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雾渚镇,青娘染坊的木门刚一推开,就见门口站着三位老客户,神情各异。
\"青娘,实在对不住,我家女儿下个月就要出嫁了,这嫁衣可不能出半点差错。\"李婶双手在围裙上搓着,\"昨天看到周记染坊煮布的样子,我这心里……唉,这单我得退了。\"
青娘心里一沉,但还是微笑着点头:\"理解,婚姻大事马虎不得。\"她转身让阿青取出账本,\"李婶,您付的定金我双倍退还,再送您一张'先用后买'的券,等您信得过我们了再来。\"
李婶一愣,没想到青娘如此爽快,眼里闪过一丝愧疚:\"青娘,你是个实在人,只是……我这心啊,悬着放不下。\"
\"我明白。\"青娘亲自为李婶倒了杯温水,\"您先回去安心筹备婚礼,等我三日后在城隍庙摆下擂台,当众煮布证清白,您再来看看也不迟。\"
送走李婶,其他两位客户也相继退了订单。青娘一一耐心接待,不推诿、不辩解,只在每位客户的退单上附了一张手札——\"青娘染坊对每一匹布负责,欢迎随时来坊参观监督。\"
上午刚过,青娘的手已经酸得握不住笔,退单记录写满了整整两页。阿青忍不住抱怨:\"师父,这些人都是看着我们长大的,怎么就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?\"
青娘放下笔,揉了揉太阳穴:\"人言可畏,尤其是在婚丧嫁娶这种大事上,谁也不敢冒险。我们能做的,就是用事实说话。\"
正说着,门口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——县城最大的布庄掌柜。他站在柜台前,面无表情地说:\"青娘,我们布庄决定暂时停止与贵坊合作,待风波平息后再议。\"
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。这家布庄几乎占了青娘染坊三分之一的订单。阿青气得脸都红了:\"您怎能这样?我们给您的布从未出过质量问题!\"
青娘拉住激动的徒弟,平静地对掌柜说:\"感谢贵庄一直以来的信任。请您放心,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。三日后,欢迎您亲自来见证。\"
掌柜迟疑片刻,点点头离开了。青娘望着他的背影,深吸一口气,转身对阿青说:\"去,把我们最好的一匹布包起来,送到布庄去。附上一张卡片,写上'这是我们的诚意,不计入订单'。\"
\"可他们都退单了!\"阿青不解地喊道。
\"越是在这种时候,越要让人看到我们的底气。\"青娘微笑着说,\"做生意,卖的不只是布,还有人心。\"
下午,青娘亲自去了几家老客户家拜访。虽然大多数人态度冷淡,但她没有气馁,只在每家门前留下一张请帖——邀请他们三日后到城隍庙见证\"当众煮布\"。
回到染坊时,天色已暗。青娘站在门口,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,心中百感交集。她知道,这几天的退单只是开始,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。
\"师父,我们真的能挺过去吗?\"阿青担忧地问。
青娘转过身,目光坚定:\"能。因为我们有手艺,有诚信,还有愿意相信我们的人。\"
她抬手关上店门,却没有上锁,只轻轻虚掩着——仿佛在告诉全镇的人:青娘染坊不会逃避,随时欢迎来看看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