笼,通体漆黑,灯笼面用某种动物的皮革制成,上面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符文,符文蜿蜒扭曲,像是一条条凝固的血痕。灯笼底座是黄铜做的,雕刻着缠枝莲纹样,虽然蒙着层薄尘,却没有生锈,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。

他走过去仔细打量,发现灯笼提杆是乌木做的,触手冰凉,杆身上刻着细密的云纹。就在指尖触碰到灯笼的瞬间,灯笼突然轻轻颤动了一下,林羽吓了一跳,猛地缩回手。紧接着,灯笼面的符文竟开始隐隐发光,起初只是微弱的红点,很快连成一片,透出幽蓝的光晕。

“嗡——”

一声低沉的嗡鸣从灯笼内部传出,林羽感觉头皮发麻,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。他本能地后退两步,头灯光柱死死盯着那盏灯笼。蓝光越来越亮,逐渐充斥整个房间,空气里的霉味突然变成一股浓郁的腥甜,像是铁锈混着花蜜的味道。

蓝光中,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凝聚成形。那是个穿着青绿色旗袍的女子,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,旗袍下摆还在往下滴水,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。她的脸藏在光晕的阴影里看不真切,只能看到一双惨白的手垂在身侧,指甲涂着艳红的蔻丹,指尖滴落的水珠在地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。

林羽感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呼吸都变得困难。他想转身逃跑,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沉重,钉在原地动弹不得。女子缓缓抬起头,那张脸终于显露出来——皮肤白得像纸,嘴唇却红得发紫,眼睛里没有黑瞳,只有一片浑浊的白,像是蒙着层厚厚的白雾。

“你……看到我的灯了吗?”女子的声音轻飘飘的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带着水汽的潮湿感。

林羽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女子缓缓朝他走来,每走一步,脚下就多出一片水渍,水渍里很快浮现出细小的青鳞。她伸出惨白的手,指尖离林羽的脸颊越来越近,那股腥甜的气味也越来越浓。

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林羽皮肤的瞬间,桌上的黑灯笼突然发出刺眼的金光,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,身影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滴般迅速消散。蓝光褪去,房间恢复昏暗,只有那盏灯笼还在微微发烫,符文的朱砂色比刚才更鲜艳了,像是吸饱了血。

林羽瘫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。他看着那盏灯笼,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。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,像是有人光着脚踩在落叶上。

林羽猛地回头,头灯光柱射向门口,却什么也没看到。但那脚步声还在继续,从院子里慢慢靠近,停在门口。他能感觉到门口有个东西,正透过门缝往里看,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门缝钻进来,带着河水的腥气。

“谁?”林羽的声音干涩发颤。

门外没有回应,但脚步声又响了起来,慢慢朝着院子外移动。林羽挣扎着爬起来,握紧背包里的工兵铲,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,猛地拉开门。

院子里空荡荡的,只有风吹过蒿草的沙沙声。但他清楚地看到,草地上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,脚印很小,像是个孩子的,一直延伸到院门外。林羽犹豫了一下,还是跟了出去。

脚印沿着巷道往前延伸,他跟着脚印走了约莫十几分钟,来到村子东头的祠堂前。脚印在祠堂门口消失了,祠堂大门虚掩着,里面透出微弱的红光。林羽站在门口,能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钟鸣,钟声沉闷压抑,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。

他推开门,一股浓重的香火味扑面而来,混杂着腐朽的木头气息。祠堂正中央供奉着一块巨大的牌位,牌位前点着两根红烛,烛火摇曳,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。两侧的架子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牌位,层层叠叠,一直堆到屋顶,每个牌位前都插着一支香,香火缭绕,将整个祠堂笼罩在一片朦胧中。

林羽的头灯光柱扫过牌位,发现每个牌位上的名字都被人用朱砂圈了起来,朱砂颜色暗沉,像是干涸的血迹。他顺着钟声的方向走到祠堂角落,那里有一口古井,井口用一块青石板盖着,钟声正是从石板下传出来的,沉闷的“咚、咚”声,像是有人在井底敲击水面。

林羽走到井边,发现青石板上刻着奇怪的符号,和灯笼上的符文有些相似。他深吸一口气,弯腰用力推开石板,一股刺骨的寒意夹杂着浓烈的腥臭味喷涌而出,差点让他吐出来。

头灯光柱往下照去,井深不见底,只能看到井壁上布满青苔,湿滑的石壁上似乎还粘着什么东西。林羽眯起眼睛仔细看,突然发现井壁上挂着些破烂的衣物,颜色和刚才那个女子穿的旗袍一模一样。

就在这时,井底突然传来“哗啦”一声水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水里钻了出来。林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光柱死死盯着井底。几秒后,一个黑影顺着井壁缓缓爬了上来,那东西浑身长满湿漉漉的绿毛,毛丛里还缠着水草和淤泥,四肢关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,爬动时发出骨头摩擦的咯吱声。

