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晚我加完班回家,看见一扇黑漆漆的大门立在我们小区空地上,门上雕着些看不真切的恐怖东西。我揉了揉眼睛,再看时,那门已经不见了。
“你他妈的是不是又加班加出幻觉了?”我老婆林薇一边刷着手机一边说,头都没抬一下。她穿着那件丝质睡裙,领口开得很低,蜷在沙发上的姿势让她的好身材一览无余。
“真的,就立在小区中央空地上,黑黢黢的一扇大门,上面还刻着些吓人的图案,看着就脊背发凉。”我脱掉外套,走到她身边,手自然地搭上她光滑的大腿。
林薇终于抬起头,挑眉看着我:“门?什么样的门?你该不会是看到老王夫妇又在楼下搞什么行为艺术了吧?他俩上周不是刚弄了个什么风水阵挡煞气?”
我摇摇头,手指在她腿上轻轻划着圈。“不是,那门看起来邪门得很,就孤零零一扇门立在那里,周围什么都没有。而且我一眨眼,它就不见了。”
“累晕了吧你。”林薇放下手机,转身跨坐在我腿上,手指解开我衬衫最上面的扣子,“要不要我给你放松放松?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。”
她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香气,但我却有些心不在焉。那扇门的印象在我脑中挥之不去——它那厚重古老的样子,门上雕刻的扭曲人脸和痛苦的身体,还有那种从门缝中渗出的寒意。
“我真的看见了,”我坚持道,手滑进她的睡裙,揪她的奶头,“那门看起来不像人间的东西。”
林薇轻笑一声,贴得更近了,嘴唇几乎碰到我的耳朵:“那像什么?阴间的?那你是不是看见牛头马面了?要不要我穿个制服陪你玩点刺激的?”
她咬了下我的耳垂,通常这足以让我忘记一切,但今晚不行。
“我说真的,薇。那门感觉很不好,上面雕的都是受苦的人脸,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。”
林薇叹了口气,从我身上起来,显然有些扫兴。“行吧,那你倒是说说,这门怎么就突然不见了?飞走了?还是地里长腿跑了?”
“我不知道,我就揉了揉眼睛,再看就不见了。”我站起来走到窗边,拉开窗帘向下看。空地上什么也没有,只有几个晚归的邻居在走路。
“看吧,什么都没有。”林薇从后面抱住我,手不安分地往下探,“别管什么门了,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老公。”
我转过身搂住她,勉强笑了笑。也许她是对的,我最近项目压力太大,出现了幻觉。我决定不再想那扇门,一把将她抱起走向卧室。
“这就对了嘛。”林薇笑着咬我脖子,“让我看看你今晚能让我吃多少豆浆...”
事后,林薇很快睡着了,我却睁着眼看着天花板。那扇门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印在我脑海里:它的木质纹理,金属配件,还有门上雕刻的那些痛苦扭曲的面孔。最让我不安的是,当我看到它时,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,仿佛那扇门在呼唤我走近它。
第二天是周六,我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。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,昨晚的恐惧在日光下显得荒谬可笑。肯定是我太累了,出现了幻觉。
林薇已经醒了,正躺在一旁刷手机。“早上好,幻觉先生。”她调侃道,侧过身来吻我,“睡得好吗?”
我点点头,伸手把她搂进怀里。“挺好的。抱歉昨晚有点心不在焉。”
“没事,今晚补偿我就行。”她狡黠地笑着,手又不老实地摸过来。我们闹了一会儿,然后起床准备早餐。
周末两天平静地过去了,我再没看到那扇门,几乎说服自己那只是疲劳产生的幻觉。直到周一晚上。
我加班到很晚,走出办公楼时已经快午夜了。打车回到小区,一阵冷风吹过,我打了个寒颤,不自觉地朝中央空地看了一眼。
它又在那里了。
那扇黑漆漆的大门,就立在空地上,周围一个人也没有。这次我站在原地,不敢揉眼睛,生怕它又消失。门似乎比上次更加清晰了,我能清楚地看到门上雕刻的景象:无数人被困在扭曲的姿势中,他们的面部表情充满了痛苦和恐惧。门缝中似乎有微弱的光线透出,忽明忽暗,像是呼吸的节奏。
我的心跳加速,血液仿佛在血管中凝固。这不是幻觉。那门真实地立在那里,散发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。
我颤抖着手掏出手机,给林薇打电话。
“喂?”她听起来睡意朦胧,“你回来了吗?”
