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爆炸声的余波还在胸腔里震荡,林霄扶着金雪往红军阵地深处走,老周拎着\"借\"来的电台跟在后面,嘴里还在念叨蓝军医疗队的急救包有多专业。铁丝网内的红军士兵已经开始紧急集合,背着火箭筒的反坦克小组往弹药库方向狂奔,通讯兵抱着电台嘶吼的声音刺破夜空,整个阵地像台突然启动的精密机器,齿轮咬合间全是紧绷的金属声。

\"报告!\"一个背着狙击步枪的红军士兵跑到领头军官面前,军靴在泥地上磕出脆响,\"特战连渗透蓝军后方时遇袭,四十七人被俘,现在被关在三号区域的水牢里!\"

林霄的脚步猛地顿住。三号区域是片废弃的水产养殖场,当年为了搞特色养殖,挖了十几个连通的水泥池,后来生意黄了,池子就成了死水潭。蓝军居然把那儿改成了临时监狱?

\"水牢周围有什么?\"金雪突然开口,她正被老周扶着处理腿伤,绷带刚缠到一半,听见\"水牢\"两个字,指尖猛地掐进了老周的胳膊。

\"人工饲养的鳄鱼。\"士兵的声音发紧,\"蓝军把养殖场的鳄鱼圈养在水牢外围,水泥墙只有半米高,那些畜生就在墙根下趴着,只要有人敢翻墙,立马就会被拖进水里......\"

林霄很无语,他有些想不明白现在的这些当兵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,为啥都要在这个基地里面设下水狼,而且还要养鳄鱼?

其实他不知道的是,这些水牢建筑其实都是模仿那些国际特种兵大赛所建立的,为的就是锻炼各个军队之中的特种兵的。

也怪他们点背,这来来回回的都摸到了这种地方。

林霄无语的摸出仓库里那把磨得发亮的工兵铲,铲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
他想起三年前在仓库清理下水道,被里面的老鼠咬穿了胶鞋,当时的恐惧跟现在比起来,简直像挠痒痒。

\"我们去救人。\"他的声音很沉,像在仓库里搬起块两百斤的铸铁件。

红军军官猛地转头:\"不行!你们已经完成了任务,接下来是正规军的事......\"

\"正规军的四十七个人还在水里泡着。\"老周突然插嘴,他正用蓝军急救包里的碘伏给金雪消毒,棉签蘸着药水擦过伤口,金雪疼得咬着牙,却没哼一声,\"你们的大部队要守弹药库,抽不出人手,我们三个闲得慌。\"

金雪突然拽住林霄的裤腿:\"我知道养殖场的结构,去年夏天帮仓库采购饲料,去过那儿三次。水牢是当年的育苗池改造的,池底有排水口,用钢筋焊死了,但锈得厉害,工兵铲应该能撬开。\"她从急救包里掏出张皱巴巴的饲料配送单,背面是她随手画的养殖场草图,几个红圈标出了关键位置,\"鳄鱼池和水牢之间有道隔离墙,墙根有排水渠,宽三十公分,够一个人匍匐过去。\"

林霄突然对金雪的身份有些好奇了,他甚至怀疑这家伙应该是做过很多工作,不然的话他又怎么会对这一带地形开始熟悉,甚至还有给这个地方送过饲料?

有些狐疑的看着金雪,见对方没有搭理自己,于是便很无趣的盯着草图上的红圈,突然想起仓库的排水沟,每次下雨都得趴在里面清淤,那滋味跟爬沼泽地差不多。他抬头看向老周:\"你那三发绿色信号弹还在吗?\"

老周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背包:\"不仅有信号弹,还有从蓝军仓库'借'的车间润滑油,本来想给卡车换油用,现在......\"他突然眼睛一亮,\"你想制造滑坡?\"

蓝军阵地后方有片陡坡,是当年修靶场时堆的弃土,连日下雨早就泡得发软。林霄往手心啐了口唾沫,搓了搓:\"老周跟我去坡上,把润滑油往土里灌,再用炸药引爆,滑坡能把蓝军的巡逻队引过去。金雪,你联系马翔的小队,让他们带着撬棍和断线钳在养殖场外围接应。\"