林羽吓得魂飞魄散,转身就想跑,却发现双腿像被钉在地上,怎么也动不了。那怪物很快爬了上来,抬起头,露出一张被绿毛覆盖的脸,两只眼睛是浑浊的黄色,瞳孔竖成一条细线,嘴角咧开,露出两排尖利的獠牙,牙缝里还塞着暗红的肉丝。

怪物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响,朝林羽扑了过来。林羽绝望地闭上眼,就在这时,一直攥在手里的黑灯笼突然自行亮起,一道金色的光柱从灯笼里射出,正好击中怪物的胸口。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身体像被点燃的纸片般迅速萎缩,最后化为一滩墨绿色的粘液,散发出刺鼻的恶臭。

金光散去,灯笼恢复漆黑。林羽瘫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粗气,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把灯笼从桌上带了出来。他看着手中的灯笼,突然意识到这东西不简单——它刚才救了自己。

就在这时,祠堂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,声音像玉石相击般悦耳。林羽抬头望去,只见一只青色的小鸟落在祠堂门口的横梁上,鸟喙里衔着一小截红绸,羽毛在烛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。小鸟歪着头看了他一眼,突然展开翅膀,朝着村子西头飞去。

林羽犹豫了一下,握紧手中的灯笼,跟了出去。他不知道这只青雀要带他去哪里,但直觉告诉他,这或许是解开雀灯村秘密的关键。

第二章:青雀引路

青雀飞得不快,总在前方几十米处盘旋,等林羽跟上了再继续往前。头灯光柱追着那抹青色的影子,穿过一条条荒草丛生的巷道,绕过一座座坍塌的房屋。林羽注意到,沿途的墙壁上都刻着模糊的符号,和灯笼上的符文有些相似,只是被岁月侵蚀得快要看不清了。

走到村子西头,一座破败的戏台出现在眼前。戏台用青石砌成,台基上爬满青苔,台面的木板早已朽烂,踩上去发出“嘎吱”的声响,仿佛随时会塌掉。青雀落在戏台中央的横梁上,对着林羽鸣叫了两声,然后扑腾着翅膀钻进了戏台后台。

林羽深吸一口气,小心翼翼地走上戏台。后台比前面更破败,角落里堆着些朽烂的戏服,布料早已风化,一碰就碎成粉末。墙上挂着几张泛黄的剧照,照片上的人穿着戏服,妆容浓艳,只是面部模糊不清,像是被水浸泡过。

青雀落在一个掉漆的木箱上,对着箱子鸣叫。林羽走过去,发现箱子上了锁,锁是黄铜做的,上面刻着和灯笼相同的符文。他试着用手掰了掰,锁纹丝不动。就在这时,手中的灯笼突然微微发烫,灯笼面的符文亮起红光,照在铜锁上。

“咔哒”一声,铜锁竟然自己弹开了。林羽惊讶地看着灯笼,又看了看青雀,这才打开木箱。箱子里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,绒布上放着一本线装书,封面是深蓝色的,已经有些褪色,上面用金线绣着四个字:《雀灯村志》。

林羽拿起村志,书页已经泛黄发脆,边缘卷曲发黑。他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,里面的字迹是用毛笔写的,墨色暗沉,笔锋遒劲有力。开头记载着雀灯村的来历:明朝永乐年间,一户姓苏的人家为躲避战乱迁居至此,因村子后山有座青雀寺,又因村口老槐树上常年挂着一盏祈福的灯笼,故得名“雀灯村”。

他往后翻,大多是些日常记录:某年某月谁家娶媳妇,某年某月谁家添丁,某年某月收成如何。直到翻到清光绪年间的记录,字迹突然变得潦草急促,墨点溅得到处都是,像是书写者当时极为慌乱。

“光绪二十三年,秋,大水。村西河道决堤,洪水淹没半村,死者数十。夜间见水中有青影,形如灯笼,随波漂流,遇之者三日必亡……”

“光绪二十三年,冬,疫起。染病者身生青斑,咳血不止,死后尸身发绿。村中道士言是水祟作祟,需以童男童女献祭,族长不从,道士愤而离去……”

“光绪二十四年,春,灯现。族长寻得异士,制青雀衔灯,悬于祠堂,水祟暂退。异士言此灯需以血脉供养,苏氏后人需世代守护,灯在村在,灯灭村亡……”

林羽的心猛地一跳,原来那盏灯笼叫“青雀衔灯”,还是用血脉供养的邪物?他继续往后翻,后面的记录越来越混乱,字迹歪歪扭扭,很多地方被墨迹污染,根本看不清内容。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,用鲜红的字迹写着:“灯灭了,它们回来了……”字迹潦草,像是用手指蘸着血写的。

就在他合上村志的瞬间,戏台突然剧烈晃动起来,头顶的横梁发出“嘎吱”的声响,落下无数灰尘。林羽抬头一看,只见戏台两侧的立柱上,不知何时爬满了黑色的藤蔓,藤蔓上长着圆形的叶片,叶片边缘布满尖刺,每片叶子中央都有一只眼睛,正死死地盯着他。

