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州城,镇海楼。
朱元璋负手立于楼阁最高处,猎猎江风将他略显陈旧的龙纹披风吹得笔直。脚下,是百舸争流的闽江,是鳞次栉比的屋舍,是刚刚插上不久、迎风招展的日月龙旗。
“父皇,各部官员已在承宣布政使司衙门等候。”朱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他一身戎装未卸,眉宇间带着跨海征尘与胜利的锐气。
朱元璋没有回头,目光依旧投向远方:“老四,台湾那边,都妥帖了?”
“回父皇,东宁已定。此战……”朱棣眼中闪过一丝锐光,“颇有些意思。”
一个月前,澎湖天后宫。
八十余艘战船劈波斩浪,朱棣立于旗舰“破浪号”舰首,海风咸湿。
俞通海在一旁禀报:“殿下,探明台湾府城(今台南)清军守备约三千,主将马柱,乃施琅旧部。热兰遮城、普罗民遮城火炮尚存,但士气低落。”
“马柱……无名之辈。”朱棣冷笑,“传令,不走鹿耳门旧道,主力佯攻鲲身(今安平),派快船载神机营精锐,绕道蚊港,登陆直插其背!”
次日黎明,晨雾未散。
“报——!鲲身海域发现明军大队!”清军哨探疾驰入台湾府城。
马柱急忙登城,果然见海面上帆影幢幢,似有大军压境。“全军戒备!炮台准备!”他心头一紧,注意力全被吸引至西面海上。
然而,就在此时,蚊港方向,数十艘小型快船借着晨雾掩护,悄然靠岸。三千神机营精锐在骁将傅友德率领下,迅速登陆,如一把尖刀,直插台湾府城与热兰遮城之间的腹地。
“什么?明军从背后来了?!”马柱得报,大惊失色,方知中计。他急令一部兵马出城拦截。
蚊港通往府城的官道上,双方遭遇。
“列阵!三段击!”傅友德沉着下令。
神机营士兵迅速展开,前排蹲,中排躬,后排立。燧发枪特有的爆鸣声连绵响起,火力远超清军鸟枪。冲锋的清军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死亡之墙,成排倒下。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火器?”清军千总目瞪口呆,他从未见过射速如此之快的枪阵。
与此同时,朱棣见傅友德成功登陆并吸引敌军,立刻下令主力舰队强攻鲲身炮台。“所有火炮,给本王轰!”
改良过的明军舰炮射程更远,精度更高,密集的弹雨倾泻在清军炮台上,压制得守军抬不起头。俞通海亲率跳帮队,乘小艇冒死靠近,强行登岸,与守军展开白刃战。
府城下,傅友德击溃拦截的清军,并不恋战,直接兵分两路,一路佯攻府城,一路由其亲自率领,直扑防御相对薄弱的普罗民遮城(今赤嵌楼)。
马柱首尾难顾,眼看普罗民遮城烽烟升起,海上炮声震天,心知大势已去。部分郑氏旧部在城内趁机鼓噪,打开城门。
“天亡我也!”马柱长叹一声,知抵抗无益,为保全城百姓,只得在仅坚守两日后,开城请降。
朱棣兵不血刃进入台湾府城,随即招降纳叛,安抚百姓,郑氏旧部纷纷来归。顽抗的热兰遮城在孤立无援下,数日后亦降。
“……至此,台湾光复。儿臣已命俞通海加紧整备水师,澎湖、鹿耳门皆在我手。岛上郑氏旧部踊跃来归,儿臣已按父皇之意,妥善安置,授田授爵,人心渐稳。”朱棣最终总结道。
“嗯。”朱元璋微微颔首,脸上露出一丝满意,“声东击西,攻心为上,这仗打得漂亮。施琅那老匹夫呢?”
“据探子报,应是逃往浙江方向,但他已经受了重伤,命不久矣,其残部星散,短期内无力再犯。”
“一条丧家之犬,不足为虑。”朱元璋转过身,目光如电,扫过朱棣,“但清廷这条老龙,被咱狠狠剁了一爪,绝不会善罢甘休。福建这点基业,还不够,远远不够!”
他大步走下楼梯:“走!去听听几位‘先生’和咱们的老兄弟,给咱划下了多大的盘子!”