“薇,你到窗边来,看楼下空地。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,“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。”
一阵窸窣声,她应该是在起身。我紧紧盯着那扇门,生怕它又消失。
“什么也没有啊,就空荡荡的。”她说,“你怎么了?又看到你那扇幻觉门了?”
它没有消失,但她看不见。
我能感觉到冷汗顺着我的脊背滑落。“没什么,可能我又眼花了。马上就上来。”
挂掉电话,我又看向那扇门。忽然,我注意到门似乎开启了一条小缝,那缝隙中透出的光线不是任何一种我熟悉的光。它不是灯光,不是烛光,也不是火光。那是一种苍白、冰冷的光,看着就让人感到绝望。
我鬼使神差地向前走了一步。
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响了,吓了我一跳。是林薇。
“你他妈在楼下发呆干什么呢?赶紧上来啊!”她喊道,“大半夜的站在那里吓人吗?”
“就来了。”我哑声回答,挂掉电话。
再抬头时,门又开始变淡了,像是雾一样逐渐消散在空气中,几秒钟后,空地上再次空无一物。
我几乎是跑进楼道的。
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林薇开门时担心地问,“脸色白得像纸一样。”
“我又看到它了。”我跌坐在沙发上,双手发抖,“那扇门,它又出现了,然后又消失了。而你看不见。”
林薇蹲在我面前,握住我的手:“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?你可能压力太大了。”
“我不是压力大!”我几乎是喊出来的,然后深吸一口气,“对不起,但我真的看到了。那不是幻觉。”
那晚我没怎么睡,每次闭上眼睛,都能看到那扇门和上面痛苦的面孔。
第二天我请了假,林薇也陪我在家。我们没有日逼,甚至没有调情,只是严肃地谈了谈。我坚持自己神志正常,她则坚持要我去看医生。最后我们各退一步,答应如果我再看到那门,就去找专业人士聊聊——不是医生,而是一个她听说过的“通灵者”。我勉强同意了,虽然我不信这些。
接下来几天平安无事。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休息一下。林薇似乎也放松下来,又开始和我调情,我们的生活逐渐恢复正常。
直到周五晚上。
我们一起从外面吃饭回来,有点微醺,搂抱着走进小区。林薇正说着什么大胆的建议,手不安分地捏着我的屁股。我笑着低头想吻她,却突然僵住了。
那扇门又出现了。
但这次不同。它更加凝实,几乎像是实体。门上的雕刻更加清晰生动,那些痛苦的面孔仿佛在无声地尖叫。而且门缝开得更大了,从里面透出的苍白光线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。
“怎么了?”林薇注意到我的异常,顺着我的目光看去。“什么也没有啊?你又...”
她的话没说完,因为就在这时,她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“你...你也看到了?”我颤抖着问。
林薇的脸色变得惨白,眼睛睁得大大的,充满了恐惧。“那...那是什么鬼东西?”
我紧紧抓住她的手,既欣慰自己不是疯了,又恐惧她也能看到它。“我不知道。我告诉过你...”
我们站在原地,动弹不得,看着那扇矗立在空地上的诡异大门。忽然,一阵低沉的呻吟声从门的方向传来,那不是风吹过的声音,而是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声音,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哀嚎。
“我们得离开这里。”我低声说,拉着林薇的手想走。
但她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,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门。“看...门缝里...”她哑声说。
我看向门缝,在那苍白的光线中,似乎有阴影在移动。形状模糊,像是人形,但又扭曲得不自然。它们在那光线中扭动、挣扎,仿佛被困住了。
这时,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。
我们认识的那对老夫妇,王先生和王太太,从对面楼里走出来。他们手挽着手,像是晚饭后散步一样平常——如果忽略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的话。
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他们径直走向那扇门,仿佛完全没看到它的异常。
“王先生!王太太!别过去!”林薇突然大喊起来。
但他们好像没听见,继续向前走。离那扇门只有几步之遥了。
“我们得做点什么!”林薇着急地说,想冲过去,但我紧紧拉住她。
“不行!太危险了!”