“不好!”林羽暗叫一声,转身就想跑。那些藤蔓突然猛地伸长,像一条条黑色的鞭子抽过来,他连忙低头躲避,藤蔓擦着头皮飞过,抽在身后的木箱上,木箱瞬间被抽得粉碎。

林羽握紧手中的灯笼,发现灯笼面的符文又开始发光。他想起刚才在祠堂的情景,举起灯笼对准那些藤蔓。金光再次亮起,藤蔓碰到金光就像被灼烧般迅速萎缩,发出滋滋的声响,散发出焦糊的气味。

趁着藤蔓退缩的间隙,林羽跌跌撞撞地跑下戏台。回头望去,整个戏台已经被黑色藤蔓完全覆盖,叶片上的眼睛在暮色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。青雀从后台飞出来,落在他的肩膀上,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,像是在安慰他。

林羽摸着青雀柔软的羽毛,突然注意到它的爪子上沾着些暗红色的粉末。他用指尖蘸了点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,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草药的气息,像是某种止血的药膏。

“你是不是想带我去什么地方?”林羽轻声问。青雀像是听懂了,从他肩膀上飞起来,朝着村子北边飞去。林羽连忙跟上,心里充满了疑惑:青雀为什么要帮自己?那些黑色藤蔓又是什么东西?村志里说的水祟和血脉供养,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?

北边的房屋比其他地方更破败,很多都塌成了一片废墟。青雀在一座完全塌掉的房屋前停下,对着废墟鸣叫。林羽走上前去,用工兵铲拨开碎石和断木,发现底下埋着一口枯井,井口用一块方形的石板盖着,石板上刻着个大大的“苏”字。

他移开石板,井口很小,只能容一人通过。井里没有水,深不见底,散发着一股泥土的腥气。林羽打开头灯往下照,发现井壁上凿着可供攀爬的脚窝,只是年久失修,很多地方已经松动。

青雀飞进井里,在半空中盘旋着,像是在催促他下去。林羽犹豫了一下,把灯笼挂在脖子上,双手抓住井壁的石头,小心翼翼地往下爬。井壁湿滑冰冷,脚窝时不时有碎石脱落,他每爬一步都要确认石头是否稳固,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。

爬了约莫十几米,脚下突然一空,他惊呼一声,身体失去平衡,朝着下跌去。就在他以为要摔死的时候,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托住了,缓缓落在地上。林羽惊魂未定地打开头灯,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宽敞的石室里,刚才托住他的是一张巨大的蛛网,只是这蛛网异常坚韧,上面还沾着些发光的粘液。

石室中央立着个石台,石台上放着个青铜鼎,鼎里插着三支香,香灰已经积了厚厚一层,却仍有袅袅青烟往上冒。石台周围刻着一圈符文,符文凹槽里似乎曾灌满朱砂,现在只剩下暗红的痕迹。

青雀落在石台上,用喙啄了啄青铜鼎。林羽走过去,发现鼎里除了香灰,还有些细小的骨头,像是鸟类的骸骨。他仔细观察石台,发现符文和灯笼上的完全相同,只是排列顺序不同,像是某种阵法。

就在这时,石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,墙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。林羽抬头一看,只见石室顶部的岩层正在开裂,无数黑色的藤蔓从裂缝中钻出来,像蛇一样在空中扭动。他连忙举起灯笼,金光亮起,藤蔓却没有退缩,反而更加疯狂地涌来。

“怎么回事?”林羽心里发慌,难道灯笼的力量对这些藤蔓没用?青雀突然飞到青铜鼎上方,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,身体散发出青色的光芒。光芒融入青铜鼎,鼎里的香灰突然剧烈翻滚起来,三支香“噗”地一声燃起明火,青烟凝聚成一条青色的龙形,朝着藤蔓冲去。

青龙穿过藤蔓,藤蔓瞬间化为灰烬。岩层的裂缝停止扩大,石室恢复了平静。青雀落在林羽肩膀上,身体微微颤抖,像是消耗了大量力气。林羽摸着它的羽毛,突然发现它的翅膀上有一道伤口,正在渗血,血珠滴落在地上,瞬间被石台吸收,石台上的符文亮起微弱的红光。

他这才明白,青雀一直在用自己的血维持着这里的阵法。林羽从背包里拿出急救包,小心地给青雀包扎伤口。青雀温顺地依偎着他,用脑袋蹭他的手指,眼神里充满了感激。

包扎好伤口,林羽重新打量石室。他发现石室角落里有个石门,石门上刻着和灯笼、石台相同的符文,只是排列得更加密集,像是一篇连贯的咒语。符文之间还雕刻着图案:一群身着古装的人围着一盏灯笼跪拜,灯笼下是口古井,井里伸出无数只惨白的手,水面上浮着青绿色的影子。

林羽试着推了推石门,纹丝不动。他想起刚才铜锁的事,把脖子上的灯笼摘下来,将灯笼面的符文对准石门。金光顺着符文流淌,石门上的图案突然动了起来,跪拜的人影缓缓站起,朝着灯笼伸出手,古井里的水开始翻涌,青绿色的影子顺着水流爬上地面。

“轰隆——”