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内,气氛热烈而肃穆。
徐达、常遇春、蓝玉、傅友德等一班老将盔明甲亮,肃立一侧。另一侧,则是那十位被称为“先生”的现代英灵,他们衣着朴素,气质沉静,面前摊开着各种图表、文书。
一位负责民政的“先生”正在陈述,他指着墙上悬挂的巨幅福建地图,上面已被各种颜色的线条和符号标注得密密麻麻。
“……综上,《新田制令》颁布半月,闽县、侯官、长乐、连江等首批推行州县,已完成土地清丈七成,发放新田契逾五万份。百姓踊跃,争相称颂陛下圣德。预计秋粮入库,可增三成。”
朱元璋端坐主位,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:“好!民以食为天,百姓有了田,咱的江山才算坐稳了一半。告诉下面的人,手脚给咱干净点,谁敢在分田上动手脚,剐了喂狗!”
“陛下圣明。”另一位负责军工的“先生”接话,他拿起桌上一杆造型奇特的燧发枪,“根据前线反馈和现有工艺,我们对燧发机括和枪管进行了再次改进,射速和可靠性均有提升。马尾船厂已初步建成,第一艘仿制改进的‘福船’已下水试航,载炮可达二十门,航速优于清军同类战船。”
常遇春咧嘴一笑,声如洪钟:“先生们弄的新式燧发枪是真带劲!五里桥那头,要不是这玩意打得鞑子抬不起头,咱老常想砍人还得多费几把子力气!”
众将一阵低笑,气氛轻松了不少。
徐达沉稳地补充道:“陛下,殿下,陆军整编已初步完成。按新制,神机、锐步、骁骑三营骨架已搭起,兵员正在补充操练。各府县乡兵也已开始编练,假以时日,必成劲旅。”
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,目光投向朱棣:“老四,台湾已定,水师和你那神机营,是咱的拳头,也是尖刀。福建狭小,非久居之地。下一步,你怎么看?”
朱棣霍然起身,走到沙盘前,拿起代表明军的赤色小旗,稳稳地插在了台湾岛上,然后,又拿起数面小旗,重重地插在了与福建接壤的江西赣南一带。
“父皇,诸位!台湾新附,亟需稳固,此乃我后方屏障,亦是我水师跳板。儿臣请命,总揽台湾军政,一面清剿残敌,安抚土番,一面将台湾建成我大军粮仓与水师坚城!”
他顿了顿,手指划向江西:“陆路方面,徐帅、常帅用兵如神,蓝玉、傅友德勇不可当。清廷新败,江西防务空虚,尤以赣南为甚。我军可由此西进,破赣州,控赣水,进而威胁湖南、广东!此乃进取之基!”
“好!”朱元璋一拍桌子,站起身来,声震屋瓦,“就依此议!朱棣,着你总揽台湾军政,务必给咱把东面守得铁桶一般!徐达、常遇春!”
“臣在!”徐达、常遇春踏前一步。
“着你二人为西征正副统帅,蓝玉、傅友德为先锋,率锐步、骁骑两营,并节制赣南所有兵马,给咱狠狠打!要把江西搅个天翻地覆!”
“臣等领命!”
一个月后,江西捷报频传。
赣州城下,杀声震天。
常遇春亲自擂鼓,徐达挥旗指挥。改良过的明军火炮发出怒吼,将赣州本就不算坚固的城墙轰开数道缺口。
蓝玉、傅友德各率铁骑,如同两把尖刀,反复冲击着出城野战的清军两翼。
“神机营,前进!”徐达令旗一挥。
三排手持改良燧发枪的明军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,在盾牌掩护下前进至射程内,轮番齐射。硝烟弥漫,铅弹如雨,试图结阵抵抗的八旗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层层倒下。
“儿郎们,随我杀!”常遇春丢下鼓槌,抄起他的大刀,身先士卒,冲向那段坍塌的城墙缺口。
主将如此悍勇,明军士气大振,如同潮水般涌向赣州城。
不过半日,这座赣南重镇便插上了日月龙旗。
消息传回福京,朱元璋看着舆图上不断向西延伸的红色标记,抚掌大笑:“好!徐达、常遇春,真乃朕之肱骨!传令,犒赏三军!”
他走到窗边,望向北方,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,直抵那座巍峨的紫禁城。
“玄烨小儿,咱来了!”