\"那救人的主力呢?\"金雪抓住他的手腕,他的手心全是汗,像刚从仓库的冷冻库里出来。

\"赵猛他们三个早就憋坏了。\"林霄突然笑了笑,露出来的牙在夜里发着白,\"早上抢蓝军罐头的时候,那小子把刺刀都磨亮了,说要给他们的侦察兵开个'罐头'。\"

凌晨一点十七分,蓝军三号区域外围的铁丝网突然晃动了一下。赵猛叼着根草茎,用老虎钳剪断最后一根铁丝,铁刺划破了他的手背,血珠滴在草叶上,立马被夜露冲淡了。

\"队长说的就是这儿?\"小个子李栓子举着红外望远镜,镜片里映出十几个亮着的红点,全扎堆在水牢周围,\"乖乖,真有鳄鱼,趴在墙根跟块烂木头似的。\"

\"别废话。\"赵猛摸出仓库里的消防斧,斧柄被磨得包浆发亮,\"记住分工:我解决西头的两个岗哨,你们俩去剪断东边的电网,动作要轻,跟仓库偷掰玉米似的。\"

三人猫着腰钻进铁丝网,脚下的泥地里还留着鳄鱼的爪印,足有巴掌大。水牢里传来铁链拖动的声音,夹杂着红军士兵的咳嗽,像台生锈的抽水机在夜里运转。赵猛突然按住李栓子的肩膀,往南边指了指——三棵老槐树上影影绰绰的,居然藏着人。

是老张的小队。那老小子果然想当黄雀,居然带着人爬树上了,树叶缝里露出的枪管闪着冷光。赵猛往地上啐了口,心里骂了句\"老狐狸\",手里的消防斧却握得更紧了。

水牢的岗哨换班了。两个蓝军士兵叼着烟往墙角走,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里亮了一下,像仓库里偷点烟的夜班保安。赵猛突然从芦苇丛里窜出去,左手捂住第一个士兵的嘴,右手的消防斧往他膝盖后面一顶,对方哼都没哼一声就跪了下去。另一个刚要摸枪,李栓子扔出的工兵铲正好砸在他手腕上,枪掉在泥地里发出闷响,惊得墙根下的鳄鱼猛地抬起头,绿幽幽的眼睛在黑暗里像两盏小灯。

\"快!\"赵猛拽起被打晕的士兵往芦苇丛里拖,李栓子已经用断线钳剪断了电网的铁丝,\"去把水牢的锁撬开......\"

话音刚落,树上突然传来一声惨叫。是老张!他大概是想跳下来抢功劳,脚一滑从三米高的树杈上摔了下来,不偏不倚正好掉在水牢和鳄鱼池之间的隔离墙上。墙只有半米宽,他像个陀螺似的晃了两下,接着\"噗通\"一声掉进了水牢里。

水花溅起来的瞬间,墙根下的鳄鱼全醒了。七八条黑影猛地窜起来,撞在水泥墙上发出\"砰砰\"的响声,像仓库里被惊动的野狗在撞门。水牢里的红军士兵突然爆发出怒吼,铁链子拽得哗哗响,显然是想伸手拉老张,却被蓝军的探照灯照得睁不开眼。

老张这家伙本就是西北的旱鸭子,这一下掉进水里,就十分滑稽的开始扑腾起来,那样子像极了南极的企鹅。

\"狗日的!\"赵猛骂了句,突然抓起地上的电网铁丝往鳄鱼池里扔。铁丝掉进水里的瞬间,他按下了藏在芦苇丛里的电瓶开关——这是从仓库的叉车里拆出来的,电压足能电得人抽搐。鳄鱼池里顿时炸开了锅,几条被电到的鳄鱼疯狂甩尾巴,把水打得漫天都是,隔离墙下的蓝军哨兵全被吸引了过去。

李栓子趁机用撬棍砸水牢的锁,铁锁锈得厉害,砸了三下才裂开。他刚拉开铁门,就看见老张在水里扑腾,一条鳄鱼的头已经探出水面,离他的脚脖子只有半米远。

\"抓住我的手!\"李栓子趴在水牢边上,伸手去拽老张,对方却像被吓傻了,死死抱着根水泥柱发抖。水牢里的红军士兵突然大喊:\"往排水口那边游!快!\"