石门发出沉闷的声响,缓缓向内打开。一股更浓重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,混杂着腐朽的木头和泥土的味道。林羽打开头灯,照亮门后的通道,通道狭窄幽深,墙壁上湿漉漉的,布满了青苔,脚下的石板凹凸不平,似乎常年被水浸泡。

青雀从他肩膀上飞起来,在前面引路,翅膀扇动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。林羽握紧灯笼,小心翼翼地往前走,头灯光柱扫过墙壁,发现上面刻着更多图案:有人将孩童推入古井,有人用刀划破手掌,将血滴入灯笼,还有人被青绿色的影子缠绕,面目狰狞地倒在地上。

走了约莫十几分钟,通道尽头出现了微光。随着距离越来越近,微光逐渐变成幽蓝的光晕,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歌声,像是女人在哼唱着古老的童谣,声音飘忽不定,时而清晰时而模糊。

“月光光,照厅堂,青雀来,衔灯忙……”

“水漫漫,路长长,魂不归,莫还乡……”

歌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诡异,林羽听得头皮发麻,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。走出通道,眼前豁然开朗,竟是一个巨大的溶洞,溶洞中央有个圆形的水潭,潭水漆黑如墨,水面上漂浮着幽蓝的光点,像是无数萤火虫在飞舞。

水潭中央有座小岛,岛上立着座石碑,石碑上刻满了符文,顶端蹲着一只石雕的青雀,嘴里衔着盏灯笼,灯笼的位置正好对着水面。幽蓝的光晕就是从石碑上散发出来的,歌声也似乎是从水潭里传出来的。

林羽走到潭边,发现潭水异常冰冷,指尖刚一触碰就冻得他缩回手。水面倒映着石碑的影子,仔细看去,影子里的青雀石雕竟然在动,翅膀微微扇动,嘴里的灯笼也在闪烁。

就在这时,水面突然开始翻涌,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水底钻出来。林羽警惕地后退一步,举起灯笼对准水潭。金光刺破幽蓝的光晕,水面翻涌得更厉害了,一个个青绿色的影子从水里冒出来,正是刚才在墙壁图案上看到的那种影子,它们没有具体的形状,像是一团团漂浮的雾气,却散发着刺骨的寒意。

影子们朝着林羽飘来,所过之处,水面上的幽蓝光点纷纷熄灭。林羽举起灯笼,金光将影子逼退,但影子数量太多,很快就将他包围在中间。他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毛孔往里钻,冻得牙齿都在打颤。

青雀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,从通道口飞过来,径直冲向石碑。它用喙啄了啄石雕青雀的眼睛,石雕突然亮起红光,石碑上的符文也跟着闪烁起来。水潭里的潭水开始旋转,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,那些青绿色的影子被漩涡吸住,纷纷尖叫着被拖回水底。

漩涡中心浮出一个白色的东西,林羽定睛一看,是个陶瓷娃娃,娃娃穿着青色的旗袍,头发用红绳扎着,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,只是眼睛的位置是空的,黑洞洞的看着格外瘆人。陶瓷娃娃随着漩涡旋转,嘴里竟然发出了刚才听到的童谣声。

“是你在唱歌?”林羽忍不住问。陶瓷娃娃没有回答,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,最后“噗通”一声沉入水底,漩涡也随之消失,潭水恢复了平静,只剩下幽蓝的光点在水面漂浮。

青雀落在石碑上,对着林羽鸣叫。林羽走到石碑前,发现石碑背面刻着几行字,是用朱砂写的,字迹娟秀,像是女子的笔迹:

“青雀衔灯镇水祟,血脉为引锁魂归。

百年轮转灯将灭,苏氏后人需献祭。

若遇青雀衔红绸,古井深处寻残碑。”

林羽的心沉了下去,最后一句提到了青雀衔红绸,正是自己遇到青雀时的情景。难道自己真的要帮他们找到所谓的“残碑”?献祭又是什么意思?村志里说青雀衔灯需要血脉供养,难道苏氏后人要用人命来维持灯笼的力量?

他正思索着,青雀突然从石碑上飞下来,落在他的肩膀上,用喙扯了扯他的衣领,然后朝着通道飞去。林羽知道它又要带自己去别的地方,只好跟上。走出通道,回到石室,他发现刚才那些黑色藤蔓又从岩层裂缝里钻了出来,只是这次它们没有攻击,而是在石室中央围成了一个圈。

青雀飞进圈里,对着地面鸣叫。林羽走上前去,用工兵铲挖开地面的泥土,发现底下埋着一块方形的石板,石板上刻着“残碑”二字。他移开石板,下面果然有块残破的石碑,石碑上的字迹模糊不清,只能辨认出零星几个字:“水祟……封印……青雀血……灯笼心……”

就在他拿起残碑的瞬间,整个石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,头顶的岩层开始大面积坍塌。林羽惊呼一声,抱着残碑就往井口跑,青雀在前面引路。碎石不断从头顶落下,他好几次差点被砸中,只能拼命往前冲,终于在石室完全塌掉前爬上了枯井。

爬出枯井,林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,看着身后完全被碎石掩埋的井口,心有余悸。青雀落在他身边,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,像是在庆幸他们逃了出来。

