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决完原料和色差难题后,青娘决定暂时返回京城总号处理事务,将苏州分号的日常运营全权交给苏文。临行前,她特意叮嘱:“苏文,我走后你既要管账目、对接客户,也要盯紧工坊的质量,遇事莫慌,实在解决不了就写信给我或找沈兄、景然帮忙。”
苏文郑重应下:“掌柜放心,我定守好分号,绝不让你失望。”可青娘走后没几日,他就迎来了上任后的第一次大考验。
这日午后,卢老爷的管家突然带着几名仆役到访,神色急切地说:“苏掌柜,我家老爷要为老太太办寿宴,急需三十匹松鹤纹样的艾草绿绫罗,寿宴只剩十日,你们能不能赶制出来?若是能成,老爷愿意出双倍价钱。”
三十匹纹样染布,还要在十日之内完工,这对刚稳定下来的分号来说难度极大——工坊每日最多能染五匹纹样布,十日刚好够数,但需全员连轴转,且原料必须充足。苏文心中犹豫,却也知道这是维系大客户的关键,当即应道:“管家放心,我们定能按时交货!”
送走管家,苏文立刻着手安排:让王师傅带着工匠分成两班,日夜轮流作业;派伙计去陈老汉那里采购艾草和葛藤叶,又联系沈行舟的茶庄,帮忙加急调运一批绫罗面料。可忙到傍晚,采购的伙计却空手而归,沮丧地说:“苏掌柜,陈老汉那边的艾草被瑞锦祥的人抢先买走了,他们说愿意出三倍价钱,陈老汉没忍住就卖了。”
苏文心头一沉,艾草是染制艾草绿的核心原料,若是断供,订单根本无法完成。他想起温景然曾说过城郊野地有野生艾草,当即决定亲自带人去采摘。可刚要出门,观前街铺面的伙计又来报:“掌柜的,上午买了染布的李大妈带着几个人来退货,说布洗了之后有点缩水,还说咱们的布是次品。”
接连的变故让苏文乱了阵脚,他一时不知该先处理原料短缺还是客户退货。这时,沈行舟恰好路过分号,见他神色慌张,便问道:“出什么事了?看你急得满头大汗。”
苏文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明,沈行舟沉吟道:“别急,事有轻重缓急。客户退货关乎口碑,得先处理;原料的事我来想办法。”他陪着苏文去见李大妈等人,拿起缩水的布查看后,笑着解释:“大妈,这布是纯棉的,第一次洗难免有点缩水,这是正常现象。您放心,若是缩水后影响使用,我们给您重新染一匹,或者全额退款。”
见沈行舟态度诚恳,李大妈等人的怒气消了大半,最终选择了更换布料。解决完退货问题,沈行舟道:“艾草的事我已经联系了杭州的药材商,他们有一批优质艾草,明日一早就用快船运到苏州,肯定不耽误订单。你现在要做的是盯紧工坊,确保日夜赶工时质量不下降。”
苏文定了定神,按沈行舟的提醒,先去工坊安排夜间作业的灯火和防护,又亲自去城郊查看野生艾草的生长情况,安排伙计明日一早分批采摘,作为应急补充。接下来的几日,他每日只睡两个时辰,白天对接客户、清点原料,夜晚守在工坊查看染布质量,累了就靠在桌边打个盹。
温景然巡查分号时,见苏文眼底布满血丝,却依旧有条不紊地安排事务,不禁点头:“你倒是成长得快,懂得分清主次,也能吃苦。只是要注意身体,不然撑不住反而误事。”他还特意调整了染料配方,让染色和固色效率提高了些许,帮工匠们节省了时间。
第十日清晨,三十匹松鹤纹样的艾草绿绫罗终于全部染制完成。苏文亲自带着布料送到卢府,卢老爷查验后,对布料的色泽和纹样赞不绝口:“苏掌柜果然靠谱!以后我卢府的染布,就都交给你们了。”
青娘收到苏文的书信,得知他成功应对考验,欣慰地笑了。她提笔回信:“你能临危不乱,兼顾口碑与订单,已是合格的掌柜。往后继续坚守匠心,苏州分号定会越来越好。”
苏文拿着青娘的回信,心中充满干劲。他知道,这次考验不仅守住了客户,更证明了自己的能力,也让他更加明白,经营分号既要懂生意,更要守责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