赵猛这才看见池底有个黑乎乎的洞口,被水草盖着,隐约能看见里面的钢筋网。他摸出腰间的炸药包——这是从蓝军仓库\"借\"的定向爆破炸药,本来想留着炸他们的总部或者弄他们一个连,现在只能提前用了。

\"都躲开!\"他扯开导火索,把经过老张改造的土质炸药包往排水口扔过去。\"轰隆\"一声闷响,水花带着碎钢筋溅起来两米高,池底露出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。

老张这才回过神,连滚带爬地往洞口游,水里的鳄鱼被爆炸声惊得乱撞,有一条甚至跳起来咬住了他的裤腿,幸好他穿的是仓库里的耐磨工装裤,裤腿被撕开个大口子,人却连滚带爬地钻进了洞口。

\"快撤!\"赵猛拽着李栓子往铁丝网跑,水牢里的红军士兵已经开始往外冲,最前面的那个胳膊上还缠着绷带,跑起来一瘸一拐的,却硬是把后面的战友往洞口推。

就在这时,东边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响声。是滑坡!林霄他们得手了!蓝军的对讲机里开始疯狂喊叫,探照灯纷纷往东边扫去,水牢周围的灯光瞬间暗了一半。

林霄趴在隔离墙后面,能听见鳄鱼甩尾巴的声音。他那原本就受伤没好的左脚在刚才的滑坡里被石头砸了一下,现在每动一下都像有根钉子往骨头里钻。老周正用望远镜观察蓝军的动向,镜片上沾着泥,他用袖子擦了擦,突然低喊:\"马翔的人到了!在北边的芦苇丛里!\"

马翔带着五个人,每个人手里都拎着根撬棍,那是从仓库的维修车间里\"借\"来的,撬保险柜都不在话下。他们按照金雪画的路线,正从排水渠里匍匐前进,渠底的泥水没到胸口,像在仓库的化粪池里游泳。

\"等蓝军的巡逻队过去。\"林霄摸出最后一颗手榴弹,保险栓已经拉开,手指扣在拉环上,\"他们肯定会往滑坡那边跑,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。\"

蓝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皮靴踩在泥地里的声音像打鼓。领头的军官用对讲机喊着什么,声音很耳熟——就是那个把玩派克钢笔的家伙。林霄看见他的军靴停在隔离墙前,离自己的脸只有半米远,靴底的泥块掉下来,砸在他的手背上。

\"所有人跟我去滑坡现场!\"军官的声音带着不耐烦,\"留下两个人守水牢,其他人跟我走,别让红军的人捡了便宜!\"

脚步声渐渐远去,只剩下两个哨兵在水牢边抽烟。林霄突然站起来,手榴弹扔出去的瞬间,他听见老周在喊:\"马翔!动手!\"

爆炸声把两个哨兵掀翻在地,马翔的人已经从排水渠里钻了出来,撬棍砸在水牢的铁门上,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。林霄一瘸一拐地往水牢跑,左脚的伤口被泥水浸得生疼,每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个带血的脚印。

\"快!这边!\"赵猛从芦苇丛里钻出来,手里还拖着个被打晕的蓝军士兵,\"排水口被炸开了,能过人!\"

水牢里的红军士兵已经开始往外爬,最前面的那个刚翻过隔离墙,突然惨叫一声——一条鳄鱼不知什么时候爬过了矮墙,正咬住他的小腿往水里拖!

林霄想都没想就冲过去,工兵铲劈在鳄鱼的头上,\"砰\"的一声闷响,像砸在块老木头上面。鳄鱼猛地松口,尾巴一甩抽在他的腿上,他被抽得摔在泥地里,左脚正好滑进鳄鱼池里。

冰冷的水瞬间没过膝盖,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腿肚子上擦了一下,滑腻腻的,像仓库里的机油。抬头时,看见一条鳄鱼的嘴正往他的小腿咬来,两排牙齿在月光下闪着白森森的光。

“tmd,这帮狗日的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的人工养殖鳄鱼?还真是活久见!”