天色已经完全黑了,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,给古村蒙上了一层惨白的光晕。林羽抬头望向天空,突然发现月亮周围有一圈青绿色的光晕,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环,将月亮牢牢套住。

“月晕……”林羽喃喃自语,民俗里说月生青晕,必有邪祟出没。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残碑和脖子上的灯笼,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严重。村志里说光绪二十三年水祟作祟,青雀衔灯将其镇压,而现在灯笼的力量似乎在减弱,水祟即将破封而出。
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笛声,笛声悠扬婉转,却带着说不出的悲伤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林羽顺着笛声望去,发现村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一个人影,那人穿着白色的长裙,长发披肩,正举着笛子吹奏,月光洒在她身上,像是笼罩着一层薄雾。

是苏瑶!林羽心中一动,起身朝着老槐树走去。离得越近,笛声就越清晰,他发现笛声里竟然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,像是某种邪术在作祟。

走到离老槐树还有十几米的地方,笛声突然停了。苏瑶转过身,月光照亮她的脸,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,嘴唇却红得异常,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。

“你找到残碑了?”苏瑶的声音轻飘飘的,和白天听到的完全不同,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。

林羽握紧手中的灯笼,警惕地看着她:“你到底是谁?”

苏瑶没有回答,突然伸出手,指甲瞬间变得又尖又长,泛着青黑色的光芒。她朝着林羽扑了过来,速度快得惊人。林羽连忙侧身躲避,举起灯笼对准她,金光亮起,苏瑶发出一声惨叫,被金光逼退了几步,身上冒出阵阵青烟。

“你不是苏瑶!”林羽恍然大悟,眼前的女人一定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。

“咯咯咯……”苏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,声音里充满了怨毒,“我当然是苏瑶,是雀灯村最后的守护者,也是……祭品!”

她的身体突然开始扭曲,皮肤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,很快,她的后背裂开一道口子,无数青绿色的藤蔓从里面钻出来,在空中挥舞着,藤蔓上还长着和戏台上一样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林羽。

“百年前,苏氏用血脉供养灯笼,镇压水祟。现在血脉将尽,灯笼将灭,只能用新的祭品来续灯了!”苏瑶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尖利,“你既然能找到青雀衔灯,就是天选的祭品,乖乖束手就擒吧!”

藤蔓朝着林羽猛抽过来,他举起灯笼,金光将藤蔓挡住,但苏瑶身上的藤蔓源源不断地冒出来,很快就将金光压制得越来越小。林羽感到灯笼在发烫,符文的光芒越来越暗,似乎快要支撑不住了。

就在这危急关头,青雀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,朝着苏瑶飞了过去。它用身体撞向苏瑶胸口,那里正是藤蔓最密集的地方。苏瑶发出一声惨叫,藤蔓剧烈地扭动起来,青雀的身体被藤蔓紧紧缠绕,羽毛纷纷脱落,却仍在拼命挣扎。

“青雀!”林羽目眦欲裂,举起工兵铲朝着藤蔓砍去。就在他的铲子即将碰到藤蔓的瞬间,苏瑶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青绿色的光芒,光芒中,一个模糊的身影从苏瑶体内分离出来,那是个穿着青绿色旗袍的女子,面容和林羽在四合院里看到的一模一样!

“水祟!”林羽心中一凛,终于明白附身在苏瑶身上的是什么。

水祟发出一声尖啸,朝着林羽扑来。林羽举起灯笼,却发现灯笼的光芒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了。他绝望地闭上眼,就在这时,青雀突然挣脱藤蔓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向水祟,身体爆发出刺眼的青光。

“轰——”

青光和水祟的绿光碰撞在一起,发出巨大的爆炸声。林羽被冲击波掀飞出去,重重地摔在地上。等他爬起来时,发现水祟的身影已经消失,青雀落在地上,身体渐渐变得透明,最后化为一道青光,融入了他手中的灯笼。

灯笼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,符文上的朱砂像是活了过来,蜿蜒流动,形成一只展翅的青雀图案。苏瑶软软地倒在地上,昏迷了过去,身上的藤蔓也随之消失。

林羽连忙跑过去,探了探苏瑶的鼻息,还有气。他松了口气,抬头望向天空,月亮周围的青绿色光晕已经消失,古村恢复了宁静,只有风吹过老槐树的沙沙声。

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灯笼,灯笼上的青雀图案栩栩如生,仿佛随时会飞出来。林羽知道,青雀用自己的生命封印了水祟,也让灯笼恢复了力量。而残碑上的秘密,还有苏氏血脉和献祭的真相,都还等着他去揭开。

林羽抱起昏迷的苏瑶,朝着村子里唯一还能住人的四合院走去。他知道,今晚还没结束,雀灯村的秘密,才刚刚开始被揭开。

第三章:残碑秘闻

将苏瑶安置在四合院的偏房,林羽用背包里的急救包简单处理了她额头的擦伤。月光透过窗纸的破洞照在她脸上,她的眉头紧紧皱着,像是在做什么噩梦,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:“别抓我……灯笼……青雀……”