就在这时,王先生似乎注意到了那扇门。他停下脚步,好奇地看着它。王太太也跟着停下。他们交谈了几句,然后——令人难以置信地——王先生伸手推了推那扇门。
门悄无声息地开大了。
苍白的光线倾泻而出,照亮了老夫妇的脸。他们的表情瞬间从好奇变成了极度恐惧。那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伸了出来——像是阴影组成的触须,缠绕住他们。
老夫妇开始尖叫,但那声音仿佛被什么吞噬了,听起来遥远而扭曲。那些阴影的触须将他们向门内拖去。
“老天爷啊!”林薇尖叫起来。
我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切,大脑拒绝接受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。我想冲上去帮忙,但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。
几秒钟内,老夫妇就被拖进了那扇门。他们的尖叫声突然中断,门猛地关上,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。
然后,一切又恢复了寂静。
那扇门开始变淡,像是融入了空气中,最后完全消失了。
空地上空无一物。
我和林薇站在原地,浑身发抖,无法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切。
“他们...他们被...”林薇语无伦次,眼泪从她脸上滑落。
我紧紧抱住她,同样震惊得说不出话。我们刚才目睹了两个人被拖进了...那扇门后的什么地方。
我们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,最后我勉强恢复了一些理智。“我们得报警。”我哑声说。
警察来了,我们语无伦次地描述了发生的事情。当然,他们不相信我们的话,认为我们要么是恶作剧,要么是幻觉。他们检查了空地,什么也没发现。但去王先生家查看,没人应门,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,破门而入时,发现夫妇俩煤气中毒,都死了……
接下来的几天,我们向每个愿意听的人讲述这件事,但没人相信。有些人认为我们是在开玩笑,有些人觉得我们疯了。甚至有人猜测我们与老夫妇的死有关。
一周后,我们已经不再对人提起这件事了。警方没有找到任何他杀线索,老夫妇的死被认定为意外事故。我和林薇则被那晚的恐怖景象困扰,每晚都做噩梦,梦见那扇门和那些阴影的触须。
直到昨晚。
我又加完班回家,远远就看到小区空地上立着那扇门。我的心跳几乎停止,转身就想跑。但这时,我注意到门边站着一个人影。
是林薇。
她像是被催眠了一样,正一步步走向那扇门。
“不!”我大喊着冲过去,“薇!停下来!”
她好像没听见,继续向前走。门缝中已经开始透出那苍白的光,阴影的触须从中伸了出来。
我用尽全力奔跑,在她离门只有几步之遥时抓住了她,猛地将她扑倒在地。
“放开我!”她尖叫着,挣扎着想摆脱我,“我必须过去!他们在呼唤我!”
“不!”我紧紧抱住她,向后拖拽,“那不是真的!是那门在影响你!”
门开得更大了,我能看到门后的景象——那是一个充满苍白光线和扭曲阴影的空间,无数人形在其中痛苦地扭动。我看到了王先生和王太太,他们的面孔因恐惧而扭曲,嘴巴大张仿佛在无声尖叫。
阴影的触须向我们伸来。
我拼命拖着挣扎不休的林薇向后逃。那些触须几乎要碰到我们,但突然,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,它们缩了回去。
门开始变淡,几秒钟后,完全消失了。
林薇突然停止挣扎,倒在我怀里抽泣。“我差点就...差点就...”她说不出完整的话。
我紧紧抱住她,浑身发抖。我们差点就失去了彼此。
那之后,我们决定搬家。远离这个城市,远离这个可怕的小区。我们无法解释那扇门是什么,从哪里来,为什么会出现。但我们知道它是真实的,而且它带走了人。
在整理行李时,我发现了一些东西。在小区附近的一家旧书店里,我找到一本关于本地传说的书。书中提到了这个区域在过去曾经是一个处决犯人的地方,据说那些被处决的人的灵魂无法安息。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书中提到偶尔会有一扇“通往阴间的大门”出现,带走不幸看到它的人。
书上把它叫做“鬼门关”。
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发现,只是加快了搬家的速度。离开的那天,我最后看了一眼小区中央的空地,庆幸什么也没有看到。
但现在,每当夜晚独行,我都会警惕地注意四周,害怕看到一扇不该存在的门。而每当听到有人说起附近有人神秘死亡,我都会想起那扇门,想起上面雕刻的受苦的面孔。
都市怪谈又多了一个,但只有少数人知道,这个怪谈是真实的。鬼门关确实存在,它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,带走不幸看到它的人。
而我们,只是幸运地逃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