林霄一边爆着粗口,一边紧咬牙关,拼了命的跟这帮鳄鱼周旋。

\"林霄!\"金雪的声音突然响起,她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,手里举着根钢管——是从蓝军的卡车里拆下来的传动轴,\"快抓住!\"

钢管扔过来的瞬间,林霄猛地抓住,另一只手撑着隔离墙往上爬。鳄鱼的牙齿擦着他的裤腿咬下去,布被撕开个大口子,皮肉被划开一道血痕,疼得他眼前发黑。老周和马翔扑过来拽住他的胳膊,硬生生把他拖上了墙。

\"快撤!\"林霄被拽着往铁丝网跑,左脚的伤口越来越疼,血顺着裤腿往下滴,在泥地上拖出条红线,\"别管我,先把红军的人送出去!\"

水牢里的最后一个士兵也爬出来了,是个年纪不大的新兵,胳膊被鳄鱼咬伤,骨头都露了出来,却死死抓着手里的步枪,说什么也不肯松手。赵猛扛起他就跑,李栓子在后面掩护,子弹打在他们脚边的泥地里,溅起一串串泥花。

看着这些士兵的惨状,林霄他们这些没上过战场的士兵们全都不知所措。

蓝军的巡逻队杀回来了。那个军官举着枪站在隔离墙前,派克钢笔不知什么时候别在了他的领口,月光照在笔帽上,像颗冰冷的子弹。\"把他们围起来!\"他的声音带着笑意,\"别让这些民兵跑了,我倒要看看,仓库里出来的耗子,能跑多快。\"

“谁说不是呢?这些民兵们敢当我们的磨刀石,那就让他们吃点儿苦头!”

在他旁边的一个勤务兵在这个时候一脸不服气的说着。

林霄突然停下来,从背包里摸出个黑乎乎的东西——是仓库里的烟雾弹,本来是消防演习用的,现在正好派上用场。他拔掉保险栓,往蓝军堆里扔过去,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,像仓库着火时的浓烟。

\"往东边跑!\"他推着身边的人往烟雾里钻,自己却转身往相反方向跑,\"我引开他们,你们去跟红军主力汇合!\"

\"你疯了?\"金雪抓住他的胳膊,她的手在抖,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生气,\"你的脚......\"

\"没事。\"林霄扯开她的手,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腿,\"仓库里被几十吨的法兰盘碾过都没死,几条鳄鱼算什么。\"他转身冲进烟雾里,听见身后传来金雪的喊声,还有老周的咒骂,接着是密集的枪声,像在为他送行。

烟雾里,他的左脚越来越沉,血把裤腿和靴子粘在了一起,每走一步都像在撕扯皮肉。他想起仓库墙上的标语:\"轻伤不下火线\",当时觉得是句空话,现在才明白,有些火线上的人,不是不想下,是不能下。

蓝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他能听见他们的喊叫声,还有那支派克钢笔划过金属的声音。林霄突然拐进条岔路,那是条通往沼泽地的小路,去年仓库的饲料车陷在里面,他跟老周挖了三天才弄出来。

鳄鱼的吼叫声从身后传来,蓝军大概是放了那些畜生过来。林霄笑着抹了把脸,脸上全是泥和血,像个刚从仓库的煤堆里爬出来的矿工。他摸出最后一把工兵铲,铲刃在烟雾里闪着光,像在说:来吧,老子还没怕过谁。

沼泽地的淤泥开始没过膝盖,跟之前那次一样,每挪动一步都像在拽仓库里的卷扬机。身后的吼叫声越来越近,他知道,这场跟蓝军的较量,还远远没结束。而仓库里的那台老卷扬机,还在吱呀作响,像在为他加油。

沼泽地的淤泥还沾在裤腿上,林霄扶着金雪往红军阵地走时,裤脚在地上拖出两道泥痕。老周扛着从蓝军\"借\"来的电台,背带勒得肩膀发红,嘴里还在数叨:\"马翔那四个炊事兵要是在,现在指定能弄口热乎的......\"