林羽坐在门槛上,借着灯笼的微光研究那块残碑。残碑材质是青黑色的石头,表面光滑,似乎被人常年摩挲。上面的字迹残缺不全,他用清水打湿抹布,小心地擦拭着石碑表面,更多的字迹显露出来:

“永乐七年,迁于此地,得青雀寺高僧指点,以苏氏血脉铸灯,镇河内水祟。灯芯以童男童女心头血炼制,每百年需换一次灯芯,否则水祟破封,全村尽灭……”

“光绪二十三年,灯芯将竭,族长不愿献祭,水祟作祟,死伤惨重。后寻得异士,以青雀灵血暂续灯命,异士言此法只能维持百年,百年后需寻有缘人,以青雀衔灯引,残碑为钥,开启宗祠地宫,重铸灯芯……”

“地宫藏于祠堂古井之下,需苏氏后人血脉为引,有缘人持灯方能进入……”

林羽看得心惊肉跳,原来青雀衔灯的灯芯竟然是用童男童女的心头血炼制的,难怪村志里说需要血脉供养,这根本就是邪术!光绪年间的异士用青雀灵血续灯,恐怕就是刚才牺牲的那只青雀的先辈,而自己,就是异士口中的“有缘人”。

“宗祠地宫……祠堂古井……”林羽喃喃自语,白天在祠堂看到的那口古井,难道就是通往地宫的入口?而开启地宫需要苏氏后人的血脉,现在苏瑶昏迷不醒,该怎么办?

就在这时,偏房里传来苏瑶的呻吟声。林羽连忙起身进去,苏瑶已经醒了,正惊恐地睁着眼睛,看到林羽,她猛地坐起来,缩到墙角:“你是谁?这里是哪里?”

“别怕,我是林羽,昨天救你的人。这里是雀灯村的四合院,你之前被水祟附身了。”林羽轻声说,递过去一瓶水。

苏瑶接过水,双手还在发抖,她喝了几口,情绪渐渐稳定下来:“水祟……我记得……它一直在追我……还有青雀……”她的眼圈红了,“青雀是不是死了?”

林羽沉默地点点头,将灯笼递到她面前:“它用自己的生命封印了水祟,现在它的力量融入了这盏灯里。”

苏瑶看着灯笼上的青雀图案,眼泪掉了下来:“青雀一族守护了我们苏家百年,这次……是我连累了它。”

林羽问:“你到底是谁?为什么会被水祟附身?村志里说苏氏后人要世代守护青雀衔灯,你是不是苏家的后人?”

苏瑶擦干眼泪,点了点头:“我是雀灯村最后一个苏家人。我爷爷是村里的族长,他去世前告诉我,我们苏家世代守护着一盏灯笼,灯笼能镇压河里的水祟,一旦灯笼熄灭,水祟就会出来害人。他还说,如果有一天青雀出现,就说明灯笼的力量快耗尽了,必须找到有缘人,开启宗祠地宫重铸灯芯。”

“重铸灯芯需要童男童女的心头血,对吗?”林羽盯着她的眼睛问。

苏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她低下头,声音带着颤抖:“是……但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,我爷爷说……我们也是没办法……”

“用活人献祭,这根本就是邪术!”林羽忍不住提高了声音,“光绪年间你们族长不愿献祭,才导致水祟作祟,难道你们还要重蹈覆辙?”

“不是的!”苏瑶急忙解释,“爷爷说异士留下了另一种方法,只是需要找到残碑和有缘人,才能知道具体是什么方法。他说当年异士不认同用人血铸灯,才留下了这个后手。”

林羽心中一动:“你爷爷有没有说后手是什么?”

苏瑶摇摇头:“他只说残碑上有线索,还说开启地宫需要我的血和有缘人的灯笼。昨天我在村口看到你拿着灯笼,就知道你是爷爷说的有缘人,可还没等我跟你说话,就突然觉得头晕,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。”

看来残碑上的“苏氏后人血脉为引”就是指苏瑶的血。林羽拿出残碑:“你看看这个,能不能认出上面的字?”

苏瑶接过残碑,手指抚摸着上面的字迹,突然浑身一震:“这是……宗祠的秘碑!我爷爷说过,秘碑上记载着重铸灯芯的方法!”她指着其中一行字,“这里写着‘以青雀灵血为引,取地宫灵泉之水,融苏氏守护之心,可重铸灯芯,无需献祭’!”

林羽凑过去看,果然在残碑的角落看到了这行字,之前被碎石遮挡住了。他松了口气,还好不是必须用人血。“地宫灵泉是什么?苏氏守护之心又是什么?”

“灵泉应该是地宫里的泉水,爷爷说过地宫里有口泉眼,水是甜的。”苏瑶思索着,“守护之心……可能是指我们苏家世代守护灯笼的信念?或者……是某种信物?”

她突然想起了什么,从脖子上摘下一个玉佩,玉佩是青色的,雕刻着一只青雀的形状,上面还沾着些泥土。“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,说关键时刻能保护我,这会不会就是守护之心?”

林羽接过玉佩,玉佩触手温润,上面的青雀雕刻栩栩如生,和灯笼上的图案一模一样。他用灯笼照了照玉佩,玉佩突然发出柔和的青光,和灯笼的金光交相辉映。

“应该就是它了。”林羽将玉佩还给苏瑶,“我们现在就去祠堂,开启地宫。”

苏瑶有些害怕,但还是点了点头:“好,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
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,林羽将灯笼挂在脖子上,苏瑶握紧玉佩,跟着他走出四合院。夜色中的古村格外寂静,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荡。月光洒在断壁残垣上,投下长长的影子,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怪物。

走到祠堂门口,林羽发现白天那口古井的石板又被盖了回去,上面还多了些新鲜的泥土,像是有人刚动过。他心中一凛,难道还有其他人在村里?

“小心点。”林羽低声说,从背包里拿出工兵铲。他走上前去,刚要掀开石板,就听见祠堂深处传来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。林羽示意苏瑶躲在门后,自己握紧工兵铲,轻手轻脚地往里走。

祠堂里的烛火不知何时重新燃起,昏黄的光晕中,一个黑影正蹲在古井边,手里拿着个铁钎子,似乎在撬动石板。那人身形佝偻,穿着件破烂的黑袍,头发花白,乱糟糟地披在肩上。

“你是谁?”林羽大喝一声,头灯光柱直射过去。

黑影吓了一跳,猛地转过身,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,眼睛浑浊不堪,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:“嘿嘿……有缘人来了……正好,省得我找了……”

“你认识我?”林羽警惕地后退一步,将灯笼举在身前。金光亮起的瞬间,黑袍人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:“青雀衔灯……果然在你手里!把灯给我!”

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,朝着林羽扑过来。林羽侧身躲避,工兵铲横扫过去,正打在黑袍人胳膊上。黑袍人惨叫一声,短刀掉在地上,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,张开双臂又冲了上来,指甲在烛光下泛着青黑的光泽。

“他被邪祟附身了!”苏瑶躲在门后惊呼,“是村里的老疯子!我爷爷说他年轻时掉进过村西的河道,被人救上来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!”

林羽恍然大悟,难怪这人身上有股河水的腥气。他举起灯笼对准黑袍人,金光瞬间将其笼罩。黑袍人发出凄厉的惨叫,身体剧烈抽搐起来,皮肤下像是有无数虫子在蠕动,很快就蜷缩在地上,一动不动了。

等金光散去,黑袍人已经没了气息,身体迅速干瘪下去,最后化为一滩墨绿色的粘液,和之前被消灭的怪物一样。林羽看着地上的粘液,心中一阵发寒:“水祟已经能随意附身在人身上了。”

苏瑶从门后走出来,脸色苍白:“我们得快点开启地宫,不然……不然村里的邪祟会越来越多。”

林羽点点头,走到古井边,用力掀开石板。井里的腥臭味比白天更浓了,头灯光柱往下照,发现井壁上的青苔竟然在蠕动,像是某种活物。他将灯笼垂下去,金光所过之处,青苔纷纷退缩,露出了可供攀爬的脚窝。

“你先下去,我在后面掩护。”林羽对苏瑶说。

苏瑶点点头,深吸一口气,抓住井壁的石头往下爬。她的动作很敏捷,显然小时候经常爬这类古井。林羽紧随其后,灯笼的金光照亮了脚下的路,那些试图靠近的青苔都被金光逼退。

爬了约莫二十米,脚下终于踩到了实地。这是个狭窄的平台,平台尽头有扇石门,门上刻着“苏氏宗祠”四个大字,门框上的符文和灯笼上的完全吻合。

苏瑶站在石门前,犹豫了一下,伸出手指划破掌心,将鲜血滴在符文上。鲜血顺着符文流淌,石门上的字迹突然亮起红光,发出“轰隆”的声响,缓缓向内打开。

门后是条宽敞的甬道,甬道两侧每隔几步就有一盏长明灯,灯芯泛着幽蓝的火光,照亮了墙上的壁画。壁画上描绘着苏氏先祖迁徙至此的场景:他们背着行囊,牵着牛羊,在青雀的指引下来到雀灯村,然后开凿地宫,铸造灯笼,镇压水祟。

走到甬道尽头,眼前出现一个圆形的地宫,地宫中央有个圆形的泉眼,泉水清澈见底,正汩汩地冒着水泡,散发着淡淡的清香。泉眼周围立着八根石柱,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青雀的图案,石柱之间用铁链连接,铁链上挂满了小小的灯笼骨架。

地宫最里面的石台上,摆放着一个半透明的水晶棺,棺里躺着个穿着古装的女子,面容栩栩如生,仿佛只是睡着了,她的胸口放着一盏缩小版的青雀衔灯,灯芯已经熄灭,只剩下黑色的灯座。

“是先祖!”苏瑶激动地走上前,对着水晶棺跪拜,“爷爷说我们苏氏第一代族长的妻子,就是她当年用自己的血脉开启了灯笼,镇压了水祟。”