话没说完,一个浑身是泥的通信兵从帐篷里冲出来,军帽歪在一边,手里的电报纸被攥得发皱:\"报告!特战连被俘!分五个小组突围时全被按住了,现在关在三号水产养殖场的水牢里!\"

林霄的脚步顿住了。

十七人分五组——他记得出发前的部署:刘猛带三人突击组,周建国领三人爆破组,老张带三人侦察组,马翔的炊事组算四人,剩下四人是特战连的尖刀组。现在整建制被俘,意味着五个小组全栽了。

\"水牢外围......\"通信兵咽了口唾沫,喉结滚动得像仓库里的铁滑轮,\"蓝军把养殖场的鳄鱼圈养在周围,水泥墙才到腰,那些东西就趴在墙根,只要有人敢翻墙......

林霄摸出仓库的备用电池,往手电筒里塞时,指尖在发抖。他想起赵猛出发前拍着胸脯说\"保证拿下蓝军的炊事班\",现在那小子指不定在哪个水牢里泡着。

\"老周,跟我去东边陡坡。\"林霄的声音压得很低,像在仓库里搬动易碎的玻璃罐,\"用润滑油灌进土层,炸药引爆制造滑坡,把蓝军巡逻队引过去。\"他转向金雪,\"你联系马翔,让他带着炊事组的四个人,拿上食堂的撬棍和剁骨刀,在养殖场北墙外接应。\"

\"那救人的主力......\"金雪的话被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,大概是刚才在沼泽地呛了水。

\"赵猛他们三个肯定在里面折腾呢。\"林霄扯了扯被血浸透的袖口,露出道刚结痂的伤疤——那是上次跟刘猛抢仓库最后一瓶辣椒酱时被划的,\"那小子最耐不住性子,指定在找机会往外冲。\"

凌晨一点,养殖场北墙的铁丝网再次被剪出个三角形的口子。赵猛叼着根没点燃的烟,用虎牙咬开线手套的线头,露出虎口处的老茧——那是常年握锅铲磨出来的,他当炊事兵时能单手颠动三十斤的铁锅。

三人弓着腰贴墙根移动,泥地里的鳄鱼爪印像一个个畸形的巴掌。附近的水牢里继续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,周建国的动静——那老小子走路总爱蹭着地面,跟仓库里的扫地机器人似的。

\"行动。\"刘猛突然起身,手里的工兵铲像甩锅似的抡出去,正砸在西头岗哨的膝盖弯。对方刚要叫喊,他已经扑上去捂住嘴,胳膊肘往对方后颈一顶,人软得像袋卸了气的面粉。另两个组员也解决了东头的岗哨,动作干净得像在食堂切菜。

水牢的铁门是老式挂锁,刘猛摸出从蓝军哨兵身上搜的钥匙,试到第三把才插进锁孔。刚要拧动,突然听见头顶有树枝断裂的脆响——老张的侦察组果然在树上,不知是没抓稳还是故意的,那老小子居然从三米高的树杈上掉了下来,不偏不倚砸在水牢和鳄鱼池之间的隔离墙上。

墙沿只有半砖宽,老张像个醉汉似的晃了两下,接着\"噗通\"一声掉进了水牢。水花溅起的瞬间,墙根下的鳄鱼全醒了,七八条黑影猛地抬起头,绿幽幽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仓库的应急灯。

周建国在水牢里喊:\"排水口!东南角的排水口!\"刘猛这才看见池底有团黑乎乎的东西,被水草盖着,隐约能看见生锈的钢筋网。他摸出定向炸药,这是周建国爆破组的宝贝,本来想留着炸蓝军的弹药库。

\"都躲开!\"导火索燃着的火花在黑暗里像条小蛇,刘猛把炸药包往排水口一扔,自己转身扑进水牢。\"轰隆\"一声闷响,池底炸出个窟窿,浑浊的水顺着洞口往外流。老张连滚带爬地往洞口游,一条鳄鱼突然从水里窜出来,咬住他的裤腿——幸好他穿的是仓库的耐磨工装裤,布被撕开个大口子,人却钻进了洞口。

\"快撤!\"刘猛拽着周建国往洞口拖,老小子的腿被铁链勒出了血痕,每动一下都龇牙咧嘴,却还在喊\"我的爆破器材......\"