林羽走到泉眼边,发现泉水里漂浮着无数青色的光点,和之前在溶洞水潭里看到的一样。他拿出那块残碑,残碑一靠近泉水就开始发烫,上面的符文亮起红光,倒映在水面上,形成一个完整的阵法图案。

“按照残碑上说的,需要青雀灵血、灵泉之水和苏氏守护之心。”林羽说,“青雀灵血应该就在灯笼里,灵泉之水就是这里的泉水,守护之心是你的玉佩。”

苏瑶将玉佩摘下来,放在泉眼边的石台上。玉佩一接触石台就发出青光,与泉眼里的光点相互呼应。林羽举起灯笼,将灯笼底座浸入泉水,灯笼上的青雀图案突然活了过来,展翅飞出灯笼,在泉眼上方盘旋一周,然后俯冲而下,将喙浸入泉水。

“嗡——”

泉水突然剧烈翻涌起来,无数光点从水里升起,围绕着青雀飞舞。青雀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,身体渐渐变得透明,最后化为一道青光,融入了泉水中。泉水瞬间变成青绿色,顺着石台流淌,注入了水晶棺里的小灯笼中。

小灯笼的灯芯突然亮起,发出柔和的金光,照亮了整个地宫。水晶棺里的女子手指微微动了一下,嘴角似乎露出了一丝微笑。石柱上的青雀雕刻也活了过来,绕着地宫飞舞,发出悦耳的鸣叫。

苏瑶惊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:“成功了!灯笼重铸成功了!”

林羽松了口气,刚想说话,突然发现地宫顶部开始往下掉碎石。他抬头一看,只见顶部的岩层出现了裂缝,裂缝中渗出墨绿色的粘液,正是之前黑袍人化掉的那种粘液。

“不好!水祟的本体来了!”林羽大喊,拉着苏瑶往后退。

粘液越来越多,很快就在地宫中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黑影,黑影中伸出无数只惨白的手,朝着泉眼和水晶棺抓去。灯笼的金光虽然能逼退部分黑影,但黑影源源不断地涌来,金光的范围越来越小。

“必须关闭地宫大门!”林羽看着不断扩大的裂缝,“否则水祟会顺着裂缝逃出去!”

苏瑶点点头,跑到石门边,发现石门的机关已经被粘液腐蚀,根本关不上。她急得满头大汗,突然想起了什么,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,割破另一只手掌,将鲜血洒在机关上。

鲜血渗入机关,石门发出“嘎吱”的声响,缓缓开始关闭。但黑影已经察觉到他们的意图,猛地伸出一只巨大的手,死死地抵住了石门。

“快!我快要撑不住了!”苏瑶咬着牙,鲜血顺着手指往下滴。

林羽看在眼里,突然将手中的灯笼朝着黑影扔了过去。灯笼在空中炸开,无数金光碎片如同流星雨般落下,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抵着石门的手缩了回去。

“快关!”林羽大喊。

苏瑶用尽全身力气按下机关,石门“轰隆”一声关闭,将黑影和墨绿色的粘液关在了地宫里面。地宫里的震动渐渐停止,只剩下泉眼还在汩汩地冒着清水,水晶棺里的小灯笼散发着柔和的金光,照亮了苏瑶苍白的脸。

两人瘫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粗气。林羽看着紧闭的石门,心中一阵后怕:“水祟的本体被关在地宫里了,但灯笼的力量能困住它多久?”

苏瑶摇了摇头:“不知道,但爷爷说过,只要灯笼不灭,水祟就永远无法离开地宫。”她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掌,突然笑了,“我终于完成爷爷的嘱托了,苏氏后人没有辜负青雀和先祖的期望。”

林羽看着她掌心的伤口,从背包里拿出急救包帮她包扎:“以后雀灯村不会再有诡异的事情了吧?”

“应该不会了。”苏瑶看着水晶棺里的小灯笼,“灯笼重铸后,会一直守护着这里。等天亮了,我就离开村子,去外面的世界看看,就像爷爷年轻时梦想的那样。”

林羽点点头:“我陪你一起出去,天亮后我们就走。”

两人在地宫里休息了一夜,天亮时分,他们顺着古井爬了上去。阳光洒在古村的断壁残垣上,给这个沉寂了百年的村落带来了一丝生机。祠堂里的烛火已经熄灭,古井的石板盖得严严实实,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。

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,林羽回头望了望雀灯村,发现村子上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,那是水晶棺里灯笼的光芒,正在守护着这片土地。青雀的鸣叫似乎还在耳边回响,像是在告别,又像是在祝福。

“再见了,雀灯村。”苏瑶轻声说,眼眶有些湿润。

林羽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我们该走了。”

两人并肩走出古村,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林羽摸了摸口袋里那块残碑,残碑已经变得冰凉,上面的符文不再发光,像是完成了它的使命。他知道,雀灯村的秘密已经被揭开,而青雀衔灯的传说,将会永远留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。

至于那盏重铸的灯笼,将在地宫深处永远燃烧,守护着苏氏的血脉,也守护着那段被时光尘封的秘闻。而林羽和苏瑶,则带着青雀的祝福,走向了新的生活,只留下空寂的古村,在阳光下静静沉睡。

全文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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