就在这时,东边突然传来山崩地裂的响声。是滑坡!林霄他们得手了!蓝军的对讲机里开始鬼哭狼嚎,探照灯纷纷往东边扫,水牢周围的光亮一下子暗了大半。

林霄趴在隔离墙后,能听见鳄鱼用尾巴拍水的声音。他的左脚在滑坡时被石头砸了,现在每动一下都像踩着仓库的钉子板。老周举着望远镜,镜片上的泥渍被他用舌头舔掉,突然低喊:\"马翔来了!四个黑影,在芦苇丛里!\"

马翔的炊事组果然带着家伙来了——两个人扛着撬棍,两个人拎着剁骨刀,都是食堂的好家伙。他们正从鳄鱼池和水牢之间的排水渠里匍匐前进,渠里的泥水没到胸口,像在仓库的腌菜缸里游泳。

\"等蓝军巡逻队过去。\"林霄摸出最后一颗手榴弹,保险栓被他咬开,铁环在手指上转了两圈,\"那军官肯定带大部队去滑坡现场,留下的最多两个哨。\"

脚步声越来越近,皮靴踩在泥地上的声音像打鼓。领头的正是那个玩派克钢笔的军官,他的军靴停在隔离墙前,离林霄的脸只有半米,靴底沾着的草叶掉下来,落在他手背上。

\"留两个人守水牢,其他人跟我去滑坡现场!\"军官的声音带着不耐烦,\"别让红军捡了便宜,特别是那个仓库出来的......\"

脚步声渐远,只剩两个哨兵在水牢边抽烟。林霄突然站起来,手榴弹扔出去的瞬间,他听见老周喊:\"马翔!动手!\"

爆炸声把两个哨兵掀翻在地,马翔的人已经从排水渠里钻出来,撬棍砸在水牢铁门上,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。林霄一瘸一拐地往水牢跑,左脚的伤口被泥水浸得生疼,每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个带血的脚印。

\"这边!\"刘猛从洞口探出头,脸上全是泥,\"周建国和老张已经出去了,快把剩下的人接出来!\"

水牢里的最后一个小组是特战连的尖刀组,四个人正互相搀扶着往洞口挪。最前面的刚爬过隔离墙,突然惨叫一声——一条鳄鱼不知什么时候翻过了矮墙,正咬住他的小腿往水里拖!

林霄想都没想就冲过去,工兵铲劈在鳄鱼头上,\"砰\"的一声闷响,像砸在仓库的老榆木桌上,那畜生吃痛,猛地扎进水里。

\"撤!\"林霄被架着往铁丝网跑,身后的水牢里,最后一个尖刀组成员也爬了出来。蓝军的巡逻队杀回来了,那个军官举着枪站在墙前,派克钢笔别在领口,月光照在笔帽上像颗冰冷的子弹。

\"围起来!\"

林霄突然挣脱搀扶,从背包里摸出个黑乎乎的东西——是仓库的消防烟雾弹,上次演习剩下的。他拔掉保险栓往蓝军堆里扔,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,像仓库着火时的浓烟。

\"往西跑!\"他推着众人往烟雾里钻,自己却转身往相反方向跑,\"我引开他们,你们去跟主力汇合!\"

\"你疯了!\"金雪抓住他的胳膊,指尖掐进他的肉里,\"你的脚......\"

\"没事。\"林霄扯开她的手,露出个咧嘴笑,脸上的泥和血混在一起,像幅梵高的抽象画。

他冲进烟雾时,听见身后传来金雪的喊声,还有马翔的咒骂——那老小子大概在心疼他的炊事车又少了个人。沼泽地的淤泥越来越深,林霄的左脚越来越沉,血把裤腿和靴子粘成一团,每走一步都像在撕扯皮肉。

但他知道,赵猛他们带着人快到红军阵地了,周建国的爆破组肯定在琢磨怎么炸蓝军的老窝,马翔的炊事班说不定已经支起了锅......这些念头像仓库里的炉火,在他心里烧得旺旺的。

身后的鳄鱼吼叫声越来越近,林霄突然觉得,这场军演,越来越